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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二十八章:疑问 ...

  •   暗黑大陆的这片区域可能迎来了属于它的雨季,从打算撤离到现在,每一天都在下雨。地面早就看不见了,枯叶和水洼铺满了森林的最底层,小杰将亚路嘉背在身后,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冠摇曳间积水哗啦啦倾泻而下。

      连续的阴雨对行程造成了很大的延误,终于等到一个晴天,三个人便更加抓紧地赶路。

      三个人,两个揍敌客,最初踏足这里时也是这样的配置。只是换了一个揍敌客后,气氛远没有当时那么欢快,连同亚路嘉环住小杰脖颈的手臂都显得有些僵硬。

      原因果然还是在于那个揍敌客家最小的儿子啊。不久前遇上是虽然剑拔弩张但至少还有交流,勉强算是达成同盟后,柯特·揍敌客反而把他们两个人都当成了空气般不理不睬。

      小杰对着天空眨巴眨巴眼睛,天空是一汪无边无际到令人心神都感到清澈的蔚蓝,明明是如此明媚的天气,身周的低气压却连他这样坚韧的神经都有些不得不在意。

      “所以说……”他尝试开口,“柯特和亚路嘉的关系不是很好哦。”

      这不是废话吗。柯特只是将眼珠稍微向声音的方向偏移了5度,连转动头部都懒得。而亚路嘉也只是稍微紧了紧手臂,小杰可以感觉到在他耳朵后面,亚路嘉孩子气地瘪了瘪嘴。

      所以并没有人要回答他的问题。

      “不过,亚路嘉和柯特有点像呢!”

      “因为是兄弟嘛~”
      “谁跟这东西像了!”

      两道截然不同的回答。小杰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一点也不被否定的答案影响。

      “真的是很像啊。”他指出,“脸很可爱,头发也都软软的很顺滑的样子。奇犽就不一样,奇犽的头发很软,但是卷卷翘翘的,要是长了肯定会纠结在一起。啊,还有衣服的风格也很像,都有飘飘的袖子,还有,还有……”他想了想,不是特别肯定,“明明是弟弟,但是看起来却是妹妹……”

      “亚路嘉是妹妹哦!”亚路嘉撅起嘴,“和柯特不一样,亚路嘉是女孩子!我和哥哥说好了的!”

      “啊……是这样啊……”性别这个东西,原来是可以两个人说好了就算数的吗?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并且一直以来自己的神经也算粗大,但小杰还是有一种世界倾斜了一下的错觉。“那柯特呢?”

      柯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不关你的事。”他说。

      “是吗?”小杰眨眨眼,“但是一定跟奇犽有关吧。”

      柯特波澜不惊的脸腾地红了起来:“你,你怎么……”

      幼年的记忆被小杰的话语激起一片涟漪,他突然回忆起独自站在树荫下看奇犽夸奖亚路嘉的新裙子的自己,想起当亚路嘉被关押起来后向母亲讨要漂亮和服时的自己,想起当他学着亚路嘉穿上可爱的衣服出现时,奇犽回过头看他的表情……

      『柯特?』
      『恩……』
      『怎么穿成这样?』
      『啊……是、是妈妈……』
      『哎?好像女孩子。』
      『果然……很……奇怪……吗?』
      『也没有很奇怪啦,其实挺可爱的!』
      『真的?』

      他想起那一天奇犽伸过来的手,轻轻拍在他的头发上,银发兄长的笑容就像星星一样璀璨。
      『真的真的,很适合科特呢。』

      当时一定是天真的以为,自己只要学着亚路嘉,也许就能代替亚路嘉成为哥哥亲密的存在吧。但自己果然并不是亚路嘉。所以……

      柯特轻轻咬着嘴唇,小杰看着他的反应,似乎听见了他心里的话语,眼睛愈发明亮起来。

      “我是靠直觉猜的啦~”刺猬头少年大咧咧地绽开笑容,“因为,大家都很喜欢奇犽吧。”

      这样的结论下,柯特的反应终于大多了。人偶般精致的少年偏过头,深邃的眼睛认真地盯着他。他的睫毛浓密微翘,在下方投下淡淡的阴影。大概盯了小杰十多秒钟,和服少年才转回脸,下巴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大概算是点头。小杰甚至听见一声细微到可能只是错觉的“恩”被淹没在亚路嘉率真而幸福的“最喜欢哥哥了”的表白里。

      “既然大家都很喜欢奇犽。”越过一片由十几米长的巨大阔叶积水行程的池塘,小杰从叶片边缘弹起,好奇地提出疑问,“为什么不能做好朋友呢?”

      柯特的肩膀突然僵住了,随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

      “为什么!?”虽然还在极力维持,但他精致的面容似乎正在崩裂,“还好意思问?你才是为什么,要把哥哥抢走呢?”

