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龙结》聂七七

2、章二 下山

　　“语冰？那你有没有兄弟叫龙夏虫？”我话才一出口，又被龙语冰一脚踹到了地上。疼疼疼，美人一点都不温柔……
　　“虫什么虫，我们姓龙的怎么会跟虫扯到一起。”美丽的脸上一副愤怒的表情，他看了看我诚恳地做痛心疾首状，又加了句，“再说，像我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妙材，天下无双，怎么可能有兄弟。”
　　他这一番话说的毫无愧色，听者我可是脸红了。我们县里常年盘踞相貌排名榜首位的不才区区在下我，也从来没说过这种话呢。不过眼前这位武功奇高，我又有求于他，就随他怎么说吧。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龙语冰已经快步走出门去，不耐烦地回头招呼我：“快点儿，你怎么就不着急呢？”
　　回去了又要接着跑腿干活儿，我当然不急了。我小声嘀咕一句，匆匆跟了上去。

　　龙语冰往街上一走，县里面人的反应看得我这个捕快恨不得立刻告老还乡与他们撇清关系，一个个眼睛闪闪亮，粘在人家身上，卖粥的口水滴进粥里（我再也不买他们家粥了），卖肉的差点剁着自己手指头，卖鞋的少收了人五文钱，光顾着看美人不看路的比比皆是。
　　“我说，你们这儿是靠撞人来问好的么？”
　　怎么可能有这么奇怪的习俗！我向天翻了个白眼。“当然不是……正常的还是见面点头握手问好咯。”
　　“嗯……我也在想，难道才这些年，外面的风俗就已经变了。”
　　“这么说……你下过山？”
　　“当然了。”身着一身飘逸白衫，怎么看都很不食人间烟火的龙语冰转过身来做了个极其浪费他容貌的鬼脸，“我小时候啊，是个乞丐。大概七岁左右的时候，我大师父慧眼识真发现了我无人能出其右的美貌（我打了个哆嗦），就把我带到他身边养着，给我起了现在的名字。后来我二师父，啊，就是我大师父的同居人，嫌我整天粘着大师父碍事，就教我武功让我自己练，不练好不许去找大师父。后来大师父不知道为什么失踪了，二师父就带我到这边的山上，建了那凝澜宫。再后来二师父也不常回来，只是每个月上山看我一次，带吃的用的来。”龙语冰微微一嘟嘴，叹了口气，“唉，我在山上可是闷死了。”
　　“那你为什么不下山？”莫非是被囚禁？我心里升起恻隐之心，口气也多了几分同情。
　　“因为没人要我下山啊～”
　　扑通，我在心里摔了个狗啃泥，不过为了维护我的光辉形象，表面上我还是不动声色。
　　“而且我二师父也说，没事不要下山，在山上运动运动保持身材就行了。我要是走丢了，他要找的人又得多一个。”
　　走丢倒不怕，就怕你这个武功虽高智商却没那么高的美人被拐骗了。“你大师父叫什么名字？我虽然只是一个县里的捕快，消息还是挺灵通的，没准儿可以帮你找找。”
　　龙语冰摇摇头。“我根本不知道大师父的名字，只知道他姓龙，我的姓就是跟他的。当初他捡我回去的时候我叫他叔叔，他嫌我叫老了，才让我喊他师父的。”
　　“那……”作为办案经验丰富的熟练工捕快我略一沉思，“他有什么相貌特征？”
　　“和我一样美。”
　　“啊？”我有点绝望地看着龙语冰坚定的脸，上面赫然书写着两个字：没了。
　　放弃了帮龙语冰找师父的念头，就在我琢磨着还有什么话题可讲的时候，正好走到了王小虎家。叫了门，前来开门的王小虎一脸沉痛。
　　看见龙语冰，他先是眼睛一亮：“这位是？”
　　“来救女朋友的仙人。”我言简意赅。
　　“哦……仙人啊……”王小虎眼神都涣散了，真没出息。
　　“咳咳。”我咳嗽一声，提醒他，“别愣着了，快带我们去救人……呃……救狗啊，你也不怕耽误了。”
　　被我这么一提，王小虎才回过神来，又恢复了先前的沉痛表情。
　　“不用救了。你前脚才走，后脚那狗就不成了。正好那家有两个外地来的生人想借住，干脆就做了菜招待他们了。”
　　……亏他们想的出来……病死的狗拿来做菜给客人吃……
　　我回身想跟白跑一趟的龙语冰交代一下，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再仔细一找，他正蹲在一个摊子前不知干什么。
　　我走过去跟活鱼老李打了个招呼，龙语冰很是兴奋地回过头来，那笑容看得我一呆。
　　“你会做鱼不？”
　　“勉强会一点……”要干嘛？
　　“松鼠桂鱼？”
　　“不要对一个单身男性要求太高……”
　　“那就红烧鲤鱼吧。”龙语冰自顾自地做了决定，用无敌的笑容向活鱼老李“骗”来一大条活鲤鱼，以后带他来买东西肯定很省钱……等等，哪来的以后？
　　“好，走咯～”龙语冰兴奋地拉着我的袖子就走。
　　“等等等等，你要去哪？”
　　“你家啊？”
　　“为什么要去我家？”
　　“吃晚饭啊～我在山上吃素早吃腻了，根本吃不着鱼。快走吧～”龙语冰心情大好地拖着我继续往前走。
　　“等等！”
　　“还有什么事啊？”龙语冰不耐烦地站住，一副“大男人别婆婆妈妈”的表情。
　　“我家在那边……”我抬手指指王小虎家旁边的房子。

　　“黎子！你的手艺真是太好了！”
　　我无奈地撑着头，看着眼前这个撸起袖子吃的形象全无、鱼刺吐了一桌子的家伙。要是之前县里的人看见了他这副德性，就会在另一个意义上看傻眼了。
　　“一点忙都没帮上，吃的倒是开心。”
　　“谁说我没帮忙，我不是帮忙做饭来着吗？”龙语冰眼睛一瞪。
　　“做饭不放水叫帮忙？”
　　“太久不做饭忘记了……小时候我可是给大师父二师父做过饭的。”龙语冰有点心虚地压低了声音，“不过，后来我不是帮忙摆碗筷了吗！”
　　只摆了你自己的……我吞下争辩，转而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山上？”
　　“还没想好，呆个三年五载的吧。”
　　三年五载？！我眼睛差点掉出来，我以为这顿晚饭就是践行了呢。
　　“你……不回去，你二师父不会担心么？”
　　“没问题，我出来之前做了记号告诉他我来这里啦。”
　　“哦……那你打算住在哪？”
　　“当然住这啊。”龙语冰一脸“这还用问吗”的疑惑。“你家床这么大，多我一个也不多啊。再说你把我骗下山来，要负起责任！”
　　怎么是我骗，分明是你自己兴冲冲地下山来的……怎么抗议也没用。人家一个指头就能让我无还手之力。别说是和我挤一张床，就是让我去睡屋顶，我也不能说个不字啊。

作者有话说

　　我终于想起了这个一年多的坑……与原先的想法有所改变，但我会继续写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