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Part10 抉择的终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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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只停滞了1分27秒。”
利用云雀引开敌人，成功潜入主控制室的菲尼双手撑在大型计算机的控制台上，她的大脑一片茫然，瞳孔放的老大。
逐渐恢复的主控系统伴随着各色指示灯逐一亮起，灯光渐明，把她苍白的脸映得更是毫无血色。
她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说服了已被警方控制的世界第一黑客尼古拉斯制造出这个病毒，可以说是不负世界最强之名的超级病毒，没想到才短短2分钟不到就被白兰·杰索清除了。
虽然尼古拉斯也表示这个病毒也许并不能造成“密鲁菲奥雷”的系统完全瘫痪，不过应该可以拖延一些时间。
没想到的是，拖延的仅仅是1分27秒……
她就这样撑着，刘海把布满血丝的眼睛隐藏在黑影里。
“……呵哈啊哈哈”，带着哭腔地笑，“这算什么………………也太强了吧……根本没办法赢……太强了……太强…………”
她想，所谓以卵击石大概就是自己努力所做的一切最最完美的诠释吧……在她拿到任务资料袋时，看到沢田纲吉的死亡证明时，取出弗格留给她的仅仅一句命令：【做你想做的事】时，她告诉自己，至少还可以用这招——用病毒干扰敌人，用这种方式告诉那个想毁灭世界的白兰·杰索：这个世界上的人们还没有放弃，无论是普通人还是警察还是曾经十恶不赦的罪犯，就算这些人根本不可能与他战斗，甚至连面都见不到，但至少可以告诉他，“别太猖狂了……”
是啊，这只是一种态度，一种还没放弃的态度，但这一切在白兰面前不过是1分27秒的短暂时光，比她和他一起的快乐时光都要短暂。
支撑身体的双手战栗着，她的意识纠结在恐惧里，在自我讥嘲中深陷……一切都是枉然。
被菲尼击晕的一名基地守卫从昏迷中苏醒，他摸摸仍旧疼痛的伤处环视四周，主控室已经完全恢复，光线明亮极了，而那个潜入基地中心的女人正毫无防备的暴露在视野里。
他抄起掉落在身旁已空无子弹的步枪，缓缓逼近菲尼，对方仍旧一动不动地杵着，像是没了魂。
直到菲尼被完全纳入攻击范围，那人才有了大动作，他高高举起步枪，使劲向菲尼头顶砸下。
这猛然的一击还是惊动了她，女警察本能地掏枪防御，却迟了一步，右臂挨了一下整个人被甩飞，枪也脱了手。
那人见状立即丢弃步枪，抢到她的配枪旁拾起。
菲尼抚摸痛处赶紧集中精神，用视线搜寻袭击者，但见自己正被自己的枪指着，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忘了主人。
“别动！！！！敢站起来我就开枪了！！！”那人嘶吼着，却没有照做。
菲尼调整呼吸，冷静地看向他，对方的手抖得很厉害，整个人看起来竟那么年轻。
两人对峙，都死死地盯着对方，持枪者看起来更害怕些，稚气尚存脸上全是汗水，嘶哑的吼叫仍未停息。
菲尼判断他并没有多少经验，便慢慢撑起身子，“放松点……冷静，请冷静。”不知为什么，她竟会很想笑，觉得眼前这个处在恐惧中的少年意外的趣，原来这就是怕死的表情。
“小弟弟，你放下枪。”她站直身子，向持枪者走近。
少年挥舞手枪继续大叫。
“冷静点听我说，你手上那把是警察的配枪，有指纹识别系统，你是没办法用它打死我的。”
“闭嘴！！！！后退！！！！”
“要不你试试看？只要扣动扳机。”她露出看似亲切的笑。
那人的视线落到抢上，手指颤抖，扳机随着他的指头起起伏伏，终于还是按了下去。
——【身份识别错误。】
“看吧，我就说嘛，你拿着那个也是没……”
“闭嘴！！！”他疯狂的按压扳机，提示音接二连三地发出。
菲尼抑制不住她的笑，面色亲切而可怖，“把枪还给姐姐，听话。”
“不，不行……你会杀了我的！！！”他膝盖一软，一屁股跌在地上。
“怎么会呢？警察的枪是杀不了人”
“不，不要过来！！”少年后退着。
“把枪还我。”女人一步步靠近。
少年胡乱地甩手，手枪“啪”掉落，滑行了一阵停在菲尼身后的墙角处。
他喘息着，以为自己迈出了死神的疆域，只要女人去捡枪他就有机会逃脱。
“唉，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菲尼却并没有向□□方向移一步，“怎么现在的小鬼都那么不可爱呢？”她一面说一面在背包里摸索。
地上的少年方才缓和的表情起了变化，眼里的恐惧随着她的举动越发扩大，瞳孔中映出了另一个黑洞。
“被枪指着的感觉如何？小弟弟。”她抬着右手，食指轻抚扳机。
