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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鬼 ...

  •   藍色的海水凝結成碧綠的色調,寂寞的水草糾纏著閃爍珍珠光澤的骸骨,無賴寂寥。

      潮濕陰暗的小樓裏蔓延著香煙的味道,頹靡的氣息混雜著血腥味,只是莫名的寂寞,張開眼看不到北。
      不知道何時住到這裏,冰涼的血液長期流淌在孤單的身體裏,淡藍色的眼睛看見的只有同樣淡藍色的天空,呼吸著渾濁潮濕的空氣。
      時常聽見海邊山林那端同樣寂寞的口琴聲,你看不見我,我看不見你。
      曾數次想過要不要就這樣走出去將那吹口琴的人吃掉,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愛上了那同樣寂寞的口琴聲,愛上了那沒有見過樣子的人。
      愛是一個可笑的字眼,它永遠代表不了什麼,張開嘴就說得出來,閉上嘴又收了回去。
      沒有責任的負擔,沒有負擔的責任。
      好像一根煙,燃燒完了只剩灰燼,撥開灰燼煙消雲散。
      就這麼簡單。
      藍色的海水凝結成碧綠的色調,寂寞的水草糾纏著閃爍珍珠光澤的骸骨,無賴寂寥。

      山林中總有女人在唱著聽不懂的語言,天空中總有雲朵在變幻著看不懂的形狀。
      血腥味在小樓裏蔓延,始終不懂的味道。
      寂寞裏的寂寞裏摻雜著另一種寂寞,孤單裏的孤單裏摻雜著另一種孤單。
      那只口琴還在吹,總在想著要不要就這樣走出去將那吹口琴的人吃掉。
      口琴吹著寂寞中寂寞的味道,聽不懂的味道。
      比血腥味還令人費解。
      為什麼一直在吹?
      為什麼不停在吹?
      又不知道會有人在聽。
      不明白的事情永遠是不明白的,就算明白了也是不明白的。
      不明白的事情不該明白。
      明白了也不該明白。
      北方在南方的上面,東方在西方的旁邊。
      我和你的距離只有咫尺,沒有相見。
      沒有想見。
      藍色的海水凝結成碧綠的色調,寂寞的水草糾纏著閃爍珍珠光澤的骸骨,無賴寂寥。

      海邊的海風裏泛著沉重的魚蝦腥,喉管的喉頭裏泛著沉重的血液腥。
      同樣沉重的腥味帶著不一樣的表情。
      漁民的號子喊的響亮,被害者的慘叫喊的響亮。
      同樣響亮的聲音帶著不一樣的表情。
      吹口琴的人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陶醉?煩惱?喜悅?討厭?
      聽不出情緒的口琴是海邊山林那端的呼喚。
      等待的呼喚。
      沒有結果的呼喚。
      它呼喚的人一直沒有出現。
      於是終於有了些不耐煩,想要就這樣走出去將那吹口琴的人吃掉。
      口琴裏的呼喚被呼喚的人聽不見。
      聽不見就不該再呼喚。
      再呼喚也是聽不見。
      只會擾人清夢讓人覺得厭煩。
      厭煩,厭煩,實在很厭煩。
      厭煩慣了也會喜歡。
      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讓人變得麻木。
      藍色的海水凝結成碧綠的色調,寂寞的水草糾纏著閃爍珍珠光澤的骸骨,無賴寂寥。

      海中漂浮的小船,號角吹的響亮。
      半夜的漁火閃爍的是鬼眼一樣的微光。
      冰涼。
      船上漁夫的夢是溫熱的,他們的女人在家等待他們。
      寂寞的空房。
      只要有一陣無情的風浪,那間屋子就會變成永遠的空房。
      如果等待的是個男人呢?
      這是個好笑的比喻。
      不會有男人在等待男人。
      男人不是女人。
      本質的差別永遠會造就行為的不同。
      女人等待著,男人則會尋找。
      尋找那讓他獨守空房的另一半。
      藍色的海水凝結成碧綠的色調,寂寞的水草糾纏著閃爍珍珠光澤的骸骨,無賴寂寥。

