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分卷 飞坦》一只小乌鸦

4、CHA7-CHA8

　　“呜……”
　　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干涩嘶哑的声音全然不像他平日里的嗓音，头部传来的阵阵刺痛以及周遭陌生的环境，这些无一不让飞坦在清醒过来的瞬间就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
　　他似乎被绑架了！

　　默默地回忆着失去意识前的最后情景，他只记得一个下人说是他那个便宜老爸找他，于是他就大大咧咧地跟了出来，再然后就……看来，是自己大意了呢！
　　认真地反省了自己的错误之后，飞坦眨了眨眼，缓缓地摇晃了下头部，确认并没有出现头晕呕吐之类的震荡症状之后，他安静地躺在冰凉的地上，等待着那些把他抓来的人现身。

　　时间就那么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就在飞坦躺得四肢冰冷手脚麻木并开始不耐烦起来的时候，从左前方传来一声沉闷的推门声。
　　来了！
　　屏息静气，飞坦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应对接下来的阵仗。

　　*******************有些奇怪变态的能力终于觉醒了的飞坦********************
　　被蒙着眼睛抗在肩膀上走了好长一段路，好不容易脚踏实地之后，飞坦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蹲在一边干呕。呜……这帮该死的家伙，居然敢这么对待他，总有一天……他一定会灭了他们！

　　不过，当他终于站直了身体，能够看清周遭的环境的时候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冷眼看着站在那座为了祭祀神灵而搭建的高台上的几个老人，再扫视了一下将高台围得严严实实的卫兵以及周遭族人们困惑不安的表情，飞坦隐隐约约地有了某种不怎么好的预感。

　　其中一个穿戴得特别华丽的老头走上前去，大声地向台下的族人们疾呼起来。
　　“我亲爱的同胞们，今天，我们把大家集中起来，是为了向你们揭发一桩最为可耻、罪恶、亵渎神灵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来，转过头来看向飞坦的方向。于是，飞坦立刻被人推搡着带到了高台的正中，而且最为恶劣的是，那些人最后还故意重重地推了飞坦一把，使得他很是狼狈地摔倒在老头的脚下。
　　……很好，这笔帐我也记下了！
　　暗自咬牙在心底重重地记下了一笔的飞坦挣扎着坐起来，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望向台下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的众人。他倒是要看看，这群人在演什么闹剧！

　　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待到台下的众人重新平静下来的时候，那个老人这才继续撕扯着嗓子喊了下去。
　　“现在在你们面前的这个小鬼，我们亲爱的族长大人的私生子，其实是背负着最低贱、最卑劣的渎神罪恶的恶之子！在这里，我要向你们揭发这桩骇人听闻的罪行！被我们视为最德高望重、我们行为的楷模的族长，在八年前所犯下的可耻罪行！那就是——
　　和神圣的巫女私通！”
　　听到他所高声宣布的这个罪名，底下的人全都重重地抽了口气，接下来，就是一片嗡嗡的窃窃私语声。
　　无视底下众人形形色色的目光，老头继续着他的演说。
　　“诸位，你们也看到了，这个小鬼身上有被神明依凭的黄金眼！那是他母亲身为巫女的最好证明！而我们古雅族这些年来不断遭受的遭难，就是天道大神对于他在人间的化身遭受亵渎的愤怒！所以，我在强烈呼吁——对于大罪人诺亚*K*古雅进行审判，剥夺他的族长职务，对于他的罪行所造成的损害进行赎罪！”
　　他的话一说完，底下的众人就开始议论起来。

　　“对啊！难怪这些年我家的田地一直收成不怎么好呢！原来是因为大神生气了……”
　　“就是啊，我媳妇去年流产了，该不会也是……”
　　听着流入耳中的众人的私语声，飞坦嘴角漾起一抹充满嘲讽意味的冷笑。
　　人类，一旦有可以责难的目标出现的时候，总是喜欢把自己的一切过失都推到他人头上。不论在哪里，这点劣根性始终不变呢！
　　不过，比起村民们的反应，其实另一个主角的反应倒是更令他在意一些——

　　这场闹剧的另一位主角——诺亚大族长，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出过声，这显然不符合上次他留给飞坦的印象。唔……这家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还有那个朱利尼安，到现在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果然是另有安排吧？

