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笙歌》一琭一鸣

56、对不起

　　看着苏哲离开的背影，何翰景小声问道，“boss，你不去医院看看吗？莫小姐一定在等你。”对龚克丽，他不太了解，但是莫夏深，他相信她，因为那可是自家boss最爱的女人啊。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是一定不会干的，当然一些恶劣的恶作剧还有是有可能啦，像上次装成男生来骗他。
　　“给我出去。”
　　“boss”
　　“出去！”沈夏笙大声吆喝着，每个人每个人都这样把他当坏人来指责，失去记忆是他的错吗？想不起所有东西的时候，难过的就只有他们吗？
　　一个人搭电梯上楼，想要到天台透透风，却发现这里没有类似天台的东西，相反，在顶楼，设置了一个摆着闲人勿近的警示牌的房间，没有灯光的黑漆漆的房间。
　　房门设置了眼纹锁，看着似乎是一间对某人来说很重要的房间，对沈正雄来说很重要的房间，沈夏笙猜测着，暂时搁下愤怒，让好奇心填充自己的心，可是，当沈夏笙站到了检测器前，试着去打开这扇门的时候，当自己的眼睛试图对准感应器的时候，门却打开了。推翻了先前所有的我假设，告诉他：这不是对于沈正雄来说很重要的房间，而是对于他沈夏笙来说很重要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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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告诉我，病人去了哪里？告诉我，病人去了哪里？”苏哲买了莫夏深喜欢的热粥回医院的时候，病床上的人却连影子也没了，而自己替她准备的换洗衣物也跟着消失了。
　　“对不起，我们都不知道，护士给她换点滴的时候她还在昏迷的，可是撤走了仪器回来却发现她不在了，我们已经在周围找过了，可是都看不到她的身影，可能是换上便服出去了。病人她的烧还没退，就这样离开医院的话会很危险！”医生也设法让自己冷静下来，当他们发现病人不见了的时候他们也很担心，无论怎么说，这个病人可是还处于半昏迷状态啊。

