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九十3——抉择 ...
-
四阿哥重病，对于后宫来说，不是一件小事，作为现在身份最高的阿哥，且圣眷隆宠，身后可是当今的母族。
一波波的慰问如潮水涌入。
胤禟和胤俄却是不大在意，现在的老四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每天看着九阿哥、十阿哥神采飞扬地成长着，额娘的疼爱、兄长的爱护、幼弟的亲近，他们，心满意足。
当胤禛从昏迷中清醒以后，五、六、七、八商量了，带着九、十去探病，小阿哥们没有感觉，但胤禟与胤俄却是恨意滔天，雍正！躺在床上的明明不是此前那个沉郁的四阿哥，而是前世执掌天下权的雍正皇帝！见到这个人，那已经渐渐平复的仇恨似山呼海啸，染红了他们的眼，再难看见蓝天白云、柳绿花红，只剩下满目血色、一腔愤恨！
&&&&&&&&&&&&&
对于九阿哥、十阿哥，他们的日子依然是一如既往，没心没肺、肆意飞扬。胤禟、胤俄终究意难平，对于现在的康熙，他们没什么感觉，对于没有临朝听政的小阿哥，即使再圣眷隆宠，能见到康熙的时间依然是很少的，更何况，这个康熙对九阿哥、十阿哥，所作所为俱与前世不同，所以，他们是把他当成个单纯的帝皇来看待。但，现在，他们不得不想，雍正来了，其他人呢？皇子们在一天天长大，连八哥都已经临朝听政了，那么，那梦魇一般的夺嫡，是否又要上演了呢？
争储的梦魇笼罩着他们，即使看上去风平浪静，他们也再难感觉到一丝愉悦了。
校场上，雍正看着十三与八哥亲近、看着十三与六哥撒娇，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们也只是一声轻嘲，这个世界，与以前，可不相同了呢！
&&&&&&&&&&&&&&
日子如水流过。
九、十给温僖贵妃请过安，结伴去给宜妃请安。这些天，胤俄情绪很低沉，前世的这个时候，额娘快去了，不知道，在这个变幻的世界，额娘能否改变命运。
少年们没有在意，胤禟与胤俄却神情甚是凝重，温僖贵妃刚才的表情，实在是太不对了，难道，有什么事发生了？
进入正殿，宜妃与胤祺俱是默默坐着，更让他们惊疑不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看过明黄的圣旨，九、十不停拿哥哥打趣，胤祺好脾气的笑着，任他们调皮。
胤禟、胤俄只觉得更是茫然，五哥、七哥和前世是一样的，八福晋却是由郭络罗氏变成了乌拉那拉氏，而六福晋与当年太子妃一母同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当初四侧福晋之一是年氏、四福晋变成佟佳氏的时候，他们也是又惊又疑，但还是很好笑，隆科多、年羹尧和他们身后的佟家、年家是雍正的左膀右臂，但雍正四年，年羹尧赐死，雍正七年，隆科多死于禁所，两个家族也完了，皇帝居然给他指了这样的妻妾，真是有趣。可，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呢？
&&&&&&&&&&&&&
似水流年。
朝会结束。五、九、十结伴去给宜妃请安，温僖贵妃在康熙三十三年去了，临终托孤，宜妃自是应承，九、十本就是同进同出的——如果他们哪天分开，所有的人都是边撒花边流泪，能安逸一会自是要撒花，可想到双霸小别重逢后的杀伤力，自是要为自己掬把同情泪——她待胤俄的感情虽比不上自己的三个宝贝疙瘩，但比起其他皇子，却是极深厚的了。
进到正殿，兵荒马乱，嬷嬷、宫女、太监捧着大大小小的盒子、托盘，宜妃正在一个一个检视，岳嬷嬷看着大宫女记录单子，检查有无疏漏。
一见到他们进来，正在无聊的十一立马跳了起来，终于有人可以说话了。他本想走的，宜妃舍不得他走，可手头又忙，就把人拘在眼前，边做事，边抽空看两眼宝贝小儿子，她心满意足，十一就郁闷了。
宜妃让岳嬷嬷带着人转战到偏殿处理，正殿就剩下了娘几个。
然后，宜妃就开火了，“老五，你是怎么搞得？你看看老四，对福晋那叫一个好，你呢？你怎么连福晋不舒服都没想着找太医瞧瞧，可怜她有了身子还在操劳……”
