《[网王]时间诡计》月莲城

62、第六十一个现在

　　之后的两日，未来逐渐接受了自己又重新回归普通人行列的事实。心理上没有落差是不可能的，毕竟她以前的能力太逆天了，多少给了她无所不能的心理暗示。她也隐隐担心失去了力量的她对仁王来说会变得无趣，不过显然这种担心是多余的，仁王一连好几天处于振奋状态，哪怕只是隔着电话通话都能感觉到他那边的阳光巨灿烂。
　　相比仁王的反应剧烈，如今已重新变回青梅竹马模式的海斗对于她的回归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只是说了一句‘你想起来了’就结束了。未来至今也不知道海斗到底从哪里得知她能穿越时空，不过他对她的力量的了解应该不多。她和海斗也不会讨论这个问题，她只能隐约推测，海斗的认知和她是一样的，认为时空中只存在一个未来，因此未来不记得时空的记忆是使用力量的后果，她不存在‘远行’这个概念。
　　１６岁生日那天，未来爸爸以女儿已长成能嫁人的大姑娘为庆祝的理由，特意休假带全家去了威尼斯。坐在行驶在大街小巷之间的船上，面对如梦似幻的水城美景回顾过去充满魔幻色彩的一年，未来感慨万千，觉得自己就好像刚从仙境返回的爱丽丝一样。尽管对过去有留恋，崭新的美丽生活还要继续。
　　等收拾好所有的心情，并从威尼斯度假回来，未来就开始发愁了。这一次回归，她对过去半年的记忆掌握程度堪忧。同班同学聚会，朋友的逛街，弓道部的最后一次集体踏青……全部忘记也就算了，没严重到会死，严重的是她对这半年间的学业没印象了。立海大的程度一向高，竞争激烈。未来在初中三年能在这种大部分同学是秀才的环境中一直保持年级前三十，是下了苦功的，对学业一向很重视。
　　未来可不希望春假结束后升上高中的第一次摸底考，她考出太让人失望的成绩。
　　只要跟海斗说一声，海斗自然会来教她。因为海斗的野望是培养资质平平的她和他一起考上首等学府，所以他在辅导她功课的方面一直耐心又热心，从她中学三年一直能保持优异的成绩就可见一斑。
　　可如今她怎么可能再去找海斗。
　　幸好还有个人可以帮忙。
　　未来下定决心求助的当天，仁王妈妈就发现仁王房间动静很大。等她进去的时候，惊愕地发现仁王的房间被他收拾得跟新年大扫除时一样整洁。
　　“啊啦，是不是有朋友要来玩？”仁王妈妈有点担心地说，“这个时间是要过来吃晚饭吧，家里什么都没有准备。你这孩子怎么不早点说。”
　　“明天上午才来。”
　　“啊，那就安心了。明天要多准备一点菜才行。”
　　“如果要做水果色拉，不要放菠萝。我的朋友过敏。”
　　“哦，妈妈知道了。”
　　走出仁王的房间，仁王妈妈立刻掩嘴窃笑。装得倒挺像。朋友？女朋友还差不多。
　　被动静惊扰，出来看热闹的仁王姐姐见到妈妈的笑容，和她交换了一个眼神。
　　“呀嘞，雅治也到了这种岁数了啊。”“呵呵。”
　　但不愧是这个世界上最熟悉仁王的两个女人，妈妈和姐姐在感叹后，心里不约而同地想，儿子（弟弟）一向散漫任性，心思多变，萌点奇怪，会不会一时兴起找了个稀奇古怪的女朋友。
　　第二天，“稀奇古怪”的未来在仁王家人担心又好奇的等候中，在约定的时间来拜访了。
　　“早上好。初次见面，我是九十九未来，是仁王前辈的同校同学，今天和仁王前辈约好一起学习，打扰了。”
　　有精神，有礼貌，还很漂亮。仁王妈妈见着未来的第一眼就欣慰不已，还好总算不是想象中的视觉系杀马特。【妈妈你到底是怎么看待儿子的审美的？】
　　和仁王混得很熟的姐姐却非常狐疑。好奇怪，这个女孩看起来蛮普通的样子，雅治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类型？【其实未来曾经不普通到逆天，不过姐姐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仁王的爸爸上班去了。未来和仁王的妈妈、姐姐和弟弟打过招呼以后，随仁王到了他的房间开始今天的行程——认真学习。
