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番外·永生の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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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了一个女儿，但我并不爱她，即使她是我最爱的迦叶生下的孩子也一样。
迦叶的孩子……迦叶和我的孩子。
那是个提醒着我们罪孽的证明。
每每看到那个孩子漆黑的眼睛时，我便有这样的想法。
更不要说这个孩子是活不到成年的。
你要知道，近亲结合生出来的孩子，有点缺陷并不算什么，那并不算明面上的缺陷更加提醒着我，提醒着我们。
这个孩子是我们的罪孽。
迦叶和我不同，我想她归根结底是爱着那个她十月怀胎产下的孩子的，我望着我们的女儿目光淡漠，觉得反而没有她的存在也许会更好一些。于是每当这个时候，迦叶就会用看着食人野兽的眼神看着我。
她说，那是她的血她的肉，如果我不爱孩子，大可她带着孩子离开。
是的，我最喜欢的迦叶就是这么一个倔强的性格，就算是为了迦叶，我也要对这个孩子……我望着那个躺着床上半眯着眼睛憨憨入睡的婴孩。
但是……如果她死掉呢？
不可否认的，那么一瞬间，我所产生的念头是……
——如果她死掉就好了。
虽然那个念头很快就被我掐灭掉，但是它始终还是出现在我脑子里了。
这是事实。
出了月子的迦叶很快就张罗着给孩子起个名字，她把这事放在心上，可是我不然。
一个我不爱的孩子如何激起我的兴趣？我冷眼看着迦叶把扫荡了木叶村的书店，把半个书店的词典诗词名著什么的抱回家，期颐着从里面给自己的女儿找个好名字出来。
她是知道自己爱着的女儿活不到长大的，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对她更好。
如果这个孩子不曾出生该有多好，但是事实是，她已经出来了，没有人能把她再塞回去，尽管我不爱她。
迦叶把自己闷在家里看了半个月的书，最后选定了一个名字给女儿。
曦和，宇智波曦和。
说是大海彼端的国度上古时期太阳女神的名字。太阳么，这个寓意总归是好的。
我无法理解迦叶的热忱，她是如何对着这个禁忌的孩子产生这么多的爱的，对着笑嘻嘻问我这个名字怎么样的迦叶，我只能淡淡的笑着说不错。是不错，最少我不能在迦叶面前露出对她的不喜。
孩子有了她的名字，叫曦和。
这一切没什么不同，我依旧讨厌她，因为她的存在就是在提醒我和迦叶犯下的罪。
迦叶的任性和我对迦叶无条件的包容，有了曦和，寓意着光明的名字却有这样一个黑暗的开始。
我想，比起讨厌她，我更应该对她愧疚才是。
这个注定活不到成年的禁忌之子。
从曦和出生到现在，第一次的，我望着她的眼神不再是冰冷的不悦，而是带了许些怜悯。
我看着她，看着这个注定活不到成年的孩子。
……
小孩子长大的速度是很快的，我承认虽然我有无视她，但是某次长久的卧底任务回来之后，曦和却已经挥动着她圆润的小胳膊小腿软软的叫迦叶妈妈了这一点还是让我很惊奇的。
不可否认的，那一瞬间，名为血缘的羁绊在我身上发挥了作用，我忽然开始想象这个孩子如果软软糯糯的叫我爸爸的话，会是怎样的一副情景。
但是事实却是，幼小脆弱的孩童立刻跌跌撞撞的爬到了迦叶后面，睁着黑漆漆的大眼睛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的看着我。
我抬起手闻了闻自己的衣袖。
也许，她是被我的一身血腥味吓到了也说不一定。
我耸耸肩膀表示一点也不在乎，但是似乎抽搐的嘴角暴露了我的内心，迦叶狠狠地笑了我一顿。
晚上睡觉的时候，迦叶趴在我怀里发愁，她说曦和的情况不是那么好，可能随时都会失去健康变成病秧子。
隐隐约约的我的脑子里又出现了今天白天那个睁着眼睛怯生生的看着我的小孩子的影子。
我想命运对她着实不公了些，明明已经活不到成年，现在还要再加上一条，就连那短暂的生命都无法健健康康，这样的孩子，让她出生承担着悲惨的命运，确实是我和迦叶的过错。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时我嗤之以鼻，何必呢？反正我也不爱她……
