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七十九、【番外】笼中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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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头亲情友情小清新并不代表作者没疯，第七十九和八十章所表达的信息将会非常非常丧病，你确定你要看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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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确定，那么，看吧。)
他说：“我可爱的小鸟儿啊，我多怕这风暴摧折你的双翼，这海浪拍碎你的身躯……我多怕这软弱的世界，将你变成令我陌生的模样。”
而他说：“我可爱的小鸟儿啊，飞吧。”
十九年前，罗招架不了多弗朗明哥的寄生线；十九年后，依然不能。在寄生线的操纵下，罗忍着锥心刺骨的悲痛，穿上了黑色的羽毛大氅。
与当年他的柯拉先生，一模一样的羽毛大氅。
罗七岁的时候据早已有所准备，随着后来的相处，他越发确定：若说“心狠手辣”，多弗朗明哥一点都不缺少这种特质，他倒霉的生父和同父异母的亲弟就是牺牲品。
在罗七岁到九岁的这段时间里，他除了像疯了一样充实自己，别的什么都不管。格斗、武器、情报、科学、文化、礼仪，他从一个有医学天赋的普通优等生，急速成长为未来的海上王者。他不再笑，也很少说话，脸色看起来还算正常完全是因为肤色偏重。多弗朗明哥和大部分干部都对他相当满意，除了维尔戈。
总有些人天生不对盘，比如维尔戈和罗，从第一次见面起就互相评价为“虚伪的小人”，维尔戈说罗是“藏起毒牙的小毒蛇，迟早会把唐吉诃德家族全部咬杀”，罗说维尔戈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看见就让人恶心”。对此多弗朗明哥只是笑，除了做阻止维尔戈在上课的时候公报私仇把罗打死、阻止罗吃饭的时候给维尔戈下毒等事，什么都不管。
罗从来不会叫多弗朗明哥“爸爸”，对此多弗朗明哥只是笑，并不强求。这让罗潜意识里更加感到自己的存在对多弗朗明哥来说“不合适”。
可是他甚至都不能离开，因为珀铅病的阴影还在他头上，从未散去。他妈妈在他未出世时就到达了弗雷凡斯，所以他估算自己是活不到能拥有足以自己找到治病方法的那一天的，因此他无法离开多弗朗明哥。一天不解决这个问题，他就一天无法自由。
被负面氛围笼罩两年后，罗迎来了他一生的礼物。
那天罗刚刚结束一场谋略方面的头脑风暴，头晕脑胀时被多弗朗明哥扯去给某个人接风洗尘。那天多弗朗明哥看起来非常激动，罗上次见他这么收不住情绪，是在弗雷——
心口一阵刺痛袭来，罗强迫自己不去回忆那天，而是专心于眼前的任务。
新来的人叫唐吉诃德·罗西南迪，是多弗朗明哥同父异母、比他小两岁、失踪了十四年的弟弟。
新人跟多弗朗明哥身形相仿，除去涂得血红的大口红印和右眼下紫色的花纹，五官也相当相似；唯独一头金发比多弗朗明哥柔软许多，微微弯曲着，软趴趴地铺在头上。罗不打算叫他“叔叔”，因为他根本就不想承认多弗朗明哥是“爸爸”；幸好这个新人也不会要求他——因为他是个哑巴。
罗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因为他看罗的第一眼，就充满了压抑复杂的情绪。那双与多弗朗明哥和罗相似的冷灰色眼睛明明是很好看的丹凤式，却因为这些负面情感而令人胸闷。
新人实力不凡，再加上多弗朗明哥有意为之保留，他很快成为了“家族”的第二任最高干部之一的“红心”，代号也变成了“柯拉松”。与冷酷的做派不符的是，他是个连走路都能平地摔的疑似小脑萎缩症患者……
