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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   第五章

      泷田拒绝领奖。

      他第一次觉得命运在同他作对……以前只觉得是爸爸在作对。原来,在放弃等待自己之后的佐世古骏心里,自己只值得让他专著到如此,比赛的胜负自己的成长,对对方来说是那样无所谓。——这样半掉着算什么?留宇衣呆立在场中央,他受不了四周无数人的目光,想马上逃开;然而太屈辱了,他竟挪不动步子。

      延久本想追着雏子过去的,回头一瞥里看到了场上垂头站立的留宇衣,前排长长的刘海遮住眼睛。球场并不大啊,怎么留宇衣显得那么小呢?小得风一吹就摇摇欲坠了。

      没有人上前将留宇衣拽回休息区,但大家又都不愿离开,全陪着他一起晒太阳。场边人议论够了指点够了慢慢地散开了,留宇衣却还是站在场中央不动,像座雕塑。

      池田教练突然对大家说,先走吧。

      那天的留宇衣直从晒太阳站到晒月亮。只有在完全麻痹地静止下他才能不思考,一思考心中就塞满了烦躁不安和好多的不堪回首。领奖仪式在缺少第一名的情况下结束了,音乐响起那阵,留宇衣曾稍稍回过神;他很清楚地觉得自己有资格站去那边的奖台上领奖;然而正因为自己认为自己一定会赢,这样的赢才让更让他无法接受。他等着没有一人在之后才开始挪步回家,他怕路上遇到任何认识他的人——很多人都认识他,记者,还有经常看网球的那些人。大家都希望看见他输给佐世古骏,他知道的;人对血统的嫉妒让留宇衣自己觉得很无辜很委屈,明明佐世古也有血统基因,为什么只有自己的努力才“归咎”于血统?

      回家时爸爸也才刚刚回来,他胡乱同爸爸打了招呼,随后进了自己房间。爸爸在外面喊道:“留宇衣,你吃过饭了?”

      留宇衣不答应,“嘣!”一声摊倒在床上。他好累好累,脑子却又不累,转得飞快,使自己无法不思考。留宇衣好害怕那些不受自己控制的思绪,现在的他害怕思考。趴在床上他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梦里却又总见到佐世古扔下球拍离开的那一幕,一次又一次。

      睡前留宇衣居然还有心情给延久发了条短信,简单询问了雏子的情况。第二天早上被手机闹醒,迷糊爬起来的留宇衣脑子一能动就想去昨天的比赛。他没有目的地起身,看到床头的短信,说雏子没事只是中暑了。

      打开门时爸爸已经走了,上课也早迟到了。留宇衣奇怪爸爸怎么不喊自己。“那爸爸早餐吃的什么?”留宇衣想道,一想后觉得更烦躁,扶着浴室门的手几乎想摔门,手都摔过去了,又一把拉住,轻轻地带上。淋浴时他被水冲清醒了些,努力不去想烦心事后,他整理心思开始思考转职业的事。本来他是同自己约定昨天的比赛一旦赢了就不再耽搁直接投报俱乐部的,昨天的比赛不算数了,他只好重新寻找决定标准。这样无所事事地一晃到了下午,池田教练打电话到留宇衣家里,告诉他今天是团体赛的颁奖,也是比赛闭幕,电话里教练轻松地说,想来就来吧。

      幸好今年的比赛因为IH赛原赛场整修而搬到了隔壁市,留宇衣赶车过去了,一到球场他就觉得四周的所有人都在看自己。他告诉自己这个是心理作用,无奈身边的人确实就在看自己——边看还边指点。他努力不去理睬,朝自己学校那边过去;他听到背后的人轻声说,那个就是弃权赢的泷田。

      这句话同时传到雏子和留宇衣耳朵里——雏子脸色还是不好,今天能起身了,就固执着要来。听到话时雏子感觉自己背心上一股冷气直窜上来,她惊恐地看去斜上方的泷田,泷田却是副“没听到”的表情。

      那边,佐世古骏也来了,一副没事的表情,微笑着同身边人打招呼。他旁边跟着密雷优德里斯,金色的头发异常耀眼。密雷优昨天就来看比赛了,他躲在林子里从远处看,所以没有人看到他也没有人打扰他。昨天的比赛让密雷优非常震撼,他从没见过任何人能将佐世古激发成这样。那不是单纯的同强大对手比赛能打出的气氛,那是相知相通后瞥开技术瞥开经历只拼精神力的脱俗比赛。密雷优看比赛看得全身冒汗,他非常想同这样的佐世古打球,但他也知道自己一辈子没这机会——佐世古只有同自己那位没有血缘的弟弟在一起时才能打出这样的球。

      至于留宇衣,密雷优倒不太想跟他打了,自己根本无法同他的精神合拍,这样打,打出来的球也是普通的技术竞争,要找技术好的人练习密雷优根本不缺人。

      昨天佐世古扔下球拍走之后密雷优以为佐世古出了什么事,自己也追了过去。他因此知道佐世古的未婚妻昏倒了,并在随后看到了那位非常有趣的球员——伊出延久——赶了过来。尚田小姐醒时她身边有两个男人,密雷优冷眼看着两个人的假笑和两人之间的冷空气,逐渐感觉出了些东西。雏子醒来,知道佐世古放弃了同留宇衣的比赛后,非常地生气。她很气愤地对骏说这样对留宇衣不公平!你不知道这一年里的泷田君练得有多苦。