　　就在飞坦准备在一旁看戏的时候，台上的老头突然话锋一转，将矛头指向了他——
　　“诸位，或许大家对于族长大人还难以做出判决。在对族长大人进行审判之前，我想代表长老们宣布对于这个罪之子的判罚！”
　　将他那根黑黝粗重的拐杖笔直地指向了飞坦，老头冷冷地说道：
　　“我宣布，将这个罪之子处以凌迟之刑，来平息天道大神对于我们的愤怒。”
　　由于离得很近，所以飞坦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眼睛里闪烁着的幸灾乐祸以及快意的表情。
　　哼！拿他来做祭品啊？

　　面无表情地任由几个卫兵将他拖到高台正中央的柱子上绑了起来，飞坦在心里为自己这一次的过失反省着。
　　明明就知道自己现在正身处遭人忌恨的危险之中却因为笃定那个便宜老爸还算重视自己的利用价值而放肆大意的下场就是今天的这场无妄之灾。现在看来，那个叫做诺亚的混球可能是打算拿自己做替死鬼来拖延时间兼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了……也就是说——
　　他现在是一颗弃子了。

　　弃子。
　　“你这个没用的废物！我们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可以滚了！最好再也不要回来，我看见你就讨厌！”
　　隐隐约约地，他又想起了那些令他厌恶的话语。这一次，他又被抛弃了么？……不，应该说，被抛弃的是这个身体，从一出生开始就被抛弃掉的、可有可无的存在。
　　那么，还有哪里需要他呢？

　　“我们需要你。”“我们喜欢你。”“你不心疼自己，那么就由我来替你担心好了！”那些明快的、温暖的话语从心底某个角落里冒了出来。记忆中，那么欢笑的脸庞近在咫尺。
　　……又想你们了呢。嘴角无意识地浮起一抹笑，陷入自己的思绪中的飞坦没有发觉，他脸上的笑容是那么地温柔，令台上台下的众人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天使降临到了地上。
　　神的使者……不少人的心头，突然浮现了这么一种想法。

　　“……”立在一旁的那个老头脸上突然划过一抹阴鹜，他侧过头，轻声地对一旁的手下说了些什么。只见那个人点点头，持着一条鞭子走到高台的正中央。

　　“啪！”一声清脆嘹亮的鞭声惊醒了飞坦的思绪，同时也令他感受了一种火辣辣的疼痛。
　　微微眯起眼睛冷冷地瞪着站在他面前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持鞭男子，他咬了咬嘴唇，将那声到了嘴边的呻吟吞了下去。
　　哼……凌迟……吗？真是令人讽刺呢！身为拷问专家的飞坦也有被人拷问的一天啊！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让拿鞭子的那头蠢猪尝一下万蚁噬骨的滋味……嗯，剥皮也可以考虑一下，啊，还有木桩刑似乎也不错……
　　金色的眼睛里闪烁不定的阴冷光线令行刑人也有些心惊。有些心虚地大喝一声，他扬手又是重重地一鞭抽到了飞坦身上。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是一场惨无人道的单方面的凌虐。被绑在铜柱上的男孩全身上下已经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他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还清醒着。底下的村人们被这一血腥的一幕震慑得有些手足无措，他们不安地议论着，似乎在为这酷刑而不忍。
　　台上的老头看出了这一点，于是他再次走上前去大声高呼起来。
　　“各位，你们不要忘记了，在你们面前的这个孩子是亵渎神明的罪恶！是造成古雅族这些年来的苦难的根源！大家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蒙蔽了！”
　　对啊，他是罪恶，是他们的不顺的因！
　　众人纷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于是，憎恶、幸灾乐祸的视线再次投向了已经全然没有声息的男孩。
　　见状，老人的嘴畔悄悄地挂上了一抹得意的笑，趁着众人的情绪被煽动之际，他再度提出了更为恶毒的建议——
　　“诸位，我们不如将这个罪之子献给天道大神吧！我想大神一定很乐于收到这个祭品的。”
　　对，有着黄金眼的最高的祭品，神明一定会喜欢的！
　　底下的众人欢呼起来，渐渐地，嘈杂的声响汇成了一股巨大统一的声音——
　　烧死他！烧死他！用这个罪恶之子的性命来换取我族的荣耀！

　　[cha 8]
　　诸位，我们不如将这个罪之子献给天道大神吧！我想大神一定很乐于收到这个祭品的。
　　对，有着黄金眼的最高的祭品，神明一定会喜欢的！
　　烧死他！烧死他！用这个罪恶之子的性命来换取我族的荣耀！