这个沉默的男人似乎格外不喜欢小孩，几年间前来投奔唐吉诃德海贼团的小孩一百个被打得哭着跑走九十八个。然而罗似乎是个例外，他能感觉到这个强悍又笨拙的男人在小心翼翼地靠近他。
比如在他孤坐散发低气压的时候，安静地坐在他身边；一些诸如面无表情地弹脑门、抢帽子等突然袭击；在他又跟维尔戈杠起来的时候给维尔戈找麻烦……
罗十岁那年，“白之镇”弗雷凡斯被周边国家和世界政府联手，从地图上抹消。
得知这一情报后，多弗朗明哥还没考虑好要怎么给罗说，就被特雷波尔说了个人尽皆知。罗把自己关在屋里哭，期间多弗朗明哥几次试图进屋都被变了调的尖叫赶走。
最后罗西南迪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悄无声息地潜了进去，罗完全没有听到他进屋的声音，看到他的时候完全傻了。他仍然面无表情且安静，无视罗的尖叫打骂，一把提起他的领子，团吧团吧塞进自己怀里，拿羽毛大衣整个裹住。
罗终于由起初的无声流泪变成了嚎啕大哭，鼻涕眼泪口水糊了罗西南迪一身，最后陷在毛绒绒的大衣里睡着了。
睡醒后的罗当然不会再腻歪，一针见血直戳主题：
“你能让我听不到声音。你是不是果实能力者？”
罗西南迪愣愣地看着他，终于无声地叹了口气，递上一张纸条：
“能请你为我保密吗？”
“看在你……哼……的份上，本大爷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好了。”
“这些无非都是多弗朗明哥的计谋罢了。”
当时罗是这么想的，因为多弗朗明哥实在太擅长用这些看似温情的手段收买人心了，派自己亲弟弟来讨好他，完全符合逻辑。
但是罗无法抗拒。
他无法抗拒这种单纯质朴的温柔。
所以还很嫩的幼罗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挣扎之后，终于还是沦|陷了。虽然他仍然保持着一副“谁都不许靠近我”的样子，连巴法罗和Baby-5两个同龄人跟他都只能算战斗伙伴而不是朋友，他却唯独能接受罗西南迪沉默的陪伴。
当某天，多弗朗明哥终于发现，他儿子拒绝靠近他一米五范围内，却已然能够埋在他弟弟的羽毛大氅里安然入睡的时候，不淡定了。
被叫去谈话的罗有些莫名其妙，难道不是多弗朗明哥自己派弟弟去讨好他的嘛，怎么又不高兴了？但是他没有把猜测的部分说出来：
“柯拉先生是你弟弟啊，你到底在纠结些什么？”
罗注意到，“柯拉先生”一词一出口，多弗朗明哥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又多了几根。
最终这事儿还是平息了，代价是罗不能再拒绝多弗朗明哥的接近，比如抱抱飞高高早安晚安吻。多弗朗明哥先“试”了一个遍，口水糊了罗一脸，差点把他气哭。
从多弗朗明哥屋里一出来，罗就跑去找他的柯拉先生了。得来全不费工夫，对方就在房外等着他。看到罗气得两眼通红的样子，柯拉先生居然……笑了。
就在罗因为那个妆容诡异却依然帅气的笑容而恍惚的时候，一个略有些粗粝、却十足温暖的大唇印，绽放在罗的额头上。
“你们——你们！讨厌——！！！”
罗全身通红，冒着热气，终于大叫着逃走了。
这件事情之后，虽然罗不想承认，但是唐吉诃德氏的三个男人似乎变得“亲密”了不少。每每多弗朗明哥又“想念”他的小“玩偶”罗的时候，罗就会去找柯拉先生“避难”；久而久之发展成了，唐吉诃德兄弟或肩并肩或面对面，而柯拉先生单手托/抱/夹/背/扛着罗。
……颇有些“一家三口”的感觉呢。
但是最亲近的还是柯拉先生和罗。罗甚至把自己的全名告诉了这个比他亲爹还好的叔叔，然后吓得他……说话了。
罗一直以为柯拉先生不会说话，突然听到对方重复自己的名字，吓得他脑子里一片阴谋论慷慨激昂——装哑巴！一定是坏人！
“我、我要去告诉多弗朗明哥！”
“罗！等一下！”柯拉先生一把拉住他，“别人知道这个吗？多斐知道吗？”
“其他人……我没说过；但是多弗朗明哥肯定知道，他跟我妈从小就认识，而我爸我妈都是D。”
“那你就不要再告诉更多人了，就让这个秘密到此为止。”
柯拉先生严肃的表情让罗有些害怕：“为什么？”
