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向前冲、蓝天下的网球场、网球百分百 同人）一路无痕》clairekang

35、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圣诞过了，新的一学期开始了，新学期开始时，比赛也就要到了。留宇衣有些亢奋，密雷优也是，密雷优想要拿冠军，留宇衣想要正式地打球。二月初时留宇衣曾再次代表学校前往瑞典参加比赛，那天，当走出考场后，同学们吵闹着去广场旁的酒吧时，留宇衣摇摇头，独自一人去了玛丽在瑞典开办的网球学校。在那里，他看见了很多孩子，有很多孩子身上都有自己小时候的影子；他看见了一个小男孩，也是金色的卷发，带着沉默的表情，留宇衣恍惚中觉得见到了自己。那个孩子独自碰着壁，后来对打开始了，他举起球拍击球时因为握力不够，球拍连同球一起甩去了一边。

　　那个时候父亲走上前来对自己说，不久的将来留宇衣一定能捏稳球拍，然后越打越好，成为非常厉害的选手。留宇衣连忙跑过去拣起球拍，见爸爸对自己笑了笑。

　　爸爸是什么时候来的呢？留宇衣靠在铁丝网上回忆着往事，他并不常来的.

　　那个小男孩独自走过去拣球拍，留宇衣比他稍快一步将球拍拣起。他将球拍递给男孩，沉默地看着眼前的男孩有些拘谨地向他点头致谢。他望去球场里的孩子们，开始试图寻找出自己打球的目的和挥拍的意义；延久曾说，是泷田留宇衣的血要自己打球，他想或许是吧，否则四岁的自己，为什么会独独举起那巨大的球拍呢？

　　留宇衣相信人总能成一事，而自己就是为打球而生；或许很多人都生来为打球，但是始终相信着自己命定于此的人才是最后真正打着球的人。一颗球滚来自己脚边，他拣起来，觉得手上熟悉的质感有些不真实。他将球掷向远方的孩子，孩子熟练地用球拍拦下了球。

　　“路易？”那边有人叫他，留宇衣疑惑地回过头去。远处的休息室门口站着米谢尔，米谢尔小跑着过来了，边跑边说，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比赛。”留宇衣同对方握了握手。米谢尔教他，说这样不对，要这样上面一下，然后下边一下，然后是碰拳头，最后是这样……对，就是这样握。懂了？

　　留宇衣同对方之间一阵沉默，留宇衣突然说，我们不这样，而是这样！——说罢比了个超人拳的姿势。

　　留宇衣比出了拯救地球的超人姿势，左手放平右手垂直地交叉在一起，他随后发现对方并没有笑，而是直愣愣地，近乎呆立着地看来自己。留宇衣觉得自己真傻，急忙垂下手臂朝外面快步走去。他知道自己又脸红了，耳朵周围好烫，他左手左脚地迈着步子，听到身后的米谢尔突然爆发出惊人地笑声。

　　对方边笑边追了上来，米谢尔连连说对不起，说我只是真没想到你会这样，密雷优说你是很严肃的人……他揽住留宇衣的肩膀将对方勾回来，有些着急地说你难得来了不同我打一局我一定不会让你走，你有没有带拍子？

　　听到可以打球，留宇衣果然站定了脚步。米谢尔揣揣不安地等待着留宇衣的转身，听见对方问他：“你的拍子张力是多少？”

　　米谢尔急忙把休息室里的所有球拍介绍了一遍，随后说你要哪个？留宇衣选了一幅王子的球拍，米谢尔拉着他去了最靠马路的那个球场，扬声问他，你要球还是选地？

　　只是一瞬间，这个球场的四周就围满了人。留宇衣说，我选地。

　　米谢尔说好，随后迟疑了下又问，你刚才说的“我们不这样”的我们，是指日本？

　　留宇衣差点甩下拍子又要离去，被米谢尔拉了回来。

　　留宇衣抬头望去远方，可以看见很多陈旧的屋顶；层叠着的屋顶之后，山像屏障一样同云混在一起。留宇衣记住了眼前的景色，踏上前一步，将手中的球抛上了天。

　　球没带多大力气，也不是很厉害的旋转球，球划出了一道抛物线朝米谢尔飞去，留宇衣等待着那一声清脆地击拍声，再看着球朝自己飞来。击拍声响起，自己的视线逐渐模糊了四周观看比赛的人，球过来了，脑子还空白着呢，脚已经开始动了。这样洒脱的状态令留宇衣暗暗地扯紧了心，他被自己身体的反应吓住了。怎么会有那么流畅地节奏在身体里窜动？怎么会达到如此程度的和谐？他看着自己的身体将球接稳了，球一接触球拍，他就知道，自己会打出一记好球。

