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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危在旦夕 ...

  •   只是望了望,苏龙就惊掉了下巴。

      牢门大开,一片狼籍,人呢?

      薛平贵不见了,倒有一个在地上抽抽吐白沫的胖狱卒,展开一边的手里抓着刀,好像杀人凶犯的样子,怎么回事?

      事态严重,他微一凝神便去察看。结果,身后袭来一阵风。已有准备的薛平贵背贴着墙,没有被他看见,因为听见动静以为是敌人,所以这一击使上了全力。

      为了生命的尊严,只能如此。

      然而,危重之人的全力也不过是笑话。苏龙听见掌风偏身一让,借势一推,就教薛平贵扑了空,还向前跌。

      “薛平贵?糟了!”等到眼前一花发现是他,苏龙却救不了。

      薛平贵摔下去,砸在狱卒身上晕了。

      本是来救他的人,却将他害得更惨,该说他是命运不济,还是罪有应得?

      苏龙脱袍盖上遮寒再背出去。到了外边先向刘义请罪:“恩师,弟子不才……”

      等待中的刘义已是眼圈红透,呼吸哽咽。一把搂过薛平贵的脑袋,拨开头发。

      苏龙顿时肩上更重,闷哼一声,不敢乱动。

      刘义在望薛平贵的样子,一定要很清楚。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十八年。他从来没有想到,他们会在这种地方相见,而被他等待的这个孩子,竟惨成了这样。

      晕迷中的薛平贵双手垂下,惶恐的脸上细碎地划开伤口,汗混着血滴溜过发丝,一点点地坠在雪地里,仿佛绽开的寒梅。

      憔悴至此,预备的“审问”早已用不上了。更何况,他的脸就是最好的证据。

      一模一样。轻抚着它,刘义想着妹妹的在天之灵,抿紧了唇,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压抑在齿间,咬得格格作响。听见的人们情不自禁地颤抖。

      这么多年了,朝廷一直发皇榜,以追缉偷盗为名查究太监叶新的下落。而内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可是,薛平贵的这张脸,只要看过皇上的人再看看他,就很容易猜测来历。

      许长安的神策军恰恰是以守卫皇宫为职,当中不乏见过圣颜的幸运儿,所以,刘义刚刚这样做,便有窥见的惊呼声传来。

      “乱喊什么,快起来!”一声“皇上”惊天动地,惊起无数恐慌,竟然都跪倒在地。许长安的心都要被震碎了,手脚发颤,不安到了极点。

      这一声好像擂鼓,刘义即刻对苏龙吩咐:“带他上马车随我进宫。”

      “啊?”苏龙呆了一呆,才反应过来。而这时,撵马赶得气喘吁吁的魏虎总算到了。

      见到跪满一地的人,他生怕赶迟了,下马闪了腰也不管,只是急着问:“大姐夫,这是怎么回事?”

      迎面的苏龙一脸错愕,无话可说。

      魏虎是薛平贵的死敌,他看见了他,马上又嚷道:“这不是薛平贵吗,你背着他干什么?”

      今夜的皇宫注定不会平静。一定有一场恶斗。许长安紧随刘义,现在这种情况,没办法让人给宫里送信,他只好盯死他。

      事实上,能将宣宗缠到这时还没有去见薛平贵,已经是很难为她。这里边,除了李渼的功劳,能利用的也只有许贵妃和宣宗的感情,如果李忱没有那么在乎她,也许现在早已经和薛平贵“父子团圆”。

      许贵妃从仪香亭回来又兜回了披香殿,她实在不放心要亲自看住皇上,她和李渼一唱一和,直把他缠得心服口服,就算困倦至极也只是伏在榻边睡了。

      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放过他。许氏守着他,握紧他的手,时刻防备,只要他稍有动静她便知晓。而宣宗的总管太监徐方在门外守候已久,始终不见传唤有些提心吊胆。

      宫里的神策军全凭许长安调派,谁也不敢得罪。

      偏偏这时刘义闯宫惹来更大的动静。他有金令在手,许长安比不得只好守在殿外,却暗中使人赶前给许贵妃报讯。

      结果刘义离殿门还有十几丈便有人拦,居然是许氏的心腹太监林秀。他把头一低,尖尖地吊起了嗓子,惹人讨厌:“刘大将军,小奴在此请安了,斗胆请教您有何要事?”

