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转江湖》太阳系小C

159、决战

　　狐狸的别苑建在扬州城外。马车一路缓缓而行，更像是在踏青。
　　掀开车窗上的帘子，小剑和颜颜骑马行在最前，狐狸、我和姝姝蹲在车内，然后狐狸的俩小厮染墨、清竹赶着马车，外加四个小伙子。
　　其实随行的并没有多少人，另外大多数被分派到暗中保护了。可惜，以我现在的水平，完全感应不到他们。
　　叹气。
　　“怎么了？”狐狸体贴的问道。
　　“没什么，”我怏怏的，“有武功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现在没有了，我在后悔。”
　　我连人带身下的垫子瞬间飞到某人的怀中，狐狸的牙嘎嘣嘎嘣的响：“我看你果然比较在意武功。”
　　“哈哈，怎么会呢，”我缩起脖子，“我也很在意你啊。”
　　“是，吗？”狐狸的眉毛动了一下。
　　“对的对的，我怎么敢骗你呢，”我不住点头，“人家都被你吃干抹净了。”
　　说着，两人偷瞄一眼姝姝姐，她如大佛般坐在角落看书，很好。
　　“那好，这次事毕了我们就回灵池成亲。”
　　“你又来……”不理他，闭上眼睛，睡觉。
　　半晌，丝丝热气拂过耳廓。
　　“饶了我吧……”我可怜兮兮的睁眼，别骚扰我的耳朵。
　　狐狸头离的极近，鼻尖轻轻蹭着我的脸颊，潜缓的呼吸一下没一下的喷着我，而那乌黑晶亮的眸子全是里我。
　　我俩就这样望着对方一动不动。
　　然后他的鼻尖渐渐上移，嘴巴悄悄的凑过来，我紧张的屏住气，感觉心跳越发清晰。
　　唉，近了，更近了……
　　终于，两只小嘴巴顺利会师成功！
　　满意的叹息从嘴角间泻出来，迷蒙的有些忘我，伸了伸脖子，想要更靠近。狐狸改用一只手托住我的头，深深浅浅的细吻捣腾的我不知云里雾里。
　　然，浓情蜜爱的气氛戛然而止。
　　我和狐狸一致将目光转向马车角落，纤纤玉手扶置的书本正上方，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发现我们正望着她，姝姝姐若无其事的将手抬高少许，继续看书。
　　我头上挂着一滴冷汗，狐狸则是满脸黑线。
　　所谓强人当如是，姝姝姐，我膜拜你。
　　旁边有只光明正大的偷窥狂，我和狐狸也不好意思再上演激情戏码，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聊天，对，就是聊天，纯聊天。
　　“狐狸，介绍下最近外头的情况，免得待会儿我在那群江湖人面前丢你的脸。”
　　这句话狐狸显然很受用，在那儿回味了半天，终于开了金口：“现在我们离楚府还有将近一个时辰的路程，楚绵柔他们应该……已经在拜堂了吧。”
　　我扯住他的衣服恶狠狠的问道：“什么？”
　　“唉唉，你放心，他们不可能成功的。本来楚雄宵就不打算让这门亲事顺利举行，不过是为了光明正大的会聚那群武林正道一同对付慕容惑而已。”
　　“他的目的应该是那本太监秘籍吧！”
　　“算是其一。如若得到那本秘籍，正好他可以顺势收复全武林，虽然现在他已经是盟主了，可事实上表面归顺、暗地里做小动作的多。得到那本秘籍，对于其他门派有震慑作用。另外让那群武林人士参与，他可以一举铲除青翌宫而不费自己一兵一卒。同时，又能够消灭异己。可谓一剑三雕。”
　　“异己？”
　　“还记得姬家么？”
　　“哦，”我右手敲左手，“居然是这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那些他曾经为曹皇后做过的丑事，一定要彻底掩盖才可以。
　　“可是狐狸呀，”我咧嘴笑道，“既然这样，干脆我们把局搅的更乱好不好？”
　　狐狸眼睛闪出异样光芒：“我也想啊，可是……马车再快的速度到那里慕容惑他们应该也已经行动了。”
　　“哼！”我瞥开头，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到达扬州城。
　　此时的扬州没有了往日的风采，空气中总是漂浮着一股股压抑感。沉沉闷闷，昏昏黄黄，那种天气，似乎就像快要来沙尘暴了。
