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笙歌》一琭一鸣

66、博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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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我要吃店里的特色彩粥！还有沈夏笙喜欢的鱼骨粥！今天的风吹得真舒服！等我出院了，陪我出海吧！我想那海风一定会很舒服，答应我！沈夏笙，说话啊！说‘你知道了’啊。”
　　“小姐，粥来了，见你人长得漂亮，特意给你加量了！”
　　“呵呵，谢谢老板，看，我男朋友吃醋了。”笑着和热情地招待自己的老板客气，莫夏深用伤得较轻的左手抓起了汤匙便递到了沈夏笙的面前，微笑着示意他喂她，如果是平时的莫夏深的话，他一定会很开心吧！可是现在的她，看着就坐在自己的面前强颜欢笑的莫夏深，除了心疼也就仅剩下心疼了。
　　“啊～”看着呆呆的沈夏笙，莫夏深抱怨地瞪了他一眼，张着嘴，要他喂她。
　　“沈夏笙，要你服侍莫夏深让你那么痛苦吗？把它看成是一种荣誉，荣誉，沈夏笙。”放下沈夏笙一直没有接过去的汤匙，伸出缠绕着绷带的手去抚平对面人紧邹起的眉头，莫夏深捏着他的脸想要逗他笑。
　　抓住那变得伤痕累累的手，沈夏笙笑，拿着汤匙就往她嘴里塞，堵住她还想要说话的口。
　　“啦咖（拿开）”莫夏深努力地挣扎着，想要从沈夏笙的魔掌下逃脱，可那人魔力太强，自己力量单薄无能为力。
　　不过他再不拿开，她就真的要发飙了。沈夏笙看着莫夏深要掉下来的口水，不忍地还是停下了对她的捉弄，把汤匙从她的口里拿出来，勺起另一汤匙的粥，“啊～”地便要止住她的怒气。
　　看着他对自己的恶行有所反省，莫夏深也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咬住汤匙一脸幸福地把粥吞下去，就像普通的情侣一样。
　　“沈夏笙以前常来这里吗？怎么像个故人似的？”
　　“何瀚景喜欢在这里吃宵夜，阿绮喜欢这里的粥，每次吃完了便给阿绮打包，阿绮是何瀚景的宝贝妻子，上次给你送午餐的那位人妻，仁妻，曾经是个幼儿园老师，现在改行做主妇。何瀚景把他的家，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沈夏笙说着，却迎上了莫夏深一脸的不怀好意。
　　“莫夏深？”
　　咋咋舌头，莫夏深故作深沉地看着他“看沈夏笙说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人家抢走了你的男人，沈夏笙，你们该不会真的有基情吧！”
　　“莫小姐，专心吃你的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沈夏笙便忽略她而把注意力放在碗里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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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巴一整晚没闭上过的莫夏深在回去的路上却异常安静，远远便能看到医院头上立着的十字架标志，没有把视线从车窗外的灯光里收回来，莫夏深只是握紧了沈夏笙的手。
　　“就这样让心灵受伤的莫夏深好好任性一回，然后委屈我们沈夏笙先生明天一大早就要挨莫伯母的骂。沈夏笙，可以吗？我想回家。”
　　“到时候，沈先生可需要莫小姐支付报酬的。”无论多任性，无论多无理都好，只要眼前的她能够开心，再多的纵容，他都可以给，再多的委屈，他也可以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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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来没发现，原来可以回家，也会是那么幸福的一件事。”看着自己小小的家就在眼前，莫夏深内心竟别扭地有点感动，可是，“妈妈到家里来了吗？还是沈夏笙？还是小偷？还是不可思议事件？本应该没人的房间，灯却莫名其妙地亮着！！”
　　还没等沈夏笙把车停稳，她人便已经跑着去开门了。
　　“牛鬼蛇神给我出来吧！”一边鬼吼着，一边去开各个房间的门。直到撞上那软绵绵的肉墙，对上那双蓝色的眼睛，莫夏深才停下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给你一个惊喜！在行李箱里装了发信器。辛辛苦苦来到了莫夏深的家，却不见你人，但是又不想到别的地方去，你知道我不适合去酒店，所以没办法，就直接住进来了。莫…”想要出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看清莫夏深一身的伤痕累累，他的脸一下子沉下来了，尤其那被紧紧裹住的右手，那么刺眼地映在眼里的瞬间。
