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四章：纳尼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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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片黑暗，头也有些眩晕。周围的环境一片寂静，只有轻微的哭泣声提示着他还有别的人在身边。
年仅五岁的奇犽抬起头，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面庞，只有一小团影子在面前，勉强可以认出是亚路嘉在哭泣。
他记起来了，这里是揍敌客家，枯枯戮山。下午训练完毕后，他带着亚路嘉去火山口探险，然后两个人一起失足滚了下来。
叹了口气，奇犽伸出胳膊，将声源拖进自己怀里。
“好了啦，别哭了。你看我都还没哭呢。”他像个兄长一样轻轻拍了拍亚路嘉的背，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要跟大哥说哦，不然又要加重训练量了。”
失足跌落山崖，真是太丢人了，揍敌客家的人不可能这么失败。就是从悬崖上跳下去，也该能自己爬上去才对。何况是在自家庭院里，而且还……
奇犽动了动腿，有点痛，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显然是落地时崴到了脚，估计伤到了骨头。另外还顺便脑袋在石尖上磕了一下，黏糊糊的估计流血了。
简直是越想越丢人。好在亚路嘉没事，这个做肉垫的失败举动才多少有点儿价值。亚路嘉显然明白这一点，哭泣才怎么也止不住。
“好啦，你是男孩子吧，勇敢点别哭啦。”
“可是……可是……哥哥……”亚路嘉的手在奇犽的脸侧摸了一把，手心里黏糊糊的温热感立刻让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幼小的孩子哭得更加大声了。
奇犽抓狂的扯了扯微长的银发，一边哄着亚路嘉，一边仔细地打量起四周。爬上去似乎是不可能的，死寂了不知千年还是万年的死火山内部潮湿滑腻，不知名的苔藓覆盖住岩壁，完全没有给掉下来的人任何踏脚借力的地方。
“哭也没用啦。这么深的地方，管家可听不见哎。”奇犽慢慢扶着岩壁站起来，一只手牵着亚路嘉，“不过反正是枯枯戮山，休息一会我就背你爬上去啦。”
“真的？”
“当然。”
“哥哥不疼吗？”
“疼啊。”奇犽拍拍亚路嘉的脑袋，“不过我可是哥哥呢，这点疼还是可以忍住的！”
“嗯，哥哥最厉害的。”
亚路嘉最后抽了几下鼻子，呜咽在静谧的山洞中消失。安静令黑暗显得更为幽深，慢慢地一丝更细微的声响不知从什么方向飘进两人的耳畔。
“AI……”
声音微弱得几乎消融在黑暗里，像孩子又像是某种小兽，但仔细咀嚼又会本能地感到声音中有股难以言喻的违和感，好像那声音不属于任何人类，甚至不属于任何存于这个世界的生物。
“AI……”
那声音似乎又大了一点，或者说又近了一点，由此那种违和感更加具象了，奇犽甚至可以感受到声音的来源方向。伴随着声音聚拢而来的还有一种奇怪的气息，像爷爷，像父亲，像大哥，但更加的混糊不清。
他抓住亚路嘉的手，将其掩到身后。虽然枯枯戮山中应该没有他们家族的敌人，但奇犽还是不由提高了警觉。但亚路嘉似乎却没有兄长的那种感受，他没有畏缩，反而好奇地踮起脚，攀住了奇犽的肩头。
“谁呀？”声音里带着的是毫无防备的率真，就好像对方是枯枯戮山里的一个陌生仆人或管家。
声音似乎也感受到了那种毫无敌意和对抗的意识，又或者是因为亚路嘉的发问而陷入思考。气息就这样在两人不远处停下，随后发出了类似于婴儿牙牙学语般的声响。
“碎……呀……？”
它在重复亚路嘉的问题，原本尖细的音调因为发音复杂化而显出了一些更明显的特制。无害的，幼稚的，空白的，同时在成长着的。奇犽终于有空隙来认真感受那股奇怪的气息：虽然违和感依旧，但身体的警觉并没有反馈给他任何恶意或者压迫。对方拥有力量，但对方似乎刚诞生在这个地方。
于是奇犽心底的弦不由放开了，甚至莫名地向前走了一小步。
随着这个举动，对方似乎也向前移动了一点。就像是某种呼唤，心底有个信念肯定地告诉他：没有危险。这样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奇犽感觉那种古怪的存在就在自己的鼻尖前，但他的目光却穿过黑暗落在远方的山壁上。
什么都没有，但肯定有什么。
“痛。”奇犽感觉那东西滑过自己的皮肤，额边的血迹在空气中飞散开，破损裸露的肌肉接触到湿冷的空气，擦过奇怪的触感，于是五岁的孩子直白地将那种感受表达了出来。
亚路嘉和那个东西似乎因为这声“痛”同时僵住。然后奇犽感觉到那个东西开始围着他们旋转，气息中带着一丝忧虑，如同小兽在试图舔舐什么。
年幼的揍敌客微微长大了眼睛，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萤火般的星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几颗细碎的光点从他们周围升起，比萤火虫还要微弱，就像是最黯淡的六等星。但它们在黑暗的火山洞窟中是那么轻盈，飞散的轨迹是那么美妙。它们轻轻盘旋在孩子的身周，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通过微光传递进了他的心里。
奇犽微笑了起来，他的眉眼弯弯：“你……很温柔呢。”
亚路嘉也笑了，他第一次向那些光芒伸出手，然后那些光点就像被感召一般纷纷聚拢在他的指尖。亚路嘉注视着那些光点，奇犽也同样注视着，最后他也同样抬起右手，指尖和亚路嘉指尖的光辉碰触到了一起。
“痛痛，飞走吧~”
在亚路嘉童稚的话语中，光芒迸发。
再也没有比那时更奇妙的感觉了，沐浴在光芒里的身体如同在温热的水中……
十四岁的奇犽睁开眼睛。
飞空艇偏转了行进的角度，似乎在准备着陆。阳光因此照进他斜靠着的阴影里，银发少年眨了眨眼睛，阳光的温暖和五岁那年洞窟中的温暖重合了，梦里某些东西正在慢慢掀开他的记忆。
后来怎么样了呢？
应该是被光芒治愈后的自己背着不知道为何睡着的亚路嘉离开洞窟，然后在归家的山脚下第一次看见了黑眼的亚路嘉。那时的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只是隐约觉察洞窟里温柔的存在是那样不可思议。他们就那样接受了那东西附身在亚路嘉的身上，成为他们共同的秘密，成为亚路嘉的一部分。
“纳尼卡为什么会帮我们呢？”
“纳尼卡……喜欢……奇犽。”
“喜欢？为什么啊？”
“为什么？”
“为什么喜欢我呢？那时纳尼卡还不认识我们吧？”
奇犽想起某个揍敌客树海中的下午，幼年的自己和幼年的纳尼卡站在滑梯边，树荫在他们脚边留下斑驳的印记。他就那样好奇地歪头盯着纳尼卡，纳尼卡拽住他的衣袖，脸上是满满的喜悦。
“不知道。不过，醒来，第一眼看见，就喜欢。”纳尼卡抱着他的胳膊贴上来，“奇犽夸奖纳尼卡温柔，纳尼卡喜欢奇犽，喜欢。”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四章：纳尼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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