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五场 同学聚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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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中下旬，我在淘金网上开了一家店，专门在小草仙网游上帮人代刷各种活动道具、以及魅力值或属性值。
我刷得那叫个天昏地暗，不过也因此获得了一小笔收入。五月初，有一个法定的劳动长假。我偶然接到了小次元先生的电话，他说关于手表上得到的资料，还有点细节要问我，问我有没有时间回学校一趟。想必他也已经得知了我被炒鱿鱼了现在还是闲人一枚。
不过在他说出，来回路费他可以算作他的研究经费报销掉，我便很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在阳光明媚的季节里，我又重新折返了上高校时的城市。怎么说那也是个旅游城市，黄金周的节假日里，城市里的人明显增多了，又或者只是我的一种感受罢了。
踏进学校的时候，校园里的学生并不多。我想自己还称不上是个完全的‘社会人’，但也没有办法继续留在象牙塔中了，不伦不类么……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去了小次元先生的办公室。他还是一如既往温和的样子，很客气地泡了杯茶给我，然后开始跟我讲述他对于异次元和不同空间的研究课题。手表是他开发出来的资料收集的道具，事先之所以没有告诉我，是怕我有过多的顾虑。
——那我掉入两年前的世界，也是设计好的么？
我心里这么想到，但我没有问。应该不可能吧，那只是一个意外。在他办公室没坐上多久，我就告辞了。也不需要他再替我安排什么奇怪的工作了，回去之后我要找份普通而又平常的工作。
出了学校，我一时间不知道要去哪里。说起来，原本对这座城市也不是特别熟悉，虽然因为上学的关系待了四年。现在难得又重新回了一趟，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我坐了地铁来到火车站，本该像大半年前那样坐回银魂市，却意外的遇到了‘熟人’。
熟人是我大学时代的同班同学。大三学年开始，我和她交往频繁，还算是关系比较好的女性朋友。但毕业后，不在同一座城市的我们很久都没联系过了。
她认出我来后显得很兴奋，我停下来注意到，她并不是一个人。
“未来，你是来旅游的么？还是留在这边工作了？”
“我现在在银魂市工作，美那子。”
“你怎么去了那边？先不说这个，我今天是要去参加千鹤的婚礼的。我们怎么都联系不到你！以为你整个人都快消失了！”
“什么？千鹤要结婚了？就今天么？”
“是啊，快跟我一起去吧。”
说巧也实在是太巧了。怎么还被会许久未见的大学同学拉去参加另一个同学的当天婚礼？！
我们上了计程车。
美那子给我介绍和她一起来的那名男性，是她通过相亲正在交往的对象——桐野君。桐野君戴着眼镜，看上去十分斯文，和温和的美那子看上去有几分般配。千鹤则是我和美那子的另一位大学同学。不过在我从美那子口中得知，千鹤结婚的对象并不是交往了三年的大学同学、黑木君。这让我唏嘘不已。
她说，未来你不和我们联系很久了，所以我们的近况你都不是很了解。毕业之后，工作了的千鹤和继续读研的黑木君很快就分手了，据说是在海外留学的黑木君提出来的。而千鹤，也在一年的时间内迅速结婚。
我依稀还记得，千鹤和黑木君在校园里，走在一起的甜蜜背影。
看来我真的是，太久没和她们联系了。
当我们到达举办婚礼的酒店时，天色已经沉下来了。我们要参加的是，晚上的宴会。说是宴会，其实估计是一桌桌的饭局。
我翻了翻钱包，没有足够的现金作为红包哇，还得找个ATM取款。而我取完钱重新踏进酒店饭厅的时候，和我预想的分毫不差。看到美那子在其中一桌向我招手，我便坐了过去，坐过去我就后悔了，因为这一桌上几乎都是认识的同期的大学同学。
所以与其说是参加千鹤的结婚喜宴，不如说是一种变相的同学聚会。不过这场同学聚会，来得太早。
整个婚礼我几乎只是低着头吃饭，我身边的美那子还笑着说我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爱吃，不过我的脸看上去不那么包子了，人好像也瘦了一圈。我敷衍地笑笑，也不似从前反驳她，那只是我的婴儿肥罢了。
都是一些已经工作了的人，其中还不乏在工作岗位上如鱼得水的曾经的同学，这里面，已经没有能称得上是我友人的家伙了。可大家还像是那么的熟知和友好，都戴上了看不见的面具了。
而唯一让我有点感慨的莫过于，今天的千鹤除了我记忆中那可爱娇小的样子外，还染上了人｜妻模样的美丽。人｜妻不是贬义，而是一种中性的肯定。对于我的意外到来，她既意外又激动。握着我的手，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我终于觉得我的红包没有白给。