　　〆〆〆
　　“小姐，请问有事吗？”莫夏深拖着有些沉重的身子站在上海音乐学院的门口，看着这沾上了年代痕迹的大门，思绪不知不觉间飘远了，门卫礼貌地过去问。
　　“我只是想要好好看一下这大门才进去。”莫夏深用虚弱的声音说着，喉咙火热的感觉让她有点喘不过起来。
　　“小姐，小姐，你脸色不怎么好呢？需要喝杯水吗？”门卫笑笑，看着眼前的小姐一脸的花白，他还是有点担心。
　　“谢谢，那就请给我一杯热水，可能是有点冷坏了。”莫夏深对着门卫阿伯挤出个有点难看的笑容便坐到了旁边摆着的椅子上，有点凉呢。
　　“我刚刚泡了姜茶，不介意的话请喝吧！”把一杯热乎乎的姜茶递给莫夏深，门卫阿伯也坐了下来。
　　“谢谢，暖暖的，好舒服。”
　　“小姐，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谢谢，杯子我走的时候还给你可以吗？我想到处走走。”
　　“嗯，一个烂杯子而已，不用介意。”
　　“我叫莫夏深，谢谢门卫阿伯的姜茶”莫夏深站起身来道谢，不稳的脚步看在门卫阿伯的眼里，看她勉强着还要向前走，她还真替她捏了一把汗。
　　道完了谢，莫夏深便转身向教学楼的方向去了，脚步有些不稳，但还是逞强着慢慢向前，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到了里层的音乐楼。
　　不知道是怎样的假期，一路上莫夏深都没怎么碰上上课的学生，担心着学校的电梯会停止运行，所以看到电梯还在运作，她多少松了口气。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想要爬到六楼，可有点难度，只是搭电梯的话，她就可以轻易地去到六楼了，那个音乐教室，那个他们认识彼此的地方。
　　音乐教室的门小心地上了锁，莫夏深掏出长针，轻易地就把门打开了，白羿城曾经教过她怎么去开门，只是每次遇到被锁住的情况，她似乎都没成功逃脱过，不是总是忘记把针带在身边，就总是找不到可以替代的东西。只是如果那一次她有好好地把针带在身边的话，他和她大概永远也只会是陌生人了，只是见过一次面彼此有好感的陌生人。
　　那架他们一起弹奏过的钢琴被换掉了，因为已经有些年代了吧，钢琴的寿命总是很短，日子长了，声音就会变形，无论你怎么去调都调不准了，因为作为发音的那木久经空气的侵蚀，已经疲惫不堪了，然后最终，它们想要奏出声音这样的事也做不到了。
　　莫夏深让渐渐变得无力的身体依赖在椅子上，手轻轻地抚摸着琴键，一首有些清冷的一天一天回荡在空旷的音乐教室，一个旋律一个旋律不断地重复，一个画面一个画面不断不断地重复。自从从英国回来以后，她的生活里就不曾少过他的身影的存在，她习惯不了，没有了他的生活，她已经无法自欺欺人了。
　　什么就算记不起她，他还是他，只要让他重新爱上自己就行了，这些都是屁话！连莫夏深都记不起来了，只有一副躯壳的沈夏笙根本不会变成沈夏笙。
　　莫夏深的身体因为依旧的高烧而渐渐变得无力了，手指也提不起来了，再也动弹不了了，把再也支撑不起其重量的头深深地埋进钢琴里，让沉重的杂音慢慢消停，自己只能贴着过于冰冷的黑白键，无声地让眼泪滑下。
　　她是莫夏深，她应该是坚强的莫夏深，可是，坐在这里的人，是谁？那么脆弱，无力的丑女，是谁？
　　她不认识，她不认识！！
　　“我不是告诉过你，这样子睡着了很容易感冒的吗？莫夏深。”突然抢拍进入莫夏深混沌的脑海中的声音让泪眼婆娑的人猛地转过了身，用尽自己剩下的所有力量转过了身，看着慢慢向自己靠近的人，那么温柔的声音，那么温暖的双手，那么熟悉的味道，那么熟悉的沈夏笙将她包围，如此肆意地，让她猝不及防，让她无路可逃。
　　“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什么？又为了什么而说地不起。”他的双手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他的声音柔柔地传入她的耳里，他就在这里，可是他又并不在这里，因为他不记得莫夏深是谁。
　　“任性地跑掉，很对不起，生气地就把你忘掉很对不起，为了龚克丽而责骂你很对不起，害你生病了很对不起，让你为我掉眼泪了很对不起。”
　　“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我只是想记得莫夏深的沈夏笙回来，我只是想沈夏笙回来。我只是想让他回来，我要他回来…”没有抬头去看他的表情，莫夏深的头只是依旧一直低着，无力地垂着，努力想要隐藏自己哽咽的声音，可是眼泪来的太凶了，她阻挡不了，什么也阻挡不了。
　　“莫夏深”转过莫夏深的身子，手捧起莫夏深有些滚烫的脸，沈夏笙弯着腰慢慢地吻了下去，那么温柔的吻，又变得那么霸道地吻着她，贪婪地，痴恋地“对不起，我回来了。”
　　莫夏深想要出口的话全都堵在了口中，看着沈夏笙泛着泪光的眼，她好想说什么，好想说什么，可是只有眼泪流得更凶了，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地，不断地滑落，失控了一般，不断地不断地。
　　“还有，莫夏深，生日快乐！没有准备礼物，很抱歉。”
　　“…我…会因为你记起了这个女人叫莫夏深而重新喜欢上3月5日的，礼物的话，我想要听沈夏笙的钢琴，我想要听，沈夏笙的声音…”
　　琴声缓缓地再次回响在练习室里，同样的一天一天，却又是不一样的一天一天，没有凄美，仅仅温柔，犹如摇篮曲一般，安谧的琴声，就像沈夏笙一样。
　　把头轻轻地靠在沈夏笙的肩上，她，莫夏深也会那么的小女人，有点害羞地，她就直钻进沈夏笙的怀里了，她的头还是有点晕，她甚至要忘记自己还是个从医院里逃出来的病人，苏哲大概很担心地在找她吧！她总是那么任性，也只有这些人，都一直在包容她，一直在迁就她，爱她，保护她。
　　“头很痛吗？我送你回医院。”感受到莫夏深高于平时的体温，沈夏笙担心地问。
　　“手不要停，我想要听，沈夏笙的钢琴。”
　　沈夏笙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让莫夏深静静地在自己的怀里熟睡，像这样脆弱的莫夏深，那么依赖自己的莫夏深，让他的心紧紧地揪在了一起。
　　莫夏深，生日快乐，我爱你…
　　嗯…
　　让一天一天回荡在脑海里，莫夏深最后还是无力地晕了过去。生怕这虚弱的人再一次挣扎着从昏睡中醒过来，沈夏笙没有立刻停下手来，只是用心地把演奏持续到最后，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回到自己的车里，送她回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