　　“莫助理，报告。”不是一贯的随意，而是一脸的严肃，塞尔命令道。
　　“可以不报吗？”
　　看着一脸逃避的莫夏深，博尔没有再刨根问底，只是按着她的头往自己的怀里靠，这丫头会逃避的事严重到什么程度，他还不知道吗，那现实是有多残酷，他还不了解吗。
　　“博尔，我要窒息了…我…我没事…”莫夏深在他的怀里挣扎着，可是无论自己怎么撑，没有自由活动的手，叫她怎么挣开他。
　　“别动，然后住嘴，好好靠着就好，你以为我博尔是谁！”带点威胁，博尔说着，稍稍放松了力度以让她可以呼吸地更好。
　　只要乖乖地在他怀里脆弱一会儿就好。
　　“博尔…”没有再挣扎，只是安静地倚在他的怀里，这博尔，到底往身上抹了多少自己的沐浴露了，那么浓烈的香味，这博尔…这博尔，要出口的话被一阵不自觉的抽泣所代替，内心的委屈一下子便往外喷发了“博尔…你怎么可以这样，擅闯民居还拆了人家的门，而且还未经允许地糟蹋我的东西…呜…呜…你知不知道我可能再也拿不起我的单反了，还仅仅是那么小的单反，可能可能会连筷子也抓不好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该我就要失业了，我就要变成无业游民了，外边物价变态了似的在长，干嘛你还要浪费…呜…呜，为什么偏偏是我的手！为什么？为什么？以后连钢琴也可能不能碰了…为什么？为什么莫夏深一下子就变成废人了…为什么？为什么？呜…啊呼…呼…”
　　敲打着博尔胸口的手越来越无力了，就如同死撑着的自己一样，真的无力了。缩在博尔的怀里，就像抓着救命的稻草般，拼命地扯着他的衣服，歇斯底里地，只是哭着，她的精神，崩溃了。
　　沈夏笙无力地靠着墙坐了下来，为什么所有的痛，所有的罪都得要她来承受，为什么他仅仅可以像这样无力地听着她哭，为什么他什么也保护不了。
　　为什么他什么也保护不了？势要保护她的自己，看着她受伤的而是他，他混蛋，他无能，他什么都保护不了！
　　莫夏深的哭声越来越弱了，最后终于整个人像虚脱了一般累倒在博尔的怀里。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回在床上，博尔才深深地呼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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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喝咖啡吗？我自己调的，味道还不错。”操着浓厚的英国腔，博尔递给沈夏笙自己调的咖啡，眼前的男人应该就是莫夏深的男朋友了。“我的名字叫博尔，是莫夏深的朋友。半个研发人员。”
　　在沈夏笙旁边空着的地方坐了下来，两个人就只是安静地喝着咖啡。
　　“很香的咖啡。”沈夏笙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我叫沈夏笙，莫夏深不称职的男朋友。”带点嘲笑地，沈夏笙说着，重新给自己添了杯咖啡便把莫夏深的事告诉了眼前的男人，那些所有压在他心头里的话。
　　这个男人，是他让莫夏深有哭出来的勇气的，这个男人，在她的心里，大概也扮演着和苏哲一样的角色，又或许更为不同的，就像是真正的可以依靠的家人一样的角色。
　　博尔一直认真地听着，然后什么话也没有，一个人出去了，沈夏笙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只是继续喝他的咖啡，看莫夏深熟睡的脸，变得憔悴的脸。
　　龚克丽只会被判在监狱里一段时间，一段时间后她便可以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过自己的生活，可是这丫头呢？无论时间怎么走，她的手都不会重新灵活地动起来，“莫夏深”抚摸着莫夏深的头发，沈夏笙仅仅是小声地喊着她的名字，要做的事情，他已经让何瀚景去做了，现在只要耐心地等了，等一切事情都这样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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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舒。”董沁拿着热牛奶到天台，冷天舒又在喝酒，明明一直都有在戒的，却一下子又开始喝了。“喝些暖的东西吧，天还没有热到可以让你只穿着衬衫就在天台上吹冷风，喝闷酒。”
　　“沁。”
　　“你家冷夫人被冷落在这里可不怎么好受。”把牛奶递到冷天舒的手里，董沁便拿起一旁的啤酒开始往嘴里喝。“天舒，龙少豪的事，也已经不是一两天了，也不需要心急，不过如果是因为你家初恋受到了伤害而让你愁眉苦脸的，你家夫人我可会吃醋。”
　　“初恋？”
