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心 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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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花色小皮球蹦蹦跳跳的向前滚去，直到撞在了墙上，才慢慢地又往回滚动。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孩儿，正伸着胖乎乎的小手儿咿咿呀呀地冲着小皮球走去。她急切地想要拿到心爱之物，却没想到自己的步伐还不稳健，突然脚一歪，一下摔在了地上。丝丝的痛楚由手中传来，泪水迅速溢满了眼眶，婴孩儿一咧嘴，刚想哭出声，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将她紧紧拥住。
“小月乖噢，不哭。我们的小月最坚强了，摔倒了再站起来。不要哭乖女儿，爸爸抱着你，要学会坚强。记住。”一个慈爱的父亲小心翼翼地将女儿的双手擦净，又轻轻拍净她身上的泥土，微微一笑，指着不远处的花皮球说，“去吧，它就在那儿，去拿回来，你能行的。”
婴孩儿看着父亲，终于破涕为笑。这次她小心地向前走去，虽然很慢，但是走得很稳。一步、两步……终于，她走到了皮球跟前，弯腰捡了起来，她冲着父亲开心地笑着。
周围景物在不断地旋转，空气中反复回响着那个慈爱的声音：“你要学会坚强，摔倒了再站起来，不要哭……你想要的，一定会得到……要坚强……”
“坚强……嗯……不要哭……”黑暗中我不停地重复这些话，虽然渐渐地什么也看不见了，可是那个温暖的怀抱一直将我包围着，我便放心的安然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是踏实，醒来只觉通体舒畅，神清气爽。我笑着对眼前一脸惊讶的特沐尔说：“我要喝水。”
“咕咚咕咚”一杯水下肚，我抹了抹嘴儿赞道：“真是甘甜！”
“格格？您、您好些吗？”特沐尔看的连眼珠都快要掉下来了。
“从未像现在这么好过。”我冲她一笑，“快帮我沐浴更衣。”昨天出了一身汗，醒来浑身都觉得不舒服。
特沐尔更是惊讶的连下巴都合不上了，磕磕巴巴的说道：
“格格，您可是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这会儿轮到我不明白了。
“今天早上王爷派人来送信儿，说是皇上宣您晚膳前去行宫面圣。”
“嗯，知道了。”我轻轻叹了口气，“该来的，终归是躲不了。”
梳洗完毕，我挑了件最喜欢的桃红纱袖收腰褶裙穿上，配了云纹金绣镶边儿束腰、高脚马靴，特沐尔帮我梳了个对髻儿发式，两边儿用白绒头饰点缀，身后秀发瀑布般垂至腰间。
此时的镜中人儿，眉似黛，目如澜，樱唇含露，肤若凝脂，粉面桃花，纤腰细身，娇俏婀娜。
身旁的特沐尔不停地赞叹，笑了道：“格格，您肯定是草原上最美的姑娘了，是科尔沁的‘其其格’！不过呀，”她又顿了顿，“奴婢觉得您有些地方跟其他姑娘不一样。”
我转身看了她道：“怎么不一样了？”
“草原上的姑娘皮肤微红略粗，而格格您肤色如玉且光滑细腻，倒像是江南水乡的小家碧玉。”她狡诘的笑了道。
“你这丫头真能贫嘴！”我也笑着嗔她道。
其实我本就祖籍江南，穿来后也时常刻意躲避草原风吹日晒，又加上每日饮牛羊乳，皮肤自然就好得很。更重要的是，我今天想通了很多事情，也许是冥冥之中有父母的庇佑，我的心已然坚强起来。
该面对的总是要去面对，顺其自然，心怀平淡，一切自会迎刃而解。我深吸一口气，朗声道：
