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侠五义歪传》莫青雨

73、第七十三回 嗅觉灵敏

　　梅达让人清理了一下库房，管库房的男人拿着个小本走过来，一边核对一边道：“族长，这药材少的很特别。”
　　展昭站在库房门口，没进门就闻到扑鼻而来的草药味。
　　“怎么个特别法？”他问。
　　那男人道：“这些药材组合不同会有各自不同的效果，能成为解药，也能成为毒药。”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一眼，心里大概有了底。果然是去报仇了。
　　梅达抓了抓脑袋，“这……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展昭想了想，他们起先只问了梅达关于闵子千中毒的事，却没有告诉他闵珠和闵子千的关系，好歹人也是一口一个相公，虽然是自称的，也不知道闵珠究竟怎么想。但闵珠既然留下了戒环，也许这个人对她来说也是特别的。
　　想到此，展昭就觉得不该瞒着眼前人。

　　他将这事又从头说了一遍，不重要的就掠过了。这一说完，梅达眉头都立了起来。
　　“好啊好啊！”梅达像发怒的雄狮在原地转圈圈，“居然会有人如此狠毒！可怜我的珠儿！”
　　说到这里，他仰头看着天边某一处，仿佛倾慕又仿佛心疼，“让她一个姑娘家背负血海深仇前去报复，不惜走了这么远的路找来这里还受了伤……”
　　展昭一下想起来了，之前说到受伤时梅达唠唠叨叨，一直在讲两人邂逅有多么美好，反而让人忽略了重点。
　　他怕梅达说着说着话题又跑偏了，赶紧道：“她怎么会受伤的？”
　　梅达一愣，“这个，我问过了，可她没说。”
　　白玉堂皱眉，“你说那伤口有毒，是什么毒你可知道？”
　　梅达点头，“是我们这里常见的毒，会让血流不止，其他倒没什么。在我们这里随手抓一把药草敷上就好了，但在外头就很难治，如果伤口多了，会活活流血而死。”
　　白玉堂眼底杀气瞬息而变。这么说来，闵珠是被谁追杀了？对方还下的是毒手！若不是遇到了梅达……
　　说起来这家伙竟然还是闵珠的救命恩人。
　　只是他从未提过这事，也没有要邀功的意思，更没有以恩人自居。白玉堂对梅达的欣赏上升到一个新的层次，心底里甚至暗想：虽然这人傻了点，但当自己的姐夫也未必不可。
　　展昭见白玉堂思索神色，不用动一根小指头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不过别人的家事他却不好干预，想到之后找到闵珠，白玉堂指不定就要催促两人成婚……
　　白耗子当媒婆么？展昭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你在想什么？”只是眨眼，白玉堂已从刚才站的位置挪到了展昭身侧。
　　两人肩膀抵着，白玉堂微微侧脸，热气吹过展昭耳根，声音压低时显出磁性暧昧。
　　展昭觉得痒，头不自觉往旁边偏了偏，“没想什么。”
　　白玉堂不信，“你那神情分明是在想我。”
　　展昭一愣，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脸，“这也看得出来？”
　　“那是自然。”白玉堂得到肯定答案，满意一笑，随即转头看向还在着急的梅达，“依你之见，宋人要弄到这些草药得去哪里才行？”
　　梅达想也不想道：“我敢说，除了我这里盛产各式药材，其他地方很难找到了。”
　　白玉堂皱眉，“那你们可有将这些毒药卖给什么可疑的宋人？”
　　“这可难了。”管药草库房的男人关了门走过来，抬眸看白玉堂二人，“我们的药材基本都是往大宋运输，各大主城的药铺都是需要的，也有私人小作坊做些秘制药丸拿出去高价出售。药材这种东西，不同配方就有不同效果，要查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展昭也点头，“这么说来，除非锁定一个目标，你们才能追查？”
　　男人想了想，“这要做总比撒网式简单。”
　　梅达一拍胸口，“只要能帮上珠儿的，就算大海捞针我也去捞！”
　　展昭面上也是佩服神色，话却道：“只是这样太拖延时间了。”

　　几人都安静下来，各自想着琢磨的办法。
　　梅达脑袋不算精明，所以很快就在原地转圈圈，如同陷入死胡同。
　　他担心道：“珠儿不会出事吧？”
　　白玉堂道：“好歹也是神医传人，有你的药在，其他人暂时伤不了她。”
　　梅达点点头，但面上的神情依旧是担心得很。正这时，就听那头艾虎叫嚷着什么跑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人。
　　梅达一见那两人，眉头皱起来，嘴里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
　　那头两人也回了话，梅达怒色立显，那气势就算白玉堂展昭也不想此时去插足。
　　艾虎跑到两人身边，低声道：“袁杰跑了。”
　　白玉堂挑眉，“我确定他没有半点内力。”言下之意是他没有功夫，怎么可能从这里逃跑？
　　展昭脑筋转得更快，直接道：“巫毒族里有细作。”

