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守塔人》银花花

5、009-010.

　　009.不能拒绝的诱惑

　　安吉尼·塞万提斯作为一个守塔人，在漫长的如同被囚禁一般的贱井塔生活里，几乎被磨光了所有的耐性。遇到问题，她喜欢用拳头解决。面对难管的囚犯，她会乱发脾气。她理所当然地认为在这个「属于自己」的地盘里，她想怎么做都不会过分。
　　——反正那些囚犯也不构成任何「实质威胁」。
　　——但这也同时养成了她「动手快于动脑」的习惯。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受了什么蛊惑一般抛弃了她的贱井塔、她的囚犯、她至今为止所应该在意的一切，跟着一个白披风猎人考官，一个本应无足轻重的合作对象跑到了贱井塔外。
　　这里的风景同昨日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在赤道线上的失美乐湿地属于热带雨林气候，这里物种丰富，树叶常绿，就连冬夏两个半年的分界都没有那么清晰。
　　安吉尼·塞万提斯沉默地看着这里在她漫长而混杂的记忆中无比熟悉的风景，意识也逐渐被金·富力士的声音拉回。

　　“我是在修复鲁鲁卡遗迹的时候有了这个猜想——那个古老的遗迹也存在着一个由「念」构成的「念阵」，或者说是「念屏障」，只有达到「念屏障」的某个条件，我们才能自由出入。
　　鲁鲁卡遗迹的「念屏障」很有趣，它只接受‘虔诚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个「念屏障」能够通过读取人类的欲望而判断是否‘放行’。最初的时候我们因为‘保护遗迹’的目的而得到了屏障的允许进入到了遗迹内部——当然我个人是抱着好玩情绪进去的，我猜那个屏障放我进去是因为它那不可思议的骄傲，想让我们这些人瞧瞧什么叫做鲁鲁卡时代的辉煌。”
　　金·富力士拉着安吉尼·塞万提斯在一块被贱井塔挡住了阳光的草坪上坐下，拉开了他冗长发言的序幕。他耐心地诉说，而安吉尼·塞万提斯也在最初的烦躁后逐渐安静了下来。她先是盯着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而后又转向眼前的灌木丛中，透向她从未去过的远方。
　　似乎是知道安吉尼一定在听自己说话，金继续道：“当有些人因为鲁鲁卡遗迹内「财富」而被遗迹囚禁的时候，我就联想到了贱井塔。”
　　“这里一样拥有「古老」，并且同样具备「念屏障」——你这样觉得？”安吉尼问。
　　“是的，不过我不仅是‘觉得’，我几乎可以肯定。这里的「念屏障」同样具备条件。就我目前所看到的，贱井塔的「念屏障」一直只限定于被判为「重刑犯的囚犯」和「守塔人」，而其它与贱井塔「无关的人」则不受到任何限制——否则这里也不会频频被用作于猎人考试的场地。”
　　“所以你才把这次猎人考试的地点定在这里？目的是想观察这里的「念屏障」吗？你想看看这里的屏障是否跟鲁鲁卡遗迹的屏障一样，从而证明自己的猜想？”
　　“是的，我实在很好奇，所以就迫不及待地申请成为了考官赶来了这里。”金·富力士毫不避讳地说道，他毫不在意地告诉守塔人朋友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有趣的「念屏障」”——而不是为了她。
　　当然不会是为了她。安吉尼·塞万提斯撇撇嘴，为自己这有些狗血的八点档想法感到耻辱。但她终究还是没有在意，她从不觉得别人的行为会与自己的想法有任何关系。
　　“然后，你的新观点呢？”安吉尼接着问道。
　　“嗯，当我来到这里之后，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观点。安妮，你起来一下。”金说着，不避讳地抓着安吉尼的手，把红色头发的守塔人小姐从草坪上拽了起来。
　　他们站在贱井塔背后的阴影下，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讨论什么问题。穿着高跟鞋的守塔人小姐几乎和金·富力士一样高了。
　　“然后，我就有了这样的猜想——当然，也可以算是「新观点」吧——”白披风青年拉起守塔人朋友的手，向前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金·富力士走到了贱井塔的外围，安吉尼却停下了。

　　明明只差一点点，却因为兴奋或者害怕而挪不动双脚。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不属于失美乐湿地的男人怒吼声从森林里传来。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压力冲破了森林，惊飞了失美乐森林里的大部分鸟类。
　　随即，一束黑影从森林中窜出，被另一道黑影紧紧咬着。它们在灌木丛与树林里来回乱撞，最终“刺啦——”一声冲出了灌木丛，相继滚入了贱井塔未闭合的入口。
　　紧接着，安吉尼·塞万提斯不见了。
　　金·富力士皱起眉，又不禁笑了起来。安吉尼·塞万提斯已经属于这个贱井塔了，谁都无法把她和它分离。
　　谁也不行。

