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为天[暂定]》漫天水色

18、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自从铄殇大婚之后，濯禹仍旧安然的住在赭莴殿，由黛茉随侍，也只有和黛茉说话了。他变得更安静了。

　　铄殇依旧每日在赭莴殿呆到晌午过后，然后每日不死心的进到内殿去和濯禹攀谈。大多的结果都是铄殇先开口，然后濯禹就这么坐在一旁不答话，而铄殇也就这么陪坐一个时辰再离开。每日都如此。

　　黛茉看着两人诡异的默契，有时也弄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说王负心吧，他每日都来陪殿下，殿下所用的吃的都是最好的，这王倒也一片真心。而殿下生气伤心都是应该的，但他不吵不闹，有时听到王在殿外等他用完膳再进来时，脸上也隐隐露出开心的神态，这也不假啊，那殿下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呢？黛茉无奈的让自己停止胡思乱想，这两人的事情怕是谁都想不明白吧？

　　濯禹再也没有要说去见母妃，因为他自己也觉得没有脸面去见，毕竟，自己让王室蒙羞了。

　　这两三个月来，自己心里知道，虽然对铄殇仍旧不理不睬，可是，心里又有了软化。毕竟，这么用力爱过的人，哪怕被伤害，要停止再爱也不是说不爱就可以不爱的。

　　看着每日都抽空陪他的铄殇，那么小心翼翼的陪着他，让他心里也不好受，若说是利用后的内疚补偿，这也很久了吧？是不是也够了？若只是利用，那么篡位成功后，当日为什么不杀了他？以免后患呢？种种的疑问都在自己对自己说铄殇是骗他的时候，浮现出来，着急的辩驳着。那日对母妃说不要恨铄殇，其实也是再对自己说，他不想恨···

　　殿下，魄箔大人求见。黛茉在内殿外通告，这虽然是软禁了殿下，不过，王并没有说不能会客。

　　进来吧。濯禹想到叛变当日那个守卫，有些好奇那个人见他做什么？

　　很快，魄箔一身戎装就出现了。

　　殿下万安。魄箔行了礼。

　　起来吧。濯禹摇了摇头。

　　殿下，我今日来···是···是来求您的。魄箔涨红着脸，吞吞吐吐。

　　求我？濯禹吃了一惊，想他今日的被囚地位，居然有人来求他？

　　是的，殿下！魄箔红着脸，想他一介武夫，生平最看不起那些文绉绉的文官了，可今日却要像有些文官那样凭关系通融···真是惭愧！

　　我有什么好帮你的？濯禹好奇。

　　殿下，我一介武夫，是个粗人，行军打仗是应该的，没什么事！可是，子···柬言官大人是个文人啊！怎么好去北部边疆跟我一起打仗？！我···

　　柬言官···子雅大人？濯禹想了想，那个外貌文弱却固执的柬言官？去打仗？开玩笑吗？

　　是啊！魄箔愤慨万分，

　　他就是在朝堂上向王进言我的不是而已啊！我也确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他说的都是真话啊！王怎么能定他罪呢？！还派他和我一同去边疆！

　　濯禹听得有些莫名，听起来，似乎柬言官同以往一样，又说了不好听但却是实话的话了，况且被说的人——魄箔大人也非常同意···这是一怪啊！一般情况下应该两者相冲的呀！

　　再来，铄殇以往不是说柬言官的话虽不中听但却不能以此定罪的吗？为何这次却定下等同于流放的罪呢？这是二怪啊！并且，还让一个文弱书生和魄箔一同去？

　　殿下。魄箔见濯禹久久都不答话，焦急万分。

　　啊···我听着呢。可是，你来同我说有什么用啊？濯禹哭笑不得。

　　您去跟王说啊！

　　我？濯禹指着自己，

　　我说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的！殿下，看在当日您晕倒，我抱您来赭莴殿的份上，去求王收回成命吧！