“‘D’之一族是被世界政府忌惮的一族，有‘恶魔’的称号，你随随便便就说出去，太危险了！”
……所以这次就变成了互相“要挟”——或者说，再次互相保守秘密。
罗十一岁生日那天，唐吉诃德海贼团给他办生日宴会。
虽然从来到之后开始，生日宴会每年都有，但是作为一只高冷的喵星少年他怎么可能会参与，那些礼物也都被他扔给巴法罗和Baby-5了；然而这次不一样，有被他承认的“家人”陪他了。
柯拉先生傻笑着给他切了第一块蛋糕，又给多弗朗明哥切了一块，然后不出所料地平地一摔手一扬，色彩斑斓的奶油蛋糕划着抛物线糊了多弗朗明哥一脸。
罗知道多弗朗明哥应该是能躲过去的，因为他甚至已经条件反射地动了一下，却又硬生生地顿住，任凭蛋糕在自己脸上着陆。
他终于忍不住对着多弗朗明哥笑了，对方也咧开一个如释重负般的巨大笑容。
他不知道这是否也是多弗朗明哥计谋的一部分，但是他希望这只是那对兄弟在逗他开心。
唐吉诃德海贼团的干部们都在大笑大闹，维尔戈不在——这些都不重要；多弗朗明哥正把一块蛋糕糊到柯拉先生头上……
——很不错，这一切。
宴会后，柯拉先生递给他一张字条和一个墨蓝天鹅绒的小盒子。
——我看到你打了耳洞，这是送给你的，祝你生日快乐。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金耳环，没有过多修饰的男款，只有内侧刻着“R for L”。
“好赞……谢谢你，柯拉先生！”
罗双手接过盒子，跳起来“啪叽”盖了个戳。柯拉先生呆呆地摸了摸有点花了的唇角，安静地脸红了。罗这才反应过来，本来只想亲脸的，结果有点偏……
转身跑开，瞥到多弗朗明哥就在不远处，脸上的笑容有点僵。
临睡的时候，罗不情不愿地接下一个晚安吻，却仍不见多弗朗明哥离开。他正要发火，却被对方用一个小盒子轻轻敲了脑袋。
“生日快乐，罗。”
一样墨蓝色的天鹅绒小盒子，一样的金耳环，不同的只有内侧的文字——“D to L”。他抬头看着多弗朗明哥，有点不知所措。
“随你的心意，罗。你和罗西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会对你们怎样的。”
多弗朗明哥走了有一会儿，罗抓着第二对耳环苦笑——又得多打一对耳洞了。
“晚安……爸爸。”
他小声嘟囔着，沉入梦境。
罗十二岁的时候，高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不再不可战胜。
多弗朗明哥找到了一颗恶魔果实，形状如同一颗心，据说名叫“手术果实”，食用者能治愈各种疾病。当日，多弗朗明哥当众给在外执行任务的柯拉先生致电，要求他回来吃下手术果实给罗治病。
罗远远看着多弗朗明哥，十一岁生日那夜他的承诺还在耳边轰鸣。恍惚间，罗想起七岁时的感悟——“不能指望这个男人”，自嘲竟然越活越倒退，还曾试图相信他。
——这是个陷阱，柯拉先生拜托你千万不要回来！
电话虫都被监听着，罗本人也无法离开大本营。他知道柯拉先生一直都很想处理掉他身上这一大问题，这次肯定会倍道兼程往回赶。
果然第二天，柯拉先生就回来了。多弗朗明哥把他和罗一起叫来，让他快点吃下果实给罗彻底祛除珀铅病。
——如果柯拉先生吃了它会死的！要怎么才能救他？！
忽然，罗的脑海里灵光一现，他也立刻付诸行动了——他一把抢过柯拉先生已经接手的手术果实，塞进了自己嘴里。
柯拉先生和多弗朗明哥顿时都被罗惊呆了。多弗朗明哥当着罗的面前所未有地暴怒起来，线线果实发动，一副要把罗大卸八块的架势；柯拉先生则第一时间迎上去，抓住多弗朗明哥的手不让他动。
罗靠果实能力，切开自己的身体避开线，逃走了。
然而这么一个点儿大的小岛，他又能逃到哪去呢？无非是某个一时无法被找到的角落，随便谁用见闻色霸气扫扫就能找到。
多弗朗明哥大概是消了一部分的气，没有一上来就把罗藏身的房子切成碎块。罗在屋里自欺欺人地躲着，听着多弗朗明哥貌似语气和蔼的话，不出声地，一边笑一边哭。
……多弗朗明哥说，让他好好练习果实能力。
吃下这个果实的罗当然知道这颗果实的作用是什么：治愈伤痛疾病，甚至使别人长生不老。但是“手术果实”的长生不老技能需要支付的代价，是使用者的死亡。
