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南风知我意 ...
-
“对。我就是不要命了。我的命从来与你不相干！”宁漫兮拽着我的手，我拖着拉着要甩开，却甩不开。被人戳穿的尴尬，无论是面子里子上我都过不去，最后我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嚷着在地上长卧不起，颇像一个耍泼皮的流氓。
“你有什么怨气直接冲我来，何苦这样为难自己？”宁漫兮皱起眉看着衣着鲜丽却这般刁横的我：“素闻江湖铁面杀人不眨眼，没想到是你这样任性赖皮的女子。“
我一听更生气了，眼泪哗啦啦止不住往下落，忘了自己还有武功，直接挥舞着手中的拳头，对宁漫兮又是打又是咬的，像条疯狗。
宁漫兮不抵抗，好整以暇地闪避着我的“进攻”。
我这辈子最愚蠢的一次“进攻”。
“看你这样子是要和我打一架？”宁漫兮不骄不躁地飘来一句。
我的眼泪流淌得更欢了。妈的，这人太烦了！我被坑了这么久，现在还被踩在脚下！
跳来窜去累了，我坐在地上，自然而然地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呜呜哇……”
宁漫兮的表情仍是闲闲的，不过眼神微有些错愣。
一哭二闹三上吊？接下来是不是就得这样发展了？
我越嚎越厉害，越嚎越难听。
宁漫兮终是败下阵来，烦躁地按了按眉心：“好了好了。你莫哭了。离申时不过一刻钟，再哭就真的没办法了。”
这……算不算宁漫兮的恳求？
我心里有些得意起来，这才渐渐止住了哭声，有一下没一下地抽咽。
“真不知道你这人是怎么抢到玄虚人的。吵吵闹闹马马虎虎的，完全是个笨蛋。”宁漫兮长叹一声。
“那只是偶尔。”我小声地辩驳。我们这样，算不算又和好了？
“喂，问你个问题啊。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是静沧海的啊？”我很认真地同宁漫兮说起这个事，的确我真的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就算有问题，我不也是解释得好好的吗？
“……真的要解答么？”
我重重点头。
“说来话长……“
我依然点头，示意宁漫兮但说无妨。
他淡淡的嗓音透着从容和威严，缓缓述来：“从最开始，最最开始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对。其一江湖上有关你的传闻数不胜数，你树敌良多，却行踪多变，从来没有人可以轻易找到你。不知情的知情不知目的的都说静沧海是个男人，但那个什么江湖流传等等的，有哪个是真的？我倒是不大相信这些，只当听听打发无聊日子罢。有关静沧海的事很多，乌烟瘴气的一大堆，他大抵是儿时受欺负多了不知练了什么神功迅速崛起的一类人，听说多了慢慢觉得乏味，倒也不再那么注意。后来，京都薛府一夜大火毁于一旦，又是静沧海干的。他一个人不可能端了我宁国经济根基家族的老窝，背后定有人撑着。事又关玄虚人，我这才警惕起来。”
“其二，东市上你的武功甚至可以在我之上，而我在宁国从未知道过你这号人物，当时我就起疑心了。不过没把你跟我正在追究的事联系在一起。再来，舅舅\……”他顿了顿，改口道：“宁鸿文和宁引企图造反，我不在宫中那几日，宫里怎么样也是布有我的眼线的。那晚，暗卫发觉宫中有异香的事情便迅速向我禀报。恰似玄虚人的血香，我因行动不便暂时不能前去查看真相，只得暗中嘱咐人好生看着。出了那事，我已经怀疑宫里有人趁乱藏匿，而那人极有可能是最近风头正盛的静沧海和玄虚人。然而，才过多久，宫中竟传出母后殁了的消息，外公以一己之力联合宁国通敌的江湖邪教流火教想要剿灭宁鸿文为母后报仇，表面上是这样，可我却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应该和父皇是有关系的。不过那时候我的处境容不得我多说一句，一步错，步步错，全盘输。”
“其三，在外公和宁鸿文当晚对峙时，外公本出于弱势，意外的是有一名会使用白缎的女子插足将外公解救，扭转了局面。可我听到的静沧海一直都是以大刀为的武器，哪里会什么更难驾驭的白缎，所以那时候我也没有将这事联系在一起。一直到我终于部署好一切，再回宫中时，宁鸿文的剑正指着一昏迷在地的女子，我出现得有些巧，乱了他的步步紧逼。那时我就奇怪，宫中何时多了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女子？还是父皇身边服侍的贴身宫女？拦马的时候你也许是忘了，你脸上带的依然是做宫女时套的面具，只是没想到，马蹄踏毁了你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你的本来面目。