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心不是愁》虫仙

1、 秋心不是愁

　　1、要命的成绩榜

　　秋心刻意没去看期末考试成绩公示榜，她径直走出了校门。她哪里需要看，永远是第一，去看公示榜只会招来无数白眼。在秋心眼里白眼不算什么，进不了全国第一的大学才会是痛苦的事。

　　校门口的茶室门外停着一辆惹眼的哈雷机车，秋心对那辆机车的主人有股子打心眼里的蔑视，男生多半冥顽不灵、惹事生非，这个开着惹眼机车的墨风更是除了惹事生非成绩也是在被退学的边缘。在秋心眼里墨风就是一个无药可救的废人。
　　不过整个学校恐怕只有秋心觉得墨风是废人吧，正有几个低年级女生小麻雀般超过秋心向茶室奔去，秋心看着小女生们的背影一边无比鄙夷地想着长得帅能当饭吃？一边加快脚步想从茶室门口一掠而过。

　　茶室里，学校的“落后”生们正在东倒西歪地闲聊。
　　红毛：谁有种把成绩公示榜给烧了吧，这年头一点隐私没有呢？今年又是那个秋心拿第一，得瑟什么啊！
　　阿毅：烧掉榜单，你也最后一名，校长用脚后跟想也知道是你干的，淡定！淡定——秋心一直不是正常人类，更不是女生，这么想你舒服点没？
　　墨风很沉默，他一早看见从校门口走出来的秋心，永远运动裤黑色匡威球鞋的秋心连体育成绩也是第一。
　　红毛：还说呢，我正想灭了那妞，除了会考试她还会点别的不？你看她那个高傲样，早晚整死她！
　　阿毅：不是说漂亮的女人都没大脑么？她打破了传统——我要淡定——再淡定——
　　墨风：不和你们闲扯了。
　　墨风起身艰难绕开围过来的低年级女生，奔出茶室只看见秋心在街角上了公车。

　　秋心上公车时隐约看见墨风从茶室里追了出来，再过几辈子自己也不会和那种人有什么瓜葛，所以秋心也没当回事，上车后找了个靠近下车的位置坐下。
　　左手腕又无声跳痛起来，打开衣袖，秋心看着手腕上的淡红色六芒星记号。上次高年级毕业前大聚会是去的林顿公爵蜡像馆，从冒险馆出来后手腕上便多了这么个记号。当时秋心倒也没在意，想着可能是参加冒险馆的人都被戳上记号，不过是什么时候戳上的呢？真是无声无息，可是回家后水洗不掉，还一天天颜色加深起来。
　　秋心站在大门前冲楼上的姐姐招手，那是秋心的孪生姐姐夏心。小学毕业那年突然不再讲话的姐姐；从此没有再出过家门的姐姐；每天送秋心出门后站在窗口一动不动等秋心回来的姐姐。姐姐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等待秋心回家似的。
　　一双手突然抓住秋心的手腕，让秋心惊跳了一下，定神一看是墨风。
　　墨风：为了你姐姐，你要听我这一句。
　　秋心：你说什么？
　　墨风：我不能多说，总之记住晚上12点之后才可以睡着。
　　秋心：开什么玩笑？
　　秋心算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直视墨风，也是第一次跟他讲话，原来墨风这么好看，完美的五观，身材修长。秋心从来没意识到自己会对男生有除了顽劣、汗臭、闯祸以外的认知，原来男生也是可以这般赏心悦目的。也是这会儿，她有些明白低年级女生小麻雀般的心境了。不过只是片刻，秋心毕竟是秋心，她在第一的位置上呆的时间太久了，早已经不知道人间烟火是何等美味。
　　秋心：我什么时候睡与你何干？你是除了打架第一别的都不灵的笨蛋，天才怎么能听笨蛋的话？
　　墨风：我真想揍你！
　　秋心：你试试！
　　墨风：好吧，当你的手腕记号红得像在滴血时你会被召唤到那里，在那里再见的时候我们已经是陌路。
　　秋心：哪里？
　　秋心问出这句时，墨风已经发动机车走了。秋心默念着：我和你一直都是陌路。

