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行天下（清穿文）》木夕阳子

30、定情信物

　　老爸和冰凌格格达成协议，便回厨房给我们做几道拿手菜，祭祭五脏庙，我则继续跟格格闲聊。好不容易接受了美人表里不一的事实，我已经能够心平气和地跟她聊天了。

　　“你难道一点都不想回去现代吗？”我实在是不明白，这里既不民主又不发达，男权主义极其高涨，女子毫无地位，只能讨好顺从男人，以夫为天，容不下任何的特立独行，为什么她还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
　　“不想。”美人回答得毫不犹豫。“我本是无未来之人，穿越时空来到这里，已经是背离命运之事，回去也不过是缕幽魂罢了。”
　　“可是……”我不知该怎样问出我心中在意之事。
　　“你是想问我能否接受古人一夫多妻这种婚姻制度吗？”美人好笑地望着我。
　　“咦？你知道……”既然知道就没什么顾忌了，“你真的能够接受？”
　　不相信，绝对不相信！这般天仙似的人儿，就算性子有点问题，呵呵，也该是有人一心一意对她呀，所以就算她自己觉得无所谓，我还是为她不平。
　　“这就是你不接受十三、十四阿哥的原因？”冰凌格格略有所悟地看着我，葱白玉指轻轻抚弄着小巧细致的下巴。
　　“什、什么呢！才、才不是……”我霍的蹦起身来，涨红了脸，急急忙忙否认掉。
　　“哦，难不成你是根本对他俩无意？哎呀，这回你可一举碎了两颗痴心哟……”
　　痴心？我怔了怔，“格格，你想听实话吗？”
　　“你愿意说我就听。”冰凌格格托着腮，已然做好倾听的准备。
　　真是自动自觉……汗……

　　我敛了所有表情，略微严肃地说：“这个问题我跟老爸也商讨过，结果就是我绝对无法接受！跟一票女人抢老公，多没品的事情……”
　　何止没品，简直就是对我的侮辱嘛！
　　“你……有向十三、十四阿哥提及你的想法吗？”
　　“呃，这个嘛……嘿嘿，约略是有的……”那本《好老公守则九十九条》算不算？算吧……
　　“难道你不认为他们兴许会为你而……”
　　“不！”我打断她的话，“就算他们愿意也不行！先不说十三阿哥已经有了小老婆……”而且对方还有身孕，动作真快……
　　“再说，我跟老爸的原则是──绝对不改变历史！我不清楚你对康熙朝的历史了解到哪种程度，但老爸说过，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的福晋绝不只一个人，换句话说，就算我留下，也要跟人分享，这是我万万不能忍受的。若是他俩其中一个真为我而改变，那么套用老爸的话说，我们改变了历史原有的轨道……嗯，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的到来已然使历史发生了改变……”大致上有点类似黄易的武侠小说《寻秦记》那样吧……
　　“但，我们之所以存在的理由是历史……”呵呵，引用一下黄易大师的话，“如果历史改变了，我们就会消失。所以我们只能遵循历史脚步去走而不能妄想改变它……”
　　啊，很久没有如此长篇大论了，口有点干。美人尽责地递过来一杯茶，我接过一饮而尽。

　　“谢谢……”清清喉咙继续发表高见。
　　“再说了，现在既然你肯帮忙，我们就有机会回去，我找不到掺和下去的理由……”
　　“你对他俩真的毫不动心？”
　　我默了默，“我不想欺瞒你，说不动心是假的，他俩的好我都记在心上。但还没到愿意抛家弃国留在这里的程度，”我抬起头，望着她，“所以，宁愿他俩永远不会原谅我，我也无法留下！”
　　“如果我说不帮你了呢？”她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我呆了呆，随即耸耸肩，不无遗憾地道：“如果你不帮我们，就无法得知想知道的事情。而我们并不是非得要你帮忙不可，凭我们自己的力量也是可以回去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你却不同，除非你可以再找到别人……”
　　“你真聪明！”她微笑着，说道：“人各有志，你不想留下我就不勉强了，答应你们父女的事不会反悔。但真可惜啊，看不到你跟十三、十四阿哥的后续发展……”
　　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想看有趣的事情，这女人，是属于腹黑型的耶……可怕！
　　“你……跟老爸真的很像……”喜欢有趣的事情这一点，还有唯恐天下不乱这一点……
　　“所以才会成为朋友啊！”
　　“耶耶耶？朋友？”果然！老爸是怪胎，结交的朋友也都是怪胎，大家怪到一起去。

　　“其实，严格来说，我并不赞成你留下的。”我猛地瞪她──腹黑女转性了？
　　“你与我不同，我本就是无未来之人……”
　　“什么无未来？”忍不住再次打断她的话，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听她提及了，可我还是没明白其中深意。
　　这一回，她并没有如愿回答我的疑问，低下头去绞弄衣袖，良久才说道：“那是我上一世的经历，我不想再提……你的父亲路西法算是为数不多、知道我身世的人，若你真想知道，问他就可以了……”
　　我闭了嘴，她不想提及的，想必是很不堪回首的过去，我也没有挖人隐私的嗜好，反正她说了我可以问老爸，也就代表她不介意我知道，只是自己不想讲罢了。

