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Part 6 第二天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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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破洞深的看不见尽头，就这样一直黑下去。
腥红向外蔓延，不再如初始时那般喷溅，而是接近干涸地细细流淌。
女人的胸口被撕裂，但她仍有一息尚存，口吃力地喘息，胸腔的起伏挤出更多暖流，疼痛使得全身抽搐，她用手捂住胸口，撕扯着，像是在给死亡加速。
年轻的面庞几近扭曲，汗水泪水，血渍唾液，褶皱的眼底，无限扩大的瞳孔，红色的头发黏在脸颊，那鲜艳的颜色不知是血液侵染还是与生俱来。
黑暗的空间，除了她什么也没有，唯一的明艳就是血，近乎嘶吼的求生气息近乎癫狂，就算已是这幅摸样，喉咙还在撕扯，那模糊的话音不断重复，不断重复，不断重复……
“——我还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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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渍覆盖大半个枕头，菲尼•奇欧沙哑地惊叫着坐起来，头发也全湿了。
口鼻呼出的气极重，她视线难以停止，不断扫视昏暗的空间，直到看清这里是自家客厅才由挣扎变成了急促的喘气。
明白自己又被梦魇吓个半死，她使劲吸气，然而胸口竟像噩梦中那样疼，她赶紧用手确认——没有破，没有流血，但还是疼。
身侧的小动静吸引了视线，一只刺猬正蜷在被窝里鼻子吹泡泡，看起来和她很亲。
“……………………”
凝视这坨潜在杀人凶器，她思绪闪过，赶紧抓起茶几上的手机。
——53:20:18
黄金沙漏串在手机上在夜里发出荧光，上面一圈数字在跳动，秒位不断减少
无奈叹气，数字没有变为0，菲尼•奇欧不是在睡梦中被刺猬扎死的。
时间显示4点多钟，她如往常般只睡了3小时。
给刺猬掖好被角，菲尼抓抓头走进洗手间。
那枚沙漏式手机挂件其实是个倒计时装置，是年初时从身为时空学者的朋友那里拿到的，起初数字还是以周计算，后来变成天，然后变成小时，如今已精确到秒。
当所有数字都变为0的时候，也就是菲尼死亡的时候，据朋友所言，这是通过不同平行世界里她的生物波停止情况作出的最精确测算，概率高达98.7%。
她不禁感叹友人的贴心，把这个装置做成精美的沙漏而不是更酷炫一些的死神镰刀。
当然她也询问过自己死亡的原因，不过由于技术问题，对方无法给与答复，所以她只知道自己会什么时候死，却不知道自己会因何而死，这也让她很是纠结。
镜子里的菲尼比一天前更憔悴，谁能想到命运那么扯淡，就迟了一天，她没能见到想见的人，取而代之的是个长得和那家伙很像但是完全不是本人什么也不知道却拽得要死非常欠收拾自己又下不去手的死小鬼。
用冷水拍打面颊，这是在画出堪比易容的完美裸妆之前必须做好的准备工作，另外还有助于收紧皮肤，让假笑不至于造成太多皱纹。
菲尼有时会嘲笑自己干嘛还要在意皱纹的事，但她的心理医生说如果还有所顾及，还存在欲望，还会想要打扮，那么就是有救的表现，她要让自己看上去还有救。
打开柜式镜子，视线投向一瓶药，总觉得的今天需要来上一颗。
手指迟疑了，毕竟还没吃过。
可是心理医生说如果实在憋着难受就按计量服用，绝对是安全的药物。
不过吃完就会睡着，要是睡过头害死了那个小鬼怎么办？
