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伪综]Boss X Boss》鸽苏拉

7、-Act 007-

　　“嘻嘻嘻，Ladies and gentlemen，晚上好。”典型的贝尔菲戈尔腔调从黑暗中通过安置在四周的扩音器传来，“请要踏入舞池的各位戴好假面，接下来就要开始王子特别设计的环节——‘寻找公主’。”

　　“在一首漫长又漫长地重复的华尔兹中，变装后的王子将会在黑暗中选择一位女士，并与之共舞。在座的男士们也要准备好了，不要被人抢走自己看中的女孩哦。”

　　“嘛，不过既然王子只有一个，那么公主理所当然也只有一个。”

　　贝尔菲戈尔的声音在继续，“而被选中的公主将与王子两个人继续下一个环节，至于下一个游戏是什么，王子会在跳舞的过程中想好的——也许是和王子出去共进晚餐，或者去剧院看歌剧之类的。总之……

　　会是一个令人难忘的晚上。”

　　麦克风里贝尔的声音终于彻底消失，而紧接而来的是舒缓温柔的钢琴声。

　　遮光效果做得很好，即使在片刻适应后眼睛也只能勉强看清面前人模糊的轮廓而看不清五官。

　　因为漆黑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在自己圈定的范围内跳舞。

　　静静地相拥，缓慢地细致地踱着舞步。

　　轻轻摇晃，像是水面难以寻觅的波纹。

　　“等等再走吧，不会太久的。”Xanxus粗哑低沉的嗓音在上空响起，我轻微地点了点头。虽然是在黑暗之中，却知道他明了。

　　这首《跳着华尔兹的玛蒂达》是我听过的为数不多的轻音乐中很喜欢的一曲。每一个音符间隔的距离都恰到好处，被蛰伏其下的悠扬绵长的弦声细线般串联。

　　“你喜欢这首曲子？”

　　“嗯。”虽然诧异于Xanxus的敏锐，不过我并没有追问什么。听着音乐有点晃神的我随意地向前跨了一步，然后从猛然地失衡中想起餐饮休息区和舞池不是一个水平面上的。它们的高度大概是一格厚台阶。

　　其实也不是很大的差距，只是黑暗中的失衡总是触目惊心，身体过度的反应导致原本小小的踉跄变成了夸张地剧烈晃动以至于前扑。

　　被手腕上的力度向后拉去的时候，我回起身来，不过却又因为对方的大力而向后倒去。

　　——那个时候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肚子圆鼓鼓，画着笑脸的不倒翁的样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后仰的姿势最终定格，不倒翁的画着的脸最终明晰的时候，我想到的是贝尔菲戈尔刘海遮住眼睛，嘴巴咧得大大的坏笑的样子。

　　视线从思维的远处拉回现实后就看到了Xanxus被黑暗擦拭得模糊不清的脸廓。

　　他的脸部线条很好辨认，因为即使是成年男人也很少有那么坚硬锋利的线条。

　　带着红酒味道的呼吸从额头上漫灌而下，像春风吹拂大地一样让我整张脸笼罩在酒气中。幸好那瓶质量很好的红酒有着香醇的味道，而Xanxus的呼吸中没有混杂着他之前啃过的牛排味。所以很好闻。

　　我眯了眯眼去辨认这种味道，然后试图在脑海中寻找词汇形容它。
　　比如法国的玫瑰、葡萄牙的城堡、草莓红的香气诸如此类。

　　那种香气似乎在渐渐靠近，同时我脑海中的关于香气的形象也慢慢变得清晰。

　　就在那种形象在一片黑暗中像一撮微弱的光满满浮出来并向我飘近的时候，璀璨的灯光像是摧毁堤坝的洪流一样在整个大厅充斥。

　　瞬间的光辉让习惯了黑暗的眼睛一时迷了眼。

　　“……混蛋。”我听见头顶上的Xanxus低低地咒骂，因为那个声音意外的近，所以我就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我的表情就⊙o⊙这样了。

　　因为靠得太近以至于刚才鼻尖都擦到了对方的下巴。

　　我估计Xanxus是因为我在他怀里躺太久而不爽了，于是赶紧从他怀里跳出来。

　　“贝尔王子！”
　　“王子殿下！”

　　舞池里传来女生压抑尖叫的呼唤。

　　贝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一张复古木椅上，翘着二郎腿坐在椅背上，也不怕失去平衡倒下来。“王子的公主逃走了呢，”贝尔用手指抿了抿刘海，微笑，“就像是灰姑娘在午夜十二点钟声敲响以后逃离宫殿一样，在王子面前消失了。”

