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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能者多劳 ...

  •   海军本部位于马林福德,从办公室的窗户瞭望,碧波荡漾的海面延绵到天际,巡逻的船只、站岗的军人、环绕四周的瞭望塔、飘扬的海鸥军旗,一切组成了秩序井然的画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一墙之隔的办公室内部全然是不同景象。在悬挂着“懒散的正义”的条幅下,黑色卷发的男子正戴着绿色眼罩睡得香甜。让人禁不住感叹真不愧是字如其人啊。
      开门声以及接踵而来的正式报告并没有打断海军大将靠在座椅上的安眠,终于兼职秘书的直属下属受不了地大喊起来:“青雉大将,请您适可而止一点!”
      在下属的大声“提醒”之下,今天也在贯彻“己道”的大将终于懒洋洋地掀开眼罩的一角,后知后觉地开腔:“诶呀诶呀,这不是艾伦么,已经过来了啊。”
      很可惜,先回答他的并非那位言辞礼仪堪称典范的“贵公子”艾伦,而是近来日渐暴躁的下属:“青雉大将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啊!”——这句话再加上浑蛋作为开头的话,即将成为海军中尉依内兹未来几年内的口头禅。

      紧接着就是艾伦淡然温和的声音:“是的,海军本部上校,哈里森•艾伦前来报到。”
      过于一本正经的答复让办公室正不知偏移到哪个方向的气氛一瞬间被扭转回来。刚刚还在说教的年轻中尉像被按了开关似的停了下来,正立在一旁,捂脸反思自己的不成熟。倒是海军大将不为所动,保持着懒散放松的姿态,半掀开的眼罩下面露出的一只眼睛打量着面带微笑的下属,依旧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嘛嘛,艾伦啊,你看到了是谁袭击天龙人的吗?”
      “很抱歉,在下能力不足,并没有目睹。”艾伦低下头,做出遗憾的样子,并不多说。虽然开头算是故意放水外加演戏,但是后来倒是确实被偷袭到了,他可是真的一点都没有“看”到啊。
      意料之外,他的上司大将青雉并没有追问些什么,反而利落地拉上眼罩,继续他的闭目养神:“那就这个样子好了,我问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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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以青雉的个性,这样的解决方式也在情理之中,艾伦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还有些庆幸。中尉的充满活力的喊叫犹在耳边。不过很快他的幸运值就用完了,接下来的事情可不是被吼叫几句就能解决的事情。
      出现在走廊尽头、气场十足的女人正是艾伦自学院时期认识麻烦人物——菲里•阿黛尔。

      “你的运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呢,艾伦。” 逐渐从阴影中显露出紫色柔顺长发和精致脸庞的女子熟稔地打着招呼,“天龙人给出了相当……奇妙的证词,上面也从善如流,并不打算严查细访。”她在中间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着怎样要用不失礼的词汇来描绘自己的所见所闻。
      面对军花亲切的态度和有利的内部消息,艾伦只是儒雅地点了点头作为回应:“如果这是菲里大小姐的称赞,在下就收下了。”
      “那么事实是怎样呢?”女人似笑非笑地扬起唇角,以相当笃定的口吻强调事实二字,好像已经确信艾伦并不会据实以告。
      在阿黛尔的意料之内,艾伦并不会被这么直白的挑衅所激怒,只是扬起社交性的微笑,用可以诱导人相信的温和话语回复:“在下什么都没有看到。”

      正如玫瑰花有刺一般,在菲里•阿黛尔大小姐美丽外表之下,同样拥有着凌厉的眉眼和骄傲的内心。
      她向前一步逼近那个总是挂着面具捉摸不定的男人,减小两人之间礼貌的观望距离,昂起头半眯着眼,带着挑衅的笑容凝视着那个男人的眼睛。“确实你从来不会说谎。”,她观察着男人坚定不移没有丝毫动摇的眼睛,用着下定论的语气继续,“但是你的眼睛为什么总是那么浑浊。”
      “大小姐说笑呢。” 在这种被全盘否定的情况下,那个男人也能用没有一点不自然的声音和笑脸来应对,好像自己所说全然为非。

      对于一遇到激将法就容易冲动的阿黛尔来说,这个男人的不愠不恼轻视自己的口吻更是让人气愤,好像一拳头打在一团棉花上面。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相当优秀的男人,当然要撇去一部分——不过,阿黛尔有预感,那一定是这个男人身上相当重要、作为支撑的一部分。所以他从来不是她的朋友。
      某种程度上已经怒火中烧的大小姐开口说出的必然是更尖利的话语:“反正你对天龙人的不接受从学院时期路人皆知。你说,是艾伦你太弱了呢,还是你叛离正道了呢?”不等艾伦有所回应,阿黛尔猛地拽着金发男人的领带把他拉向自己,在他的耳边轻语:“嘛,反正我们从未对你这种人有所期待。”

