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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1-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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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言峰绮礼觉得自己的事业终于迎来了首次的瓶颈期。
从聚会回来后,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间,对着电脑屏幕上已完成的一半剧本面无表情的发呆。
当无望的爱情和友谊的背叛水到渠成,主人公即将得知真相,向着社会伦理剧之路大步奔去一去不返时,忽然被告知其实这是一个你爱我我爱你只是大家都不好意思讲,还拖第三者下水的三流狗血言情,这是何等沉重的打击。
生活的真相是如此乏味。
思及至此,绮礼甚至连继续写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了。
他盯着屏幕上一行行已经失去魅力的文字,喃喃自语道:“远坂老师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吉尔伽美什道:“只要我不令你失望不就好了?”
绮礼转过头,看到吉尔伽美什扶着自己的椅背站在自己身后,愣了一下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吓了我一跳。”
吉尔伽美什道:“你可没有被吓一跳的样子。”
绮礼很是忧郁,没心情理会他,只道:“有什么事吗?”
吉尔伽美什道:“我看你今天似乎心情不好,特意来慰问你。”
绮礼道:“难道不是因为今天连续剧停播?”
吉尔伽美什不满道“你怎么能这么看我,虽然这也是原因之一。”
说着他又俯下身,把头枕在绮礼的肩膀上,环着他握住前面书桌的鼠标,点看屏幕上的剧本。
“还是上次你写的那个,怎么感觉没有多少进展?”
绮礼道:“我不想写了。”
吉尔伽美什问:“为什么?”
绮礼道:“剧情无趣,灵感枯竭。”
吉尔伽美什仔细浏览了下内容,道:“凯瑟琳一心痴恋吉尔伯特,而吉尔伯特对她若即若离,又同她最亲密的好姐妹塔莉亚暗通款曲……哼,这个吉尔伯特这样坏,要我说,还不如接下来让凯瑟琳和塔莉亚相亲相爱,抛弃吉尔伯特就好了。”
绮礼听了,垂下眼:“原来连你也看得出来。”
他是个长相很俊美的男人,平时总是理所应当的做派,气场特殊,行事略显古怪,让人难作他想。
难得这样在灯光下垂着眼睛,有些沮丧,显得睫毛颇长还微微颤动着,竟有几分无措的样子。
吉尔伽美什无端地心里一动,觉得像是被猫尾巴撩了一下,痒痒的。
他眯起眼睛,把绮礼坐着的椅子强行转向自己这边,他低下头俯视着对方的脸,道:
“你有什么可不满意,剧情还不都是你自己设计的吗?”
绮礼摇头道:“随着故事发展,角色也会有自己的性格意志,剧情并不一定都会按我的期望发展。”
看他很是苦闷,吉尔伽美什歪着头想了一会,又笑了:“亏你还是个专业编剧,连这也想不到,还不如我这个热心观众。我问你,通常电视剧现有角色走入死胡同的时候,剧情会怎样发展?”
绮礼一愣:“你是说?”
吉尔伽美什理所应当道:“当然是追加新角色展开。”
又用手指划了划绮礼迷惑地抿起的嘴角,觉得很喜欢,就低头亲了亲:
“别再琢磨这个了,绮礼,你要学会在生活中寻找更多的乐趣。只是看别人演戏固然有趣,但总归有限。为何不把自己投入进去尝试,不到最后一秒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才是其趣无穷。”
其实吉尔伽美什的本意是想提醒绮礼,不要整天都把心思花在写剧本上,不妨尝试一下其他的快乐,比如和他睡上一睡。
但前后这些话听在绮礼耳中,却微微一惊,想了想,有豁然开朗之感。
是的。这三个人的故事如果继续下去,只能走向无聊的狗血结局。
别人无法掌控,可是如果再加入自己这个新角色,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呢?
自己只顾着纠结,居然没想到这个简单的道理。
这样一想,他顿觉清爽愉快,前景明朗,不自觉露出一抹笑来。
吉尔伽美什很欣慰于他终于被自己点醒开窍,很高兴地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杜蕾斯和润滑剂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今天就来试一试?”
12.
言峰绮礼躺在床上,身上压着个吉尔伽美什在他身上兴致勃勃地探索。
就好像是他第一天晚上住进这里时的情景。
他察觉到吉尔伽美什的预谋,本来想说自己没有这个兴致,但转念一想,如果想要入戏,这不就是个很好的开始?