　　“莫夏深，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小时候和天心一起参加的家族特训里，冷天舒喜欢上一个自称为白羿城家的妹妹的女孩，那个女孩就是莫小姐，白羿城家的公主大人。她不是还和你妹妹长得很像吗？你竟然都没有认出来？”手撑着栏杆，往上一跃，董沁便稳稳地坐在了上面，以居高临下之势看着冷天舒说“莫夏深，冷天舒的好朋友沈夏笙最爱的女人，就是冷天舒恋恋不忘的初恋情人。”
　　冷天舒有点呆了——他是真的没有认出来，也没记起来，自己一直忘记的事情，竟然是这件事。
　　那么，龙少豪会抓走莫夏深的原因，是和天心有关吗？因为和天心长得像，根据上次的人说的，在宅邸里找到的，像是天心的尸体的标本，难道也只是和天心长得像而已？而不是天心本人？天心本人还活着？不，这样太悬了。
　　“怎么？这件事让你如此困扰？”
　　“也…”抬头看了看坐着的董沁，冷天舒没有继续说下去，这件事他打算搁一搁，而现在首要任务，是眼前的女人“看董小姐一脸的醋意就知道这事情确定无误了。”冷天舒把手轻轻地抚在董沁的脸上，这女人也会吃醋。
　　不理冷天舒一脸的调侃，董沁拿起啤酒继续喝着，这男人，就是该死。
　　“可是，董小姐知不知道，冷先生想要拿来当老婆的女人，只有董小姐。”
　　“也就是说，冷天舒喜欢董沁，不是朋友的喜欢，而是想要你当新娘的喜欢”
　　“只有小孩子才会用这样的台词表白，冷夫人，不过遭到自己最爱的女人的怀疑，我的心还真的是大受打击啊～冷夫人可要好好地承担起这个责任”冷天舒说着，便吻上了董沁有些温热的唇，他自己买的是什么啤酒？竟然如此地灼烧着两个人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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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一阵惊呼让沈夏笙猛地从睡梦中吓醒了过来，疑惑间却见床上的莫夏深正一阵的慌乱，眼角还有不断往外溢的眼泪。
　　“莫夏深？怎么了？怎么了？莫夏深，冷静一下。”
　　“沈…夏笙，我的手，我的手很痛，医院…我要回医院…我不要自己的手就这样废掉…手…手…呜呜…医院…沈夏笙…救救我…救救我…我的手。”死死地抓住沈夏笙的手，莫夏深语无伦次地喊叫着，沈夏笙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卷着被子便把莫夏深抱到车上。
　　“莫夏深，我们回医院，不用怕，我们回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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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夏笙，你怎么可以把深深带离医院，沈夏笙，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要是我们夏深有什么事，你去哪里把我们女儿赔回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夏深的男朋友吗？为什么不好好保护她？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受这样的苦？我们孩子！！呜呜…呜呜…我们孩子…”
　　站在病房外，看着医生忙碌着给莫夏深处理伤口，死死地扯着沈夏笙的衣领秦泠哭得撕心裂肺的。
　　“老婆，好了，你觉得夏笙的痛会比我们的少吗？”
　　“夏笙，对不起，泠泠她是因为太担心夏深了。我知道，离开医院是夏深的想法，这丫头有时候就是太任性了，却不知道别人有多担心她。”让老管家带着秦泠到旁边的病房去休息，莫爸爸看着病房内的莫夏深，自己的女儿，心一阵的沉痛。
　　“夏笙，我曾经说过绝对不会轻易地就把我家公主交给你，所以…选择了她，就绝对不可以放开她的手…所以…今天就先回去吧！我和泠泠想单独陪陪女儿，夏笙，回去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然后代替我们好好照顾她，她长大了，我们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尽父母的责任。”
　　“爱莫夏深是我自己的选择。”声音是那么的坚定，沈夏笙说着，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莫夏深，便回去了“有什么事情通知我，那我先回去了。”
　　酒店里的何翰景也忙到头晕脑胀的了，他不可以扔下所有的东西，他不可以把所有的担子都交给何翰景，阿绮会担心的，孩子也会想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