　　秋心一进门发现姐姐夏心仍然站在窗口，眼睛看着楼下自己刚才站的位置，表情和昨天、前天、大前天一样，仍是呆呆的。
　　一个声音在问：“刚才和你讲话的是谁？”
　　秋心放下书包随口答着：“同学……”随即惊呆了，同时从厨房端菜出来的妈妈将菜打翻在地上，一脸的惶恐，“秋心，刚才是你姐姐在讲话吗？”
　　秋心一时语塞，她也分不清刚才是哪冒出来的声音，太久没听过姐姐讲话，那声音显得很陌生，可是屋里没别人。秋心走到夏心面前，看着仍是木然的夏心没了主意。
　　也是这时，秋心分明看见脸部木然的夏心唇边勾起一个更加陌生的怪异笑容，这次秋心很肯定夏心的嘴唇根本没动，还是那个声音从姐姐的身体里发出，这次小得只有秋心才听得见，说：“你左手的记号我也有。”

　　2、林顿蜡像馆

　　秋心坐在姐姐床边看着她早已经睡熟，慢慢解开她的衣袖，秋心看到了与自己一样的六芒星图案，后背满是凉意。不同的是姐姐的图案像年久失修的古迹只剩下的残垣。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不是吗？在哪丢了东西要回丢的地方找，答案就是林顿蜡像馆。

　　秋心到林顿蜡像馆时，市图书馆的大报时钟正好敲响午夜1点。街灯们一个个安静而孤独地一字排开，有些起雾，一切都潮湿起来。林顿蜡像馆在国贸大厦的楼顶，37层。月亮躲进云层后秋心看见属于林顿蜡像馆的小铁窗里透出微弱的光。
　　国贸大厦里太过安静，秋心觉得自己的呼吸声大得出奇，忙用手捂着嘴，一捂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手心里已经全是汗，她进了电梯，发现电梯按钮盘上37不是最后一个数，37后面还有一个按钮37+，秋心犹豫着，她不记得那天同学们进电梯时是否还有个37+的按钮，她最终决定伸手去按37，可是左手腕突然痛得撕裂皮肤般，鬼使神差地，等秋心晃过神来发现她最后按下的竟然是37+。
　　电梯的起动声一直持续着，上升的速度很快，耳朵里像被抽成真空，痛。只是一瞬间秋心后悔了，她应该第二天白天再来，国贸大厦里的夜晚让她相当不安。
　　接下来，秋心觉得周围恍惚起来，像蜡被高温熔化一切在慢慢变软，慢慢流走。电梯突然叮一声停住，秋心抬头看见电梯指示灯停在37，电梯停得过猛，秋心向门口跌去，电梯门开了，外面站着脸色苍白如鬼魅的墨风。
　　墨风将秋心一把拽出电梯，那种速度让事后的秋心回想起来都害怕，是那种脸皮在空气里向后抖动的速度，发绳已经掉了，秋心一头长发散开得乱七八糟，又停下来时，秋心拿开脸上的长发瞥见墨风的嘴角有一缕血迹。他们现在在国贸大厦外墙挂着，墨风像只壁虎。
　　“我……”秋心想讲话。
　　墨风已经快速将她的嘴捂上了。在她耳边耳语着，“你其实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现在的你是在梦里的，让你不要12点之前睡着，你不听！你被林顿下了咒，等你手腕上的印迹变成血红之后你再来便回不去了，和你姐姐一样。”
　　“你是谁？”秋心仍不知死活地挣脱开墨风的圈护。
　　“现在你没必要知道。”墨风突然又捂住秋心的嘴将她压进自己的阴影里。“他来了，不要讲话，也别挣扎，他能闻到你的味。”
　　秋心才不管仍拼命挣扎着，无奈墨风死死抱住她，最终她只露出一只眼睛。从墨风怀里看去离电梯门并不远，电梯里的灯光温柔洒在蜡像馆的入口，一个披着斗蓬的人形在走近电梯，当然他看见的只有空空的电梯，于是这个人形用力跺脚，伴着骨骼被捏碎的声音。突然他回头朝秋心这边看过来，秋心吓得躲回墨风怀里。这个人形有着一张老鼠脸，眼睛血红。
　　墨风又轻声说：“别动，只要你别再挣扎，我们就是安全的，他是气坏了，不小心露出原形，平时他一直表现得像个绅士。”
　　秋心在墨风怀里眼泪狂飙，她是真的吓坏了。墨风的怀里很温暖还有股淡淡的薄荷味。
　　墨风接着说，“你别这么委屈，我也不想这么紧抱着你，带你去看个人吧。毕竟你真的很聪明，猜到你的手腕记号与蜡像馆有关，也很勇敢，现在才哭。”
　　“那家伙是谁？”秋心问。
　　“林顿公爵。”墨风说着已经慢慢移向大厦的顶端。“带你去看的人在37+，也是林顿今天晚上想你去的地方。”

