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绿蓝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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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姐——”
远远的呼唤声传来，凌玖放下手中的蒲扇，看向来人，“绿儿？”
“小姐怎么自己煎药了，这种粗活找丫鬟干就是了。”绿儿一把夺过蒲扇，皱眉道，“绿儿来看管火候吧，公子找你过去用早膳呢。”
凌玖淡淡道：“小火一炷香，趁温热给我弟弟送去，吃过药后，等上两刻时辰，再上早膳。”
绿儿闻言一愣，颇有几分下不了台的尴尬。
“……是。”
待她一路慢慢行到初黎住处，只见他已经精神抖擞的在书桌前处理账目。
“来了？”
凌玖嘲道：“嗯。您这么紧赶慢赶的差人来催，我能不来么。”
“怎么？”初黎眉毛一挑，“绿儿为难你了？”
“倒也不是为难。”她斜眼瞟了瞟他，“就当作我不待见绿儿姑娘吧。”
“哦好，明天换红儿服侍你，如何？或者蓝儿也可以。”
“……”
这不是红橙黄绿青蓝紫的事好吧……
凌玖语气淡漠：“唔，那就这样吧，沈绿做事挺细心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去用早膳吧。”
虽说沈家近年生意有所滑落，但到底是家底殷实富贵了几代的大家族，行事处处透着精致。
只是早膳，桌上就放了五排五列整二十五道配菜，都用晶莹剔透的水晶碟子装了一些，齐齐围绕着中间一小锅热气腾腾的粥。
凌玖闻着香气，一大清早的一股郁结之气总算消散了一些，“是赤小豆山药粥。“
“呵，逃不过你的鼻子。还满意么？”
她不客气的哼了一声，便坐了下来。
初黎笑笑，也跟着坐下。
旁边候着的一个蓝衣丫鬟手脚麻利的乘了两碗粥，放在他们面前，低声道，“公子小姐请用粥。”
凌玖抬头看了蓝衣一眼，随口问道，“沈蓝？”
倒是蓝儿愣住，随即反应过来伏了伏身，“是的，小女子正是沈蓝，小姐叫我蓝儿就是了。”
“呵呵。”她意义不明的笑了一声，见初黎只面无表情喝粥，便也不说话，夹了一筷子清炒笋丝慢慢嚼碎咽下。
两人各吃各的，身边侍候的几个也如雕塑般纹丝不动。要说气氛尴尬却也不是，两位主角表情安适，动作泰然，真正应了食不语的最高境界。
一碗粥见空，初黎靠在雕花红木椅上，终于开口，“再过些许日子便是江南花色大赛，你可是准备好了？”
凌玖放下勺子，用手帕擦擦嘴角，方应道，“你放心吧，我参加这劳子比赛，目的不是前三甲，而是让你的丝绸出名。与其他人没有对立的竞争关系，自然压力不大。”
初黎皱了皱眉，“凌玖，你今儿个是不是吃了什么火药了，脾性儿这么大。”
“有么？”她反问一句，便不再多说，用手帕仔细的擦干净每一根手指，继续道，“这饭我也是吃了，可以回去了吧？”
他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良久，才无奈道，“累了就去休息吧。”
凌玖放下手帕，起身便走，留给某人一个傲然的背影。
初黎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多想，回书房处理账目去了。
待走出一段距离，凌玖加快了脚步，甚至小跑起来，直到回房关上门，她才蹲了下来，靠在门背后，浑身无力的蜷缩在一起。
她知道沈初黎不是零六，她也知道这里是兰朝而不是2011年的中国。但是，理智战胜不了情感，那张极度相似的脸，沈绿刻意的卑微和眼底竭力掩饰的爱恨，沈初黎心中的一片丘壑，她似乎都看到了，却又像一个局外人，不知道自己的定义是什么，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三年与世隔绝的生活，悠闲轻松，让她没有彻底接受“重生”这个事实，似乎也就是隐居了一般，一出谷仍是喧闹繁华的二十一世纪。
然而此刻，此地，此人，就像一团巨大的棉花软绵绵的向她袭来，浑身有一种无力感，欲有所施为，却不知从何做起，为何而做。
凌玖张开双掌，十指纤细，已经不是那双满是老茧的手了。凌玖啊凌玖，你的心还是原来的心么？时间万般变幻万千，皮囊可变，心志不可移啊。
我既入此局，需执大局，切勿……自困迷局。
眼睛干涩，却无泪。
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朦朦胧胧的什么也抓不住。
