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行天下（清穿文）》木夕阳子

32、最后决定

　　牵着笑得一脸白痴的小十三下了山，他现在铁定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了。听老爸说，小十三跟他的嫡福晋感情很好，我想他会忘了我的。说不寂寞是骗人的，但我也会有新的恋情吧。
　　伸了个懒腰──我已经把“祥祥”托付给冰凌格格了，她虽然明说自己不爱养宠物，可是不介意尝试一下。小“祥祥”果然色心不改，一见到美女立马叛变，直接钻进美女的怀里窝着，无视雍正大人杀狗的目光。你自求多福吧，小“祥祥”。
　　其实本来是想把“祥祥”一并带回去的，可是老爸成天在那里嚷什么“质量守恒”，换言之就是除了我俩以外，不得携带任何“杂物”。

　　这些日子以来，小十三看我的眼神益发不正常，看得我乱心虚一把的。唉，也是自己的罪过，没事留那么个记忆做什么，现在好了吧……
　　想开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只不过弘晖的病情越发的坏了，整日的高烧不退，我怀疑再烧下去脑子该烧坏了。雍正大人的心情自然不好，可还是冷着一张冰山脸，也许，他的柔情真的只在冰凌那个腹黑女面前展现吧，又是一个麻烦透顶的男人！
　　我不知道爱新觉罗家的男人是不是真像老爸所说的那样都是难得的痴情种，不过眼前这个绝对是！他可以对全天下无情，却独独对一个女子钟情。我是替弘晖不值，他是他的骨肉耶！也替冰凌悲哀，叫那种人爱上了，弄不好就成了灾难。但，最终是冰山比较可怜，还是腹黑女比较可怜，还真的不得而知。
　　眼看弘晖一日日消瘦下去，回想起他在“四喜楼”看“祥祥”的时候，我们一起经历绑架的时候，还有他的罗莉小正太形象，以及他所谓的飘逸走法“一步三摇”……我这才猛然惊觉，原来这一年来竟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

　　我叹息着，替他换了帕子，又是一阵心酸。来到这里以后，我才发觉自己的泪腺竟是如此发达，动不动就红了眼眶掉眼泪。眼看着又是一股子泪，急忙举手去擦，却叫人抓住了手腕，连带整个人也被拥紧了。
　　“不是说了，要哭就在这里哭么？”我笑了，泪却汹涌而下。
　　“我记着你的话……”是啊，即使在十三面前，我也不曾忘记。
　　他叹息着，拥得更紧了。我的眼泪鼻涕自然毫不客气的在他的前襟上画下一幅壮丽的山水画──呵呵，我又顺利毁了他一件衣裳哪……
　　“胤祯，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如何？”突然很想知道，他和小十三有什么不同。
　　他身子一僵，问：“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只是想知道。”因为我就要走了啊……
　　他默了半晌，末了说了一句话，说了一句叫我永生难忘的话：“那么，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是啊……”原来我一直错看了他，他竟是比小十三还要痴情之人！我相信他不会忘，我也不会忘，那些记忆就在内心深处沉淀着，直到我们都成为一钵黄土为止。
　　“我说，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所以你最好乖乖待在我身边。”他霸气地恐吓道。
　　“是啊……”我只能将头埋进他的怀里，现在的我，什么也做不了。
　　“你提的条件虽然有些难度，但不是完全不可能，我会向皇阿玛争取的……”
　　“咦？你还记得？”我惊讶地抬起涕泪纵横的小脸。
　　他哭笑不得地替我擦去──反正他的前襟已经毁了，不在乎多一只袖子。
　　“你说的话，我全都记得。”
　　“是啊……”我重新埋进他怀里，怕他看到我心虚的表情。如果他是我哥，该有多好……又一次在小十四怀里昏昏欲睡时，我这样想着。

　　跨进夏季时，距离我离去的时日已没有多少，而我大多陪伴着弘晖。喂他喝药，替他绞帕子，给他讲故事。
　　听到那个蒙古大夫说弘晖时日无多，不只雍正大人怒气冲天，我也是一把无名火起。再三思量，已有了决定，拉着老爸在房里密谈了一晚。老爸拗不过我，只说了句：“你主意已定，我说不过你，会发生什么事还是未知之数，你要作好最坏的打算。”
　　“我明白，但凡事总要一试。再说，弘晖的病算起来也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去尝试，那么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好吧，我会去跟他阿玛谈。”老爸毅然决绝地扛下责任，我从未觉得他如此可靠过，也只有这一刻，我才深切感受到他身为一名父亲的风范──其实这也瞒丢脸的，证明他之前根本当爹的意识。