      先前冷漠的神态仿佛假象,小杰可以清晰看见他额头暴起的青筋,他可以感觉到亚路嘉搭在他肩膀的手紧张地绷住,战火仿佛一触即发。

      “不是哦。”小杰很郑重地摇了摇头,“因为被带回去并不是奇犽自己的意思,有人强迫奇犽去做他不喜欢的事情,所以我才去带走奇犽的。”

      “什、什么……明明我们和哥哥才是一家人……”

      “我知道啊,奇犽跟我说过很多揍敌客家的事情。”小杰的眸子清澈明亮,他就那么理直气壮地看着柯特,“但是我喜欢奇犽,所以并不想看见奇犽不开心的样子。你要是也喜欢奇犽的话,难道不应该尊重奇犽的意愿,希望他一直开开心心的吗?”

      是这样吗?柯特有点被震住了。揍敌客家里并没有人教他要怎么做,所以他只是一直在争取,争取自己能够多留住一点兄长的视线。后来加入了蜘蛛,学到的也是想要的应该更进一步的争取,更进一步的抢夺。

      自己是错的吗?柯特不知道。

      “小杰骗人。”一个软糯糯的声音飘出,带着浓厚的撒娇意味,“哥哥之前跟我说过,小杰总是不听哥哥的话,每次都让哥哥很生气呢!”

      “啊啊……那是……”没想到会被队友拆台,小杰手忙脚乱地解释,但是解释不清。

      柯特觉得自己刚刚说不定是被愚弄了。
      “果然,当时就不应该听从母亲大人的命令,在闯揍敌客家时就该把你们都杀掉!”柯特挥舞着扇子,咬牙切齿,“没有了你那家伙也不会被放出来!明明,哥哥的弟弟只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被扇尖指着鼻子,小杰也不觉得尴尬。倒是亚路嘉瞪大眼睛,再次强调了起来:“亚路嘉是妹妹,所以哥哥的弟弟是只有柯特一个人啊~”

      柯特怒:“才不是这个意思!”

      “啊?”亚路嘉特别无辜地歪了歪脑袋。这个表情柯特看见过无数次,就像曾经他这么做时,奇犽就会宠溺地摸摸亚路嘉的头,每一次都激起柯特心底燃烧起无处发泄的怒意。

      这家伙明明那么弱,没有纳尼卡的话根本就只是普通人;这家伙明明那么诡异,和兄弟们比起来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而且……

      有什么东西像电光一般在他眼前一闪即逝。

      “是啊。那东西,和我们不一样。”柯特落在一条正在缓慢蠕动的藤蔓上。他没有继续跃起,反而盯着脚下窸窸窣窣如同数十条纠缠在一起的小蛇的枝叶,就那么突兀地停了下来。

      没想到谈话的对象会突然停下,小杰飞跃出去一大截,只好伸手抓住一片叶子,在空中荡来荡去。

      “什么不一样?”

      “那东西。”柯特说得很小声,但一字一句都很清晰,“和你,和我,和哥哥,和我们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

      “唔……”小杰认真思考,认真回答,“米特阿姨说过,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我和奇犽是不一样的,你和奇犽也是不一样的,亚路嘉和我们当然也是不一样的。”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下方的藤蔓猛然撕开一条裂缝,墨绿色的树汁从内部涌出,像准备吞噬猎物的血盆大口。柯特轻盈地跃起,水袖跟着手臂的挥舞在半空荡起幽雅的弧度,数道纸龙从她的袖口里钻出,和下方的树藤绞杀成一团。“亚路嘉,那东西,根本就不是……”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话语从嗓子眼又再度滑回肚里。并不是想要收回前言,而是相反的,在原本的话语之外又更多地感受到了什么。先前流星般划过的念头突然有了实质,柯特觉得自己只要再伸长一点手,就能将其抓进掌心。

      纸龙和树藤疯狂纠缠在一起,互相大力撕扯。原本上升的冲势消减,人形开始下落。当和服少女的脚尖几乎再度碰触到藤蔓表面的一瞬,树藤和纸龙同时爆散开,像是刹那间盛开的烟花,无数碎屑呈螺旋形纷纷扬扬飘散到四面八方。

      柯特落进漫天飞雪的中央,他抬起头,看着高出观战的刺猬头少年,问出了他刚刚想到的问题。

      “所有通过大门的人都会被暗黑大陆的力量侵袭,普通人和稍弱点的念能力者都会变成资料里展示的样子。你们可以保护这东西不被实质性的东西伤害,但那些没有实质形体的力量呢?他为什么能免受那种无形力量的伤害?而且资料里有些人被杀死的样子,和那东西杀人的手法简直如出一辙。”柯特的视线扫过亚路嘉,“你真的觉得这东西和‘我们的世界’的人是一样的存在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二十八章: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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