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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军训中的911 ...

  •   我们校的军训是在北京昌平的军训基地进行的,十天的经历在我们这些小女生心中都留下了极深的记忆,以至于尽管之后再也没去过昌平,听到这个地名也总忍不住对视一笑。
      几辆大客把我们从朝阳最东拉到北京西北,因为是按照班级装人的,一车里几个班,我们也算第一次领会到了外语学院的严酷性:1:4的男女比例是理科出身的我无法想象的,高中郊游永远都有座位,上了大学,我竟然半开玩笑地说女生应该给男生让座。
      因为班上只有寥寥几个比我大的,加上几位男士身高在我心中都偏低,我们班上的男生被我贴上了“小弟弟”的标签。不知道班上女生的想法是否与我相同,我们班始终没出现“内部解决”的“班对”。就像理工学校总是尽力贬损班上女生一样,文科学校对男生的忽视也很明显(当然在实习和就业上就不一样了)。不同的是文科男生还不及理科女生抢手,这年头的女生眼光都很高,例如我。
      我们校这种女多男少的情况在军训基地引起了不少麻烦,其中一点就是没那么多女教官,大多数女生都由男教官带着。我们寝室被拆开,我和姜笛曾昔陈轩混合着十几名日语系女生被分到了男教官旗下,当时挺害怕男教官严的。后来和我们寝另两位交流过,才知道最可怕的是女教官。男教官一来由于性别关系,对这帮女生没办法太加管束;二来他们都被上面关照过“不能和女生接触,以免造成不良影响”。结果就是无论是半夜聊天、中午午休还是平时站军姿,我们都比女教官带的班有优势。女教官吃住和学生都在一起,她们班上的内务多半有楞有角异常完美,我们就不免是软呼呼的“豆腐块”了。还有一件最暴笑的事,那就是因为军训地方WC偏少,最后演兵场上的男士WC改成了女生用,男生要上的话,必须跑到宿舍那边去。而我们在十天的军训过程中,也便有了上男厕所的经历。
      到军训基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拉练一番之后晚上看开幕。同时军训的有民族大学,我们一批女生坐在地上看台上民大的表演,我不禁赞叹一声:“民大女生质量还真不错!”
      说完才发现周围同学都用惊奇眼光看着我,我尴尬一笑,从此以后,我们寝室两大花痴并称,穆灵儿负责花痴男生,我则专攻女士。我对此表示极大不满:人家不就是喜欢看美女吗?
      我高中军训正值98年特大洪水,松花江是重点防洪对象,因此那年军训是在校园里完成的,穿着运动服,教官都是几条杠的军官。我二堂哥大学毕业在空军少尉混中尉,我对一颗星甚至连星星都没有的军装兴趣缺缺。不过第一次穿还有几分兴奋,感觉好像一下子转换了角色。大家也都很兴奋,尤其是当有人喊:“皮带上有字!”的时候。
      我们从皮带、帽底等地寻到了n条消息,有的是抱怨军训辛苦教官混蛋的,大多数统一传达了一条消息:第一天半夜12:30有紧急集合,晚上不要脱衣服睡觉,被子不要散开。拉练只是走路,不要害怕,两个小时就回来了。
      于是在满天星光下,我们在水泥路上背着被子走着,路两边是树和庄稼。据说我们军训的地方离长城不远,但那晚上到底有没有走到长城,我不知道。知道的是我们回去之后,因为背包太松纪律不严,被狠狠地训了一顿。当然已经被训习惯了的我们,只是在下面听着。

      学生因受不了军训强度而死亡的消息并不少见,还好我们最多只有昏过去的。我一切都正常,只是露出的脖颈因为受不了北京郊区的大太阳而被晒暴皮,有生以来第一次涂上防晒霜——我皮肤天生白,也晒不黑,所以从来不涂那玩意。
      军训,说松不松说严不严,除了疲累之外,其实也很好玩。什么都不用想,在阳光下暴晒,然后几个班坐在一起,开始声势浩大的拉歌;或是站在食堂门口比嗓门,喊得不够大、唱得不够齐不许吃饭。
      后来回忆,军训那段日子,可能是我在北京吃饭吃得最好的一段时间。我至今仍坚持我的观点,那就是北京的大米很硬,蔬菜异常难吃。军训基地偏东北化的口味让我每次都能把米饭吃完。
      我们的教官姓解,个头小小的,不过比我们还大上几岁。后来考证出我们连有一名八五年出生的教官,很多人都以为是我们教官,问来问去的。以至解教官急了,指着别班一位身高不俗,长相英俊的教官说:“你们都问我干嘛?他才是八五的!我八零、八零的!”
