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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Act 05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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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依旧按照剧本聚餐,然后客厅的电视突然响了。等大家过去后就发现亚洲新闻联播正在播放长崎导演的死讯——拥有多项荣誉的著名日籍导演长崎乌昨夜因心肌梗塞猝死。
北岛先生第一个反应过来冲到小屋先生的房间。
门没锁,打开之后有一股臭味扑鼻而来,地板、床单、椅子都溅着血,只穿了裤衩的小屋先生的无头尸体倒在那里。
大家忍着恶心和恐惧看了搁在小屋房间内摄影的手机。
摄像头的摄域并不广。不过事先告诉小屋先生开着落地灯睡觉,因而可以清楚看到投影到床单上的影子以及垂落在一边的似乎是……柴刀?
摄像镜头里能看到的犯人只有影子,好像他事先已经知道摄像头的摄像范围似的,在盲区隐藏着自己。但是可以看到小屋先生被拖下床,放在地板上,只能看到部分身躯,但是可以听到连着骨头砍肉的声音,还有鲜血噗的声音。以及小屋先生短促、低而微弱的唔嗯声。
手机的位置被更改过,落地灯被关上了,而地板上有砍痕,这次DEATH的字迹是在地板上——是犯人用小屋先生沾了血的手写的。当然我没有那个勇气去现场勘测,都是白兰告诉我的。小屋先生大概确实是死了,昨天他还爽朗地说不可能有杀人事件。
北岛先生说:“昨天刚猜测长崎先生有可能是嫌疑犯,一直没信号的电视机今天就给我们播了这么一段新闻,而且犯人明显知道手机的事。即使我们之间没有杀人凶手,恐怕也有凶手的内应。”
“什么意思?”杰斯卡受不了地喊起来,“到底是谁?!”
“死定了……死定了……”中井先生只是抱着头喃喃自语。
“迄今为止发生的两起凶杀,全部都跟剧本安排的一样呢。也许真的是诅咒也说不定,我们拿着是会带来死亡的剧本哦。”
“……那么下一个被杀的岂不是我?!”杰斯卡张大眼。
“冷静点,这一定是凶手安排的。”北岛先生皱眉凝思,“现在重要的是想好对策。”
“能怎么办?!不是说有内应吗?到底是谁?!是不是你?!”杰斯卡一把揪住中井言的领子。
“冷静点,杰斯卡先生。”北岛先生呵斥道,“大家彼此怀疑的话只会让本来就有的内部危机更加严峻,在没有确定嫌疑犯之前还请稍安勿躁。”
“不然怎么办?!等死吗?!”
因为情绪激动的杰斯卡和神经质般自言自语的中井言先生会议不欢而散。
北岛先生只好叮嘱大家记得在身边带点自卫武器,来应对意外发生。然而因为有内应的关系,根本没办法大家一起决定做什么事,唯一达成共识的是把可能是凶手监视器的摄像头全部拆掉。而在合作方法诞生前,各自只能依靠自己努力活下去。
已经不是在演戏了。
但是我还是和白兰住一起,因为白兰说“C酱看上去最好上手了,两个人一起会安全一点”。
“白兰,难道你都不怕吗?”
“怕什么?”白兰躺在床上,长腿交叠,因为吃了一颗棉花糖而露出满足的眯眯眼,“我只要有棉花糖就可以活下去。”
“你觉得……谁会是内应?”
“谁知道呢,也许像C酱这种最没有杀伤力的人会是犯人也说不定呢~”
“哎——?!”
白兰去厨房重新拿了包棉花糖搁在床头后就睡了。因为焦躁不安的缘故,辗转反侧的我饥肠辘辘,前往厨房觅食。主楼道的灯似乎坏掉了,靠着远处月光前进的我途中遇到北岛先生拿着拖把回卧室,习惯性地打招呼后问了北岛先生怎么了,北岛先生用一贯冷静的嗓音说了句“咖啡打翻了”。虽然一瞬间有“该不会北岛先生太害怕了以至于不敢睡着吧”这样的想法,不过总觉得北岛先生给人冷静果敢的感觉呢。那种可靠又不可窥视的气质应该很适合去演侦探007之类的吧。
第四天,如剧本所述,杰斯卡先生被杀了。
这次不是无头尸,杰斯卡先生是被刺中心脏和气管死的。
尸体被端正地摆在地上,忽视狰狞的表情和斑斑血迹,远看着那种姿态有一种端庄安详。
门缝处有一张Death的纸条,边缘被蹭上了血。
按照剧本来说,应当是小屋先生杀了Max先生,杰斯卡先生杀了小屋先生,再由北岛先生杀了杰斯卡先生。但是明显这是不可能的,不过大家还是按照剧本安排的死亡顺序一个一个接着死去。
只能坐以待毙吗?