“绿姐姐，为什么公子待那个什么莫凌玖那么好呀？”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闭嘴！”一个略带严厉的声音轻喝到。
凌玖心念一动，身形施展，轻轻跳上了房梁。
啪啪啪——
伴随着不轻不重的敲门声，一个有礼的声音响起，“莫姑娘在么？”
过了一会儿子，只听“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初晨的阳光不烈，徐徐射进房内。
同时两个姑娘一前一后进来，一个稍矮一些的着黄衣，另一个便是绿儿。
一身黄裙的姑娘咯咯笑了起来，倒是颇有几分动听，“我就说嘛——她肯定还在公子那里！”
绿儿冷冷看了她一眼，并不接话。只是抖开包袱，拿出一件件丝绸裙衫，抚平后放进柜子里。
黄衫女子摇摇脑袋，也不恼，坐在凳子上笑道，“真不知那莫小姐有什么妖法啊，哼，叫她小姐也是抬举她了，也不知是哪里的山沟沟里出来的野丫头，竟这么得公子青睐！”
“黄儿！”绿儿叫了一声，呵斥道，“管好你的嘴皮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敢这么编排公子带来的人！”
“姐姐——”黄儿拉着沈绿得胳膊撒娇，“这里也没有外人啊，黄儿是为姐姐抱不平啊！”
黄儿嘟着嘴，一脸气愤的继续道，“明明姐姐是公子最亲密的身边人了，我和红儿蓝儿怎么也比不过姐姐在公子心中的地位嘛！结果那莫凌玖一来，公子居然让你来伺候这样一个野丫头！人家实在是气不过啊！”
听她这么说，绿儿脸色稍缓，“公子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想必那莫姑娘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帮到公子吧。”
“能有什么过人之处啊，左右不过是长得还不错，又救过公子的命，才勉强带她回来的嘛。”
绿儿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丝笑容，“也是，再怎么，她不过是个乡野女子，沈家岂是她能高攀的起的。”
“对啊对啊！”黄儿赶紧点头，“想来公子也就是对那莫凌玖一时喜爱，定不会长久。也就那一位小姐还算有点料，不过据说也是个光能看的主儿，就算过来沈家也是当花瓶的料，哪有姐姐厉害呢，外可照料生意，内可闺房蜜语啊……”
“胡说什么呢！”绿儿的脸上爬上了些许粉红，“你这小丫头，不管教管教还无法无天了！好了好了，赶紧过来搭把手，净会偷懒说胡话！”
黄儿俏皮一笑，帮着绿儿一起整理衣服，一边又感叹起来，“这么华丽昂贵的丝绸，居然都给她做衣服，我们也就算了，连姐姐都没分到，公子的心长得未免太偏了！”
绿儿的手微微一顿，脸又冷了下来，“不过是拿点好处贿赂她，让她参加个什么比赛罢了。我忍了那么多年，就快熬出头了，还怕她这么一个小丫头翻出花样来么？”
“比赛？是江南花色大赛？”
“嗯。”
“沈家丫鬟成群，何必请那么一个外人来？”黄儿有点困惑的问道。
绿儿冷哼一声：“公子的心思，谁猜的透呢，这样抛头露面丢黄花闺女脸的比赛，求我，我也不去。”
“也是。”黄儿又拌了个鬼脸，嘻嘻笑道，“想来是公子心疼自家姑娘，才随便叫她去的。”
“嗯。”将最后一件短褂放进柜子，绿儿松了一口气，“总算把公子交代的这事做好了。”说着转头对着黄儿道，“走吧，我们也去用早膳。”
“嗯嗯。唉——等下我还得去伺候莫凌玖带来的那两个小拖油瓶，干嘛不让蓝儿去嘛！”
绿儿低眸，心想，她们姐妹四人。红儿留在本家，自己被调来莫凌玖这边，黄儿则在宝宝他们那里，公子身边仅留了蓝儿一人。莫凌玖这个外人且不说她，蓝儿……不得不防啊。四人中，地位最高的便是她，为何公子不把她留在身边呢……
“姐姐，我们走吧！我才不想碰到莫凌玖呢！见到她还得伏低做小，没劲儿透了！”黄儿蹦蹦跳跳的去开了门。
“唔，走吧。”绿儿抬起头，跟着出去了。
吱呀——
门又被关上了。
凌玖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有江湖，就离不开阴谋阳谋。
这点中伤根本不算什么。
凌玖勾唇一笑，她似乎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以及为何今晨如此暴躁的原因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绿蓝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