　　3、不会讲话的姐姐

　　墨风在移向蜡像馆的上面，从月光下看，37+是座塔楼，站在地面上是看不见的。秋心有种预感，墨风要带她看的是夏心。可是当秋心真的在窗户缝里看见37+的夏心时还是失声叫了出来。也因为她叫了出来，塔楼开始地动山摇起来，墨风唉了口气，像一阵疾风带着秋心刮走了。
　　“以后有机会再带你来看夏心吧。林顿如果发现你，什么努力都白费了。”墨风急急说着，已经带秋心来到地面，拐过几个巷口秋心便看见自己家的大门，后面的事秋心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姐姐会讲话的记忆早已经模糊不清，和秋心比姐姐是消瘦的，同样的一头长发稀稀拉拉。秋心第二天醒来记着昨晚所有的事，她握着夏心纤细的手腕想着37+里夏心已经是花白头发佝偻着脊梁的老妇，当时她正一桶桶烧着滚烫的蜡水。
　　墨风的话在耳边又一次响起：“林顿喜欢抓人类来当奴隶，很难有人类能让他满意，你姐姐是时间最久的一个奴隶，其他奴隶都因为某一个惹怒林顿的理由被做成了蜡像。”
　　“我要救姐姐出来。”
　　“恐怕你连自己都救不了呢。要知道林顿这次选中你，是因为他嫌你姐姐老了。”
　　只是一个梦吧。秋心拍打着自己的头，想拍打走墨风最后的话语。姐姐只是得了病不会讲话了，什么蜡像馆，什么长着老鼠脸的林顿公爵只是梦境。手腕无端又跳痛起来，秋心看着六芒星的痕迹红得像在滴血，分明在嘲笑她不肯面对现实。

　　4、迷一样的墨风

　　秋心连着几天都在学校里找墨风，可是一无所获。终于第三天她鼓足勇气去问了阿毅，当时红毛也在边上，她知道他们是墨风的死党。
　　红毛：我耳朵是不是坏掉了，你在打听我的老大？
　　阿毅：他——他——
　　红毛：阿毅你给我闭嘴，信不信我用针把你的大嘴巴缝上，老大说了他不想见人。
　　秋心：我找他真的有急事。
　　红毛：考试第一找打架第一能有什么急事？
　　阿毅：他——他——
　　红毛：阿毅你不要看见漂亮妞就走不动路好不好，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兄弟？
　　秋心：如果你俩谁肯告诉我他在哪里，我承诺教会他至少考试成绩能拿到毕业证。
　　阿毅两眼放光：真的？
　　秋心：我也不想你们年年都念同一年级念到胡子都白了还是高二。
　　红毛很夸张地感动：原来你知道我读高二？
　　红毛拉着投来鄙视眼光的阿毅发自内心地高兴：原来秋心知道我的存在。
　　秋心已经不耐烦：快讲墨风在哪里？
　　阿毅：他受伤了，他最近单独打了一架没叫我们，伤得挺重。
　　阿毅说着递给秋心一个地址。
　　秋心瞥了眼红毛：不要太感动了，永远全年级最后一名也不是常人做得来的，不注意你们也难。

