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晴·希望尚存的现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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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看不见外面的天空，心却感觉像被雨点子彻底打湿了一样，冰冷冰冷。
无论是现实还是梦境中，最快乐的时候还是最残酷的时候，人都需要去做选择。然而并不是所有的选择都可以如愿以偿的。
更多的时候，自己所奢求的那个选项不被允许，而被迫转向另一个残酷的选项。
他说：只要是我的命令，你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无法动弹。
就像是处在暴风雨的中央，却被致命的深锁捆绑着。
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风雨，致命的枷锁已经在她的身上勒下一道道伤痕。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放弃了挣扎，对一阵又一阵暴风雨感到麻木。
潺在风雨最猛烈的时刻失去了意识。
紧接是一股刺眼的白光，刺痛着心灵的最深处。就算是白色这么纯净的光芒，照在身上也已经无法吸取她的污浊。那样耀眼纯洁的光芒，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更加更加地肮脏。
——阿飞，快救她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不知道已经流了多少眼泪，潺有些难受地睁开眼睛，却看见纯白一片的世界之中，站着一个女人。她穿着一身黑色的服装，脸上没有丝毫的神情，虽然身高和她相差无几，气势却让潺觉得自己比对方矮了一截。
“是谁……千域？”
“知道了还问？啰嗦的家伙。”
潺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千域，就算是小时候的她，此刻的潺都觉得无法直视。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这从来就不是你的错。”眼前的女人看见她低下头的样子，语气中充斥着不满。
“那你憎恶吗……他做出那样子的事情。”
潺果断地问对方这样的问题，却换来了千域短暂的沉默。她眼中划过一丝伤痛，但立刻又被掩饰了过去。
“大概吧。但是我也已经不在乎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也已经看到了，我恨他，他也许也是憎恶着我，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千域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烦躁，干脆没有去看潺的双眸，而是把头扭向一边，“接下来的事情我全都会处理好，你也是时候离开了。”
潺在心中苦笑了一声，经历了这样的一场暴风雨，她竟轻描淡写地让她离开。但一想到醒来后的事情全部需要让千域再去面对，潺又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无用与懦弱。
似乎是看出了潺眼中的自责，千域摆了摆手，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是我的事情，关系僵化到现在这个地步也全都是我的错，所有你就收起你那可怕的垂怜之心吧，我讨厌别人的同情。”
听起来像是嫌弃的语句，潺知道对方是不想让她有所自责，但还是忍不住开口：“千域……我……”
“不用再说了，你回去吧。”她似乎是不想再听下去了，转过身背对着我，稍稍顿了顿，又再次开口，“如果是担心下次再在这里受屈辱的话，我告诉，你的担心是多余的。这大概是你我最后一次对话了。”
“最后一次？”潺微微一怔，看着那个有些孤寂地背影。她突然觉得千域站在那里就像是在做什么决定一样。
“对……三天之内，一切都会结束的。”
她回过头略有深意地看了潺一眼，然后迈开了步子：“再见了。”
语毕，她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融化在白光之中。
“等等，一切都会结束是什么意思？！”
潺看着即将消失的千域，便意识到自己即将要苏醒，然而千域的话似乎是想要告诉她什么，却是说的不明不白。
白色的光越发地刺眼起来，潺不禁眯起了眼睛，在对方即将消失地那刻，她看见千域似乎又一次侧过头，冲她笑了笑。
“很快……很快你就会明白地……”
是幻觉……还是？
※
白光渐渐地褪去，千域的声音回响在耳边。潺微微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阿飞的那枚橘红色的面具。
没有了身体的疼痛，潺却觉得双手还被禁锢着一样，然而当她看见阿飞歪了歪脑袋，才知道自己终于是回来了。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眼眶中涌出，潺所受的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就好像被揉成了一团，迫不及待地就要夺眶而出。
看见眼眶有些湿润的潺，阿飞似乎是有些吓到了，手足无措。
“潺、潺酱……你怎么，你怎么哭了啊？”
“阿飞……”
“怎么了潺酱……”
“阿飞……”
