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看内科》D落汀

40、番外五

　　一场大雪过后，新年也即将到来。盛逸奎买了除夕前一天的火车票，打算带魏亦涵回X市过年。这两人也算是贪图享乐的人，若不是前阵子都消费了一件价格上万的大衣也不至于大过年的还要挤火车。
　　起初，魏亦涵对回家过年并不积极，倒也不是不想回去，而是总觉得心里别扭。和盛逸奎分开时的种种他都还记得，能够和这个人重新在一起却是意料之外的。对于廖妍曾经的所作所为，他理解了体谅了，两人也很快就和好如初了，可与父母之间的隔阂就不是那么简单可以化解的了。魏亦涵的思前想后却敌不过盛逸奎的循循善诱，被盛逸奎几句话劝了劝，他也下定了决心，决定回家过年。可坐上了火车后，他却紧张了起来。
　　一路上，盛逸奎都将魏亦涵紧握的拳头攒在手心，以这种沉默的方式安抚着情绪紧张的恋人。
　　火车在行驶了近二十个小时后抵达了X市。盛逸奎一手托着行李，一手拉着魏亦涵往外走去。两人一向是豪爽惯了，对周遭奇异的目光视而不见。只是将嘴巴埋在围巾里的魏亦涵看起来格外的羞涩。
　　两人出了站就看见廖妍和高新登站在不远处，一个摆弄着手机，一个抬头对他们挥了挥手。
　　看到两人走近，高新登收起了手机，对两人道：“车子在那边。”
　　“你们打算住哪里？回家住还是住酒店？”向来直来直去的廖妍问道，嗓门还是那么大。
　　魏亦涵想了想，正想回答就听到身边的人爽快地说道：“回家住，我给爸妈打过电话了。”
　　闻言，魏亦涵一脸惊诧地瞪著了盛逸奎。
　　与魏亦涵相比，廖妍显得格外的镇定：“好，那我让高新登直接往老魏家开。”
　　“什么意思？爸妈？你管我爸妈叫爸妈？”魏亦涵仍是一脸惊恐，拉着盛逸奎问道。
　　盛逸奎笑笑，不作答。
　　还是廖妍心直口快：“他当然管你爸妈也叫爸妈，你傻啊。”
　　“什么意思？”魏亦涵狐疑，浑身的汗毛都不自觉地立起来了。
　　廖妍翻了个白眼，道：“你出国那三年，每年小盛都会到你家拜年，你爸妈虽然没说但看那态度应该是默许了。”
　　魏亦涵蹙眉，转头瞪著了盛逸奎，那眼神颇带怨怪，好似在说“谁让你多管闲事”一般。
　　盛逸奎笑，温言道：“那时候我以为等你一回来我们就能再在一起。”
　　而为了能和他在一起，盛逸奎要克服一切艰难险阻，这最大的艰难险阻就是老魏的父母，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一面受小盛诚意所感动，一面又感觉到远在他乡的儿子心中的苦痛，魏爸爸和魏妈妈最终还是妥协了。小盛和廖妍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这个过程。向老魏的父母解释，乞求原谅，恳求理解，祈求许可，这条路小盛走得并不如所言的那么轻而易举。
　　“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魏亦涵仍是一脸不悦。
　　盛逸奎笑笑，只是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廖妍翻了个白眼，冷哼道：“老魏你这个没良心的，直接说谢谢，说你很感动不就行了吗？”
　　魏亦涵亦是冷哼：“要你管啊，管好你自己吧。”
　　老魏表情虽然依旧冷淡，但是手却反过来握住了盛逸奎的手。
　　将老魏的别扭傲娇尽收眼底，笑意自盛逸奎的眼角弥漫。
　　小车一路往老魏家开去，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就抵达了目的地。
　　从行李中拿出给魏爸爸魏妈妈带的新年礼物后，盛逸奎捞起仍然有些紧张的魏亦涵往楼上走去。廖妍和高新登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身后。
　　就算知道父母已经接受自己，魏亦涵依然觉得紧张。他害怕这种原谅和理解并没有透彻到可以让自己的父母不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旁人、路人、与自己无关的所有人用再怎么奇妙的眼光看自己他都觉得无所谓，唯有父母...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魏亦涵终于走到了家门前。看着盛逸奎敲门，再看到门开，再看到门内的母亲，最后看见母亲那一脸和气的笑容。魏亦涵心中的不安顷刻间烟消云散，余留下的是释然后无法名状的感动与心酸。令他感动的是这些爱他的人所做的牺牲，令他心酸的却是他自己一直以来的不懂事。
　　“妈。”魏亦涵唤道，出声的一瞬才发现盛逸奎和自己异口同声。
　　“回来了啊，快些进来。”魏妈妈说着，一手接过盛逸奎手中的礼物，一手拉住了自己儿子的手，“房间都给你们收拾好了。”
　　进了屋，魏亦涵才看到坐在电视机前的父亲。魏爸爸目光仍是落在电视机屏幕上，像是对回来的两人不感兴趣一般。
　　“回来了啊。”魏爸爸道，语气平平淡淡，正是最最平常的语气。
　　“小妍说你们是坐火车回来的，干嘛坐火车这么折腾啊，坐飞机多好。”魏妈妈心疼地唠叨。
　　魏亦涵只觉得眼眶一热，泪水却舍不得落下了。
　　“这不买了房还在还贷吗？”盛逸奎答道，一点都不见外，“省着点也是应该的。”
　　两人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太能花钱了。
　　“哼，好歹也开了一家公司吧。”魏爸爸突然插了嘴，“怎么？亏本了？”
　　“怎么会。”盛逸奎笑笑，很自然地走到魏爸爸身边，为魏爸爸点了一根烟，同魏爸爸聊了起来。
　　“家里没菜，一会儿出去吃，正好把你廖爸爸和廖妈妈叫上。”魏妈妈道。
　　“好。”魏亦涵点点头，突然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从前，自己这些年的闹腾并没有让他失去任何东西。
　　“小妍，快给你妈妈打电话。”魏妈妈说着，转身走到座机前，用座机拨通了熟悉的餐厅的电话。
　　魏亦涵站在厅中，看着这一切，心中暖洋洋的。

