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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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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坐吧”老妇端来一杯红茶。“谢谢”罗宾接过,红茶意外的香郁味浓。罗宾的目光被木橱里的一块龟壳吸引,龟的甲骨上刻着文字。并非什么重要文献,只是一只放生龟,主人祈祷健康长寿。老妇见她似是看懂了龟甲上的文字,缓慢的走向窗边的藤椅“姑娘,你从哪里来?” “我吗?西海” “奥哈拉...”老妇欲言又止。罗宾开始有些惊讶,回答道“奥哈拉是我的故乡” 那老妇坐进藤椅里,眯起眼睛打量,昏花的眼神象是在穿一只绣花针那样专注“妮可奥尔维亚是你什么人?” 罗宾的双眼蓦然睁大,良久才从震惊的沉默中回过神来“她..是我母亲” 那老妇喃喃道“难怪难怪,很象很象” 罗宾听见自己手上的瓷茶杯发出了轻微的颤响“您认识我母亲吗?” 老妇抚摸着手中的一只怀表,轻声叹息“我离开奥哈拉时,她还只是一个少女” 她的话令罗宾几乎屏住了呼吸,一瞬间她都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她看着老妇转在怀表上飞快的手指,陷入了巨大的震惊..
全知大树的书籍中曾经如此记载。葬身大海的人在气息绝亡前的那一刹那,他的执念会依附在周围的某件物体上凝成记忆。这种记忆没有文字,没有声音,只有纹路。研究此类纹路语言的学者被称为波塞东语者。即使在被称为考古学圣地的奥哈拉,能够从纹路中读出记忆的人也寥寥无几。奥哈拉最后一名波塞东语者是位名叫安蒂蕾拉的女子,她的丈夫曾在探险队出海时不幸遇难。安蒂蕾拉知道丈夫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一定留下了想要对自己说的话。于是离开奥哈拉,前往大海,去寻找丈夫最后的遗言。
“您是...”罗宾手中的茶杯终于跌碎在了地上,她从没有如此失态过。她无法相信除了自己以外,这世上还有一位奥哈拉学者,更无法相信眼前的老妇就是安蒂蕾拉,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她仍然执着的寻找在大海上。老妇缓缓睁开眼睛,停住了手指,显然这只怀表也不是她所找的东西“我已经老啦,再没有力气出海了。但这里的打捞队很是不错”她从淡淡的悲伤里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在岁月风霜中绽出了明媚动人。她将怀表悬挂在窗台边,怀表的指针停留在早晨九点十分“他的儿子叫阿杰尔,他出海时答应会为他买一支口风琴,回来的途中遇上了风暴”
罗宾回到梅丽号时已近半夜,满天的星辰钻石般闪亮在夜空里,海面蔚蓝平静。她走上甲板,坐在平常看书的椅子里,失神的望着大海。她留在安蒂蕾拉家中,听她讲述一个个沉寂在大海里的动人故事。波塞冬语者是那样令人敬佩,他们让罹难者死亡前的语言得到了倾听。罗宾用手指抚遮上自己的眼睛,未来得及流下的泪珠湿润了浓密的眼睫,她无法想象安蒂蕾拉几十年来在茫茫大海中寻找的心情,那会是怎样的绝望寂寞,这种寂寞又得需要多么巨大坚定的爱才能支撑起。
微咸的海风里起了飘渺的花香,罗宾睁开眼睛,看见桌子上的玻璃杯里插着一枝蔷薇,淡紫色的花瓣安静的绽放。罗宾的嘴角有了笑意,她抬头看向桅杆上的了望台“剑士先生?” 闭目养神的索隆连眼皮也懒得抬起,只是问了一句“有事吗?” “要尽到守夜的责任哦,可不要睡着了” 还以为她要说感谢之类的话..虽然只是在心里这样想,索隆还是觉得很尴尬,气恼的探出头道“我就是睡着了,也可以把梅丽号看得很好...”后面的话淹没在了罗宾的明媚笑容里,索隆红着脸坐回原来的位置。“剑士先生,谢谢你的花” 说着,一样东西从空中抛了过来。索隆伸手接住,她这是什么意思...索隆眉毛有些扭曲看着手里的指南针,她在笑话我是路痴吗?真是,,黑暗的女人..索隆抬起头看了看星空,然后发现这根本是一个坏了的指南针,他再怎样不识方向,也知道北斗星的位置是北方。而这指针指的是正西方向。他奇怪的转头看向甲板上的女人,正托着腮安静的凝望着海面,月光下的侧面温柔美丽。竟让索隆看得出了神,当他看向指南针时,吃惊的发现,本来指着西方的指针突然慢慢转动起来,指向了甲板的方位...
他当然不知道,这是一只被寄生了的指南针,镌刻着一个男人对妻子浓浓的思念,它的指针永远指向主人心中所爱之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