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恍若佳期梦(1) ...
-
我听说双喜被宁帝召见了。
也对，双喜而今在皇都这么轰动，宁鸿武能不知道？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
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
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
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是早些天我跟她提过一次的《长歌行》
原来她用来应付宁鸿武了。
她做得很好。姿态、礼仪、衣戴、谈吐，无一不温婉尔雅，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不过现在皇宫里到处都在传。上天好似也很垂怜她，仅一首《长歌行》打消了宁鸿武心中对她出身的顾虑，竟有意认她作自己的义女，是继期双公主后宁国又一才女，民称“小落英”。
我知道，宁鸿武实际是打着将双喜赐给宁漫兮作侧妃的算盘，这干女儿不过是双喜欠缺身份找的由头罢了。但让我震惊的是宁漫兮分明清楚宁鸿武的意思，却无动于衷，倒是偶有闲心遣双喜作画题诗，或许是谁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吧。双喜几乎可以自由进出整个夜央宫，宫婢的身份也是有名无实，进展之顺利，我不知为何心里反而感到了几分酸涩和憋屈。
果然在古代有脑子才有饭吃啊。
宁漫兮任由着我，再加上有了双喜的照拂，几天来，我的生活风平浪静，表面上开始跟着陈木香一样对我一副嫌恶嘴脸的奴才奴婢都收敛了不少，见到我点头哈腰的，照顾得很是欢快。暗地里嘛，我就不清楚了。也就那样。
然而，还是出事了。
好不容易寻得一个机会，我探清了宁绣的宫宇，想顺到这条线索找到夜灵珠，半路经过御荷池，恰巧逢上了宁鸿武。
他安详地散步在池边，头上几缕疏散的白发垂至耳际，身后只随意跟了两名宫女。
我当初在他身边冒充着宫女的时候，面具上的脸虽然是跟娘不一样，但眼睛却是神似的，以至于他屡次将我错认为娘，而此时，我脸上带的面具是模拟我在2012年的本来面貌，他应该不会认出来。
之前我对他句句威胁，那画面我还历历在目，想必他更难忘。
等等，这样一提，我倒差点忘了，无论我怎么弄，我的易容术始终巧不到可以改变双眼的程度，也就是说……
宁鸿武看到不远处的我，绿衣袖带，素面朝天，几次怀疑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
那双眼睛……那双他这些年日思夜想的眼睛……
“如玉！”
他激动得咳嗽起来，脸上满是忍得痛苦的汗水。
我想逃，却没机会。
恹恹的走过去，恹恹的请安。
“参见皇上。”
他不顾一切地抓住我的手，嘴里喃喃：“你是谁……”
我假作惊恐。
这该怎么说？宁漫兮私自将外宫女子带到宫里?
“我……”我闭了嘴。
宁鸿武居然不再问了，固执地像个孩子，拉着我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放。
“碧波涟漪，红菏菡萏，朕就封你为贵人，赐名碧菡，可好？”
我坚持地摇头，心里升上股异样的恶心感。
他面有怒色：“静如玉你够了！你还要玩弄朕到何时！你说啊！”
我微惊，宁鸿武失常了？
“静如玉！你没听到吗？朕要你说话！”宁鸿武见我短暂的沉默，心中怒火莫名。
我心里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连我自己都吓到。
娘、那个人和宁鸿武……全部的全部，会不会都有联系？
“静如玉！”宁鸿武的胸口起伏不定，忽然大口大口地吸气，眼皮一翻，在我面前像一座山似的倒了下去。
“皇上！”一旁的两名宫女连忙心慌地将忽然休克的宁鸿武扶起。“来人啊——来人啊——”
……
“进去！”侍卫重重将我推进，我踉踉跄跄地撞上了门框，额上隆起一个大包。
整个事情的过程我都是茫然而不知所措的，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押到了刑部大牢。
宁国国富力强又如何，牢房就是牢房，总不会给犯人提供一个良好的拘押环境。
耳边不停有着人的凄喊：“冤枉啊……冤枉……”
这个地方很晦暗，没有窗口，地面冰冷。