　　除夕这顿团年饭就在和平日里一样毫无变化的闲聊中度过了。原来最温暖的事并不是突如其来的，而是一直渗透在他的生活中那些点滴的他很少在意的小事。若不是曾经失去过，对于这些他或许并不会了解到这些细琐的事竟是如此这般的珍贵。这种失而复得的滋味对他来说正是上天给他的最美好的礼物。
　　当这夜结束时，魏亦涵站在阳台上，沐着寒气抽着烟，悄悄落着泪。盛逸奎走到他的身后，轻轻环住了他。一切都是无声的，一切却又是如此令人身心愉悦。
　　在一阵爆竹声中，盛逸奎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魏亦涵回应道，在心中加了一句“我爱你”。
　　正要叫两人出来吃饺子的魏妈妈在看到相拥的两人时深深觉得——接受比拒绝更令人愉快。

　　过新年由几个重要部分组成：拜年、红包、聚餐、叙旧。
　　魏家亲戚不多，走亲戚花去的时间也就三天。到了初四，魏父魏母就都和自己的老友聚会去了。魏亦涵和盛逸奎也被廖妍组织的聚会缠住了。
　　廖妍组织的聚会选在了The fifth。想起那正是自己第一次遇见盛逸奎的地方，魏亦涵不由得心念一动，早早地就拉着盛逸奎到了The fifth，为的就是和这人一起重游一番故地。
　　两人抵达The fifth的时候才七点，The fifth还没有开门。
　　“怎么还没开门？”魏亦涵有些不满。
　　“要七点半以后才会开门。”到底是在这里工作过，盛逸奎倒是比魏亦涵清楚多了。
　　“你不早说。”魏亦涵愈发不满了，“那我们这么早来做什么？”
　　“我们可以从后门进去。”盛逸奎说着，拉着魏亦涵绕到了后面的巷子里，从后门进了The fifth。
　　两人进去的时候正好碰见The fifth的店长，店长在看到盛逸奎时先是一惊随即喜笑颜开：“盛逸奎，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店长。”盛逸奎唤道，“新年快乐。”
　　店长看了一眼盛逸奎身边的人，笑道：“你应该是来玩，不是来看我的。”
　　盛逸奎笑笑，没有否认。
　　“进去吧。别在这碍我做事。”店长摆摆手，将盛逸奎赶离了。
　　盛逸奎拉着魏亦涵一路往前走去，在经过职员休息室时停了下来。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喝多了，我就把你抱到这里来了。”盛逸奎指着休息室对魏亦涵说道。
　　“我怎么不记得？”
　　“你喝醉了啊。结果还把手机落这了。”说着，盛逸奎笑了起来，“那时候我还挺不喜欢的。”
　　魏亦涵翻了个白眼，又看了一眼休息室。
　　“走吧，去前面吧台，我给你调酒。”
　　“你还记得调酒吗？”
　　“当然记得。”
　　两人一路说着，一路走到了吧台前。吧台里有两个酒保在擦拭酒杯。盛逸奎同他们说了一声后，走进了吧台内。在杯架上取了一只酒杯，盛逸奎以虽然不是很娴熟但仍然十分优雅的姿势为魏亦涵调起酒来。
　　当那杯熟悉的蓝色鸡尾酒被摆在自己面前时，魏亦涵不禁微笑。他嘴角泛起的浅浅的笑容令整个气氛都升了温，惹得盛逸奎心念一动，双手撑着吧台，凑到魏亦涵面前，飞快地吻住了魏亦涵的唇瓣。这一举动惊得一旁围观的两位酒保都瞪大了眼。
　　魏亦涵刷地红了脸，一把推开了盛逸奎：“你发春啊。”
　　盛逸奎笑笑，看了看两边的酒保，笑得愈发得意了。
　　魏亦涵的脸上一片绯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得，抑或是两者都有。
　　“我高兴。”盛逸奎道，笑容灿烂。
　　“有病。”魏亦涵骂道，嘴角却不自觉地往上扬。他选择的这个人从不隐藏自己心思，从不掩盖自己的感情，也会耍心机，也会玩点小手段，但是从来都无法令他讨厌。
　　对盛逸奎，第一眼是惊艳，第二眼是厌恶，第三眼、第四眼...却是在不知不觉顺了意。
　　对魏亦涵，第一眼是惊讶，第二眼是嫌弃，第三眼、第四眼...却是一点一滴往昔沦陷。
　　此刻，看着对面的人，却是由衷的满足。
　　“老魏，我买了初六的票回去，初七晚上要回去跟舅舅舅妈一起吃饭。”盛逸奎突然说道。
　　“我知道，你已经说过了。”魏亦涵道。
　　“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要再紧张了，那也是你舅舅。”盛逸奎说着，凑到魏亦涵面前吻住了他的嘴角。
　　魏亦涵无奈，翻了个白眼后，主动搂住盛某人的脖子，吻住了他。
　　在与魏某人拥吻的时候，盛某人忍不住想“新年，真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