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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妄想礼赞① ...

  •   妄想礼赞①

      这里是无尽的灰与白。纷纷扬扬的大雪迷离了她的双眼,灰蓝色的天空中只剩下犹如鹅毛一般簌簌下落的雪。
      周围一片死寂,明明是赤脚踩在地上,身着单薄的衣服却感觉不到属于冬季的那种寒冷,取而代之的则是在心中对这个世界的诠释——绝望。灰暗的天空让人找不到一丝光明的征兆,纷扬的大雪仿佛是要掩埋了这个世界一般,疯狂的堆积着。

      她只能向前走,毫无目的的走。别无选择。

      “笨蛋,带她来的话可要她当鬼来抓人,你说她能抓得到人吗?”
      “那就让她当鬼吧,快点跑,被鬼抓到就不好了。”

      “真是的,你去找别人一组吧,我们这边刚好人满了。”
      “不好意思啊,我们这边人没有满也不想和你一组啊。”
      “是呀,如果你帮我们把所有工作做了我们还会考虑一下。”
      “什么嘛,这明明就是开玩笑,她能做得了什么。”

      不论是男孩女孩尖酸刻薄,还是语气中的夹枪带棍,在这时她都很容易的能够听出来。没有停住自己的脚步,她还是往前走着。在这样天地近似一色的环境中,前面穿着碎花衣服的小孩显得异常的明显。

      她坐在长椅上,因为个子较矮,两只腿可以随意的前后摇晃着,亚麻色的头发已经沾满了鹅毛般的大雪,被冻得通红的小手拿着一根大大的棒棒糖,毫无厌倦的舔着。小孩直视着前方,她循着她的眼神看去,一堆孩子在雪地里踢球正开心,她愣了一下,眼神变得有些茫然无措,在刚才,他并没有注意到那些发出吵闹声的孩子,而是在第一时间看到了静静坐在凳子上的女孩。

      没有理会究竟是为什么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向继续想前走,脚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咔嚓’声没有招来任何人的眼光,她就仿佛是一个不存在的事物一样。

      “你……为什么不和大家玩呢?”经过漫长的走路时间,她终于踱步到小女孩的身边,双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俯下|身问道。

      被搭话的女孩转过头来,蓝色的眼睛看着她,有着婴儿肥的脸上不知是因为什么关系而显得异常的红润,大大的眼珠眨了眨,小女孩舔了一口自己手上的棒棒糖,不紧不慢的答道:
      “他们可能会拒绝我的,每次做出很大的决心向他们开口请求都只是被拒绝,心里很难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大姐姐你又怎么知道呢?”小女孩突然反问道,蓝色的眼睛又像刚才一样盯着她,仿佛是在寻求什么答案一般。她看着那张稚嫩的脸,脑内突然闪过一些片断,她伸手触摸了女孩的脸,冰凉的触感让她感觉到异常的真实,和赤脚踩到雪地上的无感不一样;和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冬日里行走也不一样,这种感觉异常明显。

      她看着女孩,突然笑了起来。
      手掌抚向她的头,轻轻揉着她的头发,就像触摸爱人一般,细长而流连,让两人对这样的感觉不禁产生了一种留恋之情。

      小女孩看着她的面庞,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姐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嗯……?我想起来了,刚才给你说的话是错的,他们会拒绝的,从今以后不要请求别人了。”

      “这种事情你又怎么知道呢?”

      “因为,你是平行世界的我啊。にしきちゃん。”

      -

      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明天一早就回国。

      促使她这样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来意大利完全就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二是,今天已经得到了面试的结果。从下个星期开始,锦将会有一份较为固定的工作,当幼儿园的老师。

      虽说这个工作想必其他的来的确是简单了很多,但是锦却一直很期待自己能有这样一份工作。她没有想过自己能进什么公司当白领,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变成什么有钱人,又一份固定的工作,平平静静的过自己的生活就好。
      如此简单,如此一个没有梦想的人。

      坐上巴士返回旅馆,锦看着窗子外面闪过的景物,用一只手撑着脑袋,不由自主的发起呆来。她今天的精神并不好,一个原因就是它梦到了在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六岁那年在雪地里看到那个对自己亲口说出平行世界的姐姐,此时在梦中竟然成为的了她。

