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三夜 五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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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看到了呢。”
与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一道响起的，是头顶银铃般快活的笑声。
“……哈。”
悬浮在离地数十米高空的胡桃扫了一眼不远处火光通明的仓库街，一心致力于操控气流以免被Servant交战卷起的旋风裹入，连回嘴的精力都没有了。
最终，她还是被少年吉尔伽美什软磨硬泡拖来了这个死亡率飙升的是非之地。
脑海中汇聚一堂的各色光点如霓虹灯般交替闪烁，诸如吾王蓝、大帝红、韦伯绿、枪哥绿、主任黄、太太银、切嗣黑等等，让人产生一种目眩神迷的错觉。再加上此时奔赴战场的闪闪金，脑内顿时炸开了好一个缤纷多彩的调色盘。
“总、总而言之啦吉尔君，今天的目的说到底只是观察，千万不要贸然出手哦？别人先不说，间桐家的Servant的头号目标绝对是你……”
“是是是，这一条胡桃已经说过十几遍了。啊~啊，我还以为换个Master就能耳根清净些呢，真是最糟糕的误算……我明白了啦，不会擅自出手的。我也不想回去听时臣说教啊。”
回答她的是充满孩子气的轻快声音。
“……请把那称作臣下无奈的进言。”
（刚才是不是说了“换个Master就能耳根清净”？……莫非这家伙就为这种理由把时臣给——不对不对，我的时臣老师不可能如此悲怆！）
胡桃使劲晃了晃脑袋试图甩去吉尔少年危险的发言，再度将注意力集中到脚下的战场上。
——头一次从上方俯视这一五方会战的经典画面，确实是引人惊叹的胜景。
加上蹲守高台监视全场的Assassin，此前聚集在仓库街的英灵已有四人，而堂堂正正现身的人类只有两名——其中之一正是今天刚与胡桃共享过日本刨冰的银发美人，Saber的代理Master爱丽斯菲尔·冯·艾因兹贝伦。
此时的年轻女人已卸下了白日那副纯粹的少女神情，绷紧身体直挺挺地立在Saber身后，白皙的两手紧握成拳。虽然经验战技与身经百战的职业魔术师仍存在决定性差距，但那对红宝石般闪烁着斗志的眼瞳已经可以被称作一名不折不扣的“战士”了。
解除了伪装、身披深蓝礼服与白银铠甲的金发少女则保持着持剑之姿挡在爱丽斯菲尔身前，尽管她的圣剑隐藏在魔力构成的“风王结界”下，但迫人的威压感依旧不减。然而，少女清秀的面孔上却写满了难以掩饰的苦恼与焦躁，紧张的战斗架势也显出几分僵硬。
显然，故事剧情中“Saber左手被魔□□伤”这一幕已经发生，战局正朝向对Saber组不利的一方倾倒。
而昂首挺立在战场另一端、与Saber处于对峙状态的，是一名身材高大、形容俊美的男性骑士。他嘴角挂着一抹揶揄的微笑，一左一右两杆长枪如鹰翼般潇洒展开，摆出独特的侵略性姿态。
胡桃只瞥了他一眼便迅速别开视线——读者皆知，这名男子是Lancer职阶的战士迪卢木多·奥迪那，正是他首战便以双枪重创了最强职阶的Saber。
Lancer不仅枪技高超又天生一副好皮囊，而且眼角下刻有一点散发出魅惑魔力的泪痣，成日肆无忌惮地撩拨着周遭女性的芳心，是名副其实的“魔貌”。抗魔力一般的普通女人只要多看他两眼，立时就会坠入爱河难以自拔。
如果刷Lancer路线倒是无所谓，自己好歹还算是Archer组帮凶，这会儿跑歪线路可就麻烦了。
真想和小松菜菜子换条线跑，胡桃想。
除了胶着中的Lancer与Saber之外，和吉尔少年一样冒冒失失闯入战场的还有——
“噢，这股气息是……哈哈，这不是又有新人来了吗？很好、很好，看来会聚于此的英灵中，除了Saber和Lancer，还是有刚烈的勇士在啊。”
“什、什么很好啊？！Rider，你真的有搞清现在的状况吗！！你该不会是真想汇齐七名英灵然后混战一场吧？！！”
爽朗粗放的笑声与气急败坏的喊叫。
第三组人马，就这样理所当然一般加入了混乱的战局。
虽然不是第一次目睹那对主从——不如说是帝王与后妃（？）——胡桃仍然为马其顿战车上那道王气滔滔的威武身影所震撼，一时只能向那位彪形大汉与他瘦小的少年Master行注目礼。
十九岁的时钟塔学生韦伯·维尔维特，以及他的Servant·Rider，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也就是古代马其顿王国赫赫有名的亚历山大大帝。
毫不夸张地说，这一组御主与英灵是第四次圣杯战争的良心，他俩的视角简直是“襟怀坦荡”、“俯仰无愧”、“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等等的最佳体现。