　　城中街道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马车走在路上，车轱辘与地面青石的摩擦碰撞声时大时小，偶尔压过几片破败的菜叶，着实让人觉着难受。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狐狸眉皱了下，随即展开：“灵儿，下面的路程估计不能坐车了。”
　　我靠近车窗侧耳倾听，安静的只有呼呼风声，朝狐狸点点头，乖觉的伸出手让他抱着我。狐狸将我揽上身，对着姝姝姐道：“我跟灵儿先去了。”
　　姝姝姐放下书：“小心，我们随后到。”
　　外面的染墨清竹拉开车门，风沙卷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袭来，我把头朝狐狸胸口缩了缩。
　　“少主小姐请务必照顾好自己。”我听到染墨郑重的声音。
　　狐狸没有回答，只将我抱的又稳妥了些。
　　然后风从我耳旁灌过。
　　“狐狸，”我搂紧他的脖子，“要不……我还是不要去了吧，免得让你们分心。”
　　我感到狐狸抱着我渐缓下来，他飞的更平稳了。
　　我将头抬起，狐狸正看着我，眼角带笑。
　　他摸着我头：“灵儿，你永远都不会是负担。”
　　我吸吸鼻子：“谢谢。”
　　“而且我们只是去看热闹，你这种性子，把你丢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才闹心。”
　　“你才闹心呢！”我愤怒的狠掐。
　　“嘘，我们到了。”狐狸小心的放下我。
　　扶着他，我转过身。现在我们站在一家靠近楚府的民宅屋顶，有着旁边稍高一点屋檐的遮掩，我们很难被发现。我注意了下周围，其实屋顶上还有几个人，不过，他们是被放倒的。想来是灵池的那群家伙做的，而这群倒霉的人，不知道是楚雄宵的还是慕容惑手下的，活该倒霉。
　　“怎么样了？”我问。
　　“自己看。”狐狸半抱将我抬的稍高些，便清楚的看到了下面的情况。
　　大半观礼人士都软倒在地，老尼姑他们也在其中，另外部分不明人员已经去见了上帝，大红的东方钰搀着同样大红的楚绵柔困难的站在一边，楚雄宵则和慕容惑在场中斗的正凶。
　　楚雄宵，我猜我应该是第一次看到了他的敖云剑法现场版。而慕容惑手中使的，俨然为佘日宝典上的招式。
　　我看的一阵眼花缭乱。
　　“他们狗咬狗，你紧张个啥。”狐狸瞥我一眼，顺带，看看他那被我揪皱的袖子。
　　我回他一白眼：“你试试就看见俩影子晃来晃去偏偏却又看不清，你还不得抓狂。”
　　狐狸瘪瘪嘴不说话了。
　　所有人都安静的看着他们在场中比斗。
　　两人打的是难解难分。
　　在我印象中，太监秘籍比起敖云剑法理论上应该是比较强一点的，可武功贵在勤修苦练，以慕容惑练这秘籍的时日来看，火候会差了些，所以，过不了多久，慕容惑应该就会落下风。
　　可是，他不会笨到来送死吧？
　　就在我径自疑惑的时候，狐狸突然道：“来了。”
　　“什么？”
　　却见角落里闪出一道影子，快速往楚雄宵的方向飞去。
　　而楚雄宵那方本就直走刺向前方慕容惑的剑锋突然转个弯，对上了那个影子。
　　砰的一声兵器撞击的巨响，让我耳朵一阵耳鸣，头晕了晕。
　　哪知，还来不及清神，慕容惑那头也加入进去，我眼中的俩影子变成了仨。
　　“那谁？”
　　“大概是姬家那个遗孤吧。”
　　“姬无夜？”我怔声，那小唐岂不是也在附近了？
　　我四下张望，果然，唐淑出现在姬无夜刚刚飞出的地方，一脸担忧的她正被唐破拉着。
　　“麻烦不？”
　　“楚雄宵似乎不敌他们两人啊，”狐狸指了指，“不过，慕容惑居然能说动姬无夜与他一同对付楚雄宵，想不到啊想不到。”
　　“可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啊，楚雄宵有后招吧。”这样才比较符合他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形象啊。
　　“他的一部分后招正在我们旁边躺着。”狐狸解释。
　　“……那还真是对不住他。”我说的毫无歉意。
　　继续下看。