早上，本来五福晋该进宫请安的，结果，只有五福晋的奶嬷嬷来了，说福晋有喜了，但太医说胎儿有点不稳，福晋身子也有些弱，要静养保胎，得卧床，所以……宜妃就毛了，媳妇有了，她自是喜出望外，老五虽然已经有了个庶出女儿，可皇家谁嫌孙子孙女多呢？一想到胎不稳，急忙翻腾自己的库房，补品、药材、安胎的方子、孕妇的食谱……可着劲地为了金孙折腾。
兄弟几个交换了眼色，一致幽怨地看着胤祺，你为什么要惹额娘/宜妃娘娘啊，这架势，今儿个没一个时辰是停不下来的了！胤祺也只有苦笑，他最近差事较多，也比较难，连着家的时候都不多。福晋又是头一胎，也没经验。昨儿个五福晋打发人送信到衙门，他才知道，也赶紧回去做了安排。本想着今天来和额娘好好聊聊，结果朝会有些久，额娘的火气经过积累酝酿、发酵了！
五、十一还仔细聆听额娘教诲，九、十就开始扭啊扭了，于是，炮火转向了，“老九、老十，你们这是什么样子？都多大的人了，还象个小孩子，连十一都比你们懂事！刚刚顾总管又来跟我说你们的月银已经被罚光了，我都不敢去见其他姐妹了，啊，有哪个跟你们这样的？！”
“十三、十四不也一样嘛，就骂我们……”九阿哥嘀嘀咕咕。
“你……”宜妃都哆嗦了，开始拍桌子，“你还有脸说，十三、十四才多大？你们都临朝听政了，怎么就不能消停些？”
“好了，额娘别生气了，您这次就别偷偷给他们银子，他们就知道教训了。”胤祺开始歪楼。
“哼，有本事，这两个猴儿去你和十一那蹭饭的时候，你们把他们赶出去啊，那才真真是让他们知道教训呢！”老五这是调侃自己护短呢，胆子大了啊！
十一翻翻白眼，“就算五哥和我不留九哥、十哥，愿意留他们吃饭的地也多的是，哼，连皇父的饭他们都蹭过，额娘就会说五哥和我。”噘嘴，额娘的心是偏的！
九、十很得意，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爷办法多的是，罚月银有什么好怕的？
宜妃戳戳几个的额头，“真真是出息了，就知道堵你们额娘！好了，你们三个猴儿去帮着看看，收拾些好东西给你们五嫂，老五，我和你说说该怎么给你福晋调养调养。”
九、十、十一出去了，暗自庆幸今天过关了，果然还是五哥能搞定额娘/宜妃娘娘！
胤禟、胤俄却没有出去，他们眼见岳嬷嬷把事情给了九、十、十一，让他们一人负责一块，自己找了借口从偏殿出来，守在正殿门口，就知道，宜妃怕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五哥说，可最近朝堂上没有什么事啊。
宜妃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半晌才喃喃说，“你现在也要有嫡子了，真是长大了，额娘还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才那么小一个小团子，闭着眼睛睡得呼呼得，醒了也就睁着眼睛，也很少哭闹……”声音哽咽起来。
胤祺在她身边跪下，“额娘！”
“你还没满月，你皇父就要把你抱给你皇玛嬷养，额娘舍不得，和你皇父哭闹，可你还是被抱走了。那时候，额娘快疯了，要是郭络罗家势力能再强些，要是额娘能再讨你皇父喜欢些，你也不会被抱走了吧。”眼泪掉了下来。
“额娘被你皇父禁足，不准去探望你。你郭罗玛法偷偷给我递消息，说一定要忍耐，你皇父这是在打压郭络罗家呢，安分一些，说不定皇上渐渐就能让你回来。”
“后来，你大了，会说话了，居然没有人教你满语、汉语，只给你说蒙语。额娘跟你郭罗玛嬷哭，你郭罗玛嬷哭着叫额娘继续忍，说你郭罗玛法说得这是皇上给的警告啊，咱们家一定要安分！额娘恨啊，就为了赫舍里家、那拉家比郭络罗家强，就为了佟家比额娘受宠，你就被抱走了，就被当成个傻孩子教着！额娘不甘心，额娘慢慢和温僖贵妃联合起来，呵呵，纽祜禄家、郭络罗家，单打独斗拼不过赫舍里家、那拉家、佟家，那联合起来呢？额娘小心翼翼讨好你皇父，终于，你九弟出生了，留在了额娘身边，额娘才舒了口气。可你当时都已经4岁多了，还是没有启蒙，呵呵，就是一般勋贵之家，哪个孩子不是3岁就开始发蒙，额娘恨啊，你也是你皇父的孩子啊，他怎么就那么忍心？额娘又害怕，你皇父会不会以后也这样对小九儿，你郭罗玛法还是让我忍，说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跟皇上对着干，绝不会有好下场，为了小九儿，也要忍！”