尸体照例被运往冷冻库,这种事当然不需要我干,不过中井言先生看起来比我更神经衰弱,经过短短一夜,今天的他和昨天相比似乎脸颊都凹陷了,眼圈发黑,眼白浮现血丝。
下一个是北岛先生。
该怎么办完全没有头绪。
白兰站在阳台上用望远镜观望岛屿环境,古宅的四周拉着电网。
“恐怕不是为了囚禁我们才安排的,这座人烟稀少的岛屿上应该有猛兽吧。”白兰的语调一点听不出危机感,“简直就是天然屏障,我们甚至没办法走出古宅的范围。”
“白兰,我们会死吗?”我有些茫然地看着远处苍茫的森林和被森林切割出齿边的蓝天,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一切都不真实的感觉。
“不知道。”白兰的语气还是轻松的,“如果能找出凶手的话……但是凶手不在我们之中又会在哪里呢?这附近根本就没有别的据点可以隐藏,凶手总不可能住在帐篷里观察我们吧?也许凶手就藏在古宅的一个房间里,毕竟这栋宅院和城堡一样大。”
“凶手……”
“凶手是你!”
高昂得变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回头就看到涨红脸的中井先生和一脸凝重得染上阴影的北岛先生。中井先生灼灼地盯视这边,那种眼膜的亮度有激动也有恐惧。而北岛先生的眼神近乎阴鸷,像是锐利得要剖开表象。
我以为说的是白兰——其实我稍微有一点怀疑白兰,毕竟在《家教》里他可是有很长一段黑历史的,就算眼前的演员&歌手白兰看上去生嫩可爱、温柔亲切,我还至于笨到以为白兰是个率真的大男孩。不过我转了转脸看白兰后才发现,对方指的凶手是我。
没有头绪,完全没有头绪。
坐在客厅的猫脚凳上的我脑子一片空白,而其它三个人——白兰、中井言、北岛先生则坐在两边的沙发上。白兰随意坐在一边,展开双臂,翘着脚。而中井言和北岛先生坐在一起,压迫感地笔直腰身或者向我倾压。
我的拖鞋底有着干涸的血迹。
而在我的卧室内也有着血脚印——刚好和拖鞋吻合。因为地板的颜色偏深,所以早上起来后我根本没注意到地板上有血印。除了我的拖鞋和卧室,其他地方根本没有新的血迹。
Max先生、小屋先生和杰斯卡先生的尸体全都在冷藏室。Max先生的死亡现场没有太多血迹,小屋先生喷洒了大量的血迹。在到底是在恶臭中度日,还是保留现场的争执中,大家都决定保留室内现场。只是将房间封闭,门缝也堵上。杰斯卡先生的卧室也是这样,我根本没有踏入其中,只是远远地站着。血迹只在室内,那么我是怎么踏上血的呢?
完全不知道。
难道有人拿我的拖鞋去印了两下?
但是现场在被发现后就封印了。
那么是现场封印之前?
杰斯卡先生是晚间被杀的。因为演戏的原因,古宅内既可以穿室内拖又可以穿鞋子,毕竟让一群偶像穿着拖鞋来演神秘悬疑恐怖剧会破坏气氛。所以一般都是晚上才穿室内拖,因为昨晚睡得晚的缘故,所以我知道在那段时间内室内拖应该一直在我的卧室。那么难道是走出去觅食的时候踩到的?可是走廊和厨房里都没有血……
“绮莉小姐,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北岛先生低哑。
“不可能是C酱,”白兰看了看对面两人,“C酱一直和我一个房间,如果她出去杀人我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白兰先生也有可能睡过头不是吗?”中井先生急促道。
“可是C酱是个矮子啊。”白兰笑眯眯的说。
“……= =?”喂喂,我杀不杀人跟是不是矮子有什么关系?这是歧视吗?这是在歧视吗?