　　秋心还没看清楚纸条上的地址，纸条已经被人一把抢走撕碎了。此人正是墨风，“你没必要这样做。”说完他只留给秋心一个远去的背影，他的死党们也察觉出老大哪里不对，不敢靠近。
　　秋心再看见墨风时脸竟烧得滚烫，她从来也没有在体育课以外的场合跑跳过，现在她小跑着追上墨风。
　　“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有好多话想问你。”秋心这种尾随的姿态让整个校园都安静下来。可是她一点没有察觉。
　　墨风头都没回，“不要整得我跟你很熟似的，我们从来都不是一国的。你也不要跟着我。”
　　“可是昨天晚上？你不是和我……”秋心快哭了。围观的人群发出唏嘘声，大家都在重复：昨天晚上？墨风怎么会和考试机器在一起了？昨天晚上？哎哟，晚上呢！
　　“什么晚上？”墨风终于停了下来，“昨天晚上我一个人打趴下一群，后背还缝着针，你要不要看？你简直莫名其妙！”
　　“给我看看你的手腕！”秋心仍不罢休。
　　墨风将手举得老高，说：“说好哦，看过手腕离我远点哦，成绩好的女生还真是嗜好奇特啊。”
　　墨风的手腕很干净。“看够了吧，我走了哦，别跟过来听到没。”
　　秋心擦掉泪水拨开人群走开了。所有人以为秋心终于罢休，其实在墨风解衣袖时，秋心又闻到了那股薄荷味。

　　5、37+
　　秋心以为墨风不愿意承认蜡像馆的事，是自己时机掌握不对，也许日后墨风会来主动联系她，可是她错了，自从校园一别墨风如人间蒸发一般。而秋心再想从阿毅他们那里套消息也难了，这群墨风的死党每每看见秋心跟看见鬼一样脚底抹油跑没了影。
　　秋心蜡像馆之后一直坚持午夜12点以后才睡，所以手腕上的记号没有再痛过。可是看着日复一日呆呆傻傻的姐姐，秋心觉得自己太自私了。
　　这天晚上她决定冒次险，晚上九点她给自己倒了杯热奶便上床了。

　　仍是那条街，图书馆的报时钟敲响了午夜1点。开始起雾，月亮躲进云层。什么都与上一次一模一样。
　　秋心这次仍是按下37+，电梯起动着，声音轰鸣，显得很古老似的。手腕的跳痛提醒着秋心蜡像馆有人在等她。真的，什么都和上次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这次电梯经过37层并没有停，秋心左手指感觉到了温热，低头看见血正从六芒星符号里渗出来，也是这个时候，电梯叮一声停了，稳稳停在了37+
　　周围热烫起来，秋心的身体却慢慢变凉。蜡一样的布景在慢慢熔化，真相在秋心眼前慢慢展开、放大。
　　一个丑陋人形慢慢从地面升起，脸从老鼠脸慢慢变化成墨风的俏脸。
　　“欢迎来林顿世界，我的即是你的，你的即是我的。快乐不停歇……”人形用甜腻的声音唱着林顿蜡像馆的欢迎曲。
　　“你是墨风？”秋心完全没办法接受。
　　“我当然是林顿公爵！至于墨风他什么都不是，命都是我给的，脸当然也是我的。我愿意用谁的脸就用谁的脸，你的就是我的，他的也是我的。”仍是甜腻到让人想吐的声音。“小姑娘都喜欢漂亮的男人啊，哈哈，如果我告诉你，你的左手边就是被我毁掉的墨风，你还会喜欢他吗？千万别去看哦，你要后悔今天那么早上床的……夏心——你还在磨蹭什么，你妹妹来了，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让你们姐俩团聚了呀。”
　　秋心看向左边，墙边是一个蜡像制作台，相同的胳膊、脑袋、脚、发套摆了一桌子，并没有墨风，可是秋心头皮麻起来，细看之下，那些蜡人身上穿的全是她们学校的校服，每一张脸上都有不同的表情，全部属于墨风的表情。
　　“秋心不要看！”夏心佝偻着向秋心奔来，那么老的夏心，千年老树根的皮肤，一头银丝在月光下泛着白光。
　　“夏心，你又不听话了，墨风就比你强，不是他这次的建议，你的宝贝妹妹再过一百年也不会乖乖出现在这里。我其实很善良的，这样做你妈妈就不会再多一个不会讲话的傻女儿，这次我要一个百分百属于我的女孩，秋心快和你之前那个世界说再见吧，哈哈。”林顿嗤嗤笑着。
　　“我有这个，你不怕我毁了这里吗？”夏心从身后拿出一勺熔蜡，热力让秋心睁不开眼，有几滴滴在地面，地面便像液体一样流开，露出属于国贸大厦的地砖颜色。
　　林顿的脸开始暴躁，拼命跺脚，“你不会的，你明明知道自己手腕上的印迹已经淡去，已经属于这里，你也会跟着一起熔掉的。”
　　“我本来还想救更多被你做成蜡像的奴隶，迟迟舍不得毁了这里，可是你太没人性，抓我这些年还不够，还打着我妹妹的主意。”
　　“他本来就不是人类，哪来的人性？”墨风缓缓从制作桌上将自己扶起，下地后按上另一颗眼球。
　　林顿露出他的老鼠脸，气得将骨头捏得卡卡响。“我已经毁了你不是吗？你怎么又自己活过来了？这是为什么？”
　　“你毁不掉我，因为我不是你做出来的，我是夏心做出来的。不是被你拆碎，我还不知道你的秘密，我和夏心都怀疑却只是猜测的秘密，终于让我们发现了。”
　　“休要胡说，我哪有秘密。小蜡人们要造反啊！”林顿突然转身向黑暗里逃窜。
　　“夏心，快用熔蜡泼他。”
　　夏心已经将整勺的熔蜡抛向林顿。林顿惨叫着，声音从甜腻变成凄厉，最后连凄厉声都小了起来，像快没电的收音机，走着音。林顿倒下了，地上一滩彩色的蜡水。
　　“原来林顿也是蜡做的！姐姐，我们得救了，可以回家了——”秋心高兴地扭头看向姐姐。
　　可是姐姐，林顿在被击中时，挡了一滴熔蜡回来，夏心的脸被泼中，出现一个小洞，不一会小洞变成大洞能看见身后的物体，大洞渐渐大了起来，然后消失的是头、上身，不久地上也是一滩彩色的蜡水。

