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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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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四婶王芳果然带了两张雪白的兔皮给陈秋菊。
陈秋菊依着两张兔皮的大小让宋青山编了个筛子。
傍晚的时候陈秋菊找到王芳。
“四婶明天做什么?”
“现在地里没活,就在家做做针线呗。”
“那四婶明天能否陪我跑一趟集镇?”
“那有什么问题,当然能。”
“谢谢四婶。”陈秋菊感激地笑道。
晚上的时候,宋青山预订了明早去集镇的牛车。
这天天还不亮,宋家五个人出发了。四弟这次也是带着大伯一家的猎物。四婶同往,四叔就没来。宋青山陪着陈秋菊。陈秋菊第一次和三叔呆得这么近,也是第一次详细观察一个人。这个男人属于中庸者,甚至比别的男人长得更为耐看一些。只是,可能是他长期处在媳妇的欺压下的缘故,是以他总是有种卑躬屈膝之态。其实男人并不是怕老婆,而是疼老婆。那他这样的人是否是太过疼老婆了呢?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他都愿意陪着她沉沦。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到了集镇后,陈秋菊和四婶找了一个人来人往的地方摆出了小摊。宋青山和宋钱他们去卖猎物。
陈秋菊将白色的皮毛平整地铺在筛子里,然后将梳子一一摆在白色的皮毛上。
“这样一弄还真好看。”陈秋菊一摆好,四婶就忍不住赞叹起来。
“秋菊,你真聪明。”四婶王芳羡慕地说道。
陈秋菊笑笑。
陈秋菊刚一摆出来,摊子就成为街头一大景点。它的新颖吸引了一大群人,他们挤在摊子前指指点点。
“姑娘,你这梳子怎么卖呢?”一个大娘最先沉不住气问道。
“十五个铜板一把。”陈秋菊微笑着回答道。
“十五个铜板,这么贵呀。”
“是呀,普通梳子也就八个铜板。”
“十五个铜板可是半斤肉钱呐。”
“就是,就是,怎么那么贵呀?”
“难道是金子的不成。”
“我看这姑娘不厚道。”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议论起来。
王芳也吓了一跳。这梳子的确难做,但她也没想到陈秋菊会喊这么高的价钱。急得她在筛子底下直拉陈秋菊的衣角。
陈秋菊冲她笑笑,脸色平静地等待众人的议论。
“你们看这梳子上还有字呢?”其中一个眼尖的人叫道。
“是呢,我也看见了。”
“这都是些什么字呀?”
“我不认识。”被看着的人纷纷摇头。
“我到是认识那个手字。”其中一人高心地指着一把梳子上的手字道。
“姑娘,那个字是不是手字?”刚才说不认识的人有些懊恼地问道。
“姑娘,你倒是给我们念念那都是些什么字呀?”
“是呀,我们都是些大老粗,哪里认识那些字呢,你都给念念呗。”
围观的人呢纷纷要求道。
王芳是第一次见这种阵仗,紧张得额头冒出了细细地汗珠。
陈秋菊微笑着拿起一把梳子,等众人看清她的手势安静下来后,她才缓缓说道:“我们梳子上的字有关于为人处世,励志求学,表心迹方面的内容。”陈秋菊顿了顿继续说道:“就说这一把,它雕刻的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陈秋菊一手拿着梳子,一手指着上面的字说道。
“这几个字顺耳。”
“这说法还真好听。”
“识字的人就是不一样。”
“斯文,这就是斯文人。”
这个时代书本是珍贵物件,大多数人一辈子目无白丁,从没听说过这么共整,美妙的诗句。是以,赞好声一片。
“姑娘,你解释解释这句诗是什么意思吧。”一个年轻男子说道。
陈秋菊应邀道:“这句诗的意思是:我会牵着你的手,一辈子到老。”
本来每次陈秋菊说话时人群里都会安静一会儿,但这次人群安静得更久。
“我买了。”几个男子同时说道。
“我买。”
“我买。”
“是我先说买下的。”
“是我先说的。”
几个人为了这把梳子起了争执。
陈秋菊刚要出言,其中一个从头到尾安静地听着的中年男子道:“大家别急,先让姑娘与我们讲讲别的诗句的意思吧。”
陈秋菊点点头,拿起其中一把念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这个意思是:我与你发誓,生死相依。生死挈阔,与子成说和执子之手,与子偕合在一起就是说我与你发誓,生死相依,这一辈子我都会牵着你的手,直到白发苍苍。”
“妙,妙,妙。”刚刚出声阻止的中年男人拍着掌大声叫好。
“姑娘可否告知在下,此绝妙之句出自何处?”
陈秋菊淡笑着道:“英雄莫问出处。”
“英雄莫问出处?”中年男人停顿了半拍,继而拱手道:“姑娘好才华,在下佩服。”
“大人谬赞了。”陈秋菊弯了弯腰道。
“这两把梳子我要了,送与夫人做个纪念。”中年男人对陈秋菊说罢,又转身对着刚才起争执的几人道:“某就不客气了,望几位海涵。”
中年男人穿着黑红刺绣衣衫,一看就非同贩夫走卒,有点颜色的人就不会和他叫板。
“你拿好。”陈秋菊将两把梳子递给他道。
他笑着点了点头。身后的随从给了陈秋菊三十文钱。
开门红,博得了一个好彩头。众人纷纷按自己的要求买了想要的梳子。有的是送给未来的媳妇;有的是送给孩子,鼓励他们上进;有的是送给风雨与共的妻子。
不到一会儿梳子就卖了大半。
四婶王芳喜得眉开眼笑。
“三嫂,怎么卖的这么快呀?”宋青山一行回来的时候,见梳子只剩下一小半了,宋钱惊讶地道。
这么快就卖出这么多梳子,宋青山心里也是惊讶的。
“啧,啧,啧。你是没有看见刚才的场面,那才叫一个喜庆。”四婶王芳嘴里啧啧有声地说道。
“你三嫂就两句话,他们就抢得打架。”王芳神采飞扬地道。
“打架?打起来了?”宋钱惊讶道。
“打架?你们有没有受伤?”宋青山听到打架,终于着急了。
“没有。”陈秋菊笑着摇摇头。
“没有。”四婶王芳继续道:“一个穿着黑色红绣线衣服的老爷阻止了,那派头就像个官老爷呢。”四婶赞了陈秋菊又赞中年男子。
“四婶,你别急着说官老爷呀。你给说说我三嫂都说什么了呗?”宋钱急道。
“你三嫂说,死生什么什么,执子什么手……。”王芳按着脑袋努力回忆道。
“生死挈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陈秋菊笑着道。
“什么意思呀?”宋钱抓着头问道。
其实,宋青山也想知道这句话在陈秋菊心里是什么意思。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四婶激动地道,“就是我与你发誓,生死相依,这一辈子我都会牵着你的手,直到白发苍苍。”
“这一辈子我都会牵着你的手,直到白发苍苍。”宋钱点了点头道:“嗯。还是这句好记。前面那句虽好听,但太蒙人,难记。”
宋青山看着陈秋菊的侧脸,也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念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三叔回去不打算坐牛车。所以,他先走了。宋青山和宋钱等着陈秋菊和四婶王芳。
中午又陆陆续续地卖了十来把梳子。
下午的时候有些街坊闻讯赶来,买走了剩下的几十把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