　　虽然在高校联赛时就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会本能地作出反应，他却无法预料到自己的身体能够反应至如此程度。他有些后怕，怕这没有任何理由任何逻辑的感觉会在下一秒中抽离自己的身体，那样的话，自己会找不到感觉，会打不来球。拼命压下内心的恐慌，他动动手甩甩腿，企图总结出刚才那一连串的动作要如何维持。

　　球又过来了，留宇衣心慌意乱地寻找着感觉，眼睛看着球，脑子又因为害怕身体万一没有本能反应而不自觉地思考起来。这下全乱套了，留宇衣半依靠本能半依照经验地朝球挥去，球硬生生地擦着网过去了，米谢尔跟着一记大力直球，留宇衣根本无法追到。

　　旁边的观众爆发出一阵喝彩。留宇衣心忽然慌起来，他急忙抬头看去远方的雪山。他实在不敢听信自己身体的本能，索性抛开恍惚，专心致志地盯住来球思考对策。这个球该怎么击，重还是轻，打左还是打右，旋转么？他都一一思考之后再挥下拍去。思考了两局下来，他逐渐适应了紧迫瞬间里的快速动脑，开始对那一瞬间里要求的高敏捷度的反应逻辑熟悉起来。找回了思考的逻辑，适应了思考的负荷之后，他便在思考的时间之余留意起自己姿势来。

　　毕竟是真实的对战，全神贯注地分析球路之后，他能挤出对策抑应对对方已经很勉强了。留宇衣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顾及姿势，他照顾到手腕就要忘记自己应该打旋球，下一次球来之后好不容易记得要打旋球了，球的力道又大出了许多，不偏不倚地落去了米谢尔站的位置。他正思考着要如何平衡手腕和脑子之间的注意力时，又发现自己的脚根本没时间去安排，结果脚滑步子时差点没来得及刹车，他只好反方向地拼命伸直手臂将球轻飘飘地打回去。

　　他忙不过来了，此刻他压根想不起来自己半年里练习的各种“伊出延久”姿势，哪里有时间管那个啊？肌肉记得的那些标准姿势都完成不到位呢！米谢尔太强了，根本是压着留宇衣打，留宇衣知道对方根本没事出全力——他生气了，突然不顾其他任何方面地抽出了一记直拍。或许是因为带上了怒气，这记球反而威力十足，虎生生地砸去了米谢尔的正前方。米谢尔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他没想到对方会打出这么快的杀人球，急忙学着武士一般，垂直地面举起球拍，从而保护好自己的脸。

　　留宇衣干脆不想了，反正顾不过来，他干脆顾到哪里算哪里。要力道大时他干脆只注意力量的传输，要打旋球时干脆直注意手腕；有时候来兴趣了他也会去猜猜米谢尔的球路，这时的自己连手上握没握拍子都不知道了，只是一股脑地盯着米谢尔的腰和膝盖看。虽然打得辛苦，两人却也都没有破对方的发球局，留宇衣突然对对方比了个暂停，脱了防寒服脱了外套，继续来。

　　米谢尔也来脾气了，呼啦拉地把碍事的衣服全扒了，朝网前走了几步。留宇衣再发球，米谢尔突然猜出了留宇衣的球路，抢先一步将球回击回来！留宇衣来不及追了，脑子一关身体一开，延久动作终于出来了。

　　米谢尔紧张极了，他以为留宇衣要摔倒。留宇衣朝球扑了过去，米谢尔看不出他的重心在哪里，也不知道他要以哪里着地。他的球拍先触到球，大腿随后夸张地在空中迈了一大步，直直贴着小腹滑翔着地，连跳几步，站稳了。

　　米谢尔彷佛看到了芭蕾舞，那球飞速地旋转过来，压着边线飞去了铁丝网上，铁丝网发出咔嚓咔嚓地摇晃声。米谢尔皱着眉头不敢相信地看去铁丝网，这才知道这个球居然还是带旋儿的。他看去那边全神贯注地准备发球的留宇衣，球刚一飞来他就使大力将球击了回去！这个球也带上了很强的旋转，没等留宇衣反应过来就撞去了对方身后的铁丝网，那边的铁丝网也咔嚓咔嚓地响起来。

　　两人已经不知道在比什么了，谁的发球局也算混了；到最后，谁没接到球谁就发下一球，留宇衣同米谢尔直打到天黑看不见了才作罢。天太黒\了，留宇衣还被球打到了一次，幸好没有砸碎眼镜，只是鼻子痛得流眼泪。两人都站不起来了，留宇衣被风吹得冷，却没力气动，还差点睡着。米谢尔毕竟体力好些，过来将对方扯起来；他说，我请你吃饭，起来！

　　留宇衣自己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