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的戏码》亦帅亦歌

5、永不售出的画

　　艺术不能当饭吃，刚毕业的春晓找了一些廉价而时间充裕的工作，给一个画廊当画工，最低限度养活自己，也给理想一个起航的支点。他画的素材基本上都是教堂，男人，女人，三叶草。因为画功精致老练，他的画受人好评。但并不好卖，画商批评他的画总是与时代脱节。春晓并不在乎，能有人赏识就可以了。
　　可他有一幅画永远不卖，就是那幅挂在他卧室里从来没有被换掉的画。那幅画色彩单调，画布粗糙，可是凡是见过它的人都被画中的花朵那盛开的魅力折服了，却没有人注意到一枚三叶草潜藏在花蕊里。
　　12月的一个星期五，春晓和友人去听演唱会。友人为异性，不知情者可以嗅出暧昧的味道。
　　演唱会的门票不是很贵，却花了春晓三个月的打工所得。
　　演唱会是在一个改装后的教堂举办的。穿越演唱会外的花篮时，友人不小心崴了脚，她穿的是高跟鞋，而且第一次穿。春晓赶紧扶她作在路边花池的台子上，脱下她的鞋，给她按摩。像过电一样，春晓也提升了无比巨大的勇气。
　　春晓刚把对友人深深的爱化做轻轻的吻。突然，他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和身影无法遮掩的精致面容。
　　明亮的黑色眼影，艾米•怀恩豪斯式的又黑又长的眼线，搽得薄薄的腮红……春晓几乎认不出徐妍了。徐妍的短裙和她的狐毛披肩一样醒目，春晓终于有幸一睹徐妍裙装的风采。惊愕与幸运，拥堵满心。
　　春晓并不喜欢徐妍的这身打扮，有些俗气但仍为她的所谓气质深深吸引。
　　演唱会的那幅背景画竟是徐妍完成的画作。蓝色的轮廓终于成形，并且添加了血肉。那是一个身穿蓝衣的男孩，头上顶着花草编织的环。脑袋的两侧是盛开的花朵。
　　春晓心里说，这个男孩越看越像自己。最显著也是最醒目的是男孩交叉双臂的右手上夹着一个烟斗。烟斗里的烟丝红红的，仿佛在燃烧。
　　燃烧的本质是创造，还是毁灭？
　　拿烟斗的小男孩似乎在为什么逝去而愁云惨淡，他的面容与周围明丽绚烂的花朵形成鲜明的对照。头顶上的花环宛若爱情的加冕，却是那么空虚。春晓想起他藏在心中对徐妍没有表达的爱慕，心酸落泪。
　　早已冷却的吻，藏在心中加温。
　　友人不明白春晓为何会被一首喜庆的歌曲唱的泪流满面。她哀怜地看着春晓。春晓并未察觉，只是沉浸在往事的追悼中。
　　钟声响了十二下，演唱会曲终人散。
　　一直在嘉宾席就座的徐妍钻进了外面一辆豪华的轿车，来接她的男人并不是自己的父亲。
　　春晓看到这一幕，有些落落寡欢，又有些如释重负。
　　她，到底经不住时光的打磨，俗气了呀。
　　忽然又想到自己的父亲，是不是也如自己一般沉溺在忧伤的情境。
　　春晓决心以后靠画画为生。
　　他支起三角架，固定了画板，摊上了画布，画了一组人物作为纪念。感伤的他还没决定拿那个暧昧的友人怎么办。
　　今年的12月25日，春晓23岁的的生日。不再有徐妍，也没有艺馨，魔鬼不会来，天使呢？
　　女性友人很自觉地来了。
　　20：46，友人为他庆生。
　　那个友人之所以成为他的友人，是因为她出示给他的一本书，那是一本没有寄到原收主的书，却阴差阳错地被另一个命中注定的人签收。正是艺馨搬离那里的时候，友人搬到了那里，仿佛一出安排好的戏。
　　她打开书的时候，至少那枚三叶草还没有完全枯萎。
　　三叶草在书中的位置是第12章的25页以及第20章的46页。闻着残留的余香，还是那么令人砰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