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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31 万籁俱寂爆发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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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訢把手中的折子狠狠的砸在跪在下方的中年大臣身上。
那大臣一脸的惶恐,连连叩首:“奴才罪该万死,奴才罪该万死。”
“万死?”奕訢微微眯起眼睛:“死一次足矣。”
“啊?”那大臣一抬头,就看到奕訢面无表情的脸,登时被吓得屁股尿流:“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这事,奴才,真的一点也不知情啊!”
他的话刚说完,一个砚台就飞到他的脸上,瞬间被砸了个头破血流,黑色的汁液混着鲜血汩汩的流下,不过天威压顶,他早就顾不上这些,就听奕訢阴沉的说道:“你是干什么吃的?既然你不知道,那朝廷养你做什么?要你何用?”
“皇,皇上……”
不待他说完,就听奕訢高声说道:“来人。”
从门外立刻跑过两个侍卫,跪下对奕訢行礼。
“把他的顶戴花翎摘了。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两个侍卫得令,说了声“喳”,便同时站起身,分工明确的把那名大臣的顶戴花翎给摘了,接着俩人又宛如提小鸡般的把他提下去。
那大臣立刻挣扎,并歇斯底里的大叫:“皇上,皇上,奴才是冤枉的,冤枉的,皇上,奴才真的不知道啊,皇上开恩啊,皇上……”
不过那叫声渐远,不一会便听不到了。
一直站在奕訢旁边的于信之躬身道:“皇上,这样做会不会不妥?”
奕訢阴沉道:“身为礼部尚书,朝中一品大员,掌管科举、祭祀、礼仪、外事活动等,可谓身肩重任,可他到好,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只有一句‘不知道’,这种脑脑里塞满稻草的傻子,要他何用?莫不如为了国家的发展,趁早倒出位置,留给可用之人。”礼部尚书这一职位,搁在现代,那是相当于中央宣传部部长兼外交、教育、□□长,权力绝对不容小觑。
“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办?”于信之问道。
“既然这些人胆敢对朕下发全国的旨意秘而不宣,只想着让与自己有关系的人来京赴试,那朕怎么能不好好招待他们呢?”
“呃……皇上,您的意思是?”
“既然来了的话——”说着,奕訢扬起嘴角:“既而是军事考试,那也没有规定不允许出现伤亡嘛,失手弄残弄死个把人的事情也会时有发生,虽然很残酷,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物竞天择嘛。”说这话的奕訢完全不负刚才阴沉的表情,看起不像天子,像倒像是个和善的少年。
于信之打了个冷颤:“……喳!”
…………
北京的初春,乍暖还寒,透着一股子凉意。早晨的寒气仍然比较重。虽是如此,这树枝上倒是生出一些绿意,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也足以让人觉得,春天,已经到来了。
就在人们仍津津乐道礼勤亲王的大婚时,京城里又迎来一个盛大的活动。那就是座落在京城西郊,也就是公主坟附近,占地近1000顷的帝国军事学院落成典礼,今日盛大开幕。
由于朝廷特批,除了参加考试的学子们,普通百姓都可以观礼。爱看热闹的国人,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一听说这个消息,自是如潮水般的涌过来。
这可就忙坏了身为步军统领的多西珲,这日,天还处于蒙蒙亮的时刻,他便加派兵力,抽调了差不多三分之二的兵勇,赶过去维护现场秩序。
而身为名誉校长的奕訢自是也赶了个大早,坐着奢华的马车,前前后后跟着一干仪仗,仪仗的两边又是护卫队伍,就这样排着一条前后不见尾的长龙,行动极奇缓慢的向西郊前进。
宽敞而豪华的马车内,怡莲正把车内的碳盆拨弄的更旺,然后她站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到正窝在一个躺椅上,和衣浅眠的奕訢身边,小心翼翼的为他盖好被子,又走到窗子边,掀起厚实的窗帘,看到天色已然渐亮,继而又轻轻的走到一边坐下,借着随着马车颠簸而变得飘忽的烛光,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
就在这时,马车戛然停止了,没了颠簸,奕訢竟也随之醒来,他揉了揉眼睛,下意识问道:“到了?”
