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晴·无法忘却的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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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草坪地下的桃树种子还没有等到盛开的时间，就已经要面临枯萎的结局。
不顾疼痛地奔跑着，漫无目的地奔跑着。潺根本没有看清树林里凸起的石块，整个人无法克服强大的冲力，重重的摔在了泥泞的土地上。膝盖和手臂都被地上枯枝划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好痛……好痛。
潺咬着牙想要用双臂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却发现已经痛得无法动弹。跌倒了就立刻站起来，她从来就没有败给过“疼痛”这种东西。然而这一次她却觉得很痛很痛，怎么也无法再站起来。
极力想要克制住大哭出声的冲动，但是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潺酱你怎么摔倒了啊？”恍然之间，她好像身后响起了一个焦急的声音。
——是阿飞，是阿飞吗？
潺的眼中划过一丝光亮，猛然转过头，她看见那个戴着橘黄色面具的家伙歪了歪脑袋，把手伸向了她。她什么也没多想就伸出自己的双手想要牢牢地抓住对方手。
然而她还没触及到他的手掌，对方身影就全部都灰飞烟灭，带着她仅有的那丝希望，化作在了树林间萧瑟的“沙沙”声。
停滞在半空中的手在毫无支撑的情况下又一次垂了下去，眼角不断有温润的液体流出，潺自嘲
地扯了扯她的嘴角。
“这场雨，或许是在灌溉着地底下的那一颗颗桃花的种子。”
……
“你说，这里五年后会盛开一片真正桃花林吗？”
……
“五年后……我们还要一起去看桃花林。”
那个身影只是她的幻想，一个虚无缥缈的幻想。
就像她所期待的那片世外桃源一样，永远只是她的幻想。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奢望的太多，是她太过沉醉。
过去的希望，全部在梦醒的一瞬间沦落成了异想。
潺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在漆黑一片的树林里，她已经完全没有闲暇去恐惧。慢慢地合上了沉重的眼皮，真的好困好累……是不是只要沉睡过去就会忘记一切，是不是醒来后就会丢掉所有的伤痛。
——一定……一定是这样的。
她无力地倒在了一旁的树干上。左胸口又传来一阵猛烈的抽痛，潺疼得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将手放在了胸口，另一只手习惯性地伸入上衣的口袋中，摸到的却是空荡荡的一片。
她这才想起药瓶被留在了房间里，根本就没有带出来。
潺喘着气，看着手臂上的伤口流着刺眼的鲜血。
——她不会是……快要死了吧。如此狼狈的死法……真是难堪呢。
她又一次自嘲地笑了笑。
意识越来越模糊，最终眼前的一切都被黑暗所占据。
夜晚的树林，又一次发出阵阵凄凉的“沙沙”声，就像是树叶在悲鸣一样。
※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
鼻尖萦绕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映入眼帘的是惨白的天花板。
她很快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自己现在是在医院。昏昏沉沉地不知道睡了多少时日，潺拼命地回想着自己晕倒之前的事情……她是在了树林里失去了意识。那么偏僻的地方究竟是谁……是什么人救了她？
潺微微地动了动身想要从床上坐起来，然而全身的骨头就像散了架一样。
左手上和右腿上的伤口已经进行了处理和包扎，右手上挂着水，头还有些微微犯晕。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潺下意识地将目光扫向窗外，一眼就瞥见了显眼的火影办公楼。虽然有不大面积的破损，但上面的那个“火”字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惹眼。
——竟然是回到了木叶？！
“咔——”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潺立刻把目光扫向门口，护士小姐捧着手里的记录板，有些惊异地看着床上的潺，“小姐……你终于醒了。”
潺还没来得及和那个护士说话，对方就已经激动地冲出了房间，似乎是在叫什么人过来。
接着门外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片刻过后，一头樱发的少女冲进了房间里，“阿潺你醒了？！”
看着进来的少女，潺微微一怔，许久未见，对方的脸上早已褪去了当初的青稚。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小樱。”
——是她救了她吗？
“阿潺……”
这个名字仿佛已经变得陌生一样。春野樱看见潺冲她笑，心底却忍不住微微一颤。垂在身侧的双指不自觉攥紧了衣角。脑海中每每响起对方的身体诊断报告就不禁觉得有些难受。
潺不由地在心中苦笑了一声。真是可笑，千转万转，竟然还是回到了木叶这个地方。她侧头望了望窗外，最后她还是只能依赖这个地方的晴天了吗？
“小樱……我这样待在木叶没有问题吗？”
“没关系的。”听见潺这么说，小樱冲她微微笑了笑，似乎是在安慰她一样，她轻轻地俯下身将对方从床上扶起来，然后将双唇贴近了对方的耳畔，轻声地对她说：“团藏出席五影大会去了，村子里没有人会为难你的。”
说完后她便离远了一些距离。搬过一旁的椅子坐在了在潺的床前。
潺有些愣愣地看着对方的微笑的脸庞。窗外的阳光钻出了厚厚的白云，一缕暖暖的阳光落在了房间的地板上。然而现在丝毫的暖意都已经无法融化潺心头的冰霜。因为春野樱在身边，所以她现在只能将那种伤痛深深地藏在心底。
