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玉陨魂犹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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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碑上，雕刻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笔回锋转间有着女子的清丽隽永:
宁鸿文之妻一氏之墓。
对不起。
有太多话想说，但是到了她面前我还是只能在心里说出这一句，玉葱般的手指微微攥起，上面还立墓时沾染着未洗净的泥土。
站立着沉默了好久，暖风阵阵，拍打着我的面颊，却刀割一样疼，是心疼吧……我想。
终于，我开口道：“宁鸿文死了，在他死前，我告诉他我烧化了你，没错，我是骗了他。你应该恨我吧？不过……他很爱你。”
话说完，我的视线移到远方，继续道，前面就是菊花镇了，就要回来了……
“宁鸿文他……他死的时候，尸体已经被截开，我也没有权力将他一个王爷埋到这里来。墓碑上刻的字算是我代他刻的，我想他一定也希望我这么刻吧？我本来想把你埋在菊花镇，可是……你这些年杀的人不少吧。镇上的人应该不欢迎你这样肮脏的人吧，所以我只能将你埋在镇前的小土坡上，至于……”我的话忽然停顿下来。
肮脏？呵，那我自己呢？有什么资格去评价别人？
我忽然感到恐惧，那些破裂的脑浆，猩红的血水填满了脑海……
我这样杀人，只为完成任务自己获得自由……
这样做真的对吗？
是不是很自私？这样的我配得上那么干净的雪狸吗？真的会幸福吗？为什么我会觉得快不能呼吸？
为什么这里……
我的手无意识地摸上自己柔暖的心口。
闷闷的。
心想多了，也就混乱了，我索性勾出一抹笑，收回思绪，简单跟一袭告了个别，不想让雪狸知道自己这么不堪的一面，他那么单纯的一个大男孩，我果然还是贪恋吧……
自从那天分别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他是不是也回来了？
想着，我的脸上不知不觉浮上几分明丽的笑意。
黑压压的天空，像一张布满了阴霾的大脸谱。
石刻上，菊花镇三个用朱砂雕得异常赤红的大字，隐隐看去，仿佛还带着几分血色。上面已经网上了细细的蜘蛛网，一只黑色的母蜘蛛寄在上面，安静地用它的眼珠窥伺着周围的一切。风飚飚的吹，里面没有一点杂声，死一样沉寂。
我没有细想，用舌头卷了卷下唇，镇定情绪，内心却喜悦得不停颤抖着，有种回家的归属感。
今日镇上与往常相比是不同的，走在街上，都没人摆摊，也没什么人。
“同志们！我回来啦～”我故作热情地吼了句，还不忘抖了抖胸。
四下是出奇的静谧，还有阵阵的寒冷，和寂寥的街道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只手无力地坠落在一个空摊子旁边，沾染着凌乱的血迹，定格在我的视线里，显得突兀。
那鹅黄色的裙摆，看起来柔滑的纱质……
不就是清水最爱穿的也是她最名贵的一件流云碎裙吗？
“清水！”我尖叫着，从地上将奄奄一息的她扶了起来，一把匕首正稳稳地插在她的胸口上，上面的血已经凝固，呈深沉的黑色，扒开衣襟一看，伤口被狠狠地牵扯，顿时鲜血淋漓。
“清水！清水！”我的眼泪开始止不住地往外冒，发生什么事了，她才多大点儿啊，她还是个孩子啊！
匕首是冷的，血还是热的，清水还活着！只是呼吸比较微弱罢了。
“丫头！丫头，姐姐回来了。姐姐回来了……醒醒……”泪珠啪啪地掉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她紧闭着眼，一言不发。
我慌了，抱起她就往牛婶家窜。
“牛婶！牛婶！”形势所迫，我直接踹开了门，大步地走进了牛婶家里，神情焦虑，屋里养着的鸡没有被圈养，听到声响就缩着胆子乱跑开了。
不久前她还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姑娘，会说会笑会哭鼻子，小嘴那么甜，又调皮又可爱，我吃她的醋，她还不生气。
在内心中，我早已是将她看作自己的亲妹妹来看待，心中充溢了抵挡不住的苦痛。
…………
那么讨人喜欢的孩子！
却在我面前被伤成这样！
“牛婶！”我用胳膊肘试图撞开门，一碰发现门是半掩着的，进了里屋，急急地唤道。
牛婶正坐在木凳上，背对着我，毫无反应，头上还是插着万年不变的野菊花，乡土气息浓厚。
我皱着眉将清水平放在一边的木板床上，急切地用手去拍她的肩膀：“牛婶！你快看看清水！”
