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番外合集》望月寒绯

18、回到二十年前

　　最后一天晚上。她把三个人叫到客厅来。

　　“签字吧。”

　　那是三份股权转让书。

　　“我投资的所有企业的股份都已经卖了，只留下了这三家。所以留下了。在上面签字，以后他们每年的分红会转给你们。这是我能为你们做的最后的事情。”

　　当然有比这三家更好的，但是她不想养闲人，他们都该有自己工作。这是让在他们万一出了什么事的时候雪中送炭用的。

　　三人面面相觑。最年长的织田作之助拒绝了。“谢谢您，藤野小姐，不过我不能收。这太贵重了，我们都有自己的工作，可以自己赚钱。”

　　“今天是我留在这里的最后一天，明天我就要离开。这东西对我来说不算贵重，没钱寸步难行，相信你们也很清楚。这东西无事的时候算是给你们的生活锦上添花，出了事能作为你们最后的保底。”她眯了眯眼睛。“算是劳务关系解除的补偿。签字吧。”

　　三个人低头，在合同上签字。只不过中原中也眼圈红红的，有点滑稽。

　　四个人最后吃了一顿午饭。她看了一眼时间。将三个信封递给他们。

　　“中也，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曾经问过我到底是谁。这里就是答案，不过答应我，在我走之后才可以拆开这个信封。”

　　她点了点头。她跟每个人都抱了抱。看着中原中也眼眶红红的，硬忍着眼泪不掉下来，她勾起了唇在他耳边轻声开口。

　　“中也，快点成长起来吧，我在等你。不要忘记你对我的保证。我每一天都在期待你能够成长成能够站在我身边的样子。”

　　说完坐上了车。发动机打火，做了个深呼吸，挂挡踩下油门。

　　看着轿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中原中也立刻拆开手里的信封。

　　信封里有一张纸，还有一张照片。剩下两个人也探了个脑袋

　　照片的背景是一片花海，男人一身西装衬衫马甲西裤，揽着身边一身长裙金发蓝眼的女人，两人唇角带笑，一看就是感情极好，两人手里各抱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

　　那个男人的相貌——与他同样的赭黄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翻开了背面。背面有四行黑色钢笔写的秀气却潇洒的字。

　　莉莉、中也
　　时雨、霜月
　　XX年10月
　　美国纽约

　　他瞳孔都在震动。

　　无数的回忆都出现在他脑海里。那句‘我是为了你而来’的话终于有了结论。那么多年对他的期待也有了可以解释的原因。

　　——莉莉是他未来的妻子。

　　他展开那张纸。那是两张叠在一起的纸。第一张纸里面只有简短的几句话。

　　自尊，自信，无时无刻坚持自己的本心不动摇。不为任何人卑躬屈膝贬低自己。
　　未来你我必有重逢之日，我期待你的成长。
　　多去图书馆，书会给你很多答案。
　　不杀无辜之人。

　　而第二张则是图。一个禁烟的标志，而酒却打上了虚线。

　　底下则画了一个人，旁边画了个丑丑的盾牌。

　　长头发、金色眼睛的小人仿佛在打哆嗦。

　　中原中也不认识，但是太宰却一眼就认了出来。“兰堂？”

　　“你认识？”

　　“是组织的准干部……”

　　“旁边的盾牌……”

　　织田作之助顿了一下。“保护……？”

　　几个人还在讨论，下一秒那张画了图的纸却立刻燃烧起来。

　　中原中也吓的一松手，燃烧的纸落在了地上烧成了灰烬。

　　剩下两人立刻警觉起来开始拆信。

　　织田作之助也打开了自己的信封，里面也有两张纸。

　　写字的纸不会燃烧，他先抽出了那张图。

　　能勉强看出来画的是个外国的中年男人。虽然画的丑，但是却能让人看懂她画的特征。

　　灰白偏黄的长发编了辫子到锁骨，黑色的连帽斗篷，长靴子。有法令纹，只不过这人脸上打了个X。旁边还打了红色的感叹号。

　　底下六个小人，五个只画了人形，另外一个画了棕红色的短发和蓝色眼睛，中间也是盾牌。

　　保护……

　　他刚看完，纸张也燃烧成了灰烬。

　　另一张也是两段话。

　　无限学院食堂的辣咖喱特别好吃。
　　好好保护自己。

　　所有人又把视线投向太宰治。

　　“你那里是什么？”