对方没有回答，而是和刚才一样不停地呼喊着他的名字。阿飞下一刻却感觉到了身上的重量。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对方，少女却死死地抓着他背后的衣服不放。他感觉到怀中潺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不禁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是、是不是阿飞做错了什么？！潺、潺酱……别哭啊。”
就像是偶尔的任性一样，阿飞感觉到自己前胸的衣服已经被对方的泪水渗透，他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不可能推开她。
面对有些失控的潺，阿飞继续安抚性拍着她后背。他刚才已经将对方的梦境看的清清楚楚，本没有叫醒对方只是想试着刺激一下对方记忆深处的东西，没有想到对方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呢？
“潺酱……潺酱？”
他试着叫着她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音，无奈地再次拍了拍对方的后背，此刻的两人与平时的角色完全相反。许久许久她都没有松开他，阿飞面具下的脸庞微微皱了皱眉头。只是一个梦境而已，他怎么知道她会这么认真？
——但是这些却真真切切地发生过。
回想着那所有的一切，阿飞的脸庞上不禁覆上了一层阴霾。
“阿……阿飞？”
身前传来的声音把阿飞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
“嗯？”对方似乎是有话想要对他说，阿飞又恢复了一如既往地奇怪语调，就好像根本不知道她哭泣的原因一样安抚着潺的情绪。
“你说……为什么梦境中发生的事情会那么真实？”
对方的声音微颤，阿飞抱住对方的手臂也微微一僵。这让他不禁回想起了之前潺所说的“在梦境中回到木叶初年”。不知道是不是他多虑了，“在梦境中”和“回到木叶初年”其实是不一样的……这两种说法的意义是不同的啊。
——一种是虚幻，一种是真实。
“潺、潺酱，不要把梦境当真啦……梦里当然是假的了！”
“是吗……”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前，久久都不愿把头抬起来。
“是啊，是啊，所以潺酱不要哭了……”阿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潺酱再哭地话，阿飞会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情。”
“不……这不是阿飞的错。”潺松开了双臂，离开了对方的怀抱，然而眼眶却还是有些红红的，“只是我自己太较真了而已……”
——只是梦境而已，干嘛要这么当真呢……
紧接着是一阵诡异地沉默，阿飞看着潺，潺愣愣地，就像是在发呆一样。
阿飞忍不住把放在潺的面前挥了挥：“潺酱？潺酱？没事了吧……”
“没……没事了。”潺冲着阿飞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然而也只有阿飞知道那个笑容有多么地苦涩。她稍稍顿了顿，然后躺回了床上，“现在还早……我想再休息一会儿。”
“那、那阿飞在这里陪潺酱！”阿飞拍了拍胸脯，从床上蹦了下去，搬来一旁的木椅坐在了潺的床边。看着躺下去的潺，阿飞歪了歪脑袋，趴在了她的的床边，“可以吗，潺酱？”
他看见潺没有出声，目光在他身上驻足了片刻之后，便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他当做那是她的默许。
虽说还早，但现在也已经是清晨时分，阳光穿透了透明的玻璃，先是洒在窗前的地板上。随着时间的推移，金色的暖光逐渐铺满了整个地板，洒在了阿飞的身上，洒在了潺的床上。
白色被单上反射出了刺眼的阳光，阿飞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床边想要拉上了窗帘，却在窗口闻到了一股淡淡清香，目光向窗外看去，阿飞看见后院里又多了几株开满花朵的桃树。
——原来他闻到的是桃花的味道，还真是宜人的香气。
三月桃花盛开，这是个惹人喜爱的季节。
阿飞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少女。仿佛又回想起了昨夜她陶醉在桃林中的情形，他从未看见过她如此真切的笑容。她满足的神情让他也觉得桃花的香气变得真实，桃花的色泽令人沉醉。可恶，他在想什么？那可是自己所创造出的幻境。
又一次转过头看着庭院中阳光照耀着那几株桃树，不怎么耀眼的淡淡的粉红色，并不怎么浓烈的香气却让人留恋。
——他是喜欢上了这样的季节吗？
阿飞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喜欢，他竟然也会有这种感觉？
转过头，他又一次看了看床上沉睡着的少女。他已经可以确认她的身份，但是他却依旧不能将她看作是“那个人”。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少女沉浸在桃林中的情形……她们果然是不同的。
看来对方醒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趁这段时间去做一些事情吧。
阿飞跃出了窗，却不忘从外面拉上窗帘，然后关上了窗户。
※
阿飞重新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经是午时，当他从窗户跳进房间。拉开暗色的窗帘，诱人的金黄色阳光铺满了整个房间，他发现潺已经醒过来靠在床板上了，因为突然而来的光线，对方抬起手挡住了阳光。
脚下一个没站稳，阿飞从窗框上跌倒了地板上，摔了个狗吃屎。
“笨蛋阿飞。”头顶上传来潺的声音。
