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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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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课,要说这孔老师那是有些故事的,首先要说的是他是孔学派的追随者,在文、革时因这问题吃过不少苦头。他家祖上也是中过举人的,世代的书香门第,搁孔老师这一代因会些吹拉弹唱后进了文工团,后慢慢通过自己的努力当了文工团的团长。前几年才刚退下来的,因对国学研究造诣颇深便被学校返聘来当了语文老师,这孔老师也就六十多岁,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戴个眼镜,头发稀疏留在脑后,喜穿长衫,猛一眼看上去那是文艺范十足的。老伴早年去世了,膝下一子一女,如今都在外地工作。孔老师平时也就种种花养养鱼溜溜鸟下棋练字,摆弄乐器什么的,日子倒也过的逍遥自在。因着住在学校里,平时没事就帮衬着教导主任管管学生,给做做思想工作。因他治学严谨,对学生也是颇严格,看到不好好学习的同学总会拎到自己的办公室教育个个把钟头,所以学生还是挺怕他的。
孔老师这人上课有个特点,喜欢延伸扩展国学,怎么说呢,举个例子吧,要是碰到哪节课上古诗词的,总爱带上乐器什么的,非要营造点或清雅高深或激越豪迈的意境。
今天要上的是孔子的《猗兰操》,眼尖的同学早就看到孔夫子一身长衫,怀中抱了把古筝,道骨仙风的就这么过来了。陈一梅与李世兰在孔老师到来之前先后回了教室,斜望了眼仍在呼呼大睡的苏夏,脸上是很明显得意的笑。
孔夫子刚到教室的时候,炯炯有神的目光就直接钉在了那酣睡的人身上,何飞警觉的就去推,苏姑娘好定力,将头换了个方向又睡了。孔老师那眉头越皱越紧,眼看就要拧成个麻花了,一抬手示意何飞不要再摇那同学了,深呼吸了两口,便开始上课了。
说实话,这孔夫子的声音还是蛮好听的,特别是讲古诗词的时候,声音古朴沧桑有种很厚重的韵味。照例他让陈一梅将这首诗给诵读了一遍,她的声音甜甜的很富有感情,可孔夫子略皱了下眉说:“这作诗者的情感你没把握好,《幽兰操》是精擅琴艺的孔圣人自感生未逢时的绝世作品。在兰的身上寄托了他全部的思想感情,可以说是一首优美的兰诗,也是一首幽怨悱恻的抒情曲。后世名家多有仿作。例如唐代著名诗人韩愈曾作同名作品,以唱和孔子。今天我带了古筝给大家弹奏一曲,大家好好在琴曲中体会这种意境……”说着便一撩长袍,摆开了架势。
“孔老师这是怎么了?怎么也不管管?”李世兰小声说着。
“笨!你没见孔老师刚进来时那眼神吗?等下课吧,有她受的。”陈一梅愤愤的看着苏夏坐的位置,鸠占鹊巢,真是太不要脸了!
左振军看孔老师一脸陶醉的抚琴,琴声如泣如诉,如怨如愤。逮了个空隙,想在孔老师没发难之前抓紧把苏夏叫醒。推了推胳膊没反应,看着她秀挺的小鼻子,忍不住起了捉弄的心思,便轻轻捏住她的鼻子,她的肌肤很是柔滑,呼在手上的热气湿湿的,心脏漏跳两拍。直到看见后排同学古怪暧昧的眼神,才慌忙的松了手,面上尴尬的转过了身。
可是苏夏同学因着几口氧气没供应上来,已幽幽转醒了,朦胧入眼的竟是一青衫长者,仙姿卓然的在抚琴?琴声幽幽,不是幻觉?眼睛瞬间睁大,妈呀!不会睡一觉又清穿了吧!苏夏这次被吓的不轻,“嘭”身体已先大脑做出了反应,猛然蹿起,因起身的幅度太大太迅猛,带动凳子倒在地上,自己也一个没扶稳一头栽在了桌子底下。那噼里啪啦一连串的响动。孔老师最忌讳他在抚琴的时候被打断,那感觉是很难受,形象点的讲就跟大便解到一半,突然人将你从茅坑里拿出来一样。山羊胡子气的一颤一颤的,拿着戒尺已大步走过来了。
何飞速度的去拉苏夏,后者站起时没注意,又将头磕桌角上了,只痛的眼泪刷刷的流,真是流年不利啊!有同学闷闷的笑出了声,孔老师一个眼刀射过去,立刻鸦雀无声。
晕晕乎乎的爬起来,惊魂未定的望着那一身长衫,吓得又打了个响亮的饱嗝,那冲鼻的辣子鸡的味道,孔老师的脸又黑了十成十,气的手发抖,“手伸出来!”