其实害死他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不是直接动手也算不上谋杀。
不行，害死他迪诺先生，草壁先生，沢田……哦沢田已经死了，总之会有人伤心的……
话说会不会有人为自己伤心呢？
哦，迪诺先生，草壁先生，沢田……已经死了，小樱和杏子，安妮大概会伤心吧。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不忍。
只有那家伙不会伤心吧，因为他被一个小鬼代替了……
……果然还是害死那个小鬼算了！
然后，她被自己的脑内活动逗乐了，简直像个精神分裂。
借着嘴角的幅度，她找到笑容的标准，于是一边拍化妆水一边维持这个表情，仿佛不断盖上去的化妆品有定型的效果，扑上最后一道散粉，镜子里的女人就像个正常人，或者说看着精神饱满，面色红润。
直视画出来的自己，她不禁会想化妆和整容到底哪个比较划算，最后的结论还是指向化妆，因为她需要的不是修正本我，而是带上面具。
谁叫本我的消失早已决定，可她还得带着面具伪装“常人”。
位于世界最东方的日本，在四点左右的时候已初见黎明，住最顶层的好处就是拥有天台的使用权。
“浪森大厦”作为并盛町为数不多的高层，视野开阔那是必然，由于位处边缘，只要站得够高，便可以将整个并盛町收尽眼底。
菲尼坐在天台中央，地板的彻骨寒意让她很是精神，面前放着一个火盆，火星子的炙热又让她觉得迷糊。
牛皮纸资料袋里的文件被一张张点燃，这是一份死亡报告书，里面详细地记录了死者的生平以及死亡信息。
“沢田，”她道出死者的姓氏，“真没想到你会排在我前头。”
青年男子的彩照在火舌中黯淡，笑容化为灰烬，如同他的年华。
“那边的世界如何，”手臂机械化地伸向火盆，“……死是什么感觉？”
“你当初对我说的那些鼓励人的话我可是有好好记住哦，那你呢？有照着做吗？生命有延长吗？有更精彩吗？”
火焰吞噬一张张纸，贪婪之极，黑烟翻滚着向上攀，与头顶的层层阴云化为一体。
“你当时害怕吗……？”她不可以流泪，否则妆会花掉，于是只有强扭鼻音把眼泪全往肚里咽。
“其实……这种事没必要亲自示范啊，好人不是你这么当的……”
她把空了的牛皮纸袋也投进火里，“抱歉吶……一直没空悼念你……”
抽泣使得句子断断续续。
“能原谅我吗……？”
手在缩回的时候还是被打湿了，这一滴终究没能忍住……
>>>
清晨的光亮从窗帘透进来投在少年俊俏的脸上，他耸耸鼻梁皱起眉。
不知何时醒来的小鸟越到颈边，“云雀，云雀”的叫个不停。
少年坐起身，朦胧的睡眼打量身处之所，视线投向身下的双人床，投向对面的办公桌，投向墙角的木质书柜。
整理记忆，很快便明白了自己的所在，视线又投向床头的电子钟——【5:03】，没有再躺下的必要了。
伸个懒腰，哈欠挤出眼泪，云雀恭弥顶着些许杂乱的黑发走向房门。
一双清澈的黑眼与他相对，小刺猬仰头站在门外向主人示好，他没有太多表情，只是让开道给匣兵器进屋，顺便取了门旁架子上已是整洁如新衣物又退回卧室。
整装完毕，少年携小鸟步入客厅，那里空无一人，走进厨房，依旧不见人影，倒是吧台上的三个饭团和一壶玄米茶冒起热气。
少年带着点恼火搜寻了一会，最后在玄关旁的隔间里发现一架通向上层的楼梯。
他爬上去不带迟疑，顶上的门没有锁。
推开门，初冬的寒气拂面，黑色的髪丝和黑色的校服一齐后扬，刺眼的白光过后，他的眼不禁睁大了些。
并盛町的全貌竟在此刻一览无遗，少年就这样凌驾于万物之上，鸟瞰脚下这个自己最为熟知的城镇，这是并盛的另一个至高点，比并中天台还要高。
天空依旧阴沉，并盛全境像是被罩在浓浓乌云之中，压抑得透不过气。
云雀走上几步，想要更近地端详他的城池，十年过去，并盛町依旧如此不大不小，依旧如此郁郁葱葱，大概只有他才能察觉眼下的变化，大概只有他会为这些变化而怒不可遏。