“臣女博尔济吉特•心玥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自打进来起，就有无数目光落在了我身上。我凛身而迎，落落大方。刚才还欢声笑语的行宫里此刻鸦雀无声，众人都纷纷盯紧了眼前之人，打量着窃窃私语，想看看这个被皇帝钦点召见的女子到底有何不同。
“起来吧！”威严的声音此刻正满含笑意，看来康熙今晚心情不错。我心里松了松，谢了恩起身，却仍不敢抬头。又听他道：
“爱卿呀，她可是你的女儿？”
“回皇上，”阿玛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正是小女。”
“嗯，不错。”康熙笑了道，“抬起头来给朕看看。”
此刻我已经完全不紧张了，知道阿玛和哥哥都在旁边，我的心瞬间暖暖的，便缓缓抬了头向上望去。
只见康熙一身明黄长袍，居中正坐，颧骨瘦削，目光如炬，跟我在博物馆见到的画像有些相似。他的两旁各坐着一位衣着华丽，珠翠环绕的富态女子，因为不敢细盯着瞧，打眼儿一扫只觉得她们眼神犀利，但面上却还是笑盈盈的，一派和气。就听一旁的女子先开了口道：
“果然是个可人儿，瞧这水灵灵儿的样儿倒真不像是草原的姑娘。您说是不，皇上。”
还没等皇上开口，另一侧的女子也笑了接道：
“宜妃妹妹说的是，这孩子可真是个美人儿坯子。”她又笑了转身看着康熙，“到底还是皇上眼光好。”说完又瞟了宜妃一眼。
估计是宜妃脸色不大好，她笑得更是娇媚，头上的牡丹也随之轻颤。
“嗯，朕也觉得不错。”康熙捻了胡须道，“那晚朕刚好经过，听到你的歌声很是优美，今晚朕还想再听。”
我盈盈一笑，福了身道：“谢皇上、娘娘夸奖。蒙圣上不弃，心玥自当用心献歌。”
此时已有人上来将琴摆好，我望向一旁，哥哥正满眼关切地看着我。我边冲他点头示意，边暗自想着几个曲目。忽一低头瞥见地上自外洒入的月光，银亮点点，心下一笑，颔首福身道：
“心玥献丑了。”
轻抚丝弦，琴声婉转悠扬，自指尖倾淌而下。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
低绮户
照无眠
不应有恨
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一曲《水调歌头》，如莺啼婉转，空灵四散。淡淡伤感，漫漫而来，点点思绪，悠然盈眶。唱罢，我几乎不能自已。
四下里一片寂静。良久，只听康熙喃喃道：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嗯，唱得好。词好曲更好。”他顿了顿，声音突然亮如洪钟，“来人，赐赏！”
只见一个锦盘儿端了过来，上面一个紫檀方盒。我连忙双手接过，伏身跪了道：“谢皇上！”
众人跟着一片唏嘘，阿玛也随即起身谢恩。康熙眯了眼，正扫视群臣，旁边有个太监遂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一挥手，立刻一片安静。
“今天的围猎朕很满意，今晚众卿就同朕一起畅饮！”他说完又瞟见我，指了道，“你也留下来一起用膳吧。”
我谢过，见一旁有人上来领路，就跟了去坐在阿玛旁边。还未坐稳，就听见身旁的哥哥低声道：
“唱得真好听。”
我低头抿嘴一笑，心下一转儿，也低声回了他道：
“多谢平民大人夸奖。”不等他答，便正身儿坐了回去。
此时已有人不停上菜，只听得处处盘碗儿轻响。我趁这个当儿举目环视，一抬头正遇上对面的目光。此人肤色黝黑，身体健壮，双眼如鹰，雄视明亮。面容倒很是俊朗，笑容看上去也似乎有点儿眼熟。见他正举了酒杯向我点头，我疑惑中却又感到有目光跃视而来——