临睡着前，我似乎模糊的听到迦叶隐约带着哭腔的声音。
她说：“哥哥，可是我爱她……我会一直一直爱她下去的，哥哥……”
后面还说了什么呢？嗯……我记不清了。
曦和一岁之后，迦叶请的长假也到了头，必须回去工作了。迦叶长吁短叹明显的很忧郁，然后她就开始死死盯着我，我想我明白她的意思了。照顾曦和是吧……好吧……毕竟孩子这么小没有人照顾是不行的，可是迦叶居然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难道她不知道我也是忍者也很忙的？结果这个时候曦和也睁着大眼睛看着我，然后小小的嘴唇张开又合上，最后她说：“八……八巴。”
虽然有些结巴，但是我确信那是喊我爸爸没有错。前几天不还是不会叫的么，我立刻疑惑的望向迦叶，她姣好的脸上迅速露出些骄傲的笑意，拍着胸脯说这是她教的。
她教的？我宁愿相信我女儿天赋异禀自己学会的。
我撇撇嘴巴，因着那句“八巴”心底衍生出来的柔软不是假的……我别过脑袋哼哼的说照顾就照顾，我宇智波初难道还搞不定一个小孩子么。
当然，侧过脑袋的我完全没有看到身后迦叶得逞了似的奸笑。
现在，陷入诡异状态的我们。
迦叶出任务就由我来照顾曦和，我出任务就由迦叶来照顾曦和。
我承认我对曦和摆不出来什么好脸，小丫头也很聪明的，她大概明白我并不喜欢她，所以对我的态度总是怯生生的。
我宇智波初的女儿怎么会这么怂？你看看隔壁富岳家的儿子跟曦和一样的年纪就已经气势十分强悍了。
但是，每次迦叶回来的时候，曦和却会一改在我面前的软弱，异常开心的往迦叶怀里扑，迦叶总会在这个时候瞪我，我明白她怀疑是我在她不在的阶段虐待了她女儿。
我不爱她不爱她不爱她，但是我也没有刷新人品下限到去虐待她的地步啊！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了曦和三岁，那次，我们几个老朋友聚会，迦叶怕曦和一个人在家呆着不安全，硬是把曦和也带上了。
喜感的是脸上婴儿肥很明显的曦和很讨人曦和，悲剧的是聚会还没结束曦和就被富岳的老婆美琴带走了，说是带她认识个新朋友。
新朋友？那还用说吗？肯定是他们家的儿子呗……儿，儿子？
我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惶惶然的感觉，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
结果让我惶惶然的事情只有一件，美琴把曦和抱回来的时候一脸笑眯眯的跟我和迦叶说你们家女儿不错以后我们就是亲家了。
你妹儿的亲家！！我的女儿我还没来得及跟她培养多少感情了怎么一下子就成别人家的了？？？
和我的郁闷不一样，迦叶不知道怎么想的反而很高兴，同样笑嘻嘻的允诺了美琴之后抱着曦和回家的时候还问曦和讨厌不讨厌富岳家的儿子。
我冷眼旁观，其实心里在想富岳家的那个小子的基本信息。
好像是叫宇智波鼬来着，很聪明的一孩子，是族内传开了的小天才。不过太聪明有什么用？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所以曦和你千万要说讨厌。
结果依旧让我很郁闷，曦和鼓着软软的腮帮子奶声奶气的说她不讨厌。
迦叶告诉曦和说不讨厌就是曦和。
于是曦和很雀跃的来了一句她很喜欢鼬……
这傻丫头前景还真是一片黑暗，我黑着一张脸哼哼了两声，心里依旧在想。
关我什么事？反正我不爱她。
晚上睡觉的时候迦叶难得小鸟依人的靠着我，她的声音软软的，一如很多年前抱着我的胳膊撒娇的小姑娘。
“哥哥是不是有点喜欢曦和了呢？”她这样问我，然后又补上一句：“曦和长得越来越像哥哥了。”
我明白她想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抗拒，在我眼里，曦和依旧是象征了禁忌的孩子。
于是我抚摸了几下迦叶的头，轻轻道：“妹妹……睡觉吧……”
之后的生活模式有所改变，我和迦叶不必再轮流倒班照看孩子，原因是美琴——这个为了持家放弃忍者身份的女人，一力替我和迦叶承担了照看曦和的工作，美其名曰我女儿和她儿子培养感情。