怡莲也很纳闷,摇了摇头,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杂之声,没多久,于信之跑进来:“皇,皇上,有刺客!!”
“刺客?”奕訢看起来还没睡醒,表情还有些迷茫。
“呃……也不是,好像是一个告御状的老百姓。”
“到底是什么?”奕訢最讨厌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
“呃……虽然封了路,可不知怎么弄的,一个妇人带着两个五六岁的小孩儿,也不知到从哪冲过来的,不过,禁军已经把他们拿下了。”
“有拖家带口的进行行刺的吗?”奕訢瞪了于信之一眼:“你去告诉禁军,先别动人,问明状况在说。”
“喳!”于信之打了个千便退出去。
奕訢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然后掀起盖在身上的棉被站起来,怡连赶紧倒了杯热茶,递给奕訢,之后又把被子收好,奕訢便端着那杯热茶,唏溜唏溜的喝起来。
不一会,于信之又回来了,把手中的一沓纸递给奕訢:“皇上,果真是告御状的,这是状纸。”
奕訢放下手中的茶杯,接了过后,快速的扫了两眼,然后把状纸放到自己的怀中,淡淡的道:“你找一队人马,好生照顾,把他们带到你家,得了空,朕要亲自审问他们。”
于信之愣了下神,便应了声又退了下去。
怡莲见奕訢神色平常,放了下心:“皇上,路途不算远,奴婢准备了些糕点,您要用一些吗?”
奕訢道:“到地方在说吧。”马车内暖哄哄的,并且又开始颠簸起来,这让他又有些昏昏欲睡,想了想觉得自己总不能一脸的睡眼惺忪与各位大臣见面,便与怡莲聊了起来:“怡莲,你真不打算参加考试吗?”
怡莲愣了下,但很快便恢复正常:“皇上,您说笑了,奴婢一个女子,参加科举做什么。”
连自己身边的人都对这件事不是很清楚,这让奕訢有些挫败感,遂郁闷的道:“不是科举,只是入学考试。”
怡莲叹了口气:“奴婢只求伺候好皇上,愿皇上一生平安,龙体康健,至于其倒的,奴婢没有想法。”
奕訢忍不住道:“你不想嫁给李鸿章?”
怡莲脸上一红,微嗔道:“皇上,您乱说什么呢?”
奕訢看似无辜的一摊手,道:“好吧,就算这个入学考试是博取功名的一种,你不想离他近一些吗?”
怡莲红着脸摇了摇头,又哀怨的看着了他一眼:“皇上,您莫不是想赶奴婢走?”
奕訢无奈的叹了口气:“燕雀之心。罢了,罢了。”
见这个话题聊不下去,俩人便又说了些别的,过了也不知道多久,就听到马车外有人说道:“皇上,到了。”
怡莲忙拿起黑狐皮端罩,为他穿上,接着又拿起同为黑狐皮制成的朝冠为他戴上,待整装完毕之后,她又走到马车门前,推开车门,躬身等待奕訢下车。
…………
身为御前一等侍卫的达哈苏早以恭候在马车的一旁,见奕訢要下车,立刻伸出手臂,充当扶手之用。
甫一出马车,一股冷气便迎面铺来,让奕訢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瞬间困意全无。
奕訢下了马车,环顾下四周,又看了看已大亮的天色,笑道:“今天的天气不错啊!”
达哈苏笑笑:“托皇上鸿福,今天确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
“天公做美,和朕有什么关系。”说完,他便看到由林则徐与定郡王载铨所率领着众群官员们浩浩荡荡的走上前,然后不是很整齐的集体跪下,不约而同的山呼道:“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奕訢笑呵呵的道:“众位爱卿,今个儿不早朝,出门在外,都别那么多礼了,快快平身吧!”