罗不想死，但是他一点也不后悔为柯拉先生承担这一切。
但是坐以待毙不是他的作风，他这条老妈拼着命保下来的小命，不是用来给多弗朗明哥当消耗品的。
不过好在柯拉先生跟他还是一如既往地默契非凡，于是某个猝不及防的清晨，多弗朗明哥一觉醒来，弟弟和儿子便都不见了，只留下一张字条：“我带罗出去散心，你也冷静冷静。”
逃亡中的柯拉先生和罗，当然不会在意多弗朗明哥是气得炸了心脏还是爆了动脉。罗也知道自己“说走就走”的行为实在太冲动，但是柯拉先生似乎比他还要热衷于让他脱离唐吉诃德海贼团——要知道罗只是说了一句他想有机会就离开，结果柯拉先生竟然真的提人就走了。柯拉先生说他要送罗到他的一个朋友的朋友那里，据说他那个朋友和朋友的朋友都比较有地位，能保证罗的安全，不必再打打杀杀；而且他们家还有两个小男孩，可以陪着罗体验“真正的小孩子应该过的日子”。
但是罗一点也不想跟他的柯拉先生分开；而且柯拉先生的形容——地位高又不必打打杀杀——实在太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个海军家庭了。
莫名地，罗感觉这次远行就像私奔，而柯拉先生正在找未来的居住地……罗红着脸默默地跑去吐了一会儿。
……不过两个恶魔果实能力者不带别人乘船“私奔”，也是够拼的。
为了应对柯拉先生的果实能力，罗偷偷自学了唇语，柯拉先生有时会给他的朋友打电话，他称对方为“大仙贝”，对方称他为“小米果”。罗已经懒得管了，这种一听就是代号的称呼，显然是间谍、卧底之类才会用到的。
是海军又怎样，反正柯拉先生是好人。
一路上他们一边逃脱追捕一边传递情报间或游山玩水，柯拉先生还会指导他的战斗和学习，偶尔还会跟赏金猎人打一场遭遇战。罗体内的毒素已经被尽数剔除，也不再会半夜被弗雷凡斯的炮火与血肉模糊的父母妹妹惊醒，因为温暖的、毛绒绒的柯拉先生，一直在他身边。
期间他们还去过一次北海，远远路过了罗早已灰飞烟灭的家乡，还偷偷远观了一个有着搞笑螺旋眉毛的金发小男孩。罗头一次见柯拉先生笑成这幅傻样，让他想起久远的幼年时代，爸爸看着妹妹时的模样。
不知为何，罗就是觉得心里有点堵。
轻松生活的终结，始于一份情报。
罗知道柯拉先生一直在调查一件事，但是并不知道具体内容。从对方日渐沉重的神情来看，是份重量级情报。有一天，罗跟柯拉先生上了一座岛，饭还没吃完就被提走了。罗意识到，以后的日子就要紧张起来了。
因为柯拉先生涉足过深，所以他们不得不躲得更勤。不过不到一周后，介于罗的十三岁生日来了，柯拉先生还是冒险停了一下，给罗买了一个蛋糕。
“抱歉，罗，没法给你办宴会了。”
“没关系，柯拉先生在我身边就好。”罗紧紧搂住柯拉先生的腰挂在他身上，深深嗅着羽毛大衣里柔软温热的烟味，“……最喜欢柯拉先生了。”
他的柯拉先生很明显地气息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把他提起来抱进怀里。
“罗……谢谢你。”
安静地待了一会，罗如梦初醒般挣脱出来，脸烧得通红。
“罗，拿着这个。”柯拉先生送给他一张纸。
“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生命卡，是用我的指甲，以特殊工艺制成的，不怕火也不怕水，纸的大小能反映我的生命体征，而且一张纸撕开以后会互相吸引。”柯拉先生摇了摇自己手中的另一半纸片，“这样我们就不会找不到彼此了。”
柯拉先生看着罗，复杂的眼神令罗心惊。
“而且，罗……我决定了……你是天龙人和D的血脉，我不能把你送到他们那里，你去了那里也还是不自由的！‘D’一定会再起波澜！我要送你真正的自——”
“等等，‘天龙人’是怎么——”
嚓——！
他们的船舱被横切而开，粉红色的噩梦从天而降。
“多弗朗明哥！”
罗惊叫起来，同时下意识地把柯拉先生挡在身后。柯拉先生又恢复到一言不发的状态，然而多弗朗明哥却手指一动，就把他从罗身后提到自己面前。
“罗西，你还不开口，还想继续骗我？”
罗看不到柯拉先生的表情，只看出那往日高大挺拔的背影，而今竟变得如此颓丧。
