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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咎由自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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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什么?”李忱听得奇怪,直把李渼吓得面如白纸。
“没什么。”许氏也是浑身发颤,忍着万分惊惶,盈盈下拜:“臣妾见过陛下,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李忱好生挂心,亲自去扶许氏,边扶边问:“发生何事了?”
李渼下榻行礼,手足无措竟然摔倒,哇的一声嚎了出来。
从小他很会挑时候哭,这回他想起了薛平贵,吓坏了。
“起来,到底怎么了。”李忱虽然嘴上责怪,却还是走过来俯身捞起他胳膊。
“我腿疼。”回答的李渼哼哼着,循声扭头正好望见父皇的侧脸。
虽然岁月不可避免地李忱的身上留下痕迹,可是,除了沟壑般的皱纹,霜白的头发,稍嫌晦暗的脸色和那一身明黄的龙袍,高贵无双的浓厚气质,没有一样不和薛平贵相同。
这些,仿佛都在冥冥中暗示着一件事。
李渼不敢再想下去了,忙道:“儿臣腿太疼了,太疼了。”
他的眼睛躲闪着,急忙避回榻上去,显然心中有鬼。心疼的宣宗却信以为真,忙问:“朕看看伤在哪儿,重吗?可恶,这帮奸细竟敢放肆!”
听到这个,李渼的眼睛顿时亮了,抓住他的手攥得很紧:“既然这样,父皇马上杀了他们给儿臣报仇,别等了,现在就……”
“渼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不是欲盖弥彰么。许氏急忙阻拦,更虚伪地拭泪,再次向宣宗诉说:“陛下,渼儿受苦了,还请陛下做主,臣妾祈求陛下。”
话虽这样说,她却是巴不得李忱待在这个屋子里,半步都不要出去。
于是,她一边哭,一边暗暗向李渼使眼色。李渼很聪明,趁机倒在榻上翻滚,不停地叫唤:“哎哟,哎哟!父皇,我害怕!父皇留下来陪我!”
而许贵妃借故出了披香殿,唤起凤辇时,心腹太监林秀看看左右,凑上前来悄问:“娘娘,舅大人还没走呢。”
“哼,你倒会猜。”许贵妃的弟弟许长安和将军刘义是李忱的左右手,论权力和信任虽然稍逊一筹,人脉还是很广的,对待姐姐许玉仙所派的差事一向赴汤蹈火。
如今想要解决薛平贵,非他不可。赶时间的许贵妃不假辞色,只道:“嗯。”
片刻后,接到消息的许长安来到御花园内的仪香亭,见到了她。当许贵妃将怀疑和猜测和盘托出,他也很吃惊:“竟有此事?”
“本宫跟着陛下已经二十年了,从来没有这样心惊肉跳过。我的预感从来不会错。这个薛平贵,他很可能是当年的……”她说得泪水涟涟,真让人心疼。
“您先别急,不管怎样,臣一定不会放过他。”许长安顾不得难度如何,赶快安慰。
薛平贵的危险又多了几重,在天牢里的他很难看到明天的太阳了。可是,这时他还在天真地想着宝钏。
天牢暗无天日,象征的只是悲伤和绝望,当薛平贵被狱卒驱赶着进入牢门的那一刻,他闭了闭眼,脑海中出现的竟是宝钏的闺房。
奇怪,怎么会想起它呢。薛平贵不得不承认,那真是天壤之别。
不知道宝钏回程路是否顺利,不知道她有没有平安地见到爹娘,他很担心。
还有,他更担心的是,如今他这样,宝钏会不会嫌弃,会不会不要他了。奸细的罪名人人避而远之,宝钏会不会后悔绣楼招夫招中了他,会不会马上跟他解除婚约呢。
还在想,押送入牢的胖狱卒伸脚踹他:“混蛋,磨蹭什么,还不快滚进去!”
薛平贵狗啃泥似地栽在了地上,霎时,嘴唇破了,脸上也撞得一片青紫。
他好恨,好委屈。立刻回头去瞪。
胖狱卒又鞭又踹,直到有人进来拉架,才扔下狠话:“哼,要不是因为你还没受审,爷马上就送你归西!薛平贵,你这样的人,也敢当个‘贵’字,笑死人了!”
“你说谁是奸细?”薛平贵挣扎着爬起来,抹去面上的血:“我不是奸细,我是薛平贵,我是平凡中的贵人!”时时刻刻,他都谨记着尊严,谨记着义父为他取这个名字的意义。
“就你?”胖狱卒笑开了,又挥一鞭:“臭乞丐,八辈子都当不了贵人!你是贵人,我还是天皇老子呢,滚!”
“啊!”腿上被踢开长口,鲜血直流。薛平贵无可奈何,只得到稻草堆上坐着,看他扬长而去。
唯一能指望的,也只剩宝钏了。薛平贵发现他更加思念她。
他不知道宝钏是很快要到宫里来的,他只当这是妄想。因为连带的关系,在此时,他也想起了代战。
代战怎么样了呢。他闭上眼,去想在山洞时所发生的。没有人知道,当他背过身去的时候,曾有一时片刻,偷偷睁眼去瞧火光映在洞壁上的影子。
他所不知道的是,皇宫中,晕晕沉沉的代战也正梦见他。而且很快惊醒了。
就在睁眼的那刻,巨大的疼痛自胸口传来,疼得她喊救命。
“来人啊,来人啊!”她捂着胸口,拼命叫喊:“丽娜,救命,救命!”
才动一动,便被一群人按住。
老宫女们神情严肃地盯着她,冰冷的脸色没有半分同情。她们冷漠地拨动着她的衣襟,再一次查验伤势给她换药。
“你们干什么。这是哪里?”虚弱的代战挣扎着。
“啪!”尖锐的声音划过,有人重重的拍上了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