　　墨风及时拉住秋心向电梯奔去，“我们要赶快，晚了，什么都熔化了，会连你一起流走的。”
　　秋心哽咽着，扑进墨风怀里：“为什么这次不在37层救我？”
　　“因为这次是你自己本人，可不是在梦里。”
　　秋心发觉墨风的怀里热了起来，而且越来越热。挣开墨风的双臂，秋心看见墨风的双臂摔断在地上。秋心哆嗦起来。“你怎么也……”
　　“林顿说的没错，我的命确实是他给的，我只是具蜡像，可是我每寸皮肤都是你姐姐细心贴合的。当她给我安上眼睛后，我看见白发苍苍的夏心，也爱上她……刚才林顿挡回来的熔蜡我也碰到一滴，生于这里熔于这里，再见了……”

　　6、六芒星

　　夏心将秋心从床上拉扯起来，“你今天高考第一天啊，你看看都几点了。”
　　秋心懵了，看着忙碌的夏心。妈妈从门外奔进来帮着夏心把早饭塞进秋心的背包里，一边看着床上的秋心皱眉问道：“你姐姐是保送的，不用考试，早就让你再用功一些，不就不用去拼独木桥了嘛，还愣着干嘛，快起床啊！”
　　“妈，老姐她会讲话了？”
　　妈妈将枕头砸在秋心头上，“你还没睡醒啊？你姐和你谁是哑巴？”
　　秋心扑向夏心，“姐，我的好姐姐，你会讲话了，这真好。”
　　夏心莫明看着妈妈，“这死丫头是不是高考压力太大变白痴了，一大早说什么疯话？”
　　“呸呸呸，多不吉利。秋丫头快洗洗去，一会墨风要来接你一起考试去呢。”
　　“还有墨风？”秋心彻底懵了。
　　“是你们班长呀，你这么爱迟到，我请他盯牢你别走错教室。”妈妈笑着说。
　　“我哪有你们讲的这么粗心？夏心，你来看看我们的手腕。”
　　秋心惊讶发现，自己和姐姐的手腕上是干净的。她知道不能再说什么了，一切都变了，是在变好，那为什么要把另一个世界的事讲出来呢，反正已经是另一个世界了，已经熔化了。
　　秋心背着饭盒包站在路口，墨风骑车已经到了一会，她没问墨风为什么机车不骑改骑单车，只是蹦跳到墨风车后。这个墨风微笑着让她抓紧些，秋心坐在墨风身后闻着熟悉的薄荷味。一切都是这么美好，秋心不禁笑出声来。
　　墨风回头奇怪地看了秋心一眼，秋心满足地看向墨风，这个时候，秋心看见了墨风左手腕的六芒星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