　　他打开信封却发现并没有图。

　　里面放着一份海鲜订购合同，每两个月都可以凭合同去领一只帝王蟹。终生可领。然后还有一张纸。

　　——人生存的意义是自己给予自己的。世界上名山大川无数，美味珍馐无数，技能专业无数，日本很小，去更大的世界去体验陌生的东西，你会发现人生短短几十年，根本不够挥霍。

　　***

　　看着眼前的倒计时，她又回到了那个隧道，穿过隧道后掉头，看着眼前的倒计时一脚油门进了隧道。

　　她看到了隧道的尽头那泛着白色的光圈，油门踩得更实直接穿过了那白色的光圈。

　　横滨华灯初上，中原中也却还在办公室里看着那消失的蓝线一言不发。

　　三个月了，她还没回来，他虽然能从手机上联系她，但是那种思念却一日不减。正当他准备站起身离开的时候，余光扫到屏幕的下一秒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蓝线动了！

　　那条消失在隧道里的蓝线突然边长，从隧道里延申到了外面！他立刻掏出手机打电话，却一直显示占线。正当他准备拿着钥匙离开的时候，手机传来了响声。

　　他颤颤巍巍接起。

　　“中也。”
　　“莉莉！”

　　“抱歉，让你等了那么久。”
　　“我现在去找你！

　　“别来了，我开车呢。”她安抚他道：“你不如往楼下看看，我已经看到办公大楼了。”

　　他望向下面川流不息的马路，一眼就看到了她的所在之处。

　　她的车漆是特调的，不同颜色的光照显示出来的颜色也不同。晚上则是泛着浅浅温柔的白光。

　　“我到停车场等你！”

　　“不用，我直接上去就好了，不过我还没晚饭，食堂如果还有饭就帮我留点，没的话帮我叫个外卖。我几分钟就到。今晚上我得加夜班。我离开多久了？”

　　“三个月。”

　　她的心放下来，三个月的时间不算长，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回来之后心里立刻装满了事。“紧急通知明天早晨开全体部门——”

　　“你先回来再说。”
　　“……好吧。”

　　***

　　车子驶进地下停车场。她坐上电梯，电梯刚开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她没做好准备，重心被人扑了之后不稳，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中也……我好想你。”

　　中原中也死死把她抱在身前。“我也是。”也许之前两人不见面还可以忍耐，但是两人在一起稳定了之后，与她的分离就成了不能忍受的事。

　　“没受伤吧？”
　　“没有，我很好。”

　　中原中也确定她没有受伤之后二话不说就捧着她的脸直接亲了下去。

　　总裁专用的电梯不会有人进来。她只感觉到来自身前沉重的身体，她的手碰到了他的后脑勺，感受到他的不安和思念也任由他去了。

　　办公室隔壁就是她临时的休息处。她被中原中也抱到床上，整个人下一秒压了下来。

　　“你这三个月去哪儿了？”比起他的激动，她却看起来冷静多了。

　　“就在横滨，可你看不到我。”

　　“横滨都快被我翻过来了！你还说你在横滨！？”

　　“真的在横滨。”

　　“看你一点都不太想我的样子，该不会旁边有别人陪你？”

　　她被他吃醋的酸味冲到了。“那当然了，有小帅哥陪我呢。不然我能三个月都乐不思蜀？”

　　眼前的人瞬间气质变了。“谁？”

　　她掏出手机开始翻相册。“是——谁——呢——”

　　她调出那张照片，晃了晃手机。

　　中原中也一把夺过手机翻过来。“我倒是要看到底——”

　　他的话说到一半停住了，手机里，与他同色眼睛同样发色的小孩子抬着头，身上穿着不合身的白色浴袍抬头看镜头。

　　他愣了好久，脸竟然红了。“你——”

　　“哎……”她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中也啊，不是我说，你还是小的时候可爱，长大了就……”变狗了。

　　她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她捧着脸颊。“小的时候多可爱啊，软软糯糯的，天天黏在我后面用超级可爱的声音喊‘莉莉姐姐~莉莉姐姐~’好可爱的——”

　　小的时候明明那么可爱，长大了就变了。小的时候还只是青涩，长大了就得把前面那个字摘了。

　　他将手撑在躺在床上的妻子身边。“莉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