众臣又道:“谢皇上。”说完便不堪整齐的起了身。
“朕今个儿本起个大早,就想着定要第一个赶到,却不曾料想,却是最后一个到的。”说着,奕訢看似无奈的叹了口气。
“皇上,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林则徐的心情一看就很好,满是皱纹的脸上荡漾着青春的笑容。
“呵呵,林老说的对。”奕訢笑道:“怡莲,现在什么时候了?”
站在奕訢身后的怡莲套出一块怀表,看了一眼道:“回皇上,七点三十。”
“得,时间还早,百姓们也都没来观礼,那咱们也别在这里傻站着了,列位臣功同朕,一同观赏观赏,咱们这大清第一军事学院如何?”
众大臣连忙点头附议。
“先生在哪里?”奕訢扫了一眼人群问道。
“臣在。”墨文青从人群里快走几步上前,冲着奕訢鞠躬。
“先生,你找个熟悉的人,给我们大家讲解一下学院的内部构造与设施吧!”
墨文青躬身说了声“喳”,便向远处招了招手,就见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快速的跑过来。
奕訢身边的侍卫立刻把他围起来,搜了身之后,才让他进来。
这青年长的白白净净,穿着一身干净的洗得发白灰色夹袄,整个人看起来清清爽爽的。估计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势,阵阵发悚,当下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墨文青看出他的窘迫,轻声道:“这是皇上。”
待青年看到穿得像个肉粽子似的奕訢,立刻噗通一声,直挺挺的跪下,又用力的磕了个头:“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奕訢笑道:“平身。”
“谢皇上。”青年又站起身,看起来颇为拘谨。
“你叫什么?是负责什么的?”
“回皇上,草民李逵。是负责招生事宜的。”
奕訢差点喷笑,在看其他的大臣脸上也有些忍俊不止,这么个白净英俊的后生,竟然叫李逵。
“镜云,你来为皇上与众位大人们介绍下学院吧!”
看来镜云是他的字。
李逵点点头:“是。”想想觉得不对,又改口道:“喳!”说完,便整理了下自己的思绪,开始侃侃介绍。
奕訢看着那个李逵,既而问道墨文青:“先生,哪找来的?口才不错啊?”
墨文青淡淡一笑:“天桥下说书的先生。”
“哟,这长相,现在说书的质量都这么高吗?”
“……呵呵,您说笑了。”
奕訢摸了摸下巴:“完事了也别让他招生了,带他来朕。”
“好。”
这个学院,是奕訢凭着前世的记忆,仿照西点学校,与墨文青一起设计的,所以这里面的情况,他比谁都清楚,看着众位大臣一脸的香巴佬样,他觉得和自己想要的结果已差不多了,心下很是满意。想到这,他小声的对墨文青道:“先生,等这事结了,朕要亲政。”
虽说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的奕訢早已手握实权,与亲政没有什么区别,但总归不名正言顺。干起事情来多多少少总有些顾忌。
墨文青有些为难道:“可是,您的大婚……”
奕訢瞪了他一眼:“别和朕提这碴。”
墨文青不禁莞尔:“喳!臣遵旨。”
两人这边话头刚落,于信之就来到奕訢的身边,也不避讳墨文青,低声道:“皇上,送走了。”
奕訢点点头:“说起来,还记得之前朕对你说过的话吗?”
于信之嘿然一笑:“当然记得。皇上,待会您就情好吧!”
奕訢笑道:“好,这两件差事,办得好,朕便让你出仕。”
他刚想应话,就听奕訢又说:“办得不好,提头来见。”
就见于信之那张还保持着兴奋的小脸,因为这句生猛的话,神情没有第一时间转变过来,既而变得有些扭曲,遂苦哈哈的道:“喳。”
虽然两人的对话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墨文青却一脸老怀大慰的神情,微笑着看着奕訢。
奕訢则回给他个安之若素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