我又连夜坐上了回银魂市的火车，谢绝了他们留宿一夜的好意。我也没有兴趣去闹洞房什么的，忙碌了一天身体虽然很累，但头脑却意外地清醒。坐火车的时候会很无聊，尤其还是在这深夜里，那我就来回忆大学时代的几个片段吧。
*
如果说美那子是那种温柔的女孩子的话，千鹤绝对是可爱型的。有点小孩子脾气，人也小小的。记忆中的黑木君高高大大的，一直很宠她，十分憨厚的样子。她吃不掉的东西他会替她吃掉，他习惯晚起她会帮他占好自习位置。
而令我印象最深的，莫过于他们二人走在一起的背影。一个高大宽厚，一个矮而瘦小，我们都说好像父女而非情侣。然而他们的关系一直那么好，要找一个词来形容，那一定就是『甜而不腻』的感觉吧。
再来看看现在，我的脑海里，是身穿着婚纱至今为止最美样子的千鹤，而她身边已经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男性了。长得帅不帅，条件好不好，都没有值得占据我记忆中一部分的理由。
而我也记得，千鹤对我说过的，将来她和黑木君举办婚礼的时候，要办一个聚会性质的Party。我还记得我那时对她说，我要去当Party的服务生，这样可以在端盘子的时候第一个尝鲜。
今晚也只是吃着普通的酒店饭菜，没有Party也不是聚会。
美那子和记忆中的样子也有点区别了。怎么说呢，该说是变成熟了还是圆滑了。她从以前开始一直就是温和待人，现在是藏得更深了还是又八面玲珑了。
现在的样子，如同映在火车窗上那些来不及看清的色景，一闪而过；而她们过去的样子，却还久久地留在我的脑海里。
今天有不少同学是成双成对去的，才毕业一年而已，大家都这么迫不及待蠢蠢欲动了么？！
不过呢，人总是害怕寂寞的。人是一种群居动物，这点我深信不疑，没有人能独立于其他人而存活，独立于其他人的生存方式，叫做存在，而非活着。
——未来，即使只剩下你一个人，你也要活下去。
——你要开心地活下去。
——你不要一个人活着。
我睁大眼睛，看着什么也看不清的黑景；我只看到犹如翻书时飞一般摩擦着的纸张，一页又一页、页页页页地翻了过去。
我睁大了眼睛，透明的车窗慢慢变成了重症隔离室的拥有足够厚度的窗户。睁大了的浑圆眼睛里，其实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有细流一般的泪痕慢慢滑下慢慢在心上刻下一道长长的伤痕。
汽笛的鸣声在偏僻的乡村或者山区响起，不知道那矮小的山坡上，是不是又长出一株黄色的小花来。那个心里流着泪脸上却一直挂着笑容的小女孩，是不是一个人真的长大了？她有没有在父母刚去世的那段日子里每日每夜的思念？她有没有收获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渴望的感情？
——友情还是亲情？
——还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另外一种。
又是一个沉默的夜晚。铁轨上高速行驶的列车，在黑暗中穿梭。即将迎来，下一个天亮。
*
回到银魂市的我，补了半天的觉。原本我住的楼下，现在还是空着的。
第二天，我换上了长款的黑白细格衬衫，紧身的原色的九分牛仔裤下面，是一双深色的休闲款软皮皮鞋。
今天天气还算不错，我又踏上了自己出生的城市。是一座非常小的城市，久归的我顺利摸到了郊区的墓地。扫墓的人并不多，我将白黄相间的菊花放在墓旁时，双手还是会止不住的颤抖。每次都对自己说，那张微笑的面容已经不想再看到了。
“妈……”
看到那笑颜，就觉得人还是在身旁。可现实却是，她只停留在了薄薄的一张相片上。我的身边还是什么都没有。
“爸……”
与温柔笑着的妈妈不同，爸爸的脸看上去一本正经。他们都早早地离去了，我对他们的记忆其实都已经很模糊了。
风吹走墓上的尘埃，我的身后有不认识的人哭啼着经过。他们就连扫墓都是结伴而行呢，为什么我现在，还孤伶伶地一个人站在这儿。
但我说不出‘你们把我也带走吧’这样的话，因为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的眼泪你的血肉，你的情感你的人生，全部都没有了，全部都触摸不到了。而那趟尸魂界之行给我的感觉便是，人以另外一种状态继续在那里生活，不过是对死的一种『延伸』罢了。
你生前最重要的那些东西全都找不到了，就像我千方百计也要从两年前的世界回到现在。即使回到这个世界里，我依旧是孤单的一个人。
这才是我真正应该存在的时空。
这才是我真正应该所待的地方。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在这个世界里，再遇见一次你。哪怕你不记得我了，哪怕你还认识我。
我站在墓地里，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后来觉得这里害得我感慨出了一些奇怪的想法，在墓前鞠躬了几次后就离开了公墓地带。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五场 同学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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