少年刹那间被吓傻了，牙齿不住地打颤，他想求饶，句子却卡在喉咙里，口腔涌出气息，他试图把声音挤出来。
“求求你…………别杀我。”
菲尼带笑的神情被收起，眼里浮现落寞，少年不断地恳求着，她的心绪变得越发异常。
“求饶吗？对啊，求饶才正常，真好啊，还可以求饶。”她自言自语。
眼前的人大概觉得自己要死了，所以会这样，不知道她快死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会求饶吗，向谁求饶？也许根本没有求饶的机会，也许就不会有别人在场，也许根本没人知道她已经死了……
她不由的开始嫉妒眼前的少年，嫉妒他还能够挣扎，嫉妒他还抱着希望，嫉妒他还可以哭出来……
手指渐渐发力，她望着少年哭成一团的脸，竟没有要停下来的念想。
这一次，她是真要杀人了……至少还有左右弱者生命的本事。
“——嗖”银光一闪，枪口下的人被什么东西击中头部，整个人瘫了下去。
菲尼看向银色棒状物体飞来的方向，黑发少年也看着她，眼里掠过一丝疑惑。
两人对视了一阵，都没有说话，然后云雀先收回视线，径直走向主控台。
菲尼看着又一次昏倒的少年收起了枪，只差一点点，她就杀人了。
她长叹一声，不知是失落还是庆幸，接着她走到墙角拾回配枪，又走到云雀身旁抱腿坐下，她想稍稍休息一会，不自觉的就坐在那里了。
“你刚才想杀了他？”委员长开口说话。
“…………”
“警察是不能杀人的吧，下次冷静点。”
少年的语气十分平静，几乎没有任何感情，菲尼的眼睛却在那一瞬间烧的通红。
好奇怪，竟然就这样哭了，一句极其简单的告诫，竟引出她的滚滚热泪。
用袖子胡乱地抹着，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突然感到胸口好热，突然觉得有誰把早就走丢的她带了回来，突然觉得那个人也许还在意着她。
冷静一会又抽泣了几下，她拭干脸上的泪，偷偷瞄向云雀。
身旁的小鬼不管怎么看都还是个小鬼，她居然有那么一瞬间又把他和他重叠了……
——才不是一同个人！！
菲尼一跃而起，把尴尬的羞怯连同鼻涕一起使劲吸了回去，接着用力拍打面颊，想让面部的绯红看起来更合理些。
“哐嘡”一声，少年的一支拐子插进控制台。
“你在干嘛？”菲尼向他看去。
“看着心烦。”云雀冷冷地说。
周遭安静了数秒。
——【注意！！自爆装置启动】
“你按到了什么？”菲尼又看向他。
“哼。”云雀冷冷地轻哼。
——【控制室将在300秒后爆炸，倒计时开始】
“…………”
委员长傲然转身向主控室出口方向走去。
菲尼无奈地一叹也紧随其后。
她走过依然昏迷的少年身边停了下来。
感觉到那女人没有继续跟着，委员长不带好气的回过脸，“你还在发什么呆？”
菲尼扛起昏迷者，“得把他们带出主控室。”说罢便加快脚步。
控制室里还倒着4人，云雀并没有要帮忙的打算，但也没有独自离开，菲尼没拜托他，自己一个人把余下的接二连三都送了出去。
【10,9,8……】
时间所剩无几，控制室里还余下一人。
【7,6,5……】
菲尼喘着粗气把他也架在肩上。
【4,3,2……】
她虽然疲惫，脚步却越发迅捷。
【1,0……】
“轰隆”的巨响在她的背后响起，炙热的冲击波向她后背袭来。
菲尼眼前一黑，只感到周身一片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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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来时周围仍是漆黑一片，云雀站在一旁也笼在黑暗里。
“醒了？”少年斜睨着她。
菲尼赶紧坐直，发现刚才救出的五人都安然无恙的被堆在一边，她环视周围，依旧辨认不出自己的所在。
“这里是……？”
灼眼的光从头顶射进来，亮点逐一扩大，笼罩着他们的黑色物体如云层般散开，外围的尖刺反射火光，赤红中莹莹的发亮。
原来在爆炸的一刹那，云雀让小卷化作刺球，把一干人等都罩在里面，刺球堵住了出入口，自爆装置只摧毁了控制中心，并没有伤到任何一个人。
委员长打了个哈欠，转身向基地的反方向迈步。
菲尼回过神，赶紧跟在后面，她不时回头望望，心里说不出的过瘾，观摩火光冲天的黑手党基地本就是她的恶趣味之一，何况再过一天她就不用再为任何事负责任了。
看着少年的背影，她的心渐渐明晰，之前纠结的种种都烟消云散了。
还剩两天不到，还有什么好迷惘的呢？
——只要做自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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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仇终于得报，菲尼的任务也算告一段落，两人驱车又行了一段，还是决定在树林里露宿。