顺便一说，Caster组的快乐杀人狂雨生龙之介与“蓝胡子”吉尔·德·雷则是“你是风儿我是沙，疯疯傻傻绕天涯”……
以上是胡桃家热爱中国文化的哥哥的定义——虽然后者与“中国文化”的内涵相去甚远。
“啊啊，请不要在意我，今晚我只是来见习的。各位大哥哥大姐姐，你们只管自己战斗就好……啊，还有叔叔吗。”
面对眼前声势浩大的英灵阵容，金发男孩依然保持着明朗的笑颜，像是同幼儿园老师打招呼的活泼小孩一样，将手臂高举过头大幅挥了挥。
但是，紧随少年王从空中降下的胡桃却连他十分之一的从容都没有。
“吉、吉吉吉吉吉尔君，这这这个路灯……站两个人会不会太挤了点？！”
（——话说回来，为什么这家伙变小了还是喜欢站路灯？！！）
胡桃刚一解除魔术便感觉阵阵天风扑面而来，踮脚站在窄小的球形街灯上一时稳不住身体，只得一把拽住身旁少年的胳膊。而金发少年虽然身材娇小，却挂着满面灿笑立得岿然不动稳如泰山，甚至还好脾气地腾出手来托了胡桃一把。
仰望着这名完全没进入参战状态的不速之客，聚集在仓库街的战士们不约而同陷入了静默。大概是由于胡桃身着漆黑的教会僧衣，长发也在脑后盘成了髻，Saber和爱丽斯菲尔似乎并未认出她就是白天那位热心导游，只是一门心思打量着她身旁神秘的少年Servant。
“那个……路灯上的两位。”
最先举手示意自己有话要说的是Saber。少女同Lancer战斗中所受的枪伤尚未愈合，深锁的双眉间仍然流露出一丝苦痛，但她的注意力却已转向了自己以外的另一方面。
“……小孩子不要爬那么高，很危险的。”
“醒醒Saber，不要因为外貌就掉以轻心！对方可是英灵，即使掉下来也不会受伤的。”
Lancer本着骑士精神好心插话道。
“话是这么说，可那怎么看都是小孩……”
Saber越发为难地皱着眉头。
“真难以想象，那样的孩子居然也是我们争夺圣杯的对手吗……”
少女清澈的瞳孔中满是抵触，显然以她的价值观无法接受与幼童进行争斗。不过，倘若站在她眼前的是服下还童药之前那位心高气傲出言不逊的英雄王，这会儿就该是另一幅光景了。
——虽说少儿时代的吉尔伽美什并不钟情于Saber，但用这个形态追求她怎么看都要方便得多。真是造化弄人啊。
胡桃在内心唏嘘一阵之后，刚想再拽一把吉尔君的袖子催他打完招呼就收兵回家，耳畔忽然响起一个炸雷般的粗犷男声：
“噢噢，都说英雄出少年，这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如何，年轻人，不想在众多英雄之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器量吗？你虽然年龄幼小，既然回应我的呼声而来，身为英灵的胸襟应该不输给在场的人吧？”
以豪放爽快的口吻向少年王提出邀请的，是身披火红大氅的巨汉Rider。他的态度与吉尔伽美什一样泰然自若，完全没有置身于强敌包围中的危机感，粗线条的面孔上反而溢满了兴奋与喜悦。
“唔……该怎么办呢。我的Master可是说了‘不要惹是生非’欸，擅自违反命令的话，事后Master会很烦人吧。”
少年困扰地挠着头发，看起来更像担心家长责骂的幼稚园小孩了。
然而，深知吉尔君真面目的胡桃只是深深吁了口气。
“都说时臣老师哪敢命令你了……还有，看到你这么顾虑他人心情实在叫人恶心，拜托你住手吧Archer。”
“——等……你，你说Archer……还有、时臣是？！！”
最先反应过来大叫出声的是一直蜷缩在战车驾驶座上的韦伯·维尔维特，除了Saber组两位女性之外，其他人也都瞬间为之失色。
弓兵。
时臣的Servant。
再加上那金光闪闪的耀眼姿态。
这三点结合在一起，所有目睹过远坂邸夜战的人心中都闪过了一道不祥之光。
“喂Rider，这、这男孩该不会是——”
韦伯顾不得男人的自尊心，一把攥住了身旁彪形大汉的衣角。
“嗨，冷静下来小Master，先把气喘匀，有话好好说出来……”
“欸？为什么大家都把眼睛瞪那么圆……我脸上沾着什么东西吗？啊啊，说起来，我确实以不同的形象和哥哥姐姐们见过面呢，会感到怀念也是理所当然的。”
无视娃娃脸少年惊慌的神色，金发男孩无邪地微笑着将脑袋偏向一边。
“先好好自我介绍一次吧。我是这次圣杯战争中远坂家的Servant，职阶就如大姐姐所说的那样是Archer。之后大概会交往很长一段时间，请多指教呀。”
吉尔伽美什话音刚落，韦伯还来不及倒抽一口凉气——
“呜………………”
犹如怨灵诅咒一般充斥着恶意的低声嘶吼，仿佛渗透到地表的泥浆一样渐渐从地底浮起。
悄无声息的，令人寒毛直竖的。
——“那个东西”出现了。
“呜嗷……………………”
那股恶意实体化的结晶，是一道被浓厚黑雾包裹着的瘦长影子。
“……！！”