      留宇衣玩命般拼命地练习,这是全队人都看到的。池田教练曾很严肃地同留宇衣谈过一次话,告诉他这样的练习太杀鸡取卵,很可能会毁了你做为网球选手的前途。那时的留宇衣回答说自己的前途取决于那一场比赛,没有全力得到那一场的肯定,也就根本谈不上“网球选手的一生”。那之后池田教练专门为留宇衣制定了很多计划,那之后每天的练习下来留宇衣都无法马上回家,要在更衣室坐上好一阵。

      雏子恨着佐世古骏,脑子里想起了很多带着留宇衣辛苦的脸的画面。雏子突然抬高声音告诉佐世古,说你的爱太承重了我承受不起。

      这样害臊的话雏子今天第一次说出来,什么爱啊结婚啊,雏子平时哪里说得出口!佐世古的爱需要她否定自己世界里的一切来承受,这样的牺牲她没料到也没准备好。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雏子的世界里从打网球变成了看网球,从拼搏变成了爱护。她突然清楚地认识到佐世古同自己在意的一切东西都那么不相融,她觉得同佐世古在一起的自己根本不再算自己。雏子慌张地望去骏,她开始迷惑,骏喜欢的“尚田雏子”是怎样一个人?

      雏子自己下了床,脚一软,几乎要倒。延久比骏快,抢先一下扶住了。延久对佐世古吼道:“雏子根本不希望你在这里啊!你还不走么?!”

      大家肩膀都是一抽,心想天啊延久人家是未婚夫啊你才是局外人不是!

      佐世古转头看去伊出延久。

      密雷优看着这时的佐世古骏突然觉得他似乎是要杀人,一把抓住骏,将他拽出房间。回宾馆的路上佐世古的脑子开始冷却,他清楚地感觉到伊出延久的威胁是如此大——不是网球上的。佐世古的世界缺得了任何东西却缺不得雏子,这是他自小起唯一令他沉稳安心的东西。他的一切起点和终点都绕去雏子那里,雏子是没有任何目的性的存在,是高飞的自己汲取底气的源泉。佐世古骏突然失去了地面,他慌张了,坐在车上时一直在挪动身体变换姿势。密雷优冷冷地看着,只在时不时里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打破一下气氛。

      白田还是将奖牌交给了泷田,留宇衣接了下来,埋头看看,觉得很不真实。随手将奖牌捏在手里,泷田跟大家一起朝会场走去。路上有人见了他,“白拿冠军”的言论又开始响起。黒\田是严重的泷田留宇衣崇拜症患者,听道这话气不过,回头恨去对方那边。这样嚣张的举动引起了一堆人的不满,四周好几个其他队的球员或许是嫉妒幕廉,或许是嫉妒留宇衣,或许就是无端惹事——怎么都好——一起围上来了,并四处喧哗着讲解昨天泷田“拣便宜”的全部过程。黒\田气得脑子一阵阵昏,挥拳朝对方打去,对方躲开了,还在继续说,这样的举动顿时将幕廉全体球员招惹到了。按理说平时的话泷田一定能阻止大家,但今天的他自己也烦躁,说话相当不好听,本来还在吼着叫黒\田住手的,那边人不知廉耻地继续得寸进尺时泷田的耐心也就没了,转头过去对着对方也呵斥了一句。这一骂便一法不可收拾,对方伤人的话又出来几句,什么“佐世古的跟屁虫”,什么“杂种崽子”,什么“没妈的小子”,几句话就将本就心烦意乱的留宇衣气愣住了,随后的一切再没人管,全乱了套。

      旁边的人大声叫道:“幕廉的人又打架了!”这边黒\田和伊出首先冲了上去,黒\田用拳头伊出用嘴,开始大打出手。因为对方人多,黒\田被打出了鼻血;这下白田也就冲上去了,小小的个子也在里面……被人揍。泷田脑子里一团糨糊,迟疑之后倒也上去阻拦了下,挨了几拳,还是控制不了局势。那边领取东西的池田教练闻讯冲回来,球协的人也赶了过来,一阵拉扯后双方人终于停下手来,对方也就衣服皱了些,幕廉这边却是集体挂彩。

      球协气急败坏地问:“今天又是什么事!”

      众人不吭声,对方因为是好几个队的人,不好追究责任,球协的便一起转头看向幕廉的队长泷田留宇衣。介于对方身份和技术,球协的人将话放温和了些,咳嗽之后询问道:“请泷田选手解释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我打架,不关泷田队长的事。”黒\田开了口。

      众人哗然,伊出哇啦拉地吼说黒\田你不要怕,明明是对方的错。泷田此时脑子清楚了,心想延久你这个前科人士如何还要捣乱?!将他拉到自己身后控制住,不要他开口。

      “那么黒\田选手,请你跟我们到那边去陈述情况。”

      “不好意思请等一等,”泷田突然开口道:“我们幕廉虽然有很大一部分责任,但是只带我方球员过去问话实在有失公平,毕竟打架是双方的事。”

      球协的人又是阵擦汗咳嗽,随后说:“那边的人也过来,一起过去。”

      幕廉众人看着黒\田高大的背影转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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