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阿哥有麻烦》沾沾

25、麻烦：索魂

　　正月初一，慈宁宫里闹的这么一出，居然消无声息，谁也没再提及。当日，众人散去之后，康熙见花满城唤着跟前，颇费一番唇舌，解释孝庄的良苦用心。他道，老祖宗是可怜她如今一人在京中，身边也没个可亲可信的人照顾。又几番打探花满城的口风。她如今死咬着一口不放，只说一切任由师父做主。康熙便不再为难她，打发她出宫。

　　在楼廊一头便遇见风尘仆仆的燕青，几乎是下意识的，花满城朝他身后望去。燕青也顺着她的目光回头，半响才明白她在张望什么，低声道：“不是你师父。”

　　他肩上落着雪花，连头发也染成花白。

　　花满城拢着手，放在嘴边哈了几下，才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吧。”说完，便要从他身边经过。

　　燕青侧着身子，突然小声说：“你瘦了。楼里很忙吧。”

　　她垂首望着自己的脚尖，道：“不呢。左右都是些琐碎的小事，吩咐下去便是。如今又有人帮衬着，能忙到哪里去。你也知道，别人不寻我的不是，如今，我也不大找别人麻烦。”

　　“这样很好。”燕青呢喃道。“我回宫不过这几日，往后还要南下。楼里的事，我怕帮不上多少。”

　　花满城一听，仰头望着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眼睛里却无一丝笑意。

　　“若有师父的消息，烦请告知一声。我很挂念他。”花满城说完，便未作停留，下了长廊，走入一片冰天雪地中去。燕青望着她瘦消的身影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苍茫的天地中，这才转身道：“你出来吧。”

　　从不远处的屏风里，走出个人影来，虽然是宫中侍卫的装扮，可谁也能一眼瞧出，对方是个女子。鱼落雁整了整衣帽，紧随燕青，往乾清宫方向走去。她是来回禀消息的，虽然的确算不得什么消息。

　　乾清宫里只有康熙一人，高高坐在御案后。

　　“你是谁？”康熙问鱼落雁。

　　燕青急忙拱手道：“前月，百川子离京后，属下一路沿线追踪。可是，百川子功夫历来古怪，神出鬼没，难寻其踪迹。一路追到济州时，已经全无踪迹可寻。属下在济州明察暗访，所有见过百川子的都曾细心盘问。但是，外间传闻颇多，大多又是众口不一。属下正想回京禀报时，恰好遇见这位鱼落雁姑娘。她和百川子是旧识，说百川子留有书信，务必请属下带回面禀皇上。”

　　说完，鱼落雁将百川子随身携带的腰佩奉上，这是百川子交留的信物。

　　“书信呢？”康熙问。

　　燕青冲鱼落雁点点头。

　　“回皇上，在交由书信之前，白公曾嘱咐奴家有一句口信询问。如若皇上依了白公所言，奴家才能将书信交出。”鱼落雁不卑不亢的道：“白公烦请问皇上，今时决定可有变更？”

　　“没有。朕决定的事，绝不轻言放弃。”康熙面色微沉。

　　鱼落雁从袖中取出信笺，转而由燕青交给康熙。康熙打开一看，脸色难看至极，恨恨的一掌拍在桌上。那信笺从他手中滑出，打了个转儿半空中自行焚毁了。

　　康熙是知道百川子素来的行事。鱼落雁却是头回见，吓得面色苍白。

　　“他可有说什么时候归来？”康熙问。

　　“白公只说，他这生只欠了谁一杯酒，到时候自然会来。”鱼落雁说完，康熙的脸色才稍缓。当初两人设下赌注，百川子的确欠了他一杯酒，非说是喜酒，急不得，看来还得有喜事，才能请得回来他。

　　燕青差人送鱼落雁出宫后，折回乾清宫道：“皇上，信中可有透露行踪？”

　　康熙冷哼一声，道：“你去通知老四，赶紧给朕养好身子，开春之后，接花满城进门。”

　　燕青心惊，不敢多问，候了很久，见康熙再无其他传召，才匆匆出宫，往四贝勒府去了。胤禛听闻他的传报，猜测这其中肯定有他不知的隐情，便问燕青，花满城如何作答的。燕青装作不经意，道花满城只说全凭她师父百川子做主，她并未有异议。

　　胤禛凝眉道：“就怕她没有异议。她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别人若是逼她做不乐意的事，她必定会报复百倍的。燕青，你这几日去楼里走动，看她是否已有什么动向。若是她问起，请她来府中见我。是好是歹，我都任由她一句话。”

　　“四阿哥，难道你一点也不好奇。如今的花满城岂非当时刁蛮女子，她简直化作另一个人似的。对谁都客气有礼，可对谁都没几句真心话。”燕青试探的问。

　　“嗯。”胤禛沉吟半晌，才低低的道：“可不就是她么，叫你硬生生的挨上一刀也不觉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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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少卿起了个大早，见楼里嘈嘈杂杂的，便忍不住从二楼探出身子去张望。原来，两道月牙门之间，楼里的仆人全都攒在那儿，不知低头说着什么。站在人群后面的赵云虎，脸上挂着怪异的笑容。言少卿瞧着他，越看越是心惊，突然，赵云虎抬头往小楼上一看，眼风所到之处，正是花满城独居的顶楼。