　　艾虎依然压低声音，“你们猜我打听到了些什么？”
　　展昭惊讶，“你听得懂他们的话？”
　　“他们也会汉话的。”艾虎道：“只是不太流利。”
　　白玉堂问：“不用说，肯定是打听到很有用的消息吧？”
　　“那是自然！”艾虎得意的扬了扬下颚，“没用的消息我提都不提了。我在这寨子里转了一圈，问了些年纪比较大的阿伯阿婆，又问了些年纪很轻的男人，他们的说法让我得出一个结论。”
　　展昭心里赞叹：艾虎确实很聪明，问年纪大的人，他们总是知道一些久远的历史，会对当下的一些事故不太容易接受，可能会有许多埋怨，反而能得到消息。而问年轻的男子，他们大多有着抱负，血气旺，能从他们的嘴里知道如今大理哪些人更可以投靠，或者哪里又出了新的变故。
　　艾虎续道：“听阿伯他们说，以前巫毒族也往外卖药材，这是他们的收益来源，每年会赚很多钱，加上自耕自种，几乎衣食无忧。可最近大理皇帝却管制得严厉起来，好些药材不允许他们往外输出。”
　　展昭眼睛眯了眯，“就算是大理皇帝，这些外族并不归他所管。”
　　“可大理毕竟比那些散族大，若是故意刁难，外族很难活下去。”
　　白玉堂冷笑一声，“真是欺人太甚。”
　　艾虎也点头，“可不是嘛，所以这里很多老人十分不满。他们觉得自己的族群受到了威胁，也很担心梅达会和大理皇帝起冲突。而另一部分的年轻人，他们觉得巫毒族既然有这么强的能力，应该找个国家附属，巫毒族人口不多，被大理这样压着不是办法。找一个强国附属的话，反而能增强巫毒族的力量。”
　　展昭嗯了一声，“这确实是个办法。”
　　艾虎道：“不过梅达似乎不同意，其实这个说起来就复杂了。一旦作了附属国，很可能会做许多不愿意做的事。”
　　展昭和白玉堂同时想：按梅达的心情，恐怕不会愿意因为别人的命令而用毒药去害谁。

　　艾虎道：“所以巫毒族最近内部其实挺乱的，但是梅达的威望很高，所以没有谁敢挑战他的权力。”
　　否则早就内讧了。
　　展昭摸了摸下巴，“大理皇帝不让巫毒族输出药材，这很值得研究啊。”
　　白玉堂也道：“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展昭一笑，“看不出来，原来耗子的嗅觉也很灵。”
　　白玉堂似笑非笑，“据说猫儿的嗅觉也是很灵的，怎么你没闻到吗？”
　　展昭唇角一勾，眼底是自信满满，“当然闻到了，也许还比你闻得远。”
　　白玉堂不置可否，看着展昭意气风发的模样，只觉心里痒痒。

　　心里痒痒就要付诸行动，白五爷向来不是会按捺性子的人，这边说完，拉了展昭就躲进了附近林子里，一把将展昭按在树干上就吻起来。
　　两人的吻炙热如火，仿佛要焚烧整片森林。展昭气喘吁吁，感觉到白玉堂不同以往的热情，身子连带被煽动起来，很快起了反应。
　　白玉堂与他耳鬓厮磨，轻道：“我记得我之前好像说，我有妻房了。”
　　展昭一手撑在他肩头，脸上泛着烫红，眉宇间却是气恼，“谁是你妻房？”
　　白玉堂得逞一笑，“谁问谁就是。”
　　展昭被哽了一下，顿时抬脚要踹，白玉堂轻轻避开，俯身咬他耳垂，“猫儿，我们还差一步。”
　　展昭心脏一停，随后剧烈跳动起来，鼓噪得耳膜都嗡嗡响。他扭开头，“现在还有正事要办。”
　　白玉堂一双黑眸仿佛月下湖泊，深邃的让人心里发慌。他定定看了展昭良久，直看得展昭心虚了，才又吻了一会儿，不舍的离开道：“罢了，我等你便是。”
　　展昭刚刚退开的红晕又唰得上来了。

　　待梅达处理完袁杰的事，又罚了看守的二人后才回来。
　　一进门他就道：“我巫毒族居然出了细作，真是……”他抹了把脸，在椅子上重重一坐，椅子发出可怕的吱嘎声，仿佛下一刻就会塌掉。
　　展昭和白玉堂已在厅内坐了许久了，茶都喝了三杯，艾虎还是老样子在外头疯玩。
　　梅达这才说起方才的事：“有个小子，他父亲是宋人，母亲是我们巫毒族的。他算个混血，平日做事滑头了些，但也没犯过什么错误。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们猜怎么着？袁杰关来没一会儿，他找了个理由去送饭，又告诉看守二人说我找他们，趁那二人离开之际带着袁杰跑了。”
　　展昭道：“两人都跑了？”
　　“跑啦。我派人去追了，但这林子里路多，谁知道他跑的哪里。”
　　展昭又问：“你说的他的家人，在这里吗？”
　　梅达咂咂嘴，“他父亲过世得早，剩下他母亲。就住在山寨里头，你们要见她？”
　　展昭点头，“虽然我们已经知道那人效忠的是谁了，但还是去确定一下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