　　010.约定

　　“站住——前头的蠢货！让你那肥硕肮脏的身子停止在我的塔里移动。”毫不掩饰怒意的女声在贱井塔底层大厅中回荡，蹲在监控室里的几个贱井塔住民猛然一颤，手抖的瞬间就误将巧克力Pocky插进了鼻孔里。安吉尼·塞万提斯单手插腰，面无表情地盯着一个身材肥大的男人，她厌恶地皱起眉，眼神凶恶得似乎能喷出火。
　　男人的身后站着另外一个更为高大的男人，似乎是追逐而来的。那家伙顶着一头灰白的狮子头，拧着眉毛呲着牙，发出一阵野兽愤怒般的低吼：“喔靠——！哪里来的母火龙！”
　　“咔擦——”一声脆响，安吉尼·塞万提斯拧断了挡了路的男人的脖子，瞬间出现在了刺猬头男人的面前。
　　“你再说一遍——？”她说。
　　“……唔，喷火龙。”狮子头男人说。
　　红发的女人“嘎吱”踩断了高跟鞋，不过她并不在意。只见安吉尼果断地踹了出去，在男人因为后退而躲过高跟鞋突击的瞬间甩出了坏掉的鞋跟，尖利的暗器立即飞射出去，直刺向男人的心脏。
　　“哈——”一声猛喝，几乎可见的声波随之而出，震掉了飞出的鞋跟儿暗器。刺猬头男人又后退了几步，傻兮兮地抓了抓头，大声说道，“哈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种火龙型的，爽快！谢谢你给我干掉那头猪啊！嘿~”
　　“哼。”安吉尼·塞万提斯一声冷哼，踹出的右脚落地后猛地转了个圈飞起左脚——红光一闪，高跟鞋暗器再次刺向刺猬头男人，傻笑的男人“哎哟”了一声，稳稳当当地把安吉尼的攻击化解。
　　就在男人准备继续说什么的空档，愤怒母暴龙·安吉尼小姐已经飞身冲动了男人面前，右拳直直砸向男人的心窝。刺猬头仍然笑着，用手一挡，将安吉尼的拳头握入掌中。然而就在掌与拳接触的瞬间，刺猬头的笑容终于消失，他咬紧了牙，似乎终于认真了起来。然而只听“砰——”的一声，他已经被安吉尼砸飞了出去，直撞碎了贱井塔大厅的墙壁。
　　安吉尼·塞万提斯直起身，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手，道：“入侵者，来选吧。死，或者——”
　　“——赔偿三亿戒尼的损失费。”

　　所谓天有不测风云，月有阴晴圆缺，今天的贱井塔气氛格外低沉，即使猎人考试也治愈不了那些低落的贱井塔住民们。窝在监控室看屏幕的住民一号鼻孔里差着两根Pocky棒，颤颤巍巍地看着四号屏幕上的情景，忍不住冷汗直下。
　　——山雨欲来啊。
　　被砸进了墙壁里又被碎石掩埋的男人直接坐了起来，他盯着安吉尼·塞万提斯看了三秒，随即爆发出“哈哈哈哈哈”的笑声。
　　“有什么好笑的？”
　　“你实在很对我胃口。”
　　“……你想死吗？”
　　“不想。我既不想死也没有钱赔给你。这样吧，我陪你打一架，认认真真地打一架，如何？”
　　安吉尼·塞万提斯头一次没有做出反应而沉默了。火红的头发披散在肩上，不过25岁的姑娘轻轻挑了挑细细的眉，任凭对方抓着自己甩出去的高跟鞋盯着自己傻笑。
　　这个人很不一样。
　　“好啊。”安吉尼回答，“我还挺喜欢你的。”她直言说道。
　　刺猬头男人裂开嘴露出白灿灿的牙齿，不用手撑地就利落地站了起来，用手随意地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我是窝金。”他大咧咧地介绍道，别扭地理了理染了灰的衬衫。
　　“安吉尼·塞万提斯。”安吉尼介绍道，她走过去，仰起头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我要是赢了，就跟我做|爱吧。”
　　窝金一愣，但很快恢复了过来：“好！”
　　“……哼。”安吉尼·塞万提斯觉得有一瞬间她的心跳有点不那么正常。她皱了皱眉，然后学着八点档电视剧里所播出的那样——踮起脚尖，迅速地在男人的嘴唇印上蜻蜓点水的一吻，随即迅速推开。
　　“那就开战吧。”她说，勾起嘴角，露出属于守塔人的自信。

　　——“我绝对不会输给你的，窝金。”
　　——“这可不由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