况且,仔细想想,他也有很久没做过这种事了,偶尔发泄一下,应该也有益身心健康。
吉尔伽美什早就目测绮礼肌肉紧实,腿长臀翘,如今脱了裤子见到实物,发现事实更胜于想象。
那双腿结实修长,连结着滚圆的屁股,在灯光下仿佛被涂抹了一层蜂蜜,令他脑中一时想起了无数种令人欲血喷张的情趣玩法。
而绮礼漆黑的眼睛正盯着他看,吉尔伽美什凑上去轻舔了一下,就迫不及待地覆了上去。
没关系,以后他们可以逐一实践,他想。
“……你这里真的是第一次吗?”
两人大战过一个回合,吉尔伽美什意犹未尽地趴在绮礼身上,手指在他被摩擦得发烫的臀缝间划过,带出半透明的□□来,“我觉得你好像适应得很快。”
绮礼认真想了想:“便秘时灌肠算吗?”
吉尔伽美什沉默了一会,道:“算了,你还是不要说话了,以免影响我待会再来一发的心情。”
两人休息了一会,绮礼又道:“其实你技术倒是比我想象的要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调依然很冷静,只是总是黑白分明的眼睛隐约带了一些泛红的情潮。
一副尝到甜头的样子。吉尔伽美什这样想着,忽然很得意。
又道:“我还有许多技巧没来得及发挥,不如我们再试试骑乘位?”
次日清晨。
远坂时臣起床下楼的时候,就看到吉尔伽美什和间桐雁夜已经坐在餐桌旁吃早餐。
时臣招呼一声:“你们今天倒是起得很早。”
又看看雁夜杯子里的黑咖啡,皱眉道:“你怎么又早上空腹喝咖啡。”
雁夜昨天宿醉,面色苍白,两眼无神,甚至没有心情和时臣斗嘴,只软绵绵道:“我好困。”
吉尔伽美什倒是精神很好,关心道:“不会是肾虚吧。”
雁夜怨恨地瞪了他一眼:“你才肾虚。”
时臣从烤箱里拿了一块全麦面包,也在餐桌边坐下来道:“绮礼呢?真难得他还没有起来。”
吉尔伽美什道:“他早就起来了,正在一楼洗手间。”
雁夜无力地趴在桌子道:“他也在里面待太久了吧,我起床你就说他在洗手间。”
时臣有些担忧,走去敲敲一楼紧闭的洗手间门:“绮礼,你还好吗?”
里面传来绮礼平静的声音:“我很好,就是有点拉肚子。”
雁夜听见他们对话,皱眉道:“不会是昨晚在隔壁吃坏东西了吧?可我们都没事啊。”
吉尔伽美什喝了口红茶,道:“或许是吃了什么好东西呢。”
13.
早春的欧洲,清晨还有些微冷。小镇上的集市尚未开市,镇中心的小广场上颇为冷清,马路中间的一排货柜上摆着前一天卖剩的樱桃,空无一人,店主大概还在家里看着当天的报纸吃早餐。
这是步行去学校的路,广场中心的小钟塔在晨光中拖着长长的影子,被地面上的砖瓦分割成一节一节。
雁夜挎着包走过去,一群鸽子随之一路四散纷飞,晨光下如同散落在晴空中的星星,晃得他一时睁不开眼。
时臣就推着车走在比他稍前一点的地方,双眼目视前方,姿态优雅一如既往,始终保持着和他不远不近的距离,也不知是不是故意。
雁夜也没有说什么,他精神实在不佳,自认不愿和他一般见识。
今天时臣穿的是自己新买的杜嘉班纳红色绒布西装,因为健身颇有成效,穿起来格外笔挺合身。他一早起来便在卧室特意开了一瓶好酒,拿着酒杯在镜子前倚窗自照了半小时,自觉作为一名绅士实在不能再完美。
不过遗憾的是大家似乎各忙各的,默默等待了一整个早上都没有人称赞自己的新衣服,实在让他颇为失落。
沉默地走了一会,他终于忍不住问雁夜:“你觉得我今天这身衣服如何?”
雁夜这才无精打采地打量了一番,点头道:“不错,挺吉利,像一只红包。”
时臣觉得他很没有欣赏水平。
看他也没有继续补充评论自己服装的意思,又没话找话道:“你觉不觉得吉尔伽美什今天早上说话有点奇怪。”
雁夜道:“那有什么奇怪,你不觉得每次他晚上吃饱了,第二天早上都是这样阴阳怪气。”
时臣道:“吃饱?可我昨天晚上也在隔壁吃得挺饱呀。”
雁夜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是,我也看得出来。”
时臣对不和自己斗嘴的雁夜十分不适应,道:“你真的不舒服?”