　　我不知道他跟雍正大人说了什么，反正出来时，他向我比了个OK的手势。我总算松了口气。
　　“你怎么劝得他阿玛答应？”实情是不可能讲的了，就算说了对方也未必相信，搞不好真将我们当成妖言惑众之人抓起来。
　　“我对他说，我在我的国家见过类似他儿子的病患，都治愈了，希望他将弘晖交给我，让我带他回我的‘祖国’。”
　　“他相信了？”实在是老爸的话太没有说服力了，别说雍正大人，连我都不信。
　　“他是半信半疑，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他说让我们一试总比让弘晖等死好。”
　　“你……说了多少？”我看他一眼，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该说的，能说的，我都讲了。证据也给他看过，至于信不信，那不是我的管理范畴。”
　　“冰凌格格的事情……”
　　“你放心，她跟我们不同，这里才是她安身立命的场所……当然，也要她自己这么想才行……所以，她的身份来历我自然不会透露。”
　　老爸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笑了起来，“我们的来历已经是够匪夷所思的了，要他相信他所爱的人跟我们一样，随时都有消失的可能，只怕会崩溃吧……不过他还是有所怀疑的，谁叫连小姐（冰凌以前的姓氏）跟我们走得很近呢？他可不是傻冒儿，随便就能呼弄过去。”
　　“那倒也是……我的条件你提了吗？”这是我最后挂心的事。
　　“哦，你是说要他不要把我们的来历如实告知十三、十四阿哥吗？我提了，他也应允了，谎话由他来圆，结尾也由他来，那不是我们管得着的地方了。”
　　“那么十四阿哥……”我最担心的反而不是小十三，而是他……
　　“四阿哥说了，十四阿哥总归是他亲弟弟，他会念着这点，凡事放他一马。”
　　“他的话能相信么？”我冷笑，他可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狠厉毒辣的雍正皇帝啊。
　　老爸凑到我面前，严肃地说道：“不管你信不信，史实是他确实放过了十四阿哥，至于是不是由于我们救了弘晖的缘故，已经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了。你忘了我说过的话吗，过多的涉入历史之中，只会引起无端的混乱，若是因此改变了历史，你跟我就真的回不去了。现在你纵然有再多不舍，也必须忘掉！”
　　我苦笑，“那么我欠他的，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老爸叹了口气，说：“女儿啊，太重情的人容易自伤，有的时候，人是不得不自私一点的。你已经争取过了，也算是还了他一部分的恩情吧，至于其他……也只能怪你们相识在错误的时空中……”
　　老爸说的我都明白，可理智上做得到，感情上却未必。看来我欠十四的，欠十三的，真的只能下辈子还了，虽然我并不相信轮回转世之说。

　　“弘晖，桃姐姐带你走，你的病一定会治好的。”
　　九星连珠的那晚，老爸抱了弘晖，我则背好了那把宝剑。向雍正大人道过别，三人来到初次降临清朝的地点。
　　望着天上的星宿往既定方位运行，脑海中却像放电影般闪过一幕幕场景。我和小十三在雍正大人府上打架……跌到他身上的暧昧……他和“祥祥”相亲的糗事儿……他浓浓的丧母之痛……他送我刻着“祥”字的玉佩……捏小十四粉嫩嫩的腮帮子……在皇宫被他所救……他向我提亲……我趴在他身上痛哭流涕……他送我“祯”字玉佩……以及他俩为了我的吊坠而打架……
　　一切的一切，都已成过眼云烟，都将成为记忆。
　　“弘晖，以后或许都见不到你阿玛和额娘了，会想他们吗？”我握着弘晖的手，问他。
　　“想……”弘晖虚弱地张开眼睛，“可我不要他们伤心，如果我死了，他们会很伤心的……”
　　我笑了，一道熟悉的强烈光芒从天而降，九星连珠，时空之门再度开启……
　　“咻……”一团黑影猛地冲过来。
　　“哇啊！”我再次陷入天旋地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