“喜欢这里吗？”
少年闻声转头，红发女人正脸挂笑容地看着他，双手杵在一柄木刀上。
没有对她的问题作出任何回复，云雀仅是凝视着对方手上那柄再眼熟不过的东西，“你也会剑道？”
菲尼耸肩，“小时候玩过，今天突然想练练罢了，已经很久没使了。”
少年眉头一锁，脸色沉下来，转身就迈向天台出口，把撂在原地的菲尼弄得一头雾水。
回到室内，云雀似是无所事事地坐在吧台边，菲尼把饭团和茶推到他面前，“快吃吧。”
少年没应她，用无声示意拒绝，警察小姐挑眉，随后摆出一副要讲大道理的架势，“我们今天可得一直在外面跑，中途很可能遇上敌人，午饭什么时候吃可保证不了，要是你因为饿肚子托我后腿……”她刻意放慢语速，等待男孩的反应。
云雀果然十分配合地怒了，眸子在阴暗的印堂的衬托下凶光凌厉。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昨天不就因为肚子饿而弱到不得不被我搭救两次吗？”她摊开手，嘴角的幅度狡黠得可以。
“你真以为我不会咬杀你？”
“想咬杀我就证明你饿了。”她应得头头是道，随手给对方斟上一杯茶，两人之间瞬间被四溢的茶香填满。
“这可是特意给你准备的哦，”她掰开一个饭团，中心处肉红色的鲷鱼馅挑起消化系统一阵骚动，送了一块到自己嘴里，菲尼叹息道：“唉，多可惜，明明很好吃。”
不再多做劝诱，她再是一叹便舔着指尖朝里屋走去。
待她回到厨房，盘子和茶壶都空了。
虽然云雀极力表示饿坏的是云豆，但他的说辞没人能够证实。
为了节约时间，菲尼边收拾桌子边向少年说明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由于“密鲁菲奥雷”几乎控制了并盛全境，云雀和菲尼如果一直呆在一个地方是十分危险的，昨天是第一日，敌人还没完全摸透情况，并未袭击他们的“大本营”，然而第二日还不发动袭击就不可能了，为了不把普通居民牵扯进去，他们必须尽快离开居民区。
考虑到诸多方面的限制，菲尼决定用移动的方式度过接下来的两天以便牵制对手，虽然他们很有可能暴露行踪，但总比引来一群坏蛋炸了学校又炸公寓来的强。
这种移动作战（避难）也正好合了云雀的心意，比起被关起来躲躲藏藏，这小子倒是喜欢不受任何控制地到处走，虽然菲尼告诉他未来两天依旧危险重重，但这反倒让他更添兴致。
在菲尼连哄带骗的讲完即将实施的作战计划（其实就是逃跑）后，委员长悻然接受不带半点质疑。
她暗地里松了口气，可又马上意识到另一问题，“你的武器只有那对拐子和一个匣子吗？”
云雀双手抱胸用傲慢的鼻息做了回应，并挑起眼角传达了强大的他不需要别的武器这一铁则。
作为一个处在那个时代的成年人，菲尼自然更清楚他们的处境，云雀即使再强大，浮萍拐也只是攻击范围相当局限的冷兵器，他们将面临的可不是肉搏就能完胜的战斗，在目前这种两个都是匣兵器半吊子的情况下，提升武器级别是增加胜算的必要条件。
于是——
“我打个电话。”菲尼说着掏出手机。
金色的漏斗悬空摇曳，划出缤纷轨迹，吸引了少年的眼球。
——51:31:36 51:31:35 51:31:34 ……
数字一秒又一秒地减少，不急不缓，从容得让他虚起眼，疑惑深处莫名透出点不安。
云雀无意追究其用途，只是那频频减少的数字令他泛起厌恶。
毕竟，倒计时向来没有什么好事。
TBC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Part 6 第二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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