离太阳升起还有1个多小时，菲尼选好营地扎起帐篷，委员长就毫无谦让之意地钻了进去，女人也不再和他怄气，走到不远处的树边坐下，拨通了连接意大利的电话。
听筒那边很快有了回音，迪诺的声音听起来还算精神。
“抱歉，又是这种时间。”她打趣地说。
“没事，我在整理行李。”
“迪诺先生打算现在就出发吗？”这样的话当天下午就能到达日本，她想。
“因为打算到处绕绕，免得被敌人锁定，所以还是后天到日本，小恭弥还是得拜托你继续照顾。”
“好啊，没问题。”菲尼答得爽快。
“看样子你已经不排斥和他相处了。”
菲尼望向帐篷的方向，“嘛~Small size也是有可爱之处的，虽然他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人……”
“…………”
“不过也好，”她舒了口气，接下了迪诺难以开启的话头，“要是真见到了本人，我大概就没勇气去做接下来的事了。”
“接下来的事……？”
“嗯，因为之前一直在纠结自己会以什么样的状态死去，所以搞得心情很差，现在总算想通了。”她试过眼角，把鼻音压制的几乎听不出，“……其实死因那种事是可以控制的吧。”
“唉……？”BOSS并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见过阿尔勒的向日葵吗？”
“是法国的……”
“嗯，就是梵高住过的地方，也是他开始创作向日葵系列的地方，”她陈述着，“以前一直觉得那些画颜色很怪，但当我真的看到阿尔勒的向日葵后……”
“那个黄昏中的向日葵田……确实是那种会让眼睛发烫的金色……”
她的眼前浮现出那时的画面，普罗旺斯的炎炎烈日就算是傍晚也依旧热烈，大片大片的金色花海在眼前抖动着，向日葵就算被烘烤仍是倔强的随着太阳，从不肯垂下脸。
炙热的空气卷起热风，周围的一切似乎都烧了起来，阳光点燃夕阳，夕阳点燃花田，她仿佛置身于烈焰中，一切都在她的眼前愈演愈烈。
“我当时就爱上了向日葵，大概和梵高一样，爱上了那种会燃烧的花……”两人都沉默了一会，菲尼又笑着作补充，“啊，居然看到了梵高眼里的世界，果然我已经不正常了。”
“喂……”
没有给迪诺打断的机会，菲尼接着说：“Phoenix是要燃尽生命才能重生的不死鸟，死气火焰是要燃烧必死觉悟才能爆发的火焰，我一直没办法提纯火焰是因为我怕死吧，所以才不敢去面对自己的死因。”
对方又一次以无声回应了她。
“英文名少了个X，火焰的纯度也总是不够……无论是哪一样我都做不到完整。”
——就连和那家伙谈恋爱也欠一份勇气和自信……
“不过我还真想学学那片花田，就算只是仰视也能被染上火焰的颜色，即使不是真的燃烧，至少也绚烂过……因为那样的色彩——真的很美。”
迪诺依旧无言相对，菲尼听到了轻微的哽咽，“怎么，被我的光辉璨到了？”
“……这就是所谓的武士道吗？日本特有。”
“武士道？”菲尼耸肩，“我倒觉得更像美国式的英雄主义。”
“意大利人的话绝对会逃跑的……用尽各种方式。”
菲尼无奈地笑笑，“逃跑的话我也想啊，但没办法，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逃不掉了。”
“喂！”她忽然意识到意大利人的句子里有双冠成分，“我说你可不能逃啊，那家伙以后还得交给你呢。他……”说着说着，她语气又低落了些，“以后会看上什么样的女人，要和谁在一起……都与我无关了。”
迪诺扯起一点笑，“所以，你的‘那家伙’指的到底是哪一个？”
“……不要扣奇怪的字眼啦，”她极不自然地转移话题，“其实今晚打给你是为了道谢的。”
“真的很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们的照顾，谢谢！”
“突然客气起来了。”
“嘛~对我们来说你就像是哥哥一样的存在哦，是重要的哥哥。”菲尼认真地说着。
“呵……有你们这样的弟弟妹妹，我这个哥哥还真是没用到了极点呐。”
听出他句子中的失落，菲尼赶紧应道：“别这样，我向来觉得你很厉害，而且超帅的！”
迪诺强拧精神，“哈哈……是吗？……我差不多也该去机场了。”
“哦，好的。别忘了那个赌约。”
通话结束，万物又归于平静。
日出的光透过树叶间的缝洒在脸上，菲尼迎来了倒数第二个黎明。
她抱起腿轻轻闭上眼睛，想在阳光的包围中稍稍小憩一会儿。
这是一个久违的晴天，而她也久违地沐浴在晨光里，一切都那么值得留恋，她带着浅浅的笑回味这一切，希望能让每一秒都变得很长，足够长……
——29:36:13
TBC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Part10 抉择的终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