被那强烈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存在感所震慑，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聚焦了。
“呜嗷嗷嗷……………………”
包覆全身、辨不出丝毫华贵与荣耀之色的漆黑盔甲，以及头盔后喷射着怨毒怒火的血红双瞳。兀然现身于战场中央的这名黑骑士，周身都萦绕着与“英灵”一词截然相反的狂乱忿恨之气。
“……啧，来了吗。”
这一次，就连始终保持淡然的胡桃都忍不住咂了咂嘴。
果然，只要报出远坂家的名号，仇视远坂时臣的间桐雁夜就必然会放出Berserker飞奔而来。虽然她理解雁夜对时臣的憎恨与执念，但此时此刻，这位堕落到Berserker职阶的狂战士——圆桌骑士首席·兰斯洛特卿的出现只是添乱而已。
（但愿不要连我一同卷进去才好……）
也许是对远坂家英灵幼小的形貌感到错愕，依然保持着男人良心的雁夜并未立刻命令Berserker出手，原本暴躁易怒的英雄王（小）也只是懒洋洋地环顾着战场，毫无出手之意。
仅仅多了这数秒钟的时间差，局势瞬间逆转了。
“呜嗷……呜嗷嗷啊啊啊啊啊啊！！！”
黑骑士忽然一蹬地面腾空跃起，嚎叫着直奔一旁惊疑莫名的Saber而去——！！
“……？！什么，你……”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无疑出乎少女意料，她只得有些狼狈地架剑格开，高声喝问着狂暴的黑色英灵。
“怎么回事……你究竟是什么人？！”
“啊啊啊啊啊啊哦嗷嗷嗷嗷嗷嗷！！！”
黑骑士不作应答，顺手拆下一段方才激斗中破损的水泥柱当做武器，疾风骤雨般的攻势朝Saber当头劈下。
“……呜！！这到底是怎么……？！”
或许是手伤作祟，Saber的动作明显迟缓滞重，挥剑的力道也大大减弱。她又来不及认清眼前状况，还要在强敌环饲下兼顾爱丽斯菲尔的安全，因此只是一味地退避防御，眼看就要被黑骑士劈头盖脑的凌厉攻击压制。
千钧一发之际，在场的其他三名英灵同时作出了行动。
Rider不顾韦伯手忙脚乱的制止，提起缰绳调转战车方向，似乎随时准备驱车向缠斗中的两人疾驰而去；Lancer一挑枪尖直取朝Saber挥下水泥柱的黑骑士；距离胡桃最近的吉尔君最为干脆，胡桃只觉眼前一花，少年身后现出的黄金漩涡中便嗖地飞出一支闪光的宝具，瞄准黑骑士的落脚点直直击出。
“呜哇……！！”
惊天动地的巨响中，胡桃只能紧紧揪住身旁的少年的衣领才不致被爆风吹飞。
（为、为什么连这家伙都掺了一脚？！他现在不是对Saber没兴趣嘛！）
“……呜……呜嗷嗷嗷……”
浓烟散尽之后，只见黑骑士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手中的粗糙“武器”已被Lancer一枪齐齐削断。吉尔伽美什方才投出的宝具扎在他脚边不远处，地面的沥青被炸得粉碎纷飞。
“好啦好啦，都到此为止吧。都说我今天只是来见习的了。”
少年笑眯眯地举起双手摆出投降姿势，向众人表明自己并无战意。随后，他一手撑住又一次险些脚滑滚下路灯的胡桃，向伫立在原地蠢蠢欲动的黑骑士投以认真的视线。
“——你也看到啦，这里没有你的同伴。不想自取灭亡的话，请你就此收手比较好哦？”
与天真可爱的神情与礼貌的语气不符，不带丝毫情感、冷淡而无机质的声音，令胡桃顷刻浑身一凉。
“因为、你和Saber职阶的姐姐都很有趣啊……你在这里被杀掉的话，之后会减少很多乐趣不是吗？难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我可不想被中途打断呀。”
少年王轻飘飘说罢，便一手拽着胡桃背转身去，将硝烟弥漫的战场抛在了身后。
“走吧胡桃。你看，我照你和时臣说的那样，没有贸然出手哦。回去之后记得这么告诉时臣，让他以后少念叨我几句啊？”
“哈啊……你怎么突然这么乖巧，真的现在就走吗？不看到最后？”
胡桃咽口唾沫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发问道。
“嗯，我不是说了吗——‘在这里杀掉那个Berserker太可惜了’啊。”
“这和现在走人是一回事吗……”
“欸欸，当然是一回事。”
少年不假思索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伴着那如太阳一般灿烂耀眼的笑颜。
开口说道。
“因为我相当讨厌那种低格调的英灵嘛。再在这里待下去的话，搞不好就会手一滑解放宝具杀掉他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三夜 五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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