      一直的违和感正在此处。
      彬彬有礼的对话好像让人处于兵不刃血的社交场面,而非是纪律森严的海军本部。
      而,菲里家的大小姐自始自终只唤艾伦的名,同样并不是处于什么香艳的理由。只是自始至终她都不承认艾伦的其他身份——无论是哈里森家的长子亦或是海军本部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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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佩拉希亚讲述的事情经过,叼着香烟的酒吧店主不由发出一阵轻笑,而向来以不惹麻烦为行为守则的画师也只有苦下脸,无奈地撇撇嘴。
      “听上去真是有趣呢。”夏琪用两根修长的手指夹下香烟,拿远,吐出一口浑浊的烟雾,然后凑近佩拉,有些调笑地继续评论:“确实是佩拉你不擅长的类型啊。”
      闻言,脸色越发向不好发展的佩拉希亚直接低头捂脸,叹息道:“别提了。”确实她并不在行这些,无论是那种擅自把朋友称号加给自己的家伙,还是那种脑子一热就行动、行为简单粗暴的家伙,作为敌方的话还好,和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还是免了吧。
      “自苏珊之后,佩拉也终于交到同龄朋友了啊。”眼光犀利外加有些恶趣味的前辈继续提出了踩在她痛点上的问题。
      想到罗拉那跳脱的行为和最后那沉甸甸的生命卡,佩拉希亚叹了口气,不去否认只是用尽量轻描淡写的口吻把话题拉到别处:“顺便斩断一些因缘而已。”

      其实这么说也没有错。某种意义上,这次事件和她脱不了干系。
      虽然之前调查的时候有发现不对劲,但真正确认是在进入贩卖店之后——也许距离原版的外形已经有些差距,可张扬肆意的白色鲜花散发出来的味道分明与家中的弗洛拉香味一致。
      早年和老师定居在香波地时,家中的经济来源主要是靠花店。画师随意的涂抹就可以开出各种奇花异草,但是要真正作为花店来经营,还是好几代鲜花自然生长之后的事情。中间的麻烦就不一一细说了。
      弗洛拉这种白色鲜花正是在佩拉小时候不堪回首的记忆里的对象。
      弗洛拉,Flora,取自花之女神,娇美的外表和宜人的香气都让它不愧这傲气的称呼。由于当时老师黑心眼的限量供应,其价格更是水涨船高。
      不过这样的鲜花背后还有一种默默无闻的小草,弗洛拉离开它就不能单独生存。而且太多的白色鲜花聚集在一起还有□□的作用,而这种小草能克制这一功效——这也正是人工培养弗洛拉鲜少成功的理由。于是老师也就偷懒地给这小草命名为阿洛夫,Arolf,即弗洛拉名字的倒写。
      不过奇怪的就是林顿人口贩卖店其中的弗洛拉鲜花并没有与她的双生的绿叶的存在。

      “大概是,营养过剩的变种?”坐在吧台前的棕发画师小姐将过去一段往事娓娓道来,最后用不很确定的语气做出推测,抬头望着夏琪,似乎在等待评价。
      经验丰富并着神通广大的情报贩子若有所思,吐出一口绵长的烟圈:“这样啊,那么就完整了。”看着佩拉有些疑惑的表情,夏琪压低身子,平视这对方的眼睛,缓慢地解释:“有兴趣听这件事情背后的故事吗?”
      或许是在自己别有深意的语气下感到了什么吧,这个只有在某些时候才让人感到“这只是17岁的女孩子”——同样在这个时候——愣了愣,有些哀伤的表情转瞬即逝,脸上扬起了温和的微笑,眼睛清澈透亮。她用满不在乎的口吻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徒增无聊的情感罢了。”
      夏琪同样微笑了起来,眨了下左眼,俏皮地抱怨:“佩拉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意外的孩子气啊。”
      自认成熟稳重的画师头撇向一边,无奈地面对自己长辈的又一次调戏:“如果这个词能放在我身上的话,相信我,我们的字典肯定是不同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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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被情报贩子猜得八九不离十的狗血故事,其真正的落幕在这里。