　　一把剑噌的飞出老远。
　　然后中间那仨缠斗的身影渐渐慢了下来。
　　场面以其中一人被另外一人拍在肩上，而受伤的那人却回剑伤了剩下的那人告终。
　　待他们停了下来，我终于看清。
　　被拍的是楚雄宵，拍人的是丢了剑的姬无夜，而最后那个受剑伤的毫无疑问，慕容惑。
　　楚雄宵这一拍受的很值，本来开始跟慕容惑对战时慕容惑就多少挂了些彩，而最后那一剑，伤口很深。姬无夜只在剑法造诣上厉害，赤手空拳我不看好他。
　　眼下虽然姬无夜无恙，可他的战斗力不如练了太监秘籍的慕容惑。
　　楚雄宵这一招舍小取大，以伤换伤着实精彩。
　　我赶紧抓着狐狸：“下去！救小唐！”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场中三人那儿，谁会发现，悄悄靠近的黑衣？
　　来不及将我放下，狐狸带着我一起跳了下去。
　　我们俩的闹场让小唐后方的黑衣行动顿了顿，狐狸脚落地的瞬间，一柄飞刀抛出，黑衣倒地。
　　“你们俩个，也多注意点后面好不好。”惊魂未定，我没好气的数落对唐淑唐破两人。
　　未理会周遭的惊呼，狐狸气定神闲：“楚盟主，咱们又见面了。”
　　“想不到一向神秘的落影公子竟然也是高手。”楚雄宵话含讽刺，丝毫没有惊慌。
　　我抢在狐狸前头道：“虽然很俗很老套，可我还是说一句吧。楚雄宵，今天我们就来代表广大武林正道，揭开你丑陋的外皮，暴露你的罪恶的行径！”替天行道我可没敢说，咱现在可柔弱的很。
　　却不想听到了最难以置信的声音。
　　“灵儿，快离开。”
　　不大，却清晰钻进我的耳朵。
　　东方钰。
　　茫然回头，他搀着摇摇欲坠已近昏迷的楚绵柔，确是无比焦急。
　　嗯，那份焦急，我想对象应该是我。
　　真好，原来我们没有形同陌路。
　　“师兄，我是来救你的。别担心。”
　　狐狸握着的手给了我力量，我不再看东方钰，转往楚雄宵那头。
　　“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呢，楚盟主？”我正正嗓子，开始揭发，“一切起源于那半块兵符吧。先皇昔日将能够调配京城禁卫军的其中半块兵符交予宠妃莲妃保管，皇后一党暗地夺权。莲妃逝后，兵符下落不明，而藏在莲妃生前的住的潋悦宫可能性最大。于是，曹皇后派杀手潜入潋悦宫，一方面为了寻找被藏的兵符，同时又出于嫉恨，曹皇后命令火烧潋悦宫，企图杀死小公主。不想小公主福大命大，被人救了出去并顺利长大。”
　　“皇宫秘史，和老夫有何关系？”
　　“接着听下去，”我不耐烦被他打断，“其实莲妃在先皇将兵符给与她的时候就秘密送到了对成家忠心的家臣姬家手中。一直到几年前，曹皇后发现了兵符的去向，姬家灭门。”
　　说完我看向姬无夜，他低着头，垂在身侧的手在发抖。
　　“姬家远离京城，而且要一夜之间灭门谈何容易。于是，江湖中便出现了曹皇后的伙伴。姬家不算大家族，在江湖上却还是有一定地位的，突然之间被灭门总会遭人话柄，这时候青翌宫成了最好的解释。”
　　老尼姑也能说话了：“当初青翌宫被武林视为邪宫，就是因为……它将姬家上下三十五口全部残杀。”
　　“这是后来众武林第一次剿灭青翌宫的原因么？”
　　“……是。”慕容惑答。
　　我继续：“总之，曹皇后的合伙人顺利得到了兵符，因为身份原因和其他事件不能亲自送兵符回京，便寻了一家可靠的镖局。当然，这个其他事件就是剿灭青翌宫了。送镖的镖师是镖局老大的弟弟，这个镖局老大虽然是知情的，但压镖的弟弟却不知道，不过不知何故镖师将兵符转移了，也许是从哥哥处知晓了那块看似与佩的兵符秘密吧。后来青翌宫事件结束后，那合伙人找到了镖师，因寻不到兵符的下落，镖师被他们杀死了。其实，镖师将兵符交给了他的侄女。”
　　“是……江陵陆家？”又有人问。
　　我点头：“就是陆嘉业、陆家宣兄弟，四年多前，陆家因此灭门。后来兵符辗转到我手中，之后便是传出了那是宝藏的传闻。再后来，事情就差不多了。一块兵符，最终惹的个江湖血雨腥风。”
　　“哼，最后慕容惑那魔头不是得到了宝藏么？”
　　狐狸笑的魅惑众生：“慕容公子的那份大礼，是曲某送的。”
　　所有人都被噎着了。
　　丫不想被人踩死就闭嘴！