圈圈你个叉叉……我如是想。
时光就这么蹉跎到了曦和四岁，那一年，第三次忍者大战拉开了序幕。
族里强制规定某个年龄段的孩子都要上战场去试练，虽然不是去中心区域，但是也很危险，如果不是强制，我和迦叶是绝对不会允许曦和去的，就是这样，迦叶在临出发还拉着鼬的手好一顿叮嘱，无非就是你要照顾好我们家曦和云云。
不过是四岁的孩子，这样的要求太勉强了吧……但是时间容不得我多想，因为要上战场的不止那些族里的小辈们，我和迦叶也一样。
听到曦和在战场上开了写轮眼的消息时，我所在的那片区域战斗正是激烈的时候。
因着某种原因，迦叶并未和我分到一片区域，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曦和的事情，总之我知道的时候心底只有一个念头泛滥开来。
我的女儿究竟怎么样了？我迫切的想这样知道，毕竟传消息来的人描述的模模糊糊，我只是知道曦和开了写轮眼被送回了族里而已，具体的，尚未得知。
我把令我紧张的这种情绪依旧归为血缘的羁绊，纵使我不爱她，这种羁绊是无法隔断的。
队长格外的留情，看到我心神不宁的样子后向上面禀告了就容我回去看看了。
我格外的惊讶，队长的老脸泛着红跟我解释说让我回去完全是害怕我因着这件事打扰了心绪不明不白的死在战场上就完了，更何况迦叶的医疗忍术各位不错，她是不可能离开战场的，所以回去看曦和的人只有我而已。
我道了声谢谢，也没有磨叽，当晚就连夜赶回去了。
到木叶回去家里，曦和仍旧在昏迷，帮忙照顾曦和，大着肚子的美琴见了我很是愧疚，我闹不懂她为什么愧疚，但听她解释完之后我却忽然明了。
她说曦和因为开眼年龄太小遭到反噬，身体素质各项指标大幅度下降，以后是不能当忍者了。
这并不是因为写轮眼，胎里带出的毛病，写轮眼不过是提前引出来罢了，这不能怪谁，因为是我和迦叶犯下的过错。
我忽然不忍心再去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孩子。
曦和醒来是在几天后，那日我正坐在她的床边给她调整输液管的滴液速度，床上的孩子睁开眼睛软软的叫我爸爸。
因为我对曦和从来都是冷脸以对，这个十分怕我的孩子还是第一次面对面的这样喊我，我心下当即有柔软的情绪泛滥开来，刚想好好回答她的时候却发现她的眼圈迅速的红了起来，小声的呜咽着她说爸爸我疼。
我身体僵硬不知道该怎么去哄她，毕竟这孩子从来没有在我面前哭过。
如果迦叶在就好了……
曦和用没有输液的那只手掌的手背抹着眼泪，不断的跟我说她很疼，她的眼睛很疼。
最后我只能俯身下去轻轻的吻了吻她的眼皮，这是我唯一能安慰她的方式，但是却出乎我意料的管用，曦和很快就不哭了，开始絮絮叨叨的跟我讲话。
她说她眼睛很疼，她说她一直在想我或者迦叶来看她，她说她知道她再也当不了忍者了。
最后她说，她知道我一直都不喜欢她，她说就算这样，还是希望我能陪着她。
我诧异，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她居然说我不喜欢她？
孩子揉着眼睛说话，软软糯糯的每个字都像是敲进我的心坎里，最后，我只能不断的亲吻着她的眼睛抱着她瘦小的身躯跟她说。
“不会的，爸爸最爱你了……曦和……”
我开始疑惑，疑惑我之前想的是不是不对的。
到了现在我还敢实打实的说一句我并不爱这个孩子吗？答案是我不敢……
我已经不敢说了，这样乖巧可爱的孩子，我凭什么不爱她？就凭她活不到成年？就凭她余下的岁月只能是个病孩子？还是就凭她的出生是禁忌，是罪孽？
那是我和迦叶犯下的过错，都是。
这些情感的变化我无法跟别人说，只能一笔一划的记在日记本里。
我把曦和的身体和我对曦和的复杂情感全部记了进去，最后提及我也迦叶的时候，却只提笔写了六个点，那只能是我永生的秘密，不能以任何形式发泄出去。
写完的日记我并未烧掉，却只是束之高阁的放在小箱子里锁了起来，我不会想到，这个本日记在多少年后，却是把曦和的命运引向一个更悲惨的方向。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番外·永生の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