      直到一年后,和同届谈起军训,有同连的人还问我:“你们解教官是不是八五的?”
      教官的年轻无疑助长了我们的嚣张气焰,尤其当他们跟我们说起上级交待“你们可能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女的,一个个都给我注意点!”之后,我们这些小女生终于明白原来他们见了我们会害羞,甚至可能有“女人是老虎”的敬畏感,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和玲珑剔透的女生相比,这些教官大多都是老实头,套起话来一个比一个轻松,晚饭过后也能获得恩准去买零食和冰激凌。
      我们在军训前听到的训词是:大家不要带钱,带了也没处花。于是我很乖地带了十元多一点,在打靶场上换成了枪形领带夹和子弹头项链,所以基本没去食杂店买东西。我是一个乖孩子,不让带的东西我基本都没拿,其实根本不会有人翻我们的包。有些人就带了零食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包括收音机——那是我们隔壁班带的。
      9月12号,早操的时候气氛就有些异常,听隔壁传来的消息昨晚美国被炸了。去吃早饭的路上我们问教官,他们说他们也不清楚,山里消息闭塞,只听说是美国被炸。身为军人——虽然是来逗小孩玩的军人——他们关心的是会不会发生战争,有没有可能波及到我国。
      9月14号回到学校之后,我放下东西就出去上网,在网上知道事情全经过。寝室同学也通过电视、电话等途径将这些日子的信息空白补回来。我承认,当时的我们,基本上都在幸灾乐祸。
      大一那年教我们的外教是美国人,楚洁洁后来的男友也是美国人,都是反对Bush的。渐渐学的多了,渐渐接触的多了,我开始明白,我们的幸灾乐祸并不厚道。
      Sep.11,twin tower,是所有美国人的伤痛情结。尽管我在两年前的5月8日之后曾义愤填膺,当时高中的外教也曾对我们“忏悔”过,我仍不应该对这场灾难抱有报复和看好戏的心态。
      作为一名英语专业的学生,我们的大学生活以这种方式揭开序幕,不知道算不算一种历史的作弄。2004大选仍然以小布什胜利告终,我们的英语学习生涯的四年,都是和George•W•Bush同行的。911后的美国爱国主义情绪高涨,一度变得不像美国,而像是我们印象中的“美帝国”。虽然我学英语只是误打误撞,对美国并没有好感,在几年的学习之后,还是开始觉得唏嘘。
      在911的炮火中,我们结束了军训,在美国国内气氛极度紧张的时候,开始我们的学业。
      大一那年口语的题目是“Terrorism”,当时的我一点也不清楚911后的美国到底如何,凭着一口极烂的口语告诉美国外教,我认为恐怖主义是很难定义的,一个人认为的恐怖主义在另外一个人看来可能就是英雄主义。
      换在今天,这样的答案我大概不敢说出口,因为知道那时候的美国对恐怖主义的痛恨。那位外教在评分的时候,对我说我的“point”很完美,给了一个高分。
      我现在仍然不会界定Terrorism,但无论是911死者或是Iraq平民和军人,还是那些人肉炸弹,我都想说一声,请安息。
      祈祷世界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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