“你是怎样找到我们的？我们明明替换掉了所有带出来的东西，电话虫也——”柯拉先生的声音明显是在强作镇定。
“不。”
罗突然出声。
多弗朗明哥和柯拉先生同时看向罗，而罗也带着一脸绝望与难以置信地表情看着他们。
“有一件东西，没有扔掉。”罗抬手触上自己的耳环——其中多弗朗明哥送的那对，“……里面有我的生命卡，对不对？”
柯拉先生先是瞪大了眼睛，而后暴怒地挣扎起来：“多弗朗明哥你这个混蛋！你怎么能……！”
多弗朗明哥的笑容也消失了，逼人的气势四溢开来。
“要不是你在调查的东西，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你们。罗是我的儿子，我当然要掌握他的——”
“ROOM！！！”
突然暴起的罗打断了多弗朗明哥的话，小小的他手持短刀斩向多弗朗明哥，却在中途被线捆住。
多弗朗明哥的手下们也陆续赶来了，维尔戈就在其列。他拿海楼石手铐把罗拷了起来，而后向多弗朗明哥点点头，示意罗就交给他了，多弗朗明哥可以好好跟柯拉先生单独谈。
罗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看向柯拉先生，他被多弗朗明哥用果实能力捆着，银灰色的眼睛也看向罗。
“罗，仔细听我说。”
柯拉先生的声音忽然响起，而周围的人并没有反应——他在使用寂静果实的能力！
“找个机会，离开唐吉诃德海贼团，离开多弗朗明哥。你的生父是天龙人，母亲是‘D’氏的半人鱼，身负天龙人、‘D’之一族和人鱼血统的你，是个潜力巨大的奇迹，而他早就疯了，他会毁了你！我无法送给你真正的自由了，就只有你自己去争取了。”他低下了头，声音中也带上了哭腔，“我很抱歉，罗……我救不了德雷斯罗萨也救不了你，也没法阻止多斐毁灭自己毁灭世界……我真是糟透了……”
“拜托你……柯拉——罗西南迪，一定要活下去，千万别放弃啊！我们再出海去旅行，去北海看那个小鬼……”听到这种遗言一般的话语，罗惊慌起来，“罗西南迪，我喜欢——我爱你啊！”
罗西南迪猛地抬起头，而他们的动作也终于引起了押送者们的注意。在被分开前的最后一刻，罗西南迪破涕为笑，卷起嘴角被眼泪糊花的猩红唇彩。
“我也爱你哟，罗。”
“多弗朗明哥——！”在多弗朗明哥进舱前，罗垂死挣扎的尖叫传到他耳边，“你说过罗西是你最重要的人，你不会伤害他！”
没有任何人给出任何反应，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哈，就知道会这样。
罗被维尔戈提到另一艘船，一进舱就被甩在了地上。
“我就知道你早晚有一天会对少主不利，”维尔戈一脚把罗踢到墙根，“终于露出毒牙来了啊，小毒蛇。”
罗咳了一口血：“混蛋……”
“叫我维尔戈先生！”
维尔戈一把抄起罗，掐着他的脖子把他钉在墙上。
少年能力者因海楼石而变得虚弱无力，还没长开的身量尚显纤细，掌下的深色皮肤带着青少年独有的细腻。
隔着墨镜，罗并不知道，维尔戈看着他怒火熊熊的眼睛，想起了当年的多弗朗明哥。
“……感谢少主对你的重视吧，我姑且不会对你怎样。”
维尔戈松手，任凭罗跌落在地板上，气喘吁吁。
“想不想知道，你的‘柯拉先生’，现在怎样了？”
罗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他无法拒绝任何能看到罗西南迪现状的机会；而维尔戈也没有给他思考和说话的权利，直接提着他跳上了唐吉诃德兄弟所在的船。
他们逐渐接近了一个深层舱室，模模糊糊的声音令罗越发不安。
“呜……呵嗯……”
似乎是啜泣，似乎是喘|息，熟悉的嗓音，不熟悉的方式。罗被维尔戈提在手里，有些难受，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
“唔……呜呃……啊——！”
随着一声拔高的、愉悦与痛苦交织的嘶鸣，罗终于逐渐意识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他想要怒吼，声音却被维尔戈一把捂回了喉咙。
“你就——好好地听着，你的柯拉先生……”