要说苏夏这人吧,机灵时比猴还精,那要是木的时候么……就这么不不明所以犯傻的伸出了手。左振军一看不妙,噌的站起身,就准备去拦下。可大约差了那么零点零一秒。一声“pia”伴随着一声极清脆的“哎呀”,苏夏这下是完全清醒了,痛的跳了起来,“你什么人啊?居然打我……”说着直对着发红的手心吹气。
“我什么人?”孔老师怒了,想他从教这些年来还从未被人这么质问过,“我还未问你什么人呢?怎么到我们班来的?”
“我自然是走进来的!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披个长衫出来吓人?”
“好你个小东西!上课不好好学习,睡觉偷吃,现在还辱骂师长,看我不替你爹妈好好教训你!”提起戒尺又要开打,左振军一看不好,忙就从孔老师的身后抱住了他,“孔老师,别生气,别生气,她年纪小不懂事……”
“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体罚啊!你莫名体罚学生,我上教育局告你!至少告你个迫害学生三级伤残罪!”说着将已经肿起来的右手伸到孔老师面前。
孔老师从教这些年没见过这么蛮横刁钻的学生,气的将戒尺朝那伸过来的白嫩胳膊上又是一抽。其实这个年代老师体罚学生是很正常的事,家长暴打子女那也是稀松平常的事,虽方式方法不对,但出发点都是为了孩子们好。
可苏夏那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苏氏企业老总的掌心惯宝贝。而且是在英帝国主义的地盘上长大的,那里一天到晚就讲究人权,言论自由。就算是父母打骂孩子,孩子也可以请求法律援助的。现在如此不知轻重的胡说八道,这要怪只能怪她睡糊涂了,哪会想那么多。
眼见着又添心伤,苏夏彻底炸毛了,“你还打是吧,你为人师表,不专心教学闻道授业解惑,偏还杖打学生。你枉为师者!!”这可是触到了孔老师的底线,那气的是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左振军,撵着苏夏满教室追着打,场面混乱瞬间失控,同学们何曾见过这雷人的场景,全都凌乱了,彻底傻眼……
左振军忙指挥着几个同学架住孔老师,混乱局面暂时的到控制。
“给我滚!滚回家去!我们班怎么能有你这种学生!”孔老师又气又累,气喘吁吁,胡子直颤。
苏夏揉了揉揉鼻子,“我怕不是一直在做梦吧,梦里我穿越了,呃……我是该回家好好睡一觉,再理一理。”苏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当下也未言语,抬脚就朝教室门口走去。
“苏夏,”左振军看着她纤细单薄的身影和手臂上的伤,心里一阵难受,可他还架着孔老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何飞顿了一下,跟着追了出去,“苏夏,你别生气,孔老师就这样的,我就被他打过,明天你跟他道个歉就没事了。”
“我没事,”苏夏其实是真觉得没事,她只是真心觉得这一天过得委实太过混乱了,她现在必须马上回家洗澡睡觉,整理整理情绪。可何飞并不这么
想,碰到这样的情况搁谁谁受的了?况且她又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心里也替苏夏生气,又拉住了她的胳膊,“那老头就是这个臭脾气!咱不和他一般见识,你别生气,别走好不好?”
“唉!何飞,是吧?"苏夏一脸无语的望着他,”我该怎么跟你解释,我真的没生气,真的只是单纯的想回家睡觉呢?”
“你……”何飞吞吞吐吐,不确定的问,“那你明天还来上课吗?”
“我是交了学费的,不来?我老子会毙了我的!”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给你带辣子鸡,我妈亲手做的。”何飞傻呵呵讨好的笑着,“我等你,一言为定……”
苏夏望着那张傻兮兮的脸,满脸黑线!话说……你妈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