      “我說過我會找到你。”暗藍的發像海水一樣凝結出碧綠的色調。
      “……”
      “別以為沈默能掩飾什麼。”黑夜裏閃亮的眼像海上的漁火。
      “……”
      “那麼大的一幢空房子我替你守著,你卻跑到海邊來逍遙自在,知不知道這樣很不好玩?”
      “……”
      “把頭給我轉過來,你看的那邊是東邊!”
      “……東邊……”
      “東邊是太陽會升起來的地方。”
      “原來那邊不是北啊。”笑。
      “北你個頭!回去啦!”生氣的樣子像發怒的小貓。
      “回不去了啊。”
      “為什麼?”
      “我吃人了啊。”指著暗角裏泛腥的物體。
      “……”看著暗角。
      “害怕了?”笑。
      “騙我也給個限度。”生氣。
      “很有限度了。”笑。
      “有你個鬼,小騙子,不要學中國古代的饕客把羊比作人!”用力捏住對方圓圓的臉。
      “那些人是把人比作羊。”笑著撥開對方的手,吻上對方細膩的脖子。
      “總之都一樣的噁心。”沒有反抗,溫順的滑進對方懷裏。
      “是嗎……?”

      “真的……噁心嗎?”

      海邊潮濕陰暗的小樓,彌漫著血腥與情欲的味道,渾濁的空氣順著鼻腔滑進柔軟的肺裏。
      雪白的身體躺在暗紅結痂的木質地板上,開在腥色玫瑰裏純潔的百合花。
      藍發糾結,海草一樣的散亂。
      油畫般的質感。
      海邊山林那端的口琴又開始吹了,吹著孤單裏那聽不懂的孤單。
      沒有人會懂那樣的孤單。
      孤單的人不懂,不孤單的人更不懂。
      人都不懂了,鬼會懂嗎?
      不會。
      海邊的號子響亮,漁民歸航。
      該離開了,否則……

      “敏,敏該起來了。”
      “嗯……不要……”迷糊的軟音。
      “太陽要曬屁股啦,起床。”拍拍對方柔嫩的臉頰。
      “不要……”依然是嘟噥的軟音。
      “再不起來……”纖長的手指遊走上細膩光滑的腰肢。
      羽毛輕撫般的爬行,暗暗的一點騷心的癢。
      “京你個混蛋!”豁然睜眼。
      再清楚不過這是明瞭的警告,不是挑逗。
      “醒過來了?穿上衣服走吧。”笑,惡魔樣的笑。
      “該死!”低咒,卻仍乖巧的穿上衣服。

      穿過海邊山林的那端,看見了吹口琴的人,暗紫的發,瘦。
      慶倖從來只是想,沒有真正的過來吃他。
      太瘦。
      不好吃的東西不該吃。
      就像不明白的事情不該明白。

      海邊的小漁村鬧了鬼,有幾個婦女被吃得支離破碎。
      沒有人看見鬼長什麼樣子,只是傳言是曾被漁民們丟去祭海的那個金髮的孩子和因為去救他而被淹死的藍發的孩子。

      “威,我看見了。”
      “看見什麼了?”
      “鬼。”
      “別瞎說。”
      “真的。一頭金髮,眼睛淡藍,還牽著個藍頭髮高個子的小妖精。”
      “……”
      “真的是鬼?”
      “不,不是,那是你的幻覺。”

      “你什麼都沒看見,真的什麼都沒看見。”

      “沒看見京,沒看見敏……”

      藍色的海水凝結成碧綠的色調,寂寞的水草糾纏著閃爍珍珠光澤的骸骨,無賴寂寥。

      ——END
      Empty Hands:Karsh Kale

      2004年2月10日 5: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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