抬眼望去，右前方一片明黄涌动，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康熙的皇子们。而其中一人此刻正定定的看了我，熟悉的笑脸傲慢而张扬，但眼里却尽是些赞许。我故意视而不见，眼光扫过他落在旁边一人身上。这是那日我见到的另一个少年，他的面容比起当时清秀了许多，却又多了几分男子的俊逸洒脱。他此时也正看着我，见我望向他，微微一怔，随即颔首而笑。旁边另有几人我都未曾见过，故只是一掠而过，觉到他们的目光有惊讶的、有欣赏的，还有的模糊不清。
我很快回视到对面的人，对他微笑以还礼。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一个人已是脸色铁青，不禁低了头掩嘴而笑。
“巴布渥缂•恪卓代锪里扈部全族向皇帝陛下祝酒，恭祝吾皇圣体安泰，兴隆永享！”
一个响亮的声音自对面传来。我刚一听到“锪里扈”这几个字就猛然一凛，想到了洛娅——原来这个恪卓就是她的哥哥啊！怪不得刚才看着就觉得眼熟。
此时已是一片热闹，众人都跟了他附和着向皇帝祝酒，一时间屋里酒香四溢，人声鼎沸。康熙显然很是高兴，几杯酒下去已是面色微红，正抖着胡子跟身旁的美人儿们说些什么，两人儿笑得花枝乱颠。
正收了目光回来，却见一人双眼如炬，灼灼地盯了我，似乎要把我生吞了般。我不甘示弱地努嘴一挑，却瞥见他身旁一人也正举杯示意，便端起杯子回了去。那人一见更是欣喜，仰头而尽，可我不会喝酒，就只好稍抿一下作罢。这下子旁边的人脸更黑了，身如崩弦，不停地自斟自饮。倒是其他几个人，不时地看看他们俩，又看看我。有人笑，有人叹，也有人一副讳疑莫测的样子。我心里一紧，便赶快低了头，暗暗后悔自己太过大意。
被那么多人盯着实在是件苦差事，害得我一晚上都没什么心思吃饭，看着满桌子饭菜只觉得头晕目眩，嗡嗡声中又憋气得很，坐在那里浑身别扭。好不容易挨到散席，我双腿发软、浑浑噩噩地回了营帐，一闷头和衣便睡。
“格格，格格。”迷糊中好像有人在推搡着，我揉揉眼睛翻个身儿正准备继续会周公，突然耳旁的声音成倍扩大——
“格格，格格！格格快醒醒！”
我翻身起来，正要发火，却见特沐尔急忙伏身过来说：
“格格快些起身梳洗吧，今天皇上下旨命您伴驾！”
“啊？！”这下全醒了！
“快快特沐尔，帮我拿换穿的衣服来！”慌乱中我连鞋都没穿就从床上跳了下来，踩到羊毛毯上一阵儿痒，又想起了什么赶快问她：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特沐尔见我一脸紧张，“噗哧”一声笑了道：
“格格请放心，额大人说让奴婢提前一个时辰叫醒您，时间还早呢！”
呼！我长出了口气，伸手就向特沐尔抓去——
“叫你再吓唬我！！”
浩日当空，风啸凛凛。平原草场，旗戳飘扬。
今天康熙不知道想干嘛，大清早的把大家晾在草场上晒太阳，自己倒不知窝在哪儿休息。不过这也好——我深吸着青草芬芳，躲在人群后暖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虽说已经入秋，可草原的天气却一如初春般温暖。我看着自己的紧身骑服，觉得有点儿奇怪：干嘛特地嘱咐我非要穿这身儿呢？
不过，嘿嘿，看了看前面正与阿玛交谈的哥哥，觉得他穿一身宝蓝色束口儿骑装倒真是很好看。微翘的嘴角儿，帅气的脸庞，风度翩翩，英气勃勃。咦？对了，我们怎么一点儿都不像呀？人家可是双眼皮，我却是丹凤眼。难道是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不成？
正胡思乱想着，一个像被捏了脖子的嗓门儿喊道：
“皇上驾到！”
唉，又要跪。跟了众人一起“万岁”过后，我好奇地瞧着康熙。看样子他心情很好嘛，笑眯眯地。谁说皇帝都很凶啦？不信的都来我这儿看看，人家可是整天眼如弯月呢。