　　未来的目标是在所剩不多的春假尽量补上（或是回忆起）这半年的功课，做出她这届的直升考考卷，并达到立海大高中部的录取标准。
　　这目标乍听很难，实际上对基础扎实的未来来说并不是无法完成。今天主攻仁王最擅长的数学。随着他的指导，未来还能隐约回忆起她学过的内容，两人的进度不算慢。
　　饶是不算慢，也一直学习到傍晚，未来才开始尝试做数学科的直升考考卷，期间除了吃饭、去洗手间之外未来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位置，认真的程度让仁王妈妈都感到她之前认为‘女孩子是以学习为借口来玩’的想法，有点对不起未来。
　　做完那张考卷，对了一下答案，未来得了８８分。直升考只要平均分过７０分就行，未来的数学科已经过了，但她自己很不满意的样子，苦大仇深地瞪着做错的那道大题，咬着笔头想了很久，一定要把它做对。
　　仁王只是围观也围观得纠结起来：“要我来说一下解题思路吗？”
　　“再等一会。”
　　“已经过了２０分钟。”
　　“才２０分钟嘛。想一晚上也有可能。”
　　仁王不解道：“看一下解题思路，然后再找两三道相似的题做一下巩固思路，效率会比较高。”
　　“这样是不行的。如果做错了就去抄袭别人的解题思路，我会越来越懒得动脑子的。靠自己想也许花时间，但是可以想出多种解题方法，属于自己的解题思路会越来越清晰。”
　　她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三种解题过程。三种都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其中只有一个答案是对的：“我已经能解出答案了，只是我在想还能不能用更简单的方法。让我再想想。”
　　仁王趁机摸摸她那头手感舒适的红毛以示表扬：“呦西呦西，好孩子。勤奋是好事，不过也不要太勉强了。该休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别诱惑我啦，再努力一下就圆满了。进步是爬山，退步是坠崖，一日也不可懈怠，否则我这样平庸的家伙——”
　　“平庸的家伙？”
　　“……别在意。”一瞬间海斗附体的她是怎么回事？居然会下意识地用海斗平时教训她的那些台词来回应仁王劝她偷懒的好意，过去那些年她已被虐待虐上瘾了吗？
　　“咪酱，以前没问过，你平时是一个人学习的吗？”
　　“嗯，大部分情况。”
　　“偶尔也会和幸村一起？”
　　“嗯。”
　　“这不能看正确答案必须自己想的学习方法也是他要求的？”
　　“……嗯。怎么了，仁王前辈。”
　　“什么也没有，别在意。”未来过去的那些年到底生活在怎样的水生火热之中，不断努力却还要被某位天才少年嘲讽，你努力是你活该，谁叫你平庸。换做是他……他一开始就不可能被人这样骑在脖子上了。
　　以前已无法挽回，以后他才不会让人这样欺负她，就算是她那个青梅竹马的鬼畜少年也别想。
　　第二天未来再次登门求指导，这次补习的是国语。仁王已打定主意不会让她陷入昨天那样自虐的学海之中，于是在他的故意歪楼之下，他们从课本上的语法立意谈到了诗词歌赋，又从诗词歌赋说起课本外的方言与历史，又从历史谈到了各种奇闻野史，最后从野史中的竹取公主谈回到了课本上的《竹取物语》节选，一时兴起玩起了方言版的角色扮演。
　　未来用茶巾半遮面，以似模似样的京都腔模仿着竹取公主：“归去之时羽衣轻着身慕君之思深无奈。”说着，还做出装腔作势的柔弱ｐｏｓｅ。
