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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倾城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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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那黑衣男子到达宫门口的时候,就眼见着有数十个侍卫把守在宫墙外,看那阵势全都是些不俗之人,对此次前往不免生出几分紧张来。
“硬闯?”我心中也不禁疑虑,这人的功夫当真了得到能以一敌众?
“不。带你来看看久负盛名的皇宫正门罢了。”他看到我愣神似乎心情越发愉快,“别愣着了,好好看看吧,很难得来一次呢。”
我满头黑线,不过还是东瞄瞄西看看,忽觉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转过身朝后看去,竟看到一人身手敏捷地闪身,藏匿于山林间了,无处可寻。这种你在明敌在暗的境况让我非常之不满,一向是*控别人,何时换的别人操控我了?!
我转头看向黑衣男子,目光隐隐透露出疑惑。难道是这人的仇家?不过话说回来,这人接近自己到底有何目的,还难以推断。现在自己小胳膊小腿的,真要打起来也只有被杀的份,还是眼观鼻鼻观心好了。
顷刻间,眼角忽然瞥到那人翻起的袖口内侧露出的龙纹,心更是狠狠揪起。这人竟是当朝帝王宇文逸云,身为帝王,他定然不会连这些小细节都掌控不好,微服出巡还要在衣袖刻龙纹。不过,他让自己堂而皇之地发现,又究竟存在何种目的?
我双眼冒出一阵阵地精光,事情的发展越来越有趣了,在现代本就喜欢看侦探悬疑小说,但是苦于无法亲身体验,如今来了这个这个时代,再不好好去体会一下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么?不过话说回来,刚刚那人倒也不像是宇文逸云身边的隐卫,定是宫中又要发动政变了罢。
虽然心里正暗自盘算着,但表面上倒也不动声色,正思虑着要不要将这档子事告诉上官逸云的时候,他却转过身来,单手抓过我的肩膀,轻易就将我提起,脚在空中连蹬几步,再次落下时已到了皇宫内。
“这是哪?”我看着周遭的景色,美则美矣,不过保全自己的性命毕竟比较重要。
宇文逸云别有深意地瞅了我一眼,“未央湖。”
未央湖我自然是晓得的,据说是宇文逸云为了他某个心爱的女人所修的,不过那女人后来就是在这未央湖投湖自尽了,这些年来宇文逸云将此地设为禁地,无论是谁踏入一步便是格杀勿论,今日领着我前来,也不知得他作何打算,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过一味受人牵制也不是我的作风,索性挑开了明说,“不知陛下此次令我前来有何目的?”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啊。怎么知道的?”他好奇道。
“要是在看不出来您刻意留下来的蛛丝马迹,那我岂不是太愚昧了些?”
宇文逸云笑道,“不过对一个小姑娘来说,观察的如此仔细,倒是难得了。想必你医师指导者未央湖的传言了?”
“是。”这宇文逸云话里有话,定要多加防备才是,陡然间想到他之前叫过的那个名字,猛然一悸,神色间也有几分挂不住,生出几分犹疑。
宇文逸云一直观察着我脸部的表情变化,刚才那一套自然是做足给他看的,就是要等的他问出来。果不其然,“想说什么?”
我还在斟酌其词,最后脱口道:“那投湖女子,可是方才陛下所唤的‘卿歌’姑娘。”
“不错,不过她不是投湖自尽的,而是朕放走了她。”他语气有些许怅然。
或许是我眼底的惊讶太过具象化,宇文逸云大笑出声,“我知道她是不属于我的,所以我放走了她,既然不能和她共看这天下,朕便让她去云游江湖,但这天下是朕的,她也便是朕的。”
不知道我是不是宇文逸云的笑容太过无奈,我竟然反驳了他,“陛下,我想你是对的,你要不起她,她是不属于你的,因为你太过怯懦。你怎么知晓她臆想的那个陪她游遍江湖的白衣卿相,不是你?”话刚说完便有些后悔了,看着宇文逸云越来越铁青的脸色,心道横竖便得一个死字,便也了然。
“你倒真与卿歌那莽撞劲有个几分相似。”他偏头看我,“真是人生难得得一知己啊。”
眼下这话是怎么也接不下去了,索性转化了话题,“请问陛下此行目的何在?”
“我要你留在宫中。”
我表面上仍然维持着镇静,接着听他的后文。
他兀自一笑,有些勾魂夺魄的味道,“你说的没错,我有些后悔了。将你留在身边,若你真是卿歌的女儿,她自然会现身。到时朕一定不再放手,同她游遍江湖。”
“您也说了。我若是卿歌姑娘的女儿,她会现身,但难道她的夫君会放任不管么?但若我不是她的女儿,她便不会现身了。”我靠近未央湖畔,席地而坐。
他笑得有几分凄凉,“若真如此,那朕也只能由着她了。”
当我说出先前那番话时,才猛然意识到这个人是当今的君王,要一个女子留在身边陪君一世。我想,不论那女子有多大的能耐,最后都一定会屈服,可现下看着这个叱咤一生的君主站在自己面前,说着那样不舍却又万分无奈的句子,眼里满溢的爱恋。心下一阵唏嘘,我知道上官逸云是动了真情,他真的爱那个叫做卿歌的姑娘。
不过,自己真的是卿歌的女儿?这个时刻,我想我是不愿意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仰头直视上官逸云,“我的身份?”
“公主。”
想我来到这个世界两年,想要闯荡江湖却处处碰壁,却意外碰着了宇文逸云进来了皇宫,如今看这情形这公主是一定得当下去的了,不过云隐门那边的事儿倒令我犯了难。
“请陛下准我一个请求。”也不待他说话便重又踌躇着开口,“还望我的行踪不要受人管制。”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不过到底还是说了好。
“宁染尘。”我笑了笑。
“宇文逸云。”
“你说封我做公主,那些大臣们会相信平白无故多出来的公主么?”我心下还有些戚戚然,于是就这样问了出来。
“他们不敢反对。朕自会处理好一切。”他脸上有几分恍惚,“你想要个什么封号?”
我看了看未央湖的月色,不禁微微一愣,心中没来由地涌起惊涛骇浪,脱口而出道:“倾月,倾城之月。”
看着宇文逸云欲言又止的模样,我不禁莞尔,但他最后终究没有说出口,彼此相对无言。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朋友了。”我笑的有些怔松,“不如吹一曲来庆贺一下?”也不待上官逸云作何反应,我拿出索命萧,放于唇边,悠扬地吹奏了起来,音色如同欲碎的玻璃,让人舍不得触碰,舍不得遗忘。
一曲终了。
宇文逸云沉吟:“想不到你竟会吹箫,这是个什么曲?”
“不知道。”我如实以答。
这首曲子是阴阳咒的其中一个咒术,不过师父也没有告诉过我叫什么名字,尽管让人心痒,但师父每每听得这首曲子便是一副不想多谈的模样,我便也不好再次提及。
“不如陛下取个名吧。”
他略一思索,“这曲子倒是好听得紧,咋然间让我想起了卿歌。”他的声音有些恍惚的不太真实,“既然这是在未央湖畔,便叫未央曲吧。”
“不知这卿歌姑娘是怎样一个人?”我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人如洛神。”
未央湖畔,菩提花开得正好。
菩提花,帝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