　　言少卿觉得他的眼里，就像是能飞刀子似的，唰唰唰，小楼已经满是窟窿。他也是满身窟窿，还有花满城，她就那么的倒在他面前死掉。

　　幻想中，这一幕的场景，几乎让言少卿疯掉。他甚至忘记楼里的戒条，急匆匆的往三楼跑去。可惜，三楼扑了个空，花满城并未在其中。他又慌忙忙的从侧面的楼梯上了顶楼的小阁。也不知是谁借了他这么大的胆量。

　　若是说情意让一个人蒙蔽双眼，那么言少卿现在满眼满心都是被蜜油蒙过。

　　在那扇木门前，他甚至俩想也没想，猛得推门进去，然后整个花满楼里都能听见他惊天动地的嚎叫声。

　　花满城手中的丝绸朝他扔去，堵住他的口，蒙住他的眼，硬生生的将自己的余魄从虚空之地拉回。生魂回体之后，她渐渐也知道自己身体里还尚缺极为重要的部分。所以才一次次闯入虚空之地寻找师父百川子的踪影。可惜，百川子有意避开她，总是叫她无功而返。这次好不容易，借住百川子赠给的手镯，也几乎差不多能寻到百川子的气息了，却因为言少卿的突然闯入，功亏一篑，更叫他见到自己的真身。

　　花满城眼里的杀意凸起，不顾自己赤着身子，越过帷幔冲到言少卿面前，寒意四起的道：“谁叫你进来的！”

　　言少卿过了早先的惊吓，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着要护卫自己的主子，骂道：“你是谁！你把花老板怎么了！”

　　花满城怒极反笑，道：“哈哈，你说呢，我不就是把她吃了么？”

　　言少卿挣扎着吼道：“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你这么着急为你的花老板出头，莫不是你喜欢她？”花满城言语轻佻的说。

　　“你胡说！”言少卿极快的道：“花老板对我有恩，我替她杀你是应该的。你松开我，我要杀了你。”

　　“那你看看，这个可不就是你念念不忘的花老板么？”一直挡在言少卿眼睛上的丝绸突然被挥开。他的鼻翼前突然闻到阵阵逼人的芬芳，这香味好像很久之前闻过，然后生生世世也都不能忘怀。

　　芬芳之下，是具诱人的身体。

　　言少卿想着非礼勿视，却怎么也挪不开眼睛。他的目光绞在莹白如雪的身子上，耳边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么他一定要死在这个梦里。

　　花满清心里恨恨的想，自己那么替他惜命又能如何，他自己非要往死路上次撞，谁也救不了他的。不是自己非要杀他，是他自己非要死的。

　　勒在言少卿颈间的绸缎越来越用力，只要在稍稍一下，他这个面玉般的男子，就要香消玉殒了。不知道九阿哥听说了，会不会为他掬一把泪呢。

　　死到临头的言少卿双眼发直，怔怔的望着空中某处，嘴角含笑。

　　就在这时，阁楼里突然有人破窗而入。

　　花满城心知，除了燕青，没有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也管不得言少卿，松开绸缎将他扔到帷幔后藏好，再取过外衣穿好，装作不经意似的盘腿坐在纱帐内。

　　燕青一手提剑，直冲入内。

　　“小满！小满！小满！”燕青一声高似一声的唤道。

　　“我在这。”花满城好端端的走出来，燕青却是一愣。他方才刚进门，便听见楼里的下人说，适才听见言少公子一声惨叫，接着就没有声音了。

　　难道是自己算错了，回来迟了吗？还是她已经找到余下两魂？

　　难怪，百川子一路催促他，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燕青仔细的盯着花满城瞧，样子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只是眉宇之间多了一些风尘。燕青心中一痛，这才明白四阿哥说的那句话，真的好似硬生生的挨了一刀子，明明就很疼，可想着还有希望，还能救下她，便又不觉得疼了。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么怀恋当初那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

　　花满城从他身边经过，从楼下小厅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不是说过两天就走，怎么会有功夫来这里坐坐？”

　　“我只是路过。刚从宫里出来。小满，随我去四贝勒府中走一趟吧。”

　　“好啊。你等我。”花满城嘴角噙着冷冷的笑意，又折返上了小阁，不多会儿，换了身衣服下来。

　　再后来，上去打扫的丫头，只见言少卿失神的躺在一块空地上，请了大夫来看，只说人是傻了。楼里人都不信，明明昨个儿还好端端的人，怎么一夜之间就傻了呢。

　　马车上，花满城把玩着从言少卿身上剥离的天地二魂，在她指尖一绕一绕的。

　　她模样可怖，面貌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