　　我瞪了眼狐狸，往后说：“兵符就是兵符，怎么可能会成为宝藏？你们难道不觉得这背后的居心叵测么？当时，是楚盟主最先爆出这个消息的吧。”
　　楚雄宵倨傲一笑：“老夫也是听别人说的。”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指望你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合伙人。不过，这些年，你为曹皇后办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呢。可惜，慕容家、姬家可是还有生还哦！”
　　目光自然集中在了受重伤的慕容惑和空手的姬无夜身上。
　　老尼姑睁大眼睛：“他们……只是受害者？”
　　我和狐狸同时耸肩。
　　“咳咳咳——”楚雄宵突然佝偻着腰剧烈的咳嗽起来。
　　姬无夜一步一步走进楚雄宵。
　　“为姬家上下偿命。”
　　一步一字，整整，七步。
　　“冰山大哥！”
　　“楚绵柔！”
　　“师兄！”
　　混乱的喊叫顿时响满整个楚府，而那却又是一瞬间。
　　倒下的，楚雄宵和……楚绵柔。
　　“狐狸。”我双脚几乎不稳，“你……”
　　“灵儿要保护的人，我不会让他有事。”他轻轻的拍我的背，像平常一样。

　　阴霾过后的初晴，仿佛天气格外的好。
　　扬州城外，一行人依依惜别。
　　“灵儿，你成亲一定要叫上我的！”唐淑抓着我喋喋不休。
　　“你就死了那份心吧，”我恼火的吐口水，“丫什么时候追上你家冰山大哥，我再成亲。”
　　“切！”唐淑翻个白眼，“你等着吧，不远了。”
　　姬无夜站在离我们稍远的地方，与东方钰俩人话别，一冰山一面瘫，啧啧。
　　狐狸扣着我，对着唐破笑道：“我们成亲的时候唐兄弟也要来的啊。”
　　唐破死瞪狐狸，咬牙：“那是一定！”
　　“哎，不公平么，为什么只叫这个破小子不叫他姐姐我去！”唐淑对着狐狸直嚷嚷。
　　狐狸笑的神秘。

　　那场决战的最后，楚绵柔成了最大的变数。
　　那时候，楚雄宵假借咳嗽吸引目光，然后，一旁的楚绵柔袍子下射出利箭对准了姬无夜，情急之下，东方钰舍身挡在了姬无夜身前。
　　那箭的利光我记得！
　　楚绵柔竟然就是楼兰时的那个杀手。
　　我以为东方钰会步上夏知秋的后尘，心跳陡然停止。
　　我以为……

　　“灵儿，想什么呢？”狐狸敲了下我的头。
　　我揽上他，笑道：“你什么时候练成小李飞刀的啊，不错噢！”
　　狐狸挑眉：“何止不错？”
　　“是了是了，就你武功最棒了！”我蹭蹭他，“谢谢你那最后一刀，包括先前浪费到小唐他们身上的，你救回了我四个重要的朋友。”
　　“喂喂，什么叫浪费啊！”唐淑极其不满。
　　“走了。”姬无夜突然在那边冷冷的叫到。
　　“哎，冰山大哥等等我，”唐淑连忙跟过去，远处，她朝我招手，“灵儿记得要请我喝喜酒。”
　　唐破咒骂了一声，临走前纠结的看我一眼，跺脚，跟上唐淑。
　　我站在原地傻傻的眨眼。
　　“他为什么瞪我？”我指着唐破问狐狸。
　　“我怎么知道？”
　　“……”

　　东方钰站在那里很安静，似乎跟风景融为一体。
　　我知道，必须道别了。
　　“师兄，以后……有什么打算？”
　　他还是如以前那样专注的看着我。
　　突然被他盯的不知所措：“就是问你接下来去哪儿？”
　　他摸出怀里一个荷包，抚摸了好一会儿，才道：“随便吧。”
　　“不回你家或者药王谷了？”
　　“嗯……”他专注的看着那个荷包。
　　“为什么不回去？”
　　“不想。”
　　我回头，那边狐狸他们已经准备上路了。
　　“你……要好好保重……我走了……”他转身。
　　而我则静静的走到狐狸他们那边。
　　再次回头，东方钰的影子是那么孤寂。
　　“狐狸，”我拉下他。
　　“嗯？”
　　“我想虽然也许你会生气吧，但是我晓得有句话，”我抬起头，坚定道，“做男人，要忍得！”
　　“啊？”
　　我对着东方钰那边喊道：“师兄，有没有空，灵儿邀你去她家做客！狐狸刚刚说了，待个三五年的没问题！”
　　“灵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