正愣神儿中，忽见康熙侧身向旁边道：
“不知皇儿们今日准备了什么让朕观赏？”
只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起来答道：
“启禀父皇，儿臣们今日特准备了‘击鞠’比赛，恭请父皇和母妃欣赏。”
嗯？击鞠是什么东东？唉，不管了，只要是好看什么都行。这时候又注意到那个忻长的背影，他比三年前又高出许多，也壮实了不少，那身米黄色的骑服显得他身姿挺拔，贵气逼人。皇子到底是不同啊，难怪当日见他虽着粗衣粗布，却仍是傲骨难驯。胤禛呀胤禛，本小姐今天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
不知道他又跟康熙说了些什么，隐约听见“儿臣人数……”正要伸脖儿出去听个仔细，就见到康熙笑着抬手道：
“爱卿啊，不如叫你的爱将也一起来吧！”
只见阿玛一愣，随即又对哥哥说了些什么。唉！肯定是怕那些皇子们娇贵，叫哥哥小心应付不要出头之类的。哼！哥哥加油，记得有我支持你啊！
正伸了手冲哥哥挥着，忽见康熙他老人家又冲我微笑着招了招手。嗯？是叫我么？我四下一看，这个小角落好像就我一个人呐。顿时泄了气。不情愿、不得已地慢慢向中间一步步蹭去。
难不成他是想让我当裁判呀？正纳闷呢，抬眼儿瞥见某人正看了我坏笑，心下立刻一抖：完了，感情是他想报复我呀！又转了脸儿看康熙、德妃、宜妃正看着我笑，却又笑得各异。我头一回看见丝毫不一样的三张笑脸：猜不透的、得意地、挑衅的。我的天呀，这到底是想让我干嘛？
“想必这丫头是行的，正所谓‘虎父无犬子’。” 只听康熙缓缓说道，两旁的花团二人组也是齐点了头附和。康熙便又看了我说：
“八皇儿那边还少一人，你就去吧。”
啊？什么？我没听错吧？这男子间的比赛也能拿我这弱小女子来充数？康爷爷您没糊涂吧？我登时就想晕倒。大概是太过紧张了，只觉得这会儿浑身僵硬，血液齐涌向头顶，手心儿已有细汗冒出。
迷糊中却又看见那个始作俑者正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儿，一直盯了我看，眼里分明写着“怕了吧？”
我干脆把心一横：本小姐今天就豁出去了！难道还怕你不成！便福身儿向康熙道：“心玥遵旨！”
抬眼却又看见一旁哥哥担忧的样子，我艰难的冲他一笑，估计已经是一副“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样子了。果然他的眼睛瞬间就暗了下去。此刻我已是顾不了许多，接过旁人递过来的紫色绸带系在腰上，向场地一旁的紫色队伍走去。
原来那日我见到的另一个少年竟是八阿哥胤禩。他指着旁边的两人对我说：“心玥，来见过我三哥和九弟。”我刚要福身行礼却听见一人道：“看来皇阿玛是有心偏袒四哥了，竟会让这丫头来我们这边儿。”
我抬眼看去，只见一人面容瘦削，正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盯了我上下打量着。原来他就是九阿哥胤禟啊，在昨晚的酒宴上就一直看着我怪笑 。正气不过想顶回去，旁边一人却先开了口：
“九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皇阿玛做事历来都是有他的道理的，况且心玥姑娘也不见得就像你说的那样差。昨晚你不是还一直称赞人家的歌儿唱得的好么，怎么这会儿又给人家吃起排头来了？”三阿哥胤祉果然很有兄长风范，一席话说得九阿哥哑口无言，只得把头转了一边儿去不再看我。
八阿哥听着也笑了，拉了我道：
“那这些虚礼就免了吧，现在最要紧的是定好战术。”