　　你···濯禹没想到这个人倒来向自己讨人情了，也不说当日是谁帮助铄殇叛变他的！

　　啊呀，王您怎么来了？！黛茉在殿外用极其夸张的语气大喊。

　　濯禹楞了楞，按说现在已是下午了近黄昏了，平时铄殇不会在这个时候来的···

　　魄箔也楞了楞，考虑到自己居然进到王的寝宫来是不合礼数的，正想回避，可转念想到自己来都来了正好再求一回！

　　铄殇走了进来，对魄箔的出现一点也不惊讶，

　　左骑营大人也在啊？

　　是，王上金安！魄箔行了个礼，语气中有着不满。

　　濯禹有些无措，这两个人是要在他的房间来谈论事情吗？

　　你来有事？铄殇懒懒的问。

　　对，臣来求殿下帮臣求情的。魄箔老实的说。

　　铄殇看向濯禹。

　　呃···是的。濯禹有些逃避铄殇的视线，感到脸上有些烫。

　　魄箔，你来打搅濯禹做什么？就为了柬言官？铄殇见濯禹有些脸红，心里有些暗喜，这能说明濯禹还是喜欢他的吗？他还有希望得到原谅吗？

　　对！子···柬言官大人又没有说错什么！我也愿意改啊！王您为什么下那么重的处罚！他身体本就不好，去了边疆那种地方，会得病的！魄箔心里焦急，有些口不遮言，语气中竟有了质问。

　　啊，本王原以为你与柬言官大人不合啊。你是本王的爱将，本王自然要帮你说话的。铄殇淡淡的笑。

　　不用！王您就秉公处理就好。请王收回成命。魄箔跪了下来。

　　不行啊。本王说出口的话哪有收回的道理？铄殇想了想，看着濯禹，

　　濯禹，你说，怎么办？

　　我？濯禹有些吃惊，问他做什么？！

　　对，你说，我听，哪怕收回那句话。铄殇走近濯禹，轻柔开口，舍弃那个自称。

　　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濯禹偏过头，当日那叛变···他可有向他说过什么？！

　　铄殇眼神暗了暗，还是不愿意原谅吗？可是，这几个月来濯禹已经慢慢从当他是空气不理不睬到不忍他就这么站着陪他，会给椅子并且偶尔说几句话了，他以为，濯禹已经慢慢开始要原谅他了···

　　殿下！魄箔虽然鲁莽，却也会察言观色，见王有些松口风，连忙朝着濯禹下跪。

　　啊···你···濯禹扶也不是，不理也不是，最后，只得看向铄殇，

　　你···没别的办法了吗？

　　说出口的话总不好收回。铄殇淡笑着开口，他的濯禹永远是这么的心软，

　　这样吧，你这次出征就把柬言官大人带在身侧，由他做谋士，应该会改改你的急躁脾气。

　　呃···魄箔想了想，这总比让子雅冲锋陷阵好吧？！

　　谢王上，谢殿下。

　　濯禹向后退一步，不愿接受这个礼，他又没做什么！

　　那么，你告退吧。铄殇摆了摆手，魄箔也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铄殇让魄箔等一等，魄箔停下脚步，

　　你，以后不得擅入赭莴殿！

　　呃···魄箔明明白白的看到王眼中的醋意···醋意？！哎？

　　等魄箔离开，铄殇把黛茉叫了进来，

　　黛茉，以后，不得放任何人进来！

　　是，王。黛茉暗自翻个白眼，那王您呢？！

　　铄殇皱了皱眉，这个宫女长似乎很不把他放在眼里啊？！

　　黛茉年纪小，有时候难免会有顶撞的时候，你不要生她的气。濯禹见铄殇脸色不善，连忙让黛茉下去。

　　濯禹，我不会迁怒到你身边的人的。铄殇见黛茉离开，叹了口气。

　　濯禹不置可否，玩弄桌上的镇纸。

　　我们好好谈谈好么？像以前一样。

　　回不到以前的···濯禹低着头。

　　我···铄殇哑口，是的，回不到以前。

　　叹了口气，濯禹回过身，

　　你要谈什么？

　　濯禹，我知道，你生气我叛变，我也的确有理由，但绝不是利用你的理由！铄殇见濯禹愿意谈，马上开口。

　　为了女人？

　　对。铄殇几乎咬牙切齿。

　　好了，我知道了···不用再谈了···濯禹摇了摇头，转身面向窗口。谈什么？谈他是为了心爱的女人不得不骗他，希望他原谅？希望他成全？好了，他成全了，这样不够吗？！自己也真傻，还希望从他嘴里说出别的理由吗？