　　飞坦也被这震耳的呼喊所惊醒，迷迷糊糊地抬起头，他看到那个老头手里执着燃烧的火把走到他的面前；他看到一群人来来回回地在他身边走动着，搁下一捆捆的木柴；他看到台下表情扭曲地嘶喊着“烧死他”的村人们……他看到，坐在最高处的诺亚脸上淡漠得没有表情的表情，那双狭长的黑眼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全然的无动于衷。

　　……都希望他死么？
　　听着耳边回响着的要求他去死的呼喊，飞坦安静地垂下了眼眸。他可以感受到木柴被点燃发出的灼热，可以听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更可以感受到周遭传来的灼热与窒息感。
　　呵呵，原来凌迟之后等待他的是死亡啊！……被烧死，似乎是挺壮烈的一种死法呢！
　　闭上眼睛，就当他准备接受死神的拥抱的时候，一对温柔如水的眼眸浮上他的心头——
　　“一定要先见到我。”
　　“嗯。”

　　……不对！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拳，使劲地想要挣脱束缚住自己的绳子，金色的眼睛猛地张开，闪烁着逼人的神采。不对！他是飞坦，不应该死在这种地方的！他还要等那个人来实践他们的约定，他还要和那群人一起胡作非为，他……不应该死在这种见鬼的地方啊！

　　无视每一寸肌肉上传来的可以把人逼疯的钝痛，他二十二年来头一次这么专注于一件事情。似乎是回应了他难得的认真，与上次极为相似的那种温暖轻松的感觉再次从心头涌出。仿佛是什么被解放了的这种感觉……这种感觉……

　　啊……原来，这种感觉就是力量的感觉啊！
　　他所熟悉的力量，令他的心安定下来的力量，可以为所欲为的力量……

　　他盯着不知何时已经获得自由的双手，看着用肉眼就能看到的金色光芒，感受着那犹在不停涌出的暖流，嘴角扬起了一抹嚣张邪气的笑。

　　呵呵，现在，该轮到他来回报他们的“盛情”了！

　　所有的古雅族人都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全身上下突然冒出金色的光芒的蓝发男孩，看着他几近赤裸的身体被凭空出现的黑色祭袍包裹起来；看着他周遭的事物被火焰烧毁；看着他缓缓地上升到半空；最后，在男孩那饱含恶意的眼神中他们终于回过神来，尖叫着四散奔逃着。
　　“天神，天神发怒啦！”
　　看着台下惊慌失措地逃窜着的村民们，飞坦肆无忌惮地高声大笑起来，那嚣张的笑声令底下的众人又陷入了更加混乱的状态。
　　“这，这不可能！”那个老人颤抖着坐倒在地，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浮在半空之中的飞坦，眼神满是不可置信以及深刻的嫉恨之神。
　　伸出食指轻轻地指向他，飞坦的声音透过面罩变得有些朦胧。
　　“这没有什么不可能。看来比起虚伪的你们，神灵更喜欢我这个低贱的私生子呢！所以，我就让你们死在你们所崇拜的神明的力量底下吧！”尝尝我所受到的痛苦吧！我所遭受的痛楚，我要你们十倍、二十倍地还回来！
　　“……就让烈火来清洗你们的罪恶吧，Rising Sun！”

　　一颗耀眼的光球从飞坦体内飞出，缓缓地盘旋至半空，在他的光芒照射之下，所有的人都好像被微波烘烤过那样变得焦黑、萎缩。

　　火，火，火。
　　眼光所能及的地方只有一片火焰，所有有生命的无生命的事物全都被火神拥抱在怀中，噼啪作响地变成一团黑炭。这里是焦炎地狱，火焰的海洋……这就是神明降下的处罚！
　　满意地看着底下的一切都被火焰所埋葬，飞坦缓缓地自半空落下，踢了一脚老头的焦尸，那翻滚出去的头颅上似乎还能够看到临终前惊怒交加的表情。

　　“哼！你就到地狱里去哀号哭叫吧！”

　　踢完这一脚之后，似乎是伴随着怒气的消散，他全身的力量也消失一空。那熟悉的、令人发狂的疼痛再度光顾他的身体。
　　“呯”的一声重重的倒在地上，眨了眨眼睛，飞坦嚅动着嘴唇发出一声清脆的咒骂。
　　“Shit！去他妈的见鬼的小气神灵！就不能把我身上的伤治好啊？”

　　于是，一时之间，诺大的一个广场上就只听得到小男孩粗重的呼吸声以及还未燃烧殆尽的噼啪声。

　　*************************正在逐渐变强的飞坦*************************
　　与此同时，芬克斯那边——猎人分卷[芬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