——一切已经回到了起点。
曾经循环往复地想要离开这里，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成功了。殊不知只是走进了一条死胡同，走进去的时候桃花伸开，返回的时候却发现脚下早已变成一片荆棘，不停地被扎疼着，直到麻木。
执着地向着自己所期望的那片世外桃源前进着，执着地相信着自己的选择。她努力地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努力地想要去寻找一个新的归宿，最终却发现外面的世界根本没有自己容身之所。
——一切都只是她美好天真的幻想罢了。
“阿潺？”见潺微微失神，小樱把手放在了对方的面前晃了晃。
“嗯？”
“那个……”小樱似乎是在想该说些什么，“阿潺睡了这么久该口渴了吧……我去倒水！”
见潺点了点头，小樱立刻就起身跑到房间外面取热水瓶了。
这样的场景让潺的太阳穴微微发痛着。
——“潺酱睡了这么久口渴了吧，阿飞去给潺酱倒水！”
想要忘记，却无法忘记。潺仿佛看到那个活蹦乱跳的阿飞在前面的小桌子上给她倒水，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到她的跟前，把水杯递给她。只可惜当她伸出手的时候，那个身影又化为了虚无。
左胸口隐隐地抽痛着，潺不禁蜷缩起了身子。
洒在被子上的暖光也无法再驱走身上冰凉冰凉的感觉。本以为想要忘记就可以忘记，可是他的影子，他的话语，他的名字早就成为了一个烙印，再也从脑海中抹去。
“咳咳咳……”一阵猛烈地咳嗽，潺的眼角渗出了些许的泪水。
她把床头柜上的镜子拿到了自己的跟前，镜中映出了少女苍白的脸颊。
她有些自嘲地摸着镜面中那张苍白的脸颊
门外的春野樱看见这一幕动作稍稍停滞了一下，愣愣的在那里站了许久，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转过头看向一旁的护士。
“护士小姐……请务必记得不要告诉病人她身体的真实状况。”
两名护士意味深长地看了彼此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冲着春野樱点了点头。
※
这些日子里，潺半步都没有离开过医院。天天都服用药物注射针剂，身体却根本没有好转的迹象。医院里的护士都很清楚，药物都只是在做拖延罢了。潺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恶化，在不断恶化。
身体一天比一天难受，一天比一天困乏。
在护士地陪同下，她终于下了楼，她有些怔怔地看着医院后花园里的秃枝。那熟悉的形状让潺微微发怔，她侧头看了看身侧的那名护士，“护士小姐……这是桃树吗？”
“是啊……”护士甜甜地笑了笑，目光移到那棵树上的时候，眼底充斥着喜爱与希冀，“再过几个月，到了来年的春天，桃花就要开了呢。”
小心地用手抚上干枯的秃枝，潺心底的难受一阵阵地涌了上来，“到时候花开了，一定要带我来看啊，护士小姐。”
“恩，一定会的。”
她只能奢望着这里的桃花。
然而她的心中再也清楚不过了，那片她所期待的桃花林是不会到来了。她所期待的与她一起看桃花的那个人，不会在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五年之后一起看桃花林的梦想也早已被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粉碎。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
转眼见日历已经被翻开了崭新的一页。这一年的元旦格外冷清，因为第四次忍界大战早已爆发，忙于战争的忍界，根本无法在这个节日举行庆祝活动。
潺在医院里听说了不少，村子里的多数忍者都已经赶往前线去了，难怪春野樱最近也很少出现在她的面前。每每听说这些的时候，潺表面上没有神情变化，但是心底一直都在微微发颤。
——“呐呐，听说了吗？我们的敌人是‘晓’的首领，一个叫阿飞的家伙。”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是她的那个阿飞。
阿飞，那个傻傻的阿飞，那个喜欢叫她“潺酱”的阿飞，那个允诺她五年后一起去看桃花林的阿飞，那个她喜欢的阿飞……
——而这个阿飞，只是一个欺骗她的阿飞，一个有野心的阿飞，一个想要颠覆忍界的阿飞。
她喜欢的阿飞不会这样做……她的阿飞只会冲着她傻笑，她的阿飞只会在她的身旁说“最喜欢潺酱了。”
他们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人……
她有些痛苦地捂着脑袋，阻止自己回忆所有跟他有关的事情。然而回忆还是止不住地涌了上来，就像桃花一样，尽管已经枯萎凋谢，却令人无法忘却它盛开时致命的芬芳。
潺苦笑了一声，她失魂落魄地转过身，独自回到了房间里。
窗外的阳光被阴云所笼罩，阳光无法冲破那层厚厚的屏障，此刻的天气就像是潺的内心一样郁结……已经无法被解开。
病重中的人，最忌讳的就是抑郁。心理的伤疤会不断去加重病状。
——她不知道这样的自己还可以撑多久。
在所有人的面前，她还是那个会微笑的潺，还是开朗的潺。就这样戴上了面具，再也不会摘下。只有面具底下的自己知道，那颗真正会笑会哭的心早就死了。
她流泪的次数越来越少，不知道是眼泪已经干涸，还是她整个人已经麻木。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只是后花园里的那些桃花。
忍受着身体的痛楚，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拜托了，请让她再看一次桃花。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晴·无法忘却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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