维尔戈的恶意，伴随着这句话整个笼罩了罗。不知是不是刻意而为，罗的眼睛正好跟锁眼对上。
——那是什么？
最初的一瞬间，罗完全没有分辨出眼前图像所表达的具体信息，他只是单纯地看到了那一切：被捆住的双手，相互纠缠的修长肢体，新新旧旧的伤痕，汗水、鲜血以及一些不明液体的混合物，遍布牙印和青紫的肩颈，完全花掉的唇彩，被凌乱金发遮住的眼睛。
——这是谁？好美……
这种状态，在罗西南迪仿佛心有灵犀般望向他时，被打破了。
他的柯拉先生他的罗西南迪他的他的他的——！！！
——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你怎么敢！！！
被海楼石与维尔戈双重制约的罗，终于爆发出了从未有过的恐怖气息。屋里的多弗朗明哥显然感受到了，但他也仅仅是停顿了一下，便一切继续。而罗西南迪的表情瞬间由迷乱转至绝望，却还勉强地扯出一丝笑容来面对罗。
随后罗就被维尔戈带走了，一路上他杀气狂飙拼死挣扎，直到维尔戈不耐烦了，一掌把他敲晕。
再度醒来时，罗发现自己被丢在一个不知名的岛上，口袋里装着海楼石手铐的钥匙。罗西南迪狼狈而绝望的笑容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慌忙拿出他送的生命卡，看着有些缩小却还算完整的纸片，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便眼睁睁地看着它化成了灰烬。
“罗西……？！”
眼泪终于夺眶而出，罗咆哮着扔掉了多弗朗明哥送给他的耳环。然而这一次，再也没有一个带着温暖烟草味的毛绒绒的怀抱了。
……
“……当初放你走是想让你冷静一下，结果你就真的逃起家来了，呋呋呋呋……真是让为父伤心啊。”
罗被海楼石手铐和线捆在红心的座椅上，空挡的大厅里只有他和多弗朗明哥。眼前男人仿佛什么都没做过的无辜样子，令罗感到恶心。
“对自己亲弟弟做出这种事的你，有脸怪别人远离？”
“那么小小年纪就肖想着自己亲叔叔的你又如何呢？”
“你懂什么！柯拉先生是我最重要的人！哪是用你那龌龊的脑子能理解的！”不顾线勒出的痕迹，罗挣扎着挺直身板。
多弗朗明哥忽然收敛了假笑。
“你们一直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我才不能原谅你们的背叛！”
霸王色霸气瞬间压得罗喘不过气来。
“我放任你在外面自立门户，这么多年来替你解决了多少对你不利的家伙。你也知道你的身份并不是完全保密的，每天有多少人想杀你而你真正看到的又能有几个？结果你就是用跟我对着干、结交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这种方式来回报我的？”
多弗朗明哥抖出一张被揉搓得烂乎乎的悬赏令：
“呋呋……你找上这个毛绒绒的口红小子当替身，看着他一点一点长到现在，算起来也有快十年了吧？！”
“我们结盟才不过两年而且已经解除盟约了！还有他才不抹口红呢他那是天生的！”
“口红什么的不是重点——等等你知道得很清楚啊？！”多弗朗明哥额头上的青筋噼里啪啦地跳，“别以为你装不认识他，我就不知道你早跟那小子有问题了！”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场面忽然静下来了。
半晌，多弗朗明哥意外得有些无力的声音响起。
“你一直都想杀了我，对吧。”
“没错！这十三年来的每一天，我都在想要怎么杀了你！”罗杀气腾腾地冲他龇牙。
“呋呋呋呋呋呋……真不愧是我的好儿子啊！终于有点儿出息了！”多弗朗明哥忽地又恢复了神采，“到时候需要还原现场来治疗一下你内心的伤痛吗？”
罗的脸色瞬间铁青，死死地瞪着多弗朗明哥，看着他大笑着扬长而去。
走到门边，多弗朗明哥突然停了下来。
“罗，你知道吗，我能在这么高的位置上站稳，很大程度上是拜卡珊德拉那女人曾经的预言所赐。她说我能掀起大乱，同时让天龙人的血脉在世界之巅的圈子真正站稳——我认为她说的，是你。”
他解除了线线果实的能力，丢下手铐钥匙施施然离开，留下背后瞠目结舌的罗。