阿飞拍拍灰从地板上蹦了起来，却看见眼前的潺脸色已经好转了很多，之前因为哭泣而红肿的眼睛也有所好转。阿飞立马狗腿的扭到潺的床边，委屈地冲着对方对了对手指：“潺酱觉得阿飞很笨？”
“是啊，阿飞这么笨手笨脚地，竟然还想从窗户进来……”
“嘤嘤，潺酱在嫌弃阿飞。”阿飞做出一副很是伤心的样子蹲到墙角画圈圈。
“但是我喜欢笨蛋阿飞。”
少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阿飞立马停止了画圈圈，奔到了对方的跟前。虽然潺看不见对方的脸，却感觉阿飞两眼放光，他说道：“是真的吗，潺酱？嘤嘤，果然潺酱最喜欢阿飞了，阿飞好开心。”
“有什么好高兴的……”她突然觉得他的样子有些好笑。
本以为对方会蹦着跳着说“要抱抱”之类装可爱的话，结果潺没有想到阿飞后退了一步，反而是抬起双手对了对手指：“对……对了，潺酱可以和阿飞去一个地方吗？”
“一个地方……什么地方？”潺看着欲言又止的阿飞，突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之前阿飞说过是想知道关于她梦境事情，但是他却始终陪她待在这个旅馆，很少问起关于梦境的事情……如今他要转移阵地不免让潺有些心生怀疑。
——他那么脱线，她为什么会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一些呢？
然而阿飞却好像完全不在意潺的疑问，一把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说道：“是秘密，潺酱换好衣服跟阿飞来不就知道了嘛~好吗？”
她将信将疑地看着他，阿飞不自觉地歪了歪脑袋。潺也只好认输似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之后，阿飞又高兴地像小孩子一样，跑到了门口的地方：“那阿飞在下面等潺酱~”
“嗯。”
在铺满阳光的房间里，潺换好衣服，洗漱完毕之后便下了楼。那个时候她看见阿飞已经在点住那边还了房间了钥匙，看来他已经退了房间。接下来不再这里住了吗？究竟是要去什么样的地方。
迟疑之间，阿飞已经在门口向她招手了，潺移步跟了上去。
三月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途径的大街小巷都种着桃树，让人忍不住想要驻足下来观赏。一路闻着桃花淡淡的清香，潺跟在阿飞身后出了村子。开始所经过的草坪只有孤零零地几棵树，越过山坡之后，开始有色彩斑斓的花朵盛开在碧落的草坪上。
“还要走多久？”一向体力不好的潺觉得双腿有些酸。
“唔……没多久了，潺酱累了吗？阿飞正好也累了，那就先休息一下好了。”阿飞装出一副腰很酸腿很累的样子，一屁股坐在了大树边。潺看着他一副放松的样子，叹了口气，也跟过去挨在他身边靠在了树上。
“咕——”刚坐下来，潺就听见身旁传来的不雅的声音，阿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阿飞这一声让潺也觉得有些饥饿了，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午饭和早饭都还没有吃就上了路，因为本来就很挑食，很多事物都不吃。
潺刚想问阿飞有没有带食物，阿飞立刻从树边蹦了起来，然后又一把拉起了她。
“跟阿飞走……一会儿就有吃的了。”
无奈地被对方拖着手往前跑，潺不得不加快了脚步。
“等等……走慢点阿飞！”
午后的阳光穿过层层相叠的绿色树叶，钻过缝隙落在了地面上，绘制出一副美妙斑驳的光点画，闪闪发亮。
跟着阿飞急匆匆地穿过了树林，在碧绿的山前潺看见了一座烟囱冒着白烟的小屋子。渐渐地阿飞停下了脚步，潺也听了下来，微微怔了怔，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就是这里？”
“恩，是阿飞找的新屋子哦，潺酱喜欢吗？”
潺看着阿飞一蹦一跳地推开了小木屋的门，进入了房屋里，她却愣在了原地。本以为推了旅馆的房间，阿飞会带她去晓基地所在的地方，没想到却是来到了山里的小屋子。
——他总是一次次地让她感到意外。
见潺迟迟逗留在原地没有前进，阿飞的橘黄色的脑袋从屋子里冒了出来：“怎么了潺酱？是……是不喜欢吗？”
“不……不是，很喜欢，我只是有些意外而已。”潺摇了摇头，还没有从惊讶之余缓过来。她看着一旁已经扭动着跑到她跟前的阿飞，潺微微一怔。
——他总是一次次地给她带来惊喜。
跟着阿飞进了屋子，桌子上已经摆了颗可口的水果和香喷喷的点心。
阿飞看着少女拿起盘子里的一块桃花酥就往嘴里送，她竟然一点防备之心也没有了吗？看着对方满意地笑了笑，阿飞适时地歪了歪脑袋。
——这并不是计划所需要的一部分……自己似乎总是在做着多余的事情，为什么呢？
阿飞看着跑出屋外的潺，也蹦蹦跳跳地跟着她到了门前的草坪上。
耳畔是微风的呼吸声，意外地让人心惊
——只是难得的感觉很开心而已。
“在树林前有这么大一片空地，我们可以种桃树呢。”
“阿飞已经种下了种子哦~”
“种子真的可以吗？桃树的种子很容易变异呢。”
“没事，阿飞很厉害的，可以让它不变异~”
“真是好厉害。”潺不禁失笑。
眼前的这片草坪，正孕育着新的生命呢。
潺觉得在这里自己好像已经忘记了一些难受的东西，之前有些哮喘，现在气也顺畅了不少。
闭上眼睛，幻想着桃林的美景，潺的脑海中忘却了所有，鼻尖仿佛真的有桃花的清香一样。那股醉人的香气，仿佛洗去了她身上所有的污浊。
“呐阿飞，你说……这里三五年后，大概也会变成一片桃林吧？”
“……嗯。”
就算是五年的时间，她也愿意去等待。
——等待一片真正的世外桃源。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晴·希望尚存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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