我回头向场地另一边望去，只见胤禛、哥哥和另外两个人也正围了圈儿说些什么。又听见身旁的八阿哥问道：
“心玥，你可曾玩儿过击鞠？”
看着三人眼里那担忧的样子，我很不忍心告诉他们我连击鞠是什么都不知道，于是慌乱中支吾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果然，看到我这样子他们的表情越发沉重了。只见三阿哥挤出一抹微笑，对八阿哥道：
“八弟，不如你先跟心玥解释一下比赛的内容和规则，我跟九弟先到一旁商量战术，一会儿再过来汇合。”
八阿哥看着他点了点头。我心下一叹：哎，这下可惨了，还得现学，能行么？正愁眉苦脸的当儿，只觉一双温暖的手握了过来，眼前出现了一张微笑着的俊朗脸庞。他的笑如春风拂面，让我似乎也不是那么紧张了。
“其实击鞠并不难，只要会骑马便可。”他说着又看向了我，我会意急忙点了点头，幸好早已经学会骑马了。他的眼神已有几分放松，便继续说道：“击鞠就是于马上击球，比赛双方各占一地划线为界，各自与队友配合将球击入对方界内，进球多者为赢。”原来是马球呀！害得我那么紧张。听到这儿，我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记得在美术课上曾看过一幅关于马球的画卷，名叫《宣宗行乐图》，上面就描绘了明代马球比赛时的场景。当代官员王直还赋诗题之：“玉勒千金马，雕文七宝球。鞚飞惊电掣，伏奋觉星流。炎页过成三捷，欢传第一筹。庆云随逸足，缭绕殿东头。”当时看了就觉得肯定很有趣，可万万没想到今日我竟然也要来亲身一试。
又听他继续说道：“虽然四哥那方有五哥、七哥和额尔德木图，但若论灵活三哥和九弟还是略胜一筹的。”唉，胤禩呀胤禩，你就别光顾着安慰我了。要是把我换了别人说不定你们还有机会赢，可是现在——
只觉得他的手又紧了紧，我一愣，也抬头看向他。
此刻他的眸子里晶亮点点，目光如暖阳般轻抚在我身上。似乎有很多话想对我说，可最终他菱唇微张，只挤出了一句：
“你只需尽力便是，其他的自有我们。千万保护好自己。”
看着他的脸，此刻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安心。我几乎就要以为眼前的人是哥哥了，因为他们眼眸里闪动的，都是一样的关切之情。
突然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扭头一看，对面的四个人正一动不动地望着我们这里。胤禛脸色铁青，似乎正盯了什么看着。我顺着他的目光一路过来，忽然发现八阿哥的手还握着我的，惊得一怔，正想挣脱可他反倒握得更紧，还定定地回视着胤禛。看到他们这样，我越发紧张了起来。微风吹过，额角被碎发粘住，只觉地心底一阵凉意。
旁边哥哥的脸色也不太好，刚毅的面颜阴沉着好似暴风雨前夕。而另外的五阿哥和七阿哥，一个只是笑，一个摇头叹。
山雨欲来风满楼。此刻我突然想起了这句话，心中越发忐忑，思绪亦跟着混乱。眼前只求老天保佑，不要让我出丑就好。
正念叨着，眼光扫过观看台，却见康熙也正眯了眼看向这边。此时突然觉得他的笑很刺眼，尤其是衬着那一身儿龙袍，明晃晃的让我有些头晕。而旁边的德妃和宜妃，各自正看了自己的儿子，互相交换着眼色，手里还不忘捻了块儿丝帕，轻掩着嘴角。
周围的众人，此刻也都纷纷议论着交头接耳，还不时地窥测着皇帝的脸色。此时已是日近三杆，草场之内风声凛凛。只见康熙向一旁举手示意，声声牛角号笛立刻依次响起。
我猛地攥紧了双拳，把心一横：豁出去了！便从旁人手中接过缰绳和木制击杆儿 ，拉了马跟着他们向场地中央走去。
作者有话说第8章 心 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