　　仁王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何等失礼之徒！见到本公主这等花容月貌的女子，居然不为所动！”她的京都腔一时转不回来了，连现代语骂人都骂得吴侬软语，千转百回。
　　仁王抹去眼泪，用关西话回应道：“公主天人之姿，宛如明月当空，我乃凡夫俗子，岂能不折服于公主的十二单之下。”说着作势要单腿下跪似的。
　　就在那时仁王妈妈敲门。她进来时，只见仁王与未来两人已一本正经地坐在桌边，仁王用书遮着脸，未来手上的笔拿反了，一看刚才就不在正经学习。
　　仁王妈妈笑而不语，放下托盘上的饮料就出去了。
　　被留下的两人忍不住闷声笑起来。
　　笑过之后，未来终于意识到他们的玩闹浪费了多少时间。她看着空白一片的考卷，心痛道：“毫无效率，这样下去，时间不够用了啦！”如果在这种情况下陪她一起念书的人是海斗，一定会揣着隐形的毒舌皮鞭鞭策她抓紧一切时间学习，而不是陪她嘻嘻哈哈逗她开心……当然，她是更喜欢被逗得开心的。
　　“咪酱，你来我家补习，最重要的理由是希望通过高中开学后的摸底考。”
　　“嗯，是这样。”
　　“摸底考考的科目是国语、数学、外文、理科。数学你昨天已经解决掉了，外文是你最擅长的科目，国语回去背背就好了，理科要考及格应该也不是难题。算下来你的摸底成绩不会太差的。”
　　“不合格当然是不会，我昨天多少也回忆起来了一些以前学过的知识，只是……”未来忧虑地说，“跌出年级３０名怎么办。”
　　“为什么一定要保持在年级３０名以前？”
　　未来差点回答说，这是海斗衡量她的实力与学校的平均成绩后，给她定下的最低目标。未来闭口不谈海斗，明智地选了另外一个答案：“因为我想考一所名牌大学，所以希望自己的成绩能一直保持在离它比较近的优秀的位置。”
　　“头一次听说你打算升大学。你不是想当导游吗？”导游的话只需要去短大就好了。
　　如果放弃东大去短大，一定会被已经为她付出了多年劳动的海斗折磨致死的，一定会：“我确实是挺想的。”未来叹气，“不过我还是要考大学。当不当导游必须等毕业后再说。”
　　“你要考什么学校？”
　　“东京大学。”
　　“哦，东大啊。我记得东大去年文科类的偏差值是７５，好像是全国最难考的学校。”
　　“不止去年，它大概一直是最难考的学校。你知道东大的医学部偏差值是多少吗！９３！也就是说几乎要全科满分才能进。呵……我只有往文学Ｉ类努力一把了。”
　　“你确定要考东大？”
　　未来沉重地点头：“是的。”
　　“好吧，那我从现在开始也要加倍努力了。”仁王看起来非常轻率地说，“一起加油吧，咪酱。”
　　未来先是一愣，然后惊悚了：“前辈也决定要考东大？！”
　　“不希望我陪你吗？”
　　“这，我当然很高兴，可是——”她为何觉得仿佛有一条孽缘的黑线连着她、海斗和仁王似的。
　　她为了打消他的决定，只得坦白说：“我还不一定能考上呢。而且考东大也不是我自愿的。想考的人是海斗，他督促我学习也是因为想强迫我陪他去。”
　　仁王安静了一秒。片刻后，他用比刚才下决定时要认真得多的语气意味深长地说：“那我更加要努力了，作为王者立海的一员，我怎能输给后辈呢。”
　　亚美爹！仁王前辈你不要在奇怪的地方燃起斗志啊！
　　随后在她做卷子的时候，他拿了一支马克笔在白纸上涂涂画画。等她做完卷子一抬头，只见墙上已经贴了一张写着‘东大合格’粗体字的标语。
　　压力好大，不能直视。此刻她衷心地希望她穿越时空的力量还在，能帮助她回到几个小时前，把那些鼓动仁王的话语彻底抹消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