      他的年纪也才二十多,何况位卑,瓜子脸,一脸媚相。武将向来最看不起内侍,刘义只扫了一眼就已厌恶之极:“这不是你能问的,陛下现在何处。”

      “陛下正在寝宫歇息。”唯有随机应变,林秀毫无愧色:“刘大将军来错地方了。”

      “是吗。”刘义转身,做出要走的样子,果然,林秀马上就露出欢喜的神色,不打自招。既然这样,他当然又转了回来,径直向前进。

      “大将军!”林秀被撞肩险些跌倒,不敢怠慢,又撵几步去拦:“陛下不在这里,请大将军改道。”

      这回刘义没再说话,只是眼睛盯着前面。

      守在殿外宣宗的仗仪匆忙躲藏,已是晚了一步,被他看见。林秀扭头后悔死了,只好硬着头皮再道:“将军,此处始终是后宫,将军自重!”

      “小人胡言乱语,诓骗圣驾,来人,绑了!”明明宣宗就在披香殿,他们却敢这样做,可见许家的势力已经比想象得更加庞大和可怕,刘义暗暗惊心。

      一番吵嚷终于惊动了里边,许氏悄悄地放开宣宗,才走了一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巨声:“站住!”

      “陛,陛下。”许氏猛然被吓,战战兢兢地回头,只当暴露居心。

      结果宣宗满面怒容,还一下子哭出声来:“爱妃,爱妃啊,你为什么要抛下朕。”

      他当然不是哭她,是哭死了的刘氏,天道循环,居然这么巧,在刘义帮他找回长子的同时,仿佛感应般的,他也梦见了她,梦见当年的事。

      如此一来,许氏拦不住也没有办法,只好跪地装无辜。

      宣宗只淡淡哼一声,主动向外走,叫道:“外边是谁?”

      刘义马上回道:“陛下,臣有要事!”

      薛平贵被带进皇宫,十八年只为此刻。

      刘义跌跌撞撞地进来,附在耳边,才提了一句,就见宣宗的眼睛不停眨动,嘴唇颤抖又是满面滚泪。他急忙放低声音:“陛下,还没有确定,我们先离开这儿吧。”

      披香殿始终是雍王的地方,多有不便。

      “对,对。”宣宗双腿发颤,几乎要晕厥。

      回到寝宫后,他们终于见到了薛平贵,可那不是希望,而是绝望。

      召来的御医料理了他的伤。背上抹了许多药粉,最灿烂的一处伤痕,簇新的,很痛楚,惨不忍睹。

      “怎么会这样?”宣宗看得心儿摇摇欲坠,哭着说:“怎么会这样?字呢,字呢?”

      刘义也是呆了,想不到一时疏忽竟是这样的后果,他好恨,恨得自言自语:“谁干的?”

      宣宗也跟着问:“谁干的?”

      薛平贵是从天牢里救出来,刘义想得歪了,只道他在那里遭难,很快蹙紧眉头,再道:“好一个许长安,该死!”

      “什么,是他?”宣宗这才听说他派人去牢里杀害薛平贵的事实,越发怒不可遏:“这个混蛋,竟敢这样荒唐!来人,去……”

      他刚要喊完,刘义却道:“等等,陛下,宫中神策军都是他的人,在我们还没有查明真相之前,此事先放下,先看另一样。”

      这另一样,当然指的是玉佩。刘义自从发现它就把它贴身收藏,十分爱惜。此刻拿出来,教宣宗好好辨别。当年此物是他赏赐给刘氏,并且说好,若生子便立为皇后,这是信物,他绝不会认错。

      宣宗用颤抖的手去剥那层黄巾,却突然眼前一暗。他赶快眨眨眼,再看时,却是神色已变,失望之极,惊愕之极。

      “它是……假的。”他用手去摸,摸不着温润的感觉,再着人熄了灯,根本看不到丝毫莹亮。这下他越发确定了:“它是假的。”

      “陛下!何以见得?”刘义这样问他,已经在哭。

      “它,它。”最受打击的是宣宗,要他解释就是在割他的心,可是实情不得不说:“此玉是千年古玉,纵便是黑夜不见五指,也能莹光而闪,璀璨无比,可是这块玉,它……”

      它一点光都没有,半点也没有。它根本就是假的。

      没有字,玉也是假的,就算有一张相似的脸,又有什么用呢,这是个骗子吗?是听说了皇子的故事,所以仗着容貌相似,故意造假来冒认皇亲吗。

      心潮起伏,宣宗紧握着它,再去端详薛平贵的时候,终于眼前一黑,晕倒了。

      而此时,暗处隐身的宝钏和李云贵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宝钏。”李云贵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这方古玉施下幻术,只好悄声问:“薛平贵到底是真是假,你为什么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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