在我的那只手触碰到牛婶的一刹那，她竟直直地往后倒下，眼睛鼓得大大的，看起来有些扭曲，像是在诉说着自己临死之前的不甘，我这才注意到，也有一把匕首深深扎在她的小腹上，渲出大块的血渍。
“牛婶……”我惊愣的喃出这句话，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
“牛婶！牛婶！”我使劲摇晃着牛婶僵硬的身躯，眼泪又再一次忍不住要喷发出，侥幸地期望事情还有什么转机。
察觉到事情的怪异，我开始每家每户地查看起来情况。
心痛、震惊、苦涩、仇恨、不解……
就像一朵交织在一起的五瓣花，爆发出它最真实的力量。
每个人，镇上的每一个人！
都诡异地死在了自家的屋里，无声无息。
我的亲人，死了……都死了！
不知道抱着清水我哭了多久，眼睛红肿得像一个个桃核，面颊上是哭得筋疲力尽的潮红。
我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幸好……幸好没看到阿狸，他没回来！否则……否则，我怎么办？我问自己。
是宁鸿武！一定是他！都是我害了大家！我将责任自然地负担在自己身上。
镇上的位置如此偏僻，镇民个个朴实善良，定不会无故生出事非招惹什么江湖帮派，能一朝之夕之间杀掉全镇上的村民势力一定庞大。
其他国跟菊花镇更是无仇无怨，只有宁鸿武，传言他嗜血残暴，难不成真是因为我给他下毒他以此给我作为教训？！十有八＋九，错不了。
…………
点燃了火把，抛在地上，铺在上面的松油像一条恶狗，猛地窜起火舌老高，镇上不一会儿浓烟弥漫。
菊花镇的村民们每一死人都是火葬的，我怎么也想不到，我只是在一次机会中意外听到阿狸谈及过，却是亲手给镇上所有人做了超度。
心里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是我，是我的错！
牛婶常常关心我和阿狸，每次都是笑呵呵地对我们说话，从来不乱发脾气，对我也是倍加亲切，就连我们走前也是给予我们慈母那般的温暖。
第一次看见王叔的时候，他的胡子很长，我其实很想揪它一把试试看，不过后来他在我们离开那天破天荒剪掉了，人变得清爽许多，我只是嘴硬不说而已。
小柱子是清水的最小的弟弟，每天见了我都要抱着我的大腿撒娇，像极了小姑娘，让我心软，让我眉开眼笑。
还有赵荃，他虽然是一个瞎子，但是对我和阿狸真的足够好，有什么新鲜玩意就给我俩，自己却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赵筱蝶是赵荃的女儿，已经二十出头了，据说她是镇上长得最美的女子，我却觉得她不如清水，还几次因为她对阿狸的特殊态度而冷眼相对，她自然是极不舒服我的，在我走的前天晚上，她就来找过我，原是舍不得。她是裸死在床上的，不用挑明，她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吻痕我就已经明白了她死前是多么的愤怒、痛苦与不堪。
吕游本是筱蝶的爱慕者之一，曾经想试试自己在筱蝶心目中的地位，借我作道具，假意移情于我，阿狸为这事别扭了好几天，最后还是我耐不住把话说开了。
…………
走之前，他们一个个都来了，那句对阿狸说的“一定帮你”，是比承诺还要珍贵的誓言。
现在呢？全死了，就全都这样死了？
我揉了揉眼，眼泪哗哗地又刷出来了，紧紧抱好怀里的清水，决心一定要照顾好她，不能让她有事。
宁鸿武，等着。
乡亲们……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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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漫兮坐在舒适安逸的轿里浅睡，模样安详，车前的车夫驾着乖巧的马儿，缓缓驰在繁闹的大街上，电光火石间，马却在街道上忽然撒腿狂奔起来，将他惊醒。
马一路上疯狂地飞驰着，好几次都险险擦过身边的人，百姓们个个都惶恐地躲开，生怕马一个未刹住，自己成了蹄下亡魂。
我抓准机会，不顾一切地就冲了出去，手指悄然一弹，弹走了刚才痛击马左腿的石子，我要让宁鸿武国破人亡，首先就从宁漫兮下手。
“嘶——”车夫措手不及地猛地拉起缰绳。
我错愣地看到马健壮的前腿迎面踏来……
于此同时，宁漫兮从轿子里破顶而出，姿态优雅，面容俊美无双，轻松地点足稳在地面上，像一朵开放的盛世莲花，连广袤无际的天空此时与他相比都黯淡了几分。
我本想制造这场意外，装作晕倒，没想到玩大了，那马蹄真的狠狠踢了我的脸一脚，足有十几个奥尔顿的阿Q的打击力道,将我硬生生踢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玉陨魂犹倩
，还差 