“吱吱”偶有几只肥大猖狂的耗子窜过，不过还好，房角还是铺了些稻草，掀开来，才发现稻草是湿的，抬头望了望，果然，上边的瓦破了，在滴水下来。
从进来开始，就感到胸闷闷的，大概是这里的空气不大好，四周都密封着，我甚至不清楚现在外面是什么时候。
寒风吹过，我冻得发抖，蜷紧全身，用力吸吸鼻子，只感觉鼻涕也是凉冰冰的。
发生得太突然，我很想再把事情给仔细理一遍。
不过头竟然疼得厉害，应该是发作了，也懒得去想前因后果了。
浓密的眼睫轻轻垂下，视线被覆盖的一片漆黑，困倦的颜色。
静沧海，你不能睡，你不能睡……
我虚弱地眯起眼，微微笑，又点头应允着自己。
在命运面前我们都很无力，下一秒，我还是被睡意温柔地俘获。
就睡一会儿，一小会儿……好不好？
……
……
我是被双喜摇醒的。小蜜也跟在她身边。
眼前的美人，锦绣花容，绝美傲人。我知道双喜是真的不同了。
“箜川！”她热泪盈眶地抱紧了我。
我无力地冲她们打了个招呼：“嗨，我很好，你怎么样？”
“你！箜川！”双喜美目一凝，哆嗦着摸上我的额头：“你看你都烫成什么样了！上次的风寒才好多久？这次再复发会得寒疾的啊！”
我逞强地站起来，脚步虚软，跌跌撞撞地转了一圈，张开手臂舞了舞：“哪有，你看！”
双喜心疼地拉住我的手，泪眼涟涟：“箜川……对不起，我让你受苦了。”
小蜜也是极其不忍地转过头去。姐姐身体来到夜央宫后差了许多，怎么可以……
双喜再怎么变，还是我的好姐妹，还是那个无怨无悔地对我好，笑骂我是傻瓜的女孩。
我蹲下，环抱住滚烫的身体，感动道：“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偷溜出夜央宫。”
双喜几近呜咽：“如果不是我没来看你，你也不会无聊得出去，更不会闯下大祸。”
我握住双喜的手，目光黯然道：“你也像外面的人一样吗？我什么都没做，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
双喜轻轻叹，同小蜜一样眼神真挚：“箜川，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我几乎都要哭出来，摇头。
双喜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难道你肯与我一起承担就算是好姐妹了吗？我不要！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承担？这本来就不该我承担的！你根本不需要跟着我一起陷下来！他们凭什么抓我？他们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
“我会回去想办法。求三皇子放你出来。这些天就只有暂时委屈你了。”双喜拍了拍我的脸，给我带了一盘绿豆糕，再交给了看守的侍卫几定银子，与小蜜一起匆匆忙忙地走了。
双喜！你们可知道！我现在最需要的，不是你的有难同当，而是你的信任！
可是你没有……你没有……
我凶横地打翻那盘绿意清新的小点心，又瘫在墙上。
开来计划得提前进行了，再不把握住时间，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
我必须逃出大牢。
－－－－－－－－－－－－－－年年有的分割线－－－－－－－－－－－－－－－－
“小哥～”我心里已经打好算盘。
看守的侍卫刚收了双喜的钱，心情正好，听我唤他，殷勤都凑上门来。
“什么事？”
我快速地点住他的几处穴位。
侍卫似是没想到我会武功，几下功夫便让自己口不能言，体不能动。
头虽痛，但我也装得很好，侍卫没看出来。
我伸出手往侍卫身上摸索着，碰到硬邦邦的东西，环状，应该是铜钱……从头到脚只摸出一枚铜钱和几定双喜刚才给的银子。
“钥匙呢？”我刻意压低声线问他，避免其他人发现。
侍卫死命眨了眨眼，一脸不屈的样子。
我也不想管，不说算了。
“哦，那好。你就在这一直站着吧。”我敛了他的东西，心平气和地坐回灰暗的墙角。
就这样过了半个多时辰的样子，侍卫毅力倒是好，一点打算屈服的迹象也没有。
我心里有点急了，这么跟他耗下去也不是个好办法。
注意到侍卫的眼神一直在我腰间游移，隐约有几分担心。
咦？他在看什么？
我充满兴趣地勾起嘴角，对上他的视线，手探向我的腰，将刚才从他身上搜出的东西又摆了出来。
果不其然，瞧他面色有了几丝慌乱。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恍若佳期梦(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