“额娘……”
“到二十四年，太子去了，额娘成天惶惶不安，就怕你招了你皇父的眼，被他迁怒，可皇上居然把四阿哥改了玉牒，却没有说怎么安置你，额娘成天急得团团转。你郭罗玛法却让我放宽心，多准备发蒙的书，皇上怕是准备对郭络罗家开恩，果然，没多久，你皇父就让你去了阿哥所，也让你进了学。”
“额娘，都过去了。”
“你慢慢赶上其他兄弟们，小九儿也大了些，虽然成天惹你皇父生气，每次看你皇父罚他，还那么小就把他赶到阿哥所，额娘那些天以泪洗面，你郭罗玛法却说，你皇父这是真的恩宠郭络罗家了，他肯发脾气、肯管教，就说明他是真真把小九儿放在心上了。”
“额娘，皇父很疼小九儿的。”
“是啊，他和小十惹祸惹得我都不想管了，你皇父一直都没放弃他。”
“按理说，我没什么可求得了，可你们越大，我就又开始害怕了。你郭罗玛法临终嘱咐我的话，就天天在我耳边响着，我也越来越清楚，你郭罗玛法说得都是对的。天家兄弟，谁不想……可位子只有一个，我既怕你们兄弟斗不过别人，又怕你们兄弟三个内斗，也怕小十跟你们斗起来……小九又一直一副长不大的样子，我真真怕他闯了什么祸，或被人当成……”
“额娘，小九、小十都是聪明的孩子，他们都会好好的。”
“你郭罗玛法让我在你大婚、有了子嗣以后告诉你，储位一事，稍不慎就万劫不复，一定要忍耐，蛰伏待机，宁可稳些，错过机会，当个闲散宗室，也不要操之过急、孤注一掷，否则，就是祸及家族、子嗣，才真真是死无葬身之地呢！他还说，你一定要想清楚了，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想，把什么都想透了，再下决定，一旦下了决定，出了手，那就不死不休、退不回来了，一定一定要想清楚了！”
“额娘，你放心。”
“你郭罗玛法还说，这个事情，再也不要和任何人说，哪怕是你们兄弟之间，在情况没有明了以前，也不要讲，额娘也只能和你说这一次，你一定一定要记住了！”
“额娘，儿子省得的！”
“老五啊，你们兄弟，可一定要好好的啊……”
胤禟已经完全傻了，额娘讲的事情他都不知道，但他却记得五哥前世一直到九岁才入学，当时也不会说汉话，宫里都传因皇太后教养、皇太后只会蒙语之故，可现在一听，才知道缘由，再听到额娘的担心，他抬头看胤俄，却发现胤俄一点也不吃惊，只静静听着，不由结结巴巴说，“小十，你知道？”
胤俄没什么表情，“当年额娘临去时，嘱咐过我很多话，最关键的，和郭络罗大人说得一样，就是忍耐，一定要忍耐，一定要想清楚，她一直等我答应了，才去了。可我不甘心，一直不甘心，凭什么就因为我额娘姓纽祜禄就……所以，我支持八哥，皇父防着我，但开始却没太防八哥……”
两人默默，想着宜妃刚才的话，如果，这个世界里太子没有早夭，他们是不是还和前世一样从一开始就被皇父放弃了，五哥一直被人轻视，自己一败涂地、殃及子嗣，是不是依旧死去的人死不瞑目，活着的人也如行尸走肉？
岳嬷嬷做了个手势，宜妃和胤祺立刻换了话题，却是九、十、十一回来说弄完了，请功来了，宜妃搂着十一，捏他的鼻子，打趣，“好啊，正好你皇玛嬷前几天还说要先帮你九哥、十哥相看好姑娘了，这两个混世魔王，不早点准备，怕是会抓瞎，正好，也奖你，帮你也相看一个？”
十一立马就说，“那算了，儿子可不和九哥、十哥争。只是不知道有哪家姑娘不害怕九哥、十哥，敢嫁给他们！”
九、十立马不干了，“爷才不要！”
“呵呵，你们几个哥哥都是十四、五岁就赐婚了，凭你们两个的浑名，还不得好好找找？你皇玛嬷和我都不敢跟人家说是给你们找，就怕把人家家里吓坏了，先下手为强把姑奶奶嫁出去！”
“爷才不要呢，爷要和大哥、十哥去下西洋！爷才不要被拴在京里呢！”九阿哥语出惊人。
宜妃脸色变了，“你说什么？父母在，不远游！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京里！”