      在一望无际的蓝色海洋上,在颠簸飘摇的甲板上,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木讷地盯着虚空处,有如雕像一般的呆滞凝重。有着黑色大波浪卷发和妩媚容颜的女人迟疑地伸手,最终还是一下把男人揽到自己怀里。
      “拜托了,所罗门,已经够了。”虽说是在心里斟酌考虑了数次的对白,当她一开口,被掩藏许久的情感奔流而下。此刻她不是那个娇笑着把海贼骗得团团转的精明女人,而是一个被过多的压力、苦难和爱打破最后面具的可悲女人。那些准备好的帅气台词乱成一团,她哽咽着、颤抖着说出的只是心里最隐秘的愿望:“让我们……一起生活吧。”

      在通向其他岛屿的船上,艳丽的人口贩卖店女郎罗斯拥抱着失去所有的人口贩卖店背后的男主人。
      女人拥抱着男人。
      母亲拥抱着孩子。
      风尘出身,有着太多无力、悲哀和过去的女人拥抱着她过分努力然后偏离最初道路的孩子。

      他还欠她一个约定,所以是绝对不能死的,对吧。
      【母亲……啊……】
      【罗斯,我一定会让这里的大家幸福的。】

      也许世界并不是那么糟糕,在你失去一些东西的时候,它还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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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嘛,不过也有一些只是故事的开端。

      阳光透过郁郁苍苍、一手遮天大的森林,只在土地上留下零星的光点。哪怕外面正是阳光烂漫的时分,在法贡森林中依旧弥漫着暗色。
      阴影中,黑色的斗篷几乎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可兜帽下露出的少许金色短发和锐利的眼睛都让这个男人存在感十足。如果要描述的话,就是这个男人不是隐藏在森林之中的级别,而是森林之主。
      可是就在这里,清冷的女声持续地传来,在僻静的森林中清晰可闻。
      ……“三个月前,师兄拉斐尔•尼奥已故。”
      或许声音的内容依旧有条不紊,可是声音的主人之前在夏琪的酒吧可是差点生生将手上的铅笔折断。
      “一切安好,勿念。”
      不过理应出现在香波地群岛的佩拉希亚•艾瑟尔,实际上也确实在香波地群岛。
      而此刻,在这个森林中的唯一声源仅仅是一只白毛鹦鹉。

      继而,男人低沉的声音在森林中响起:“这个样子啊,尼奥已经走了啊。”金色的卷发遮住左边的眼睛,底下的情绪也无从知晓。他露出的侧脸依旧平淡,可是从用词的隐晦上也,大概这样的人也是有几分伤感的吧。刚才的话语与其说是叹息,还不如说是不期待答复的陈述。
      很可惜,接下来一个活跃的男声接下了这个话茬:“诶呀呀呀,你这种有人情味的样子真是少见呢。”,白毛鹦鹉边大惊小怪地感叹着边落到男人的臂膀上,按信者的语气复述完要传达的留言之后,他跳脱的本性显露无疑。
      男人偏过头,露出满是淡漠的碧绿色右眼和令人战栗的微笑:“死在那种地方,只能说是他气量不足。”
      收到画师冷酷的否定,鹦鹉不自觉抖了抖,连带着头上立起的冠羽也颤动着,却不死心嘴硬地反驳:“不要用一句话就否定我刚才的判断,你只是在傲娇罢了吧!”
      男人优雅地抬起手,然后有些粗暴地卡住鹦鹉的脖子。
      “喂喂喂,你这是……不不不,上面暂且不提,你家乖女儿可是在香波地捅娄子了哟。”生命受到威胁的鹦鹉嘴硬了一半终于识相地透露自己知道的新消息,以期望挽救自己已经到负的印象分。
      感受着脖子上松开的力道,白毛鹦鹉走了两步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在画师先生带有明确威慑的目光下,不自觉地把女儿改成学生,乖乖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描述出来,“结果被你学生搞定了。”鹦鹉有些得意地昂起头下了最后结论。
      然后画师冷清的回复传来,丝毫也不在意地把鹦鹉最初的结论推翻:“那就不算篓子。”
      喂喂喂,你们画师都是三观不正的吗,都牵扯到天龙人了,还不是篓子么。从画师那里得到世界中完整知识的鹦鹉不自觉地在心中腹诽着,然后继续嘴贱:“又护短了吧!知道吗,没有什么比画更了解作者。”,作为画存在的鹦鹉正骄傲地抬头,突然感受到周围突降的温度,快速油滑地改口,“维德佛尔尼尔大人,请务必当我什么都没说。”

      【第一卷,诸事不宜,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能者多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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