　　为什么？！铄殇激动的上前去拉濯禹。

　　还谈什么？！濯禹含着泪奋力挣脱着，

　　你已经如愿了！娶了宰相的千金你还不满什么？！还谈什么？！

　　什么···意思？铄殇一头雾水，他娶了宰相千金有什么好如愿的？！

　　王上，有事要报。殿外一个太监的声音突兀的插入。

　　说！铄殇不耐烦的大吼，不仅吓住了门外太监，把濯禹也吓住了。

　　回···回禀王，太医报，报夏妃有喜。

　　铄殇和濯禹都怔了怔，濯禹先消化了太监的话，更奋力开始挣扎，

　　你，你走！！！我不要见你！！！

　　安静点！濯禹！铄殇制住濯禹，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安静点好不好？嗯？濯禹。

　　走开！走！去见你的妃子孩子！我不要见你！濯禹挣脱不开，哭喊着，他不要再见他！

　　濯禹！我哪里也不去！我陪着你！陪着你！铄殇紧紧的搂着，好言安抚着。

　　呜···你是个坏人！呜···濯禹安静下来，不再挣扎，只是哭。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王，王上···门外太监的声音又传来。

　　滚！铄殇震怒的朝门外喊，门外便不再有什么声音。

　　铄殇就这么搂着濯禹哄，就像以前一样，濯禹也渐渐不再抽泣，安静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铄殇就这么搂着濯禹斜靠着床上看着他入睡。

　　殿门吱呀的打开，黛茉端着晚膳蹑手蹑脚的进来，轻轻的放在桌上，

　　王···

　　铄殇看了看怀里的濯禹，示意黛茉轻声说。

　　王，早已过了晚膳的时间了，奴婢端了些来，等殿下醒了请他用一些。黛茉轻声的说。

　　知道了，去吧。铄殇也轻声。

　　黛茉刚出去，濯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过了晚膳了？

　　嗯？醒了？吵醒你了？铄殇扶濯禹起来。

　　濯禹摇了摇头，

　　我饿了。

　　哦，那么快吃些吧。铄殇急急的去端食物。

　　铄殇，你···真的不走了？濯禹看着铄殇的背影，颤着声问。

　　铄殇将桂花粥端来，送到濯禹手里，

　　我说的是真的，就在这里陪你了。

　　濯禹喝着他喜欢的粥，良久，

　　那···你的后妃呢？你不是···费尽心力得到她吗？

　　我？濯禹···我们有误会。铄殇取来小菜给濯禹，

　　我娶那个茹润是因为要巩固王位。濯禹，我一直只爱你。

　　那你为什么要篡位？好好的忠臣之名···濯禹相信了铄殇的话，为什么居然这么容易轻信呢？因为对象是铄殇吗？他说什么他都信？

　　我说了，的确是为了女人···铄殇叹了口气，

　　我不能接受你将来要娶女人，不能接受···你会去碰女人，你只能是我的！

　　濯禹想了想，了然。

　　那么，我呢？你有想过我吗？我就能接受你去碰我以外的人？！

　　对不起···濯禹···我错了。至于孩子，能继承王位就可以，然后，我们离开好么？

　　你那么执著于王位吗？濯禹放下碗。

　　我不能让囿王朝败落在你这一代，就算已经名存实亡，也要这个王朝叫囿。铄殇接过濯禹的碗，艰难开口，这样的解释，是强辩吗？很像，但，他却是真的这么想。

　　濯禹静默着，内心纠结着，是原谅还是继续恨着？是相信他还是不屑一顾？

　　你总说我幼稚···心思不成熟。濯禹静静的开口，

　　可是，你为什么从不和我商量呢？

　　我···我想你快乐。不想让你烦恼···你记得吗？我问过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铄殇蹲下身在濯禹面前，

　　我希望能给你你想的生活···却忽略了你的骄傲···

　　濯禹流下泪来，眼前的男人真的是这么爱他吗？爱他到就算他的愿望无稽，可笑，这个男人还是会想尽办法为他实现？是真的吗？不是骗他的吗？

　　濯禹？铄殇连忙起身擦拭濯禹的泪。

　　铄殇。濯禹吸了吸鼻子，

　　你给我承诺，我要承诺！以后，不要再碰女人！谁都不可以！

　　好。当然好！铄殇把濯禹按在怀里，欣喜若狂，濯禹是原谅他了吗？！是原谅他了？！

　　铄殇···濯禹的声音从铄殇的怀里闷闷的传出。

　　怎么了？铄殇小心的拉开点距离。

　　我想你的亲亲了···很想···

　　我也是。铄殇轻轻的印下热吻在濯禹的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