胤祺很无语，“小九啊，你怎么还没死心呢，眼看又要打噶尔丹了，大哥怎么可能会和你一起去下西洋！而且，那个船才刚造好，还不知道经不经用，你还是再等等吧！”
“五哥骗人，工部明明已经和皇父报告说能用了的，都试了好几个月了！”
“那大哥也不可能和你一起啊！”
“那我和小十自己去！”
“爷才不去什么西洋，哼哼，大哥已经答应带我一起去西北了！”十阿哥很得意。
“什么！”几人大惊。
“你骗人，怎么可能？我都不知道！”这是气愤起来的九阿哥。
“哼哼，真的！大哥亲口说得！”
“哼，朕还没同意呢！”
几个人赶忙接驾，却是康熙得空来和宜妃再次讨论九、十的教育问题，正听见十阿哥大放厥词，“老大已经和朕说了，你缠得他受不了了，说只要朕同意，他就带你去，朕可还没同意呢！”
十阿哥蔫了，垂死挣扎，“皇父，儿子跟着大哥，一定会乖乖听话的！”
“哈，我们十阿哥居然跟朕说会乖乖听话！可真是难得啊，你跟你大哥保证过多少次了，你自己说说，你数得过来吗？结果呢？”
“呵呵，皇父，去西北太危险，让小十和儿子去西洋吧！”九阿哥趁机卖乖。
“你也别想，不说你们才这么点年纪，那船可才刚试了几个月，下西洋可是要漂好几年呢！”
“皇父，那些洋人都能跑过来，肯定没事的，你就答应了吧……”撒娇！
“皇父，你就让我和九哥去吧，皇父，大丈夫志在四方嘛……”卖萌！
宜妃和胤祺捂眼，这两个就会这一套，都怪太后/皇玛嬷惯得，一撒娇就饶了他们，都怪大哥/大阿哥意志不坚定，老是他们缠久了就浑身鸡皮疙瘩，扁两下就放过他们，结果这两个变本加厉，连十三、十四也都学会了！
“小九、小十，皇父说得对，还是等你们年纪大点再说吧，你看哥哥们不都是大婚以后才开始办差的，听话！”
……
……
……
五、九、十、十一结伴离了宜妃宫里，胤祺说，“下西洋和去西北的话都别提了，你们年纪还小，还是好好读书，练好骑射！毛毛躁躁象个小孩子，皇父怎么放心让你们出去？”
九、十垂头丧气。
回到阿哥所，十一问，“九哥，你真的要下西洋啊？听人说很恐怖的，海上很久都看不见陆地，哪都是海水，一般人连方向都看不出来，还会起很大的浪！”
“爷不怕！没道理古人能做到的，爷就做不到，爷要比那个郑和走的还远，比他带回来的东西还多、还好！”
十、十一笑，这个财迷！
九阿哥却是拖长了调子，“小十，和我一起去吧，好嘛，我们是好兄弟啊，你想，带着那么大一个船队去探险，多棒啊！”
十阿哥却很认真，“九哥，我是真心想和大哥去的，你知道我一直很佩服大哥，也一直很想去看看书里写的金戈铁马、春风不度玉门关的景象的，我要和大哥一样，当个让皇父骄傲的巴图鲁，驰骋疆场、建功立业！不坠了爱新觉罗皇阿哥的威名！”
十一说，“对啊，大丈夫当英勇杀敌，杀伐决断！”
九阿哥打了他一个爆栗，然后，巴在十阿哥肩上，嘟囔，“我舍不得小十嘛，我们都没有分开过，要是我下西洋，你不陪着我，那我该多无聊啊！”
“九哥……”他也很为难啊，他也不想和九哥分开，可他真得想去战场看看，看看那征战杀伐、看看那金戈铁马、看看那沙场秋点兵的万丈豪情！
十一也发愁，“九哥说得也对啊，师傅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要不然九哥你先陪十哥去打仗，十哥再陪你去下西洋，反正皇父也说那个大船要试很久嘛……”
九阿哥呲牙，“你一会一个主意，你到底帮谁啊？”
十一理直气壮，“五哥都说要集思广益，要善于听取别人意见！我不是给你提供多种可能，让你们好选择嘛！”
九阿哥一下子瘫在十阿哥身上，“啊，五哥，你把他带走吧！”
胤禟、胤俄却笑起来，是了，这个世界，已经不一样了！
所以，我可以光明正大地下西洋、光明正大地走遍任何想去的地方！
所以，我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想征战杀伐，不用再偷偷愤恨，不用再拼命藏拙！
这一切，真的太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九十3——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