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永在噩梦中 ...
-
电光火石间，情势连转。
那巨大的邪气龙卷风突然迸射开来，空地中的各人尽被其所伤，待众人挣扎着爬起来，只见空地正中站着那黑袍女人，一条左腿已被她自己为了阻止五行之力蔓延全身而齐膝斩断，而她一手仍拎着血流不止已经昏迷的少女，方才抢回少女的白衣少年正躺倒在她的脚边，胸前有五指抓出来的深深血洞，血如泉涌，不知是生还是死。
黑袍女人捏着少女的双腕将她提起来，全然不管这举动扯动了少女背上的伤口，少女呻吟一声，痛得清醒过来，只觉得背后如似火烤，阵阵剧痛抽搐着一波波蔓延，好不容易忍到一波疼痛暂缓，抬眸四望，看见白衣少年满襟是血躺在地下，登时惊叫起来，只是声音弱且哑，犹如幼猫悲鸣。
黑袍女人这时也是狼狈不堪。她长发散乱，衣袍上尽是血污，断腿处已经止血，有一团黑气附在其下，如有实体般支撑着她的平衡，看上去诡异的紧。凌乱发丝半掩的面孔一片青灰色，五官狰狞扭曲，在遭受重创之后，这黑袍女人的表情变得疯狂而怨毒。
“祝六，这是你自找的！”黑袍女人厉声咆哮，“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如今这小贱种的身体就是万魔之门！”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那温婉少妇更是面无人色，这秘密只有守门一族才知道，这女魔头如何得知的？既然她知道了，那七七在她手中她是断然不会放了，刚才屡次突袭未能成功，现下希望更是渺茫，孩子要怎么样才能夺得回来？想到这里，禁不住手脚发抖，四肢冰凉。
黑袍女人神情疯狂，满头长发乱飞，桀桀怪笑：“门是在我手里了，那么怎么打开呢？”她的死鱼眼睛盯着少妇的脸，露出阴毒的笑来，“是不是这样？”她双手抓住少女的双腕，突然向两边用力一扯！
少女痛呼一声，两只肩膀脱了臼，背后伤口撕裂，血滴滴答答沿着身体流下来，浸入鞋子，又从脚尖滴下地面。
温婉少妇亦痛呼一声，委坐在地，她身边一向照顾她的丈夫这回却直直地站着，一动不动，连看也没向她看上一眼。
黑袍女人大笑一声：“祝六，如何？是要告诉我开门的方法还是要你女儿被我撕成两半？或者……把她撕开两半就是开门的方法？”
话音方落，黑袍女人忽然觉得不对，本能地侧身一闪，只觉脸上一凉，只听得她惨叫一声，众人定睛看去，原来她的左半边脸像被锋利刀刃削过一样整个面皮去了一层皮肉，一只眼眶涌出血来，八成是毁了一只眼。
温婉少妇惊讶叫道：“天……陌阳！你用了首阳秘踪！”
她这一喊，众人也回过神来，朝着站立不动的儒雅中年男子看去，只见他面无表情，双目大睁眼珠却一动不动，正是用了首阳山一派的秘技——首阳秘踪。
首阳秘踪的前身原本是首阳山一个很平常的法术，只是让人静坐之时元神可以离体行动，元神也没有法力和攻击力，顶多是到处转转。这种法术本来稀松平常，其他术法家族几乎都有类似的法术，但后来不知道首阳山哪位传人将这个法术作了改进，结合本门专修的强大灵力使得离体的元神能够拥有术者所有的法力，可以悄没声息无影无踪地离体对敌人进行有力的攻击，又不用惧怕敌人的攻击，成为一个杀伤力强大的秘技。
这秘技虽然厉害，但是却有严重的反噬效果——这种强横的术法会给身体带来极大的伤害，使用过之后必定体虚多病，伤身损命，原来能够活到一百岁的，用过这术法之后便只能活到五六十岁。是以也是首阳山一派规定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拿来使用的术法。此时这儒雅男子救女心切，使出了这双刃秘技，元神出窍，潜到黑袍女人近前给了她重重一击。
儒雅男子一击得手，趁黑衣女人不明所以惊痛失神之际，当机立断招出一道锐利风刃砍向黑袍女人的双臂，只盼将她双手斩落，教女儿脱离魔掌。
哪知那黑袍女人受到攻击，却不知从何而来，自然不肯在原地任人宰割，兀自将身体转来转去，这一记风刃斩下去，却正斩在她的腰背之上，一下子鲜血四溅，这一下将黑袍女人的身子也斩断半个。
黑袍女人痛急发狂，长声厉吼：“我死也要你给我陪葬！！！！”握住少女两只胳膊，双手用力，竟然生生就要将少女的身体撕裂开来！
儒雅男子一见没能砍下黑袍女人的手臂却伤了她，心里已知不妙，怕她伤了女儿，急忙上前却为时已晚，众人要上前抢救更是鞭长莫及，只见黑袍女人身边突然红光大盛，狂风大起，少女背后一股鲜血喷溅得半天高，而后她的身子如破布娃娃一般坠在地上。
这等惨事发生在眼前，众人一时间呆怔当场。
那温婉少妇站立不起，疯了一般向前跌爬两步，滚在地上，然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声惨叫：“我的孩子！妈妈害了你！妈妈不该生下你！”一口气吐了，登时晕死过去。
那凄惨的声音在空地上久久回荡，在场的众人无不掩面。
# # #
凉风习习，小七一个人坐在老房子的屋顶上。从这里能看到周围人家的院子，一个个院落灯火温馨，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偶有两句笑语随风隐约飘来，有说不出的人世温情。再往远处，霓虹灯光高楼大厦阻隔了视线，那里不知道又有多少的人和故事。
人真是难解的生物。这么柔弱，普通的人类只要一点的疾病灾害甚至最低等的魑魅魍魉就能轻易要了他的命；然而为了他们所要保护的，他们却能显示出无比的勇气和意志来。
小七举起手，伸开五指，远处的灯火阑珊映在她的指缝里，这只手柔润纤白，自小被亲友关爱照顾，手指上连细茧硬皮也没有半个，如今，它能保护多少关爱她的人？
一件外套落在她肩上。小七抬头，绽出笑脸：“小师叔。”
梁梦泽坐在她旁边，温声问：“又在想原来的事？”
小七点点头，对他笑：“不用担心我，这么久过去了，想起来都像看电影一样。”
他不再说话，陪着她静静坐着。
小七轻轻舒口气，在她的小师叔身边，她刚才因回忆而紊乱的心跳渐渐回复平稳。十二岁那个猩红的夜里，在转瞬间她都以为必死无疑，是身受重伤躺在地上的小师叔拼力救了他。当时他身上发出奇怪的红光，那红光化成利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力量，瞬间斩下了“她”的手臂。
那一天为了救她，同道朋友死伤众多。最令她痛苦的，是在那一天，她失去了她的妈妈。
妈妈没有死，也没有受伤，但是她——疯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永在噩梦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