　　“贝尔王子，我愿意成为你的公主~！”
　　“我也愿意！”
　　“如果殿下允许的话……”
　　底下传来的女音几乎都含着破碎的尖叫和激动的哽咽。

　　“不过王子会把她找出来的哦。”抽出一只纯色的手套，贝尔微笑，“所以请在座的女士都配合我直到王子把‘公主’找到。”

　　其实这个时候我可以走了——无论怎么看我都像是这个盛宴的局外人，虽然Xanxus也和现场气氛很不搭，但是他有着君临天下的气质，所以只要将视线停留在他身上，四周的众人就会浮云化。

　　可是我突然感到肚子饿了，然后想到姐姐给我的留言说今晚社团活动晚饭要晚点回来准备。面对着免费的各色美食，我我我……我被食物的香气和可口外观拖住了步伐！

　　但是我不能那么没志气，毕竟人家又没邀请我参加。

　　唔唔唔……反正我是不可能像Xanxus一样坦然地大吃大喝的。

　　就在我纠结的当，贝尔的余兴节目已经开始了。

　　女士们在贝尔来到面前的时候脱去假面，伸出双手，试穿那只手工制作的纯色手套。然后期待地看着贝尔，再在贝尔拿着手套走向下一位的时候黯然失神。就在我觉得果然站在这里索然无味打算离开的时候，我突然在那个戴着假面的女人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除了熟悉的带点内向的温柔，还有并不常见的羞涩和不安在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烁。她穿着及地的米色长裙，戴着纯白的面具，没有太多华丽的首饰，但是富有光泽的长发被灵巧的手盘出繁复的造型，让她在自然中又不失精美。

　　——那个人就是我的姐姐辛杜瑞拉。

　　“那不是我的手套，我没戴手套。”她白皙的手在身前交缠，声音紧张地有些变调。

　　“是吗？”贝尔看了看手中的手套，“我倒是觉得它和你很相配。”

　　姐姐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红晕爬上她的耳朵。

　　“可以摘下你的面具吗，亲爱的女士？”

　　姐姐摇头，小心地退后一步。“我想……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有什么关系，”贝尔低下头，伸出手指挑住面具的边缘，露出微笑，“是不是由王子决定。”

　　那一瞬间很美，贝尔金色头发的侧脸还有在面具下的美丽的姐姐，我几乎屏住呼吸看着答案揭晓地那一刻，似乎看到童话故事的上演。

　　面具落地的那一刻，我听到了大厅里一致地抽气声。

　　“怎么是她？”立刻有小声但是清晰的女声响起来。在一瞬间安静的大厅里很明显。然后当别的女音纷纷加入的时候，它开始变得蜜蜂嗡嗡叫嚷般哄哄然，像是烘焙的热风烤得人耳朵热热的。

　　“不是那个一班的‘灰姑娘’吗？她怎么会被邀请到P&P (prince &princess)派对？”
　　“好像是party的服务员吧，我记得贵族社团有请高中部的人当服务员，她有报名呢。”
　　窃窃私语被挡在秀丽的折扇下，同时也挡住了那些女人面部大部分的不怀好意。
　　“该不会是趁着当服务员借机混进来吧？”
　　“不会吧？！（夸张的低呼）那个女人在想什么啊？这里可是贵族派对啊，她的衣服不会是租的吧……”
　　“……”

　　贝尔依然是这些女士的主角，尽管她们交头接耳，嘴唇频繁地在折扇后闭合，她们的眼睛也紧咬着他不放。

　　姐姐想必也听到了那些话，我想她大概是想要在黑暗中逃走的，只是没来得及只好混入了这些假面女士中，盼望着一切早点结束。亦或者她在她的意外中期待着什么。因而在那些刺人的话语使她羞愧地双颊发红，眼睛渗出水光的同时，她一直没有退缩地保持着她的微笑。

　　此时的贝尔正俯身看着她，他的侧脸很完美。
　　金色的头发华丽而又高贵，飘逸而又柔软。唇角的笑容明朗而又温暖。
　　他的声音很好听，带着撕开的白纸的毛边一样的沙哑，像是浅醉的溪流。

　　“你的身上有着和这个手套一样的香气，我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公主’。”他说，直视着姐姐溢出光芒、窘迫而又坚韧的眼睛，“它和你很相配……”

　　贝尔低下头，他的刘海几乎洒在姐姐的额头。

　　他的低喃清浅如旋转的微风却清晰地吹过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因为它就像你一样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