      做梦对于她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但是长期沉浸在这个无边的梦魇中,锦发自内心的有了一种无力感,仿佛怎么破解,怎么逃脱都不能走出那个世界。灰暗的世界里不曾给过她一丝光线,只会让她陷入一种名为‘绝望’的深渊中不断的挣扎,永远找不到救赎的方向。

      锦郁闷的理了自己额头前的头发,抬起头刚好看见走到车上的一个中年女子,凭借着自己的好视力,锦认出她是昨天和前天在商店遇到的那个女人。

      踌躇了一下要不要打招呼,锦还是决定低下脑袋。和对方仅仅算是一个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而已,她没有必要那么的热情。

      “原来是你呀,我们今天又见面了。”锦低下头用手不停的揉着自己的裙裾,耳边就响起了一阵女声。抬头看去,方才看到的那个女人正笑吟吟的看着她,和她一样同是蓝色的双眸中绽放着光芒,锦看得到,她眼中的是开心。

      友好的点了点头,锦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坐在自己旁边的空位上,她又有些不自然的开始捏着自己的裙裾。

      “小姐你是东方人吧?中国人还是日本人呢?”

      听到身旁的人已经向自己搭话,锦抬起自己的头,目光停留在女人的脸上过了一会,她才慢慢的开口说道:“日本人。阿姨你也是东方人吧?”

      “咦?那还真巧,看来我遇到老乡了啊,”说着,女人换上了日语,原本就带着几分笑意的脸上在此时笑得异常的甜美,锦盯着她的脸没有放,看着她的微笑突然觉得心里有了积分舒坦,“对了,说起来你应该有二十几岁了吧。”

      “嗯,二十三。”

      “二十三啊……真是好岁数,我女儿今年也是满二十三岁,只可惜看不了她。”话题一下子就变得有些沉重,一向交际就不怎么好的锦此时也找不到什么话可以说。但是在心里又不希望和身边这个女士的话题就这样冷下来,在心里想了一下,锦又继续开口。

      “阿姨你姓什么?如果以后遇到我你可以叫我川上,我也可以好叫你了。”

      “川上?如果这是你的姓的话那我们两个真的很有缘啊。我随夫姓是川上哦。”

      “是、是这样么?”

      “嗯嗯。过几天就要回国了,好久都没有回日本了真的有些想念。每次都是一忙就忙得不可开交,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可要折磨死人了。”

      “阿姨你是做什么的?”

      “嗯……?这个嘛,我是……摄影师。很棒的工作吧。”

      ……

      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样才放下戒心和这个女人攀谈起来的。她记得很清楚,在交谈的过程中,那个和她姓氏一样的阿姨脸上一直都洋溢着暖暖的微笑,原本大大的眼睛在笑起来以后竟然会夸张的眯成一条线,不过锦却觉得看到这样的笑容很安心,突然间就像暖了她的胸怀一样,心里那堵墙,也对那位阿姨给放了下来。

      这是很多年,很多年都没有过的事了。

      -

      很早就起床出发,所以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也不过才下午一点过。

      她手里拿着不算太重的旅行包,一路拖着走出了机场。

      明明离开日本并不是很长的时间,但是当她再次站到这片土地上的时候还是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风格,熟悉的食物的清香。——人果然是喜欢怀念的生物,在这里居住了这么久都未曾感受过的感觉,在短短离开的一段时间里便了解了个清清楚楚。

      街道上与来回不同的人擦肩而过,没有动作甚至眼神的交流,但是却莫名让人觉得安心。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她行走在这并无什么特别的人群里。

      距离目的地,似乎已经不远了。

      锦回到自己以前住的公寓,那种破旧感于她来说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在意大利虽然只有几天的时间,但是她的生物钟和日本这边完全对不上号。

      走进房里就倒头大睡,锦想到了在意大利遇上的那个女人。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今天好像收到了对方的短信没有回吧?

      明明现在很想闭上眼睛睡觉,但是阿锦还是从包中拿出了手机。内容很简单,就是川上纯子问了锦的联系方式以及地址。
      看着萤蓝色的屏幕笑了笑,编辑了很久的短信,锦才发送给川上纯子。瞬间一股喜悦的心情压过了方才的疲惫,两只眼睛望着天花板,锦第一次尝试到这种能够和别人发短信的‘新鲜事’。
      她人生中的第一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妄想礼赞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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