　　“那……你在这里一切可习惯？”这个总可以问了吧……
　　果然，美人不再一副失落的样子，“刚开始是很不习惯，不过我等于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不知不觉也过了十多年了，还有什么不习惯的……”
　　“不是啊！”我颇为义愤填膺地一拍桌子，道：“这里没有热水器，洗个澡还得抬水抬半死；没有牙膏啊、沐浴露啊，害我总觉得身上脏脏的；最要命的是──”
　　我凑近她美美的脸，让她看清我脸上写着的“愤怒”二字，说：“最要命的是竟然没有抽水马桶！那种茅厕……简直就是……”
　　“噗哧！”美人破功，急忙用手绢儿掩着嘴，呵呵呵地笑。
　　“本来就是嘛，真的很恶心耶！”一想到那简陋到不行的卫生设备，我的一张可爱小脸全皱到一块儿去了。
　　“你真的……好有趣哦……”擦擦眼角的泪水，美人格格说了句。
　　呃，腹黑女认为的“有趣”，我能当作赞赏吗？汗……
　　算了，博得美人破功一笑，我也做了一回周幽王，呵呵……
　　谁知两个礼拜以后，我就后悔了！我千不该万不该啊，就是不应该引起腹黑超级大美女对我的兴趣啊，否则我就不会跌入水深火热之中……

　　那时我正在后院洗菜。本来这是厨房刘大婶的工作，由于得到冰凌格格的回答她已拜托钦天监的人帮忙，一时兴奋过度，抢了刘大婶的工作来做，以舒缓一下激动的心情。
　　唉，虽说好不容易有了回去的希望，可是只要一想到小十三小十四对我的一番情意……摸出两人分别给我的半块玉，“祯”与“祥”么？只怕让老康同志知道，我就成妖孽了，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原来我也有当红颜祸水的本事呀，真是佩服自己……
　　收起美玉，忍不住掏出冰凌格格送给我的吊坠来。上好的桃木所雕成的一只桃子，乌黑通透，桃叶上还以琉璃珠装饰为水珠，看起来像是初露下新摘的桃子，煞是可爱。而最叫我欣喜的是，桃子可以分为两半，以桃核为分界，合起来完全却看不出是嵌合而成，叫人不免佩服雕刻者巧妙的刀功来。想不到冰凌格格的手艺这么高超，真是才女啊才女！
　　不过……回想起她送我吊坠时的那抹笑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在策划什么吗，腹黑女可不好惹啊！

　　“咳咳……”轻微的咳嗽声从身旁传来，唤回我神游的意识──太假了啦，一听就知道是装的。
　　“是你！”我抬头一看，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是小十三。
　　他的眼光在我脸上绕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我手中的吊坠上，眼中蓦的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
　　“好可爱的桃子，很适合你。”
　　咦？他的意思是指我也很可爱么？呵呵，他不说我也知道的啦……
　　“咳……”他又是一声轻咳，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可以送我一半么？”
　　“你、你怎么知道这吊坠是两半的？”从外表应是完全看不出来的呀，难道……
　　“这……你别管啦，反正我就是知道！”他略显局促，又说：“上回我送了你一块玉，要份回礼总不过分吧。”
　　“是不过分，可是……”哪有这样硬要回礼的！再说这是冰凌格格送我的，怎么能转送。
　　“你不愿意？！”小十三又是刷地变了脸，乌云罩顶风云变色。
　　“好了啦，你喜欢就送你一半，拿去啦……”拜托，别再玩变脸了，真受不了！想到就快跟他分别了，心下总是不忍的，答应他一个小小的要求不为过，冰凌格格应该会谅解的。
　　他万分欣喜地接过，像是得到了什么稀世之宝似的，掏出一条杏黄色的帕子，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入衣襟内。然后低下头，在我颊边印下一个轻柔的吻，说道：“就此决定了哦！”
　　说完还揉揉我的头，神清气爽地走人，留下在原地不明所以陷入石化状态的我。
　　什么意思？我到底决定了什么呀？！
　　过了半晌才从石化状态回过神来，我扭扭僵硬的小脖子，叹口气，又重新低下头去洗菜──这些阿哥们的想法我怕是永远没有弄明白的一天了。

　　才洗了没多久，又是一片阴影挡去我的阳光。我看着那双熟悉的青缎面皂靴，心下的叹息更深切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访客一个接一个，真热闹！
　　“你挡了我的阳光哦……”还好他没有跟小十三碰上，否则我就是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
　　他的眼光同样在我脸上绕了一圈，随即同样往下，停留在我挂在颈项上的半只桃子上，眼神中同样闪过一丝异彩。
　　我只觉得头又开始疼了，他该不会是？！
　　“很可爱的桃子，跟你一样。”好熟悉的对白……
　　“这个，可以送我么？”好眼熟的场景……
　　“我可以拒绝……”话还未说完，我瞧见小十四的脸色“刷”一下变了，变得阴森恐怖活像地狱爬出来的阎罗，吓得我立马改口：“可以！当然可以！送你好了……”
　　阿弥陀佛，我的老天爷，这两兄弟是怎么一回事啊……
　　小十四立马笑得阳光灿烂跟白捡了几百万两银子似的，接过那一半桃子，也掏出一条天青色的帕子，小心包好放入衣襟内，说道：“那么，算你答应了哦！”
　　眼见他也要弯腰在我颊边印下一吻，我再也按捺不住，伸手挡住他，说：“暂停、暂停！”
　　真不愧是两兄弟，语言行动都不差半分！我必须得先搞清楚目前的状况。
　　“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是谁告诉你我有这个吊坠的？”
　　“冰凌格格。”果然！那个腹黑女人！
　　“那你为什么要我送你？”不知为何，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咦？不是你自己跟格格说，你的一半吊坠只送给喜欢的人吗？现下你收了我的玉，又回了我吊坠，我们算是相互交换过定情信物了。”
　　定情信物？！是这个吧……那个女人真正想看的，是这个吧……我感到脑海中的某一根弦“啪”的一声断了──你给我等着！
　　“她在哪儿？”我打断小十四的话。
　　“哪个她？”
　　“冰凌格格。”
　　“哦，她在前厅跟四哥他们一起……你去哪儿？！”
　　抛下小十四，我怒气冲冲地往前厅冲，那个女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