我派人去宫中盘问了一番，了解到前些日子一直服侍在父皇身边的那个奇怪的宫女不见了，而你又以她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就明白那个宫女就是你。你一直不承认我没辙，但天底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宁漫兮字字珠玑，我越听越冒汗，原来这么多破绽。可惜，宁漫兮以为我现在的脸是本来模样。他没想到这是我恰巧脸上的第二个人皮面具。哈哈！想到这里，我又不禁有些窃喜。
“其四，我暗自安排人跟着你，平日里你在夜央宫里的一举一动也会一字不落地落到我的耳中。你的话有时候很奇怪，周围的人都不明白你的意思。譬如我现在还没清楚那另一半苹果是什么意思，那老婆又是什么意思。有来历不明的人妄想对你下药以达到对方的目的，你中了烟雨香后竟然被丢在正殿里。撇去中间那些事不谈，我从我在你身边安排的人了解道，那人叫你静沧海。所有错综复杂都明朗了很多。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就想着静观其变。几日前的晚上你果真下了手，是为了流火夜灵珠。”他定定地看着我，眸光清明澄澈：“还有，杀我。”
这是宁漫兮第一次与我说这么多话，大概是想化解我心中的疙瘩，将我哄出去。
也是听他第一次这样给我谈内心真实的想法，原来他知道这么多。我以前还是小觑了他。
“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在秉烛夜谈啊？”我忽然想起，问。
宁漫兮哭笑不得的敲了敲我的头：“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摸摸鼻子，坦诚道：“挺和谐的嘛……”
“我不问你的出处还有你背后的那个主子已是宽容，只要你别又打什么歪主意。”他又蓦地沉下脸：“申时即刻便到，你必须马上跟我出去。”
我这次很好说话，点点头。
临走时，又记起来一件事。
“哎，你刚才是不是在跟我告白啊？”
宁漫兮：“……”
－－－－－－－－－－－－－－－－年年有的分割线－－－－－－－－－－－－－－－
第二日，京都传来夜央宫中的宫女逃龙床的大事，闹得京都满城风雨。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过天的什么事，关键是有玉睐公子的帮忙，性质就不一样了。闹的多为少女少妇们，日日蹲在家门口以泪洗面，说是哭玉睐公子动了情。宁国在国内全力搜索这个宫女和宁漫兮，不是为了抓我回去再上龙床，而是为斩了我挽回一些面子。至于宁漫兮，再惨也不会被宁帝诛灭九族。
宁漫兮带着我连夜离开京都。几晚就这么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宁漫兮亲自送我到京都边旁的一个小县城——飞龙县，他回去请罪，让我在横江等他。
我觉得这是没必要的，本来我就不喜欢他，等不等他也无所谓。而他费尽心机将我送出来又要回去自投罗网，估摸是他不能违背他的父亲。实是家门不幸……
宁漫兮救人的功夫这么差劲，搞得我现在要亡命天涯，不得不提一句，他真是太猥琐了！
我不清楚宁漫兮是怎么知道我“静如玉”的化名的，不过一定不会是在菊花镇的时候，如果那么早他就发觉端倪了那我还混不混了。
墨玉让我刺杀宁漫兮，我最近却有些下不了手。我也不知道其中的缘由，说不定我的脑袋被门夹过。直到我现在还是没能理清楚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我也就这样，心烦的事都喜欢压到最后来想。
依我个人之见，出了宁宫，我可以去弄清楚那些疑惑了。
例如，我从几天前醒来却不知清水怎么样了。空余大师将她照拂得好吗？又或者她……她还是被那些人抓去了？
雪狸不是去墨国找阿嬷么，为何忽然回来，见我又装作生人？连看都懒得看？
……
处处都是谜。我要好好挖出所有真相，必要时也可以动用墨玉的力量。
有时候你太想知道一些事，择尽手段，倾尽所有。
你以为是惊心动魄的冒险但付出的代价是惨痛的。
只是，只是到了后来我才深知这个道理。
既然是后来了，便说明已经迟了。
我抬头望着天空，只觉得少了宫墙的束缚，天蔚蓝得很美好。
“宁漫兮，谢谢。”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南风知我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