等五脏庙里的翻江倒海渐渐平息，罗回想起这些年所见所闻的一切，不禁悲从中来。
——柯拉先生，这个你如此珍视的人渣败类，根本从来不曾回应过你的心啊！
现如今那个被多弗朗明哥视作“恋人”的家伙，也是个十足的恶棍，两人从实力到心性都足以做到“以毒攻毒”。他们不会腻在一起，甚至见面时经常拳脚相向，然而每次在一起时莫名的气场却又让人无法插|足。
罗忽然意识到，只有这样真正与之“对等”的人，才能让多弗朗明哥另眼相待，也才能不会莫名其妙地因他死掉。
……果然跟“D”家扯上关系的都是“怪物”。
他自己，和基德，也是“怪物”。
因一次偶然的邂逅而知道了这么一个孩子的存在，看着他从多年前那个张狂的红发少年，到现如今叱咤一方的大海贼，重逢的时候还要为了这孩子不被多弗朗明哥杀死而装不认识……罗恍然意识到自己对他下的功夫有多大。
他知道，就算都个子很高且毛绒绒，基德跟柯拉先生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还有那个红色的小女孩。
他还记得第一次得知多弗朗明哥关照这孩子的消息时，心中升腾而起的复杂感情中，一种不愿承认的嫉妒尤为明显。
于是他也开始关注那孩子：她强悍，冷酷，在过度仁慈的草帽海贼团，以下手狠辣一枝独秀；仿佛有巨大的能量储存在那个小小的身体里，血色的火焰能直通地狱。
而且，她还与他妈妈长得很像，更是与他妈妈的姐姐露玖五官几乎一模一样。小时候他妈妈说过露玖，而露玖的照片就摆在多弗朗明哥的书桌上，他见过多弗朗明哥看着那照片时的眼神。
不过罗很感谢她和草帽的光芒完全掩盖了他们队伍里的那个金发厨子，不然那孩子肯定早就被多弗朗明哥抢来了。并且，随着调查的深入和多弗朗明哥的纵容，罗得知了这个孩子跟罗杰之间的惊天秘密。
海贼王之女，‘D’之一族的后人，实力强劲，冷酷残忍，年轻所以容易影响和控制，还跟多弗朗明哥的憧憬长得一样。
——这简直是最让人爱不释手的棋子。
于是两年前，罗借着艾斯被捕的机会，见了阿瑞斯一面。
他本想借着他们母亲之间的关系吓唬吓唬她，结果当他真正见到她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那个有着深色长卷发的背影，让他想起了妈妈。虽然她还很小，但是看到她，罗无法不想起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妈妈身上所迸发的、源自伟大航道的万丈光芒。
随着接触的深入，他越来越发现自己之前的刻板印象有多离谱。她面对敌人确实十分凶狠，对敌手段确实十分残忍，但是她那坚定到可怕的心性却足以令她杀意缠身而不失控。她仍会为人口贩卖感到愤怒，仍会对不平等的世界感到不满。她自愿成为挡在她的王身前的刀剑，却仍旧保留着作为一个普通人，对亲朋好友和整个世界的爱意。
两年前，当罗看到阿瑞斯救出艾斯后满足的神情，忽然理解了当年第一次见面时，柯拉先生看着他的那种眼神。
——柯拉先生，这次换我来保护他们！
食不知味的晚宴过后，罗早早回了房间。忽然后颈一痛，便完全没法动弹，连脖子都好像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
“晚安，我的儿子。”
粉色的噩梦从窗台飘进屋里，瘦长的手指划过罗的鬓角，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他“照例”留下一个晚安吻，然后又飘走了。挥一挥衣袖，留下一地羽毛，和一连串叫人毛骨悚然的“呋呋呋呋”。
罗的脸色五彩缤纷，待身上的线线果实能力终于消褪，立刻一个鲤鱼打挺弹起来，冲进卫生间开始干呕。
——谁他|妈|的会拿舌吻给自己儿子当晚安吻？！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七十九、【番外】笼中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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