“杰斯卡先生身高近两米了吧,以C酱的身高想要插杰斯卡的心脏,刀锋应该是斜向上的吧,不过尸体上的刺伤是很平稳地推进的呢,并没有明显的倾斜。”
白兰我错了TUT我居然怀疑你,像你这么有推理天赋又仗义执言的人我怎么可以怀疑你。
“也不能保证她就是在水平位置上刺伤杰斯卡的。”北岛先生说,“不过白兰先生观察得真仔细。”
“北岛桑难道认为是C酱杀害杰斯卡的吗?”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虽然不敢置信,但是还是需要排除一切怀疑才行,”北岛先生冷静的脸有一种硬质雕像感,五官冷厉□□却不失成熟稳重。他无意识地用一只手抓住另一只手,食指在骨节间摸索,“而且也不能排除和他人一起行凶的可能。”
“呃?”这是在怀疑我和白兰吗?
“不过也有可能是有人穿了绮莉小姐的拖鞋也说不定。”北岛先生的眼睛追踪着白兰的。
“嗯?”白兰却依旧笑眯眯,“C酱的脚那么小,拖鞋也很小,这里的男人根本没有人穿得进去吧。说不定真的是诅咒呢。”
“……也许吧。”一向反对神怪论的北岛先生突然叹了口气。
“……哎?”中井先生不知所措地看着北岛又看看白兰。
“那个……如果按照DEATH的字迹会不会有线索?”
“没用的,”在我提出后北岛先生立刻否决了,“DEATH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就注意了,每一次DEATH的写法都不一样而且也和各位的字迹不同。凶手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想必已经做好伪饰了。而且……”北岛先生的嘴角突然浮现一抹冷笑,“按照剧本,我会被中井先生杀死,而中井先生也会受不了自杀,而你们则会逃出古宅,在途中自相残杀。不管怎么说,按照死亡顺序你们是最后两个,怎么看都是你们嫌疑最大吧?在演戏停止后还住在一起,是想互相伪造不在场证明吗?”
“……”说起来北岛先生是下一个被杀的,那么他现在应该很焦急吧,虽然一副冷峻的样子但是口吻却越发的咄咄逼人。
“哼哼~”白兰却不在意地笑了,“说到嫌疑你们也有吧?至少我们还能有不在场证明,那么你们呢?昨天晚上你们在干什么?谁又能证明你们的清白?说到底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虽然C酱的鞋子莫名其妙出现血迹是匪夷所思,但是穿着拖鞋杀人也有点违和感吧?而且只有鞋底有血迹呢,鞋面却很干净,如果是凶手,和尸体那么密切接触的话没可能会那么整洁吧?”
双方争执不下,最后不愉快地散伙。
轮流做饭的计划也打破了,彼此各自取食。
第五天,北岛先生没有死,大家都松了口气。但是依旧形同陌路,因为已经无法再相信彼此了。
中井先生看起来很憔悴,白兰突然小声对我说:“也许最安全的方式是把对方杀光。”我吓一跳赶紧捂住他的嘴,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别人听到。不过我还是听从白兰的建议,随身带着他送我的一把瑞士军刀。
第六天,中井先生死了。
中井先生也是死在自己房间,也许我们还会有谁死在自己的房间。而在中井先生的手掌下压着的正是写着DEARH字样的白纸。北岛先生依旧是金属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眼眸好像变得更加漆黑了。也许是因为这两天在这里刘海变长的缘故,也许是我的错觉吧。
按照之前的推断,剩下的三人中一定有一个是和凶手有关的吧。
如果不是我人格分裂去杀人的话,那么白兰和北岛先生一定有一个是嫌疑犯吧?
无论哪个都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我会死在这里吗?
突然觉得好想哭,但是我知道一切并没有结束。
死亡顺序已经被打乱了,那么下一个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