雁夜懒得答他。
时臣拍拍自行车后座道:“要不要坐上来,我推着你走。”
雁夜评估了一下安全性,觉得如果时臣不骑上去应该还算可靠,自己又实在头痛得很,便默默扶住车座靠了上去。
时臣以为他一定会逞强,所以其实只是随口客气一下。
不料后座立刻沉了一沉,他停下来略惊讶地回过头,雁夜正合着眼坐在他身后,感到他的视线,便张开眼皱眉道:“怎么还不走?”
时臣笑了笑,边走边道:“谁叫你昨天喝了太多啤酒,现在难受。”
雁夜道:“关你什么事。”
时臣倒没有生气,道:“你虽然喝多了酒,唱歌倒还是很好听。”
雁夜被噎了一下,脸上红了红:“我头疼早就不记得了。”
时臣叹道:“你这个人,总是口不对心。还记得从前我推荐你听这首歌,你一副没有兴趣的样子。后来我听说你在毕业典礼上还唱了这首歌,才知道你在私下听过,练习了不晓得多少次。”
雁夜没有说话。
时臣又继续怀念道:“这么些年,其实我也……”
忽然后背上被什么东西压了一下,他回头一看,大概是由于他遥想当年,走得太慢,雁夜竟然在后座上睡着了。
脑袋轻轻靠在他的后背上。总是苍白的脸孔被笼在自己的影子里,有一种近乎和谐的宁静感。
时臣抬头看看天空,忽然觉得今天晴空万里,阳光很好。
刚走了几步,就听到噗通一声,自行车后座随之一轻。
时臣回头一看,原来他心情愉快,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忘记了后面正睡着的雁夜没有扶好,就直接滑下座位摔到地上。
时臣颇为紧张,赶紧停下车道:“你没事吧?”
雁夜正睡得迷糊,忽然狠摔下来,疼得差点流出眼泪来。手都磨破了皮,在原地坐了半晌,才愣愣地含着眼泪抬起头道:
“时臣,我恨你。”
14.
到了学校,两人立刻不欢而散。
离上课还有一个多小时,雁夜走进教学楼的自习教室,就看到两位昨晚才见到的学弟迪卢木多和韦伯坐在教室里。
雁夜坐过去打了个招呼。
迪卢木多看他精神萎靡,关心道:“你还好吧?”
雁夜头痛手脚也痛,道:“不太好。”
迪卢木多昨天因为肯尼斯的缘故,提早撤退,没有看到后面的精彩画面,但早上一来学校,韦伯就立刻添油加醋地向他复述了小区聚会上雁夜学长和远坂老师的感人表白。
两人都十分羡慕,表白之后就是相爱之人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不想早上就看到雁夜情绪不佳。
韦伯道:“莫非远坂老师……?”
提到这个名字,雁夜顿时一脸阴郁,不想多提,只低声道:“都怪他。”
两位学弟互相对视一眼。
顿时心领神会,对情侣争执不作过多评论。
三人默默地看了一会书,雁夜坐在迪卢木多旁边,忽然想起昨晚的事,便关心道:“昨天晚上的聚会,肯尼斯老师心情不好还提前走了,现在还好吧?”
迪卢木多道:“还好,他后来回到家就回房间休息了,今天早上倒是一切正常,”
然后又想到什么似的,深深叹了口气,“可是他前几天明明对我越来越好,今天早上又忽然疏离了很多。”
这位学弟身材健美,穿了件V字领的紧身衣,露出饱满诱人的胸肌事业线,配上略带忧郁的俊美脸孔,雁夜看了几眼,忽然无端心生惆怅道:
“感情这种东西,就跟胸肌一样,拥有的时候春风得意,可有一天一旦失去了,你就连证明它存在过的证据也没有。”
韦伯试探道:“雁夜学长,你以前有过胸肌吗?”
雁夜瞪了他一眼道:“我只是比喻不行吗。”
迪卢木多一脸正色道:“不会的,就像我对肯尼斯先生,即使他最后还是不能接受我,我还是会陪伴在他身边对他好,我也相信,他始终会懂得我的。”
雁夜由于早上被时臣疑似存心打击报复,摔得很痛,现在对于这种坚信美好爱情的幸福恋爱论有一种出于本能的莫名愤慨,他想了想道:
“好吧,如果你能现在立刻脱口而出回答我的一个问题,我就承认你对肯尼斯老师的真爱不灭。”
迪卢木多问:“什么问题?”
雁夜直视他道:“肯尼斯老师的全名是什么?”
一阵微妙的沉默在空气中弥漫了几分钟。
最终,雁夜带着一脸类似于七零后批判八零后,八零后感慨九零后的表情拍了拍迪卢木多的肩膀,上课去了。
迪卢木多捂住脸,肯尼斯的全名到底是阿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