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红尘之弱水三千 (GL)》笑**塵

21、屡战

　　凌宸一早告别卓逸岚，离开画舫，并不全因自己怕看见卿卿我我的场面会不自在，最大的原因今日是她与李迈婵约定的「决战之期」。基本上，二人每年来三场决斗，这事情起初由凌宸战败后一气之下提出的，没想到李迈婵竟然没反对。凌宸由十三岁开始，至今刚好踏入第五个年头，已连续十三次成为李迈婵的手下败将，她很想这次自己能胜过她，即使是侥幸中的侥幸也好。这样，才不会有愧于死去的娘亲。那个自己发梦也想着手刃的人，在十三年前杀了自己的娘亲，后来凌父另行娶妻，又生下了一女三子。凌宸得不到后母的疼爱，凌父又冷落她，饭几乎没一天能吃饱，结果七岁的她愤然带着全副家当──一个穿华衣的泥娃娃、一枝娘亲留下来的金钗、数件衣裙和三十文钱离家出走。

　　一个小女孩孤身出走，身上没几个钱，不止危险，而且每日即使只买三个馒头果腹，盘川在第五日已宣告用光光。凌宸又冷又饿，却倔强的不肯回傲然山庄找她老爹。而事实上，凌父在她失踪后三天才发现，只草草派下人在山庄附近二十里的地方寻找。后来在妻子的「建议」下，再没去寻找过她，如同当凌宸死了一般。凌宸流落街头行乞超过一个月，每天靠那拖舍得来的数文钱买馒头沾水吃，勉强能吊命。有一天，她连续发了好几天高烧，没力气乞讨，好不容易捱至烧退以后，已是饥肠辘辘，只好冒险到包店偷菜肉包充肌。可是年纪小小的她，既不是专业小偷，自然手脚慢，菜肉包没得到手却几乎给菜肉包店老板打的整条手臂都瘀黑了，奄奄一息之际，路过的姿甄山庄的前任掌门人方纯香拾了凌宸回去，教她读书写字功夫，并有师兄师姊陪她玩耍。自始，凌宸黑暗而坎坷的人生才告一段落。

　　黑獊树林，参天大树上站了一个亦男亦女、身穿沈绿色衣的人。此人眼神锐不可当，深邃的五官，十分立体，看见远处的来人，露出妖魅的笑容。
　　月牙白衣的女子瞧见树上的人，有一刻的错愕，随即语带调侃：「李迈婵竟准时赴会，莫非太阳西边而起？」
　　仍然立着不动，高高的俯视地上的女子，说：「呵，我是来看你死了没。」
　　「你！？我才没这么容易死，你还欠我娘一命！」
　　李迈婵冷笑：「你也真执着，明明打不嬴却死缠难打。」
　　也难怪李迈婵不放凌宸在眼内，她好歹是当今武林十大高手排名前五之列，擅长左右手同时使用武器：右手执剑，左手挥铁鞭，双手不分左右一样灵活得很，攻击力自然为常人的一倍。江湖人称：「双刃猎手」。而年过四十的她体力因长年练功的关系，不仅没半点衰退，比起十八年华的凌宸亦毫不输蚀。凌宸身手当然不差，一百大排名也可进占前五十。可跟李迈婵此级数的绝等高手相比，实力明显强弱悬殊。如果硬要解释双手的差距，可用地震强度说明，正如九级地震虽只比八级地震高出一个等级，破坏力则前者为后者的一百倍。李迈婵跟凌宸的差距就如九级地震与八级地震的差距。
　　「废话少说，看招！」凌宸拔剑而出，发足疾奔，借树干之力跃上十数米高处，剑尖向上刺去，李迈婵翻身跳下，左手甩出铁鞭，欲缠上凌宸之剑，不料凌宸使出飞镖，高速飞向她，右手挥剑挡去，回弹力使飞镖反飞向凌宸，凌宸避开飞镖，此时铁鞭又打过来，可谓两面受敌，她自高处堕下，即马上翻身挺剑杀去，刚下地，凌宸手中长剑打出数道连续的剑诀，李迈婵没有攻击，只不断后退闪避。
　　「不需要你相让！」凌宸最讨厌她小看自己，故意相让。
　　「士别四月，功夫又见长进。可惜……」转动铁鞭，使其三百六十度高速转动，形成保护屏障，无隙无蓬，无孔而入，滴水不漏，凌宴不知如何拆招，踌躇一阵，转动中的铁鞭如巨型盾牌袭向她，她跃起避过，那铁鞭袭向身后足有一米粗的树干，「咚……」，铁鞭遇阻碍物后回返李迈婵手中，然后「砰」的一巨响，大树被砍断，折断为两截，倒下的一截如无意外会击中凌宸，她急中生智，剑上刺去树干，用了生平最大的内力，顶着向下倒的树干，把握时间弃剑躲开，果然成功脱身，不用成为树下亡魂。才逃出鬼门关，李迈婵掌风爆发出前所未有之巨力，一大剑飞了出去，赤红的剑芒破空呼啸，凌宸闪避不及，左肩擦过剑边锋利，登时肩上一红。
　　「到此为止了吧。」李迈婵双掌发力，吸回剑。
　　「再来！」凌宸不想认输，她就算拼了命，亦要杀了李迈婵，为娘亲报仇。
　　「只怕你死了还没能报得大仇，」停了停，注视她肩上的剑伤，又说：「一个皮细肉嫩的姑娘家，何必弄到自己满身伤痕呢？」
　　「不用你装好心！」
　　「也对，我不心疼你，姓卓的小子也会心疼你。」
　　「……」
　　「那个夜晚，小子抱着你到处找大夫，他对你挺着紧的呢！」
　　「与你何干？」
　　「上一刻才指剑向他，下一刻他竟然救你。那小子对你有意吧？」
　　「没有！」凌宸没耐心听她说话，只想再战一次。
　　「呵呵，何不学你娘，找户好人家嫁了去，生儿育女，多美满呢！」说时眼底渗出丝丝苦涩。
　　凌宸看出她眼神的苦涩却猜不透个中原委。
　　「李迈婵，我娘视你如亲人，你何解如此待她？」眼里怒火中烧：「当年她找到好归宿，你疾忌她，所以杀了她么？」这么多年来，凌宸都没有细问过她娘亲遇害的理由。
　　「哼！」李迈婵飞上树上，穿梭在树间，不消数秒已失去踪影。
　　凌宸无力的跪坐在草地上，撕下左边衣袖，手口并用替受伤的左肩包扎。此时，大师兄杨立正好经过黑獊树林。杨立比凌宸大了六年，当初凌宸来到姿甄山庄，认识的第一个人要算杨立了。二人从小一起打闹嬉笑，可谓青梅竹马。凌宸对其他人都冷冷的保持距离，对他却还好，即使未算得上热情却已经不算差了。凌宸以为，若日后要嫁人，大师兄会是个不错的夫君、一个不错的父亲。
　　而杨立从十二岁起就默默的喜欢上凌宸，本来他希望等到宸儿十五岁就向师父提亲，娶她为妻。可凌宸在十五岁时遭遇了一些事，从此挂起面纱，不肯以本来面目示人，连他也看不得，还说自己今后首要目标便是亲手杀死杀母仇人，其他事一律不考虑。他自动请缨与她一起报仇，只是她毫不考虑就拒绝了。如今过了三年，他仍然等她大仇得报，共谐连理。
　　他远远见凌师妹受伤，以上乘轻功飞过去，俯下身来：「宸儿，谁人伤你？」
　　「没事，小伤而已。大师兄不用担心。」凌宸撑起身子，欲返回卓府。
　　杨立跟在后，在袖中掏出一物，催前挡在凌宸前面：「宸儿，送你的。」
　　「嗯？」凌宸停下脚步。
　　「宸儿自小就只喜欢泥娃娃，这只小乌龟可爱不？」
　　凌宸伸手接过小乌龟，从眼神可知她有黠点喜悦，虽然只有那么的一点点：「谢谢大师兄。」

　　回去如燕楼的路上，二人心情忐忑。
　　卓逸岚心中不断盘算若雪的赎金若超出自己预算该如何打算，千羽若雪却早已从卓逸岚口中得知自己被卖身的事：自己很想留在卓逸岚身边，又怕他没打算替自己赎身，日后自己便会沦后万人枕，如此肮脏不洁之身恐怕该「他」也会嫌弃吧？若如此，若雪宁愿早早了断余生，留个清白。要是他替自己赎身，本是若雪求之不得之事，但如燕楼会轻易放过自己吗？
　　千羽若雪的担心亦不无道理，皆因钱柳柳曾对她说过十个来如燕楼的客人，怕是有九个仰慕她的美貌而来。若她走了，等于垮掉半个如燕楼。
　　近来洛城开了愈来愈多的青楼，不论廉价的中价的，开得满城都是，竞争愈来愈大，如燕楼也不能只靠千羽若雪卖艺不卖身来继续吸纳客人。前天如燕楼的决定虽然有违当初与她的约定，不过自要她卖身陪客的消息在富豪贵族中散布，短短两天内已有十多个大老板表示有与趣，愈早一尝美人滋味的价钱愈高，雨贺一出手就五千两，其他人也出手三四千两。千羽若雪的身价呎足足是一般姑娘的一百倍。即使日后肉-金下跌，估计也有一千两以上。
　　如燕楼里，钱柳柳等千羽若雪回来等的她心急的要命：「这个若雪，竟要白老板等这么久。待会定要替白老板好好教训她。」
　　喝了半杯酒的白老板笑道：「不急，而且她很快会是我的人。这样的美人，白某如何舍得骂她？」
　　钱柳柳见千羽若雪与卓逸岚回到来，眼睛只略略扫过卓逸岚，连忙拉过千羽若雪，介绍白老板跟她认识。卓逸岚本想打铁趁热，和钱柳柳商量给若雪赎身之事，然而她瞥见坐在对面，束着八字胡子，挺着如有八个身孕、年约四十五、六岁的的男子正对着若雪微笑，心知不妙，莫非自己来迟一步？只听钱柳柳称他白老板，难道他就是洛城首富白文伊？
　　「若雪见过白老板。」
　　「别这么见外，叫我未来相公吧！」白老板笑得好不狰狞。
　　千羽若雪非常错愕，卓逸岚显然已知自己来迟一步，现在就只盼他不是不惜任何代价，非要将若雪得到手；自己又有足够金钱能力赎回她。唉，只是若雪恍若天上美人，凡间俗子谁人不心动！
　　「若雪啊，白老板为你赎身，一掷三十万两黄金呢。以后，你就是白老板的三夫人了。」
　　钱柳柳见若雪没答话，接着说：「若雪，你回复自由了，应该高兴的呀！」
　　千羽若雪苦涩的看